摘 要:在中国古代的书学文献中,书法的神采、精神往往被认为是书法的精髓、内核,而形体、结构则被视为书法的基础、形式。但是在书法学习过程中,学习者必须从基础、形式起步。因此,历代都有关注书法基础学习的文献。而明代这类文献的特点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对“拨镫法”的重新阐释,对笔画、间架结构的细致辨析,出现了一本知识点较为全面的书法蒙学教材《童学书程》。
关键词:明代书法;执笔;间架结构;《童学书程》
古人对书法学习有很多论述,有些说得很玄奥,如王羲之在《题卫夫人笔阵图后》中强调“筋脉相连,意在笔前,然后作字”,“若平直相似,状如算子,上下方整,前后齐平,此不是书,但得其点画耳。”[1]但究竟何谓“筋脉相连”?何谓“意在笔前”?只是一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王僧虔说:“书之妙道,神采为上,形质次之,兼之者方可绍于古人。”[2]但何谓“神采”?也要学书者自己去领悟。这些比较玄奥的论述针对的主要是书法学习的高级阶段,而不是基础阶段。
当然,在中国古代的书学文献中,也有不少针对书法学习基础阶段的总结和论述。明代学者就非常重视书法基础的培育,这一点首先表现在一些史料文献的编纂上。明代王圻《续文献通考》中有三卷与“书法”有关,并且细分为“书体”“书法”“书评”“书目”几个小类,《永字八法》《永字八法注》《永字八法解》《三十二势》《八病势》《欧阳率更书三十六法》均全文收录于“书法”卷中。而元代马端临编纂的《文献通考》第一百九十卷“经籍考十七”只简要介绍了一些书法著作内容,数量不超过二十本。
明代学者对书法基础教育的重视还表现在书学文献的编写上。元末明初时期的陶宗仪编有《书史会要》,书中前八卷为“书史”,截止到元代末年;书中第九卷则是辑录了历代书家关于握笔、运笔、结构的心得,其中《永字八法》《翰林密论二十四条用笔法》、陈绎曾《翰林要诀》所占篇幅最多,因为这些篇目最为通俗易懂。明代张绅《法书通释》中有不少内容对书法初学者很有帮助。《法书通释》分上、下两卷,共十篇。其中第一篇讲“永字八法”。第三篇为“执使”“执谓执笔,使为运用”。这两篇主要是为初学者编辑的。第二篇讲“结构”,其中有很多具体例子,对初学者也很有帮助。
在明代的书法学习著作中,有不少是针对初学者而编写的,如李淳《大字结构八十四法》、姜立纲《中书楷诀》、丰坊《童学书程》、徐渭《论执管法》等。雖然其中的不少观点来源于前人,但是明人针对初学者编写此类文献的意图更加明显。总体而言,明代书法基础教育观念的亮点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对执笔法的细致描述、对间架结构的细致辨析、书法蒙学教材的编纂。
一、对“拨镫法”的重新阐释
书法学习最先面临的问题就是握笔。陈思在其《书苑菁华》中说:“学书之初,执笔为最。”[3]苏轼《笔说》讲“把笔无定法”,那是针对书法的高级阶段而言的,处于这一阶段的书写者对经验的把握已经到了得之于心、应之于手的程度,笔随心走,自然不拘于定法。而对初学者来说,正确的握笔姿势能够让其书法学习之路更加顺畅。唐代韩方明在其《授笔要说》中提到了五种握笔方法,分别表述为:执管、掀管(后来的一些版本写作“管”,又名“拙管”)、撮管、握管、搦管。对于初学者而言,要学习的主要是执管之法。其他几种握笔方法比较特别,并不适合初学者。执管之法又有两种:双指包管、单指包管。通常所说的单钩与双钩,指的就是这两种执笔方法。单钩是食指钩住笔,与大拇指合力夹住笔,其余3指抵住笔。双钩则是食指、中指一起钩住笔,与大拇指合力夹住笔,其余2指抵住笔。多数人认为,双钩执笔法最好,但是写篆体用单钩执笔法最合适。唐代林韫的《拨镫序》中提到的“拨镫法”与双钩法相似,只提到擫、拖、钩、拽四个要领,没有详细的解释。《书苑菁华》还收录了南唐李煜的《书述》,其中提到的“拨镫法”已有七个字:擫、捺、钩、掲、抵、导、送,并称这种握笔法源自卫夫人。但是李煜的《书述》中也没有对这七个字的详细解释。汪舜民撰《(弘治)徽州府志》(明弘治刻本)第十二卷中,则有五字“拨镫法”的记录,并声称这种笔法来自唐代陆希声。这五个字分别是:擫、押、钩、格(唐顺之编《荆川稗编》万历九年刻本中写作“揭”)、抵。元代郑枃的《衍极》中也提到七字“拨镫法”,与李煜《书述》中的记载稍有不同:“捺”变成了“押”。元代陈绎曾提出了八字“拨镫法”。明代张绅的《法书通释》称之为“陈伯敷执笔法”(陈绎曾,字伯敷),这八个字为:擫、捺、钩、掲、抵、拒、导、送,即在“抵”之后增加了一个“拒”,并有简短解释[4]。上海书画出版社出版的《历代书法论文选》,直接将这些解释缀于李煜《书述》之后,包括陈绎曾添加的“拒”字。这种做法是很不严谨的。很多明代学者的著述接纳了陈绎曾的八字“拨镫法”,如王炜的《鸿逸堂稿》中的“拨镫八法解”、解缙的《书学详说》、潘之淙《书法离钩》。
徐渭《笔玄要旨》介绍的七字法,跟元代郑枃《衍极》、陶宗仪《书史会要》的提法一样,都是将第二个字写作“壓”(郑枃《衍极》中写作“押”,而“押”“壓”在古汉语中可以通用)。但是徐渭对这七个字的解释跟陈绎曾很不一样。陈绎曾在解释八字执笔法时,对“擫”的解释是最多的,也只有15个字:“擫,大指骨下节下端用力欲直,如提千钧。”[4]而徐渭对“擫”的解释超过了100字,描述非常细致[5]。徐渭《笔玄要旨》的七字法跟前人最大的不同是:前人的“拨镫法”主要是执笔法,而徐渭的七字法主要是运笔法。徐渭认为,“擫”主要是用于“作侧”的运笔法。《笔玄要旨》的点评者认为“擫”对应的是“永字第一笔”,而“壓”对应的是“永字第二笔”,正说明了这一点。在徐渭的七字法中,“钩”不是指笔画,而是“作弩竖用之”的运笔法,对应的是“永字第三笔”。“揭”用于“作策、啄”,是永字第五、七笔的运笔法。“抵”用于“作趯及诸戈”“导”用于“作掠”“送”用于“作磔”。诚然,徐渭对这种笔法的描述借鉴了前人,比如宋代陈思《书苑菁华》中收录的《翰林密论二十四条用笔法》《永字八法》。徐渭对“擫”的描述,与《翰林密论二十四条用笔法》中对“点法”的描述,《永字八法》中对“侧势”的描述有重合之处。但是,徐渭融汇了前人的经验,并且把这种经验表述得更加清楚。尤其值得肯定的是,他大胆地将运笔经验与前人语焉不详的“拨镫法”结合起来了,在陈绎曾的基础上又前进了一步。清代学者往往将《笔玄要旨》中的这一部分单独辑出,名为《七字书诀》。
清代学者在关注笔法时常常辑录其中跟“执管”相关的另外一部分,命名为《论执管法》。相对于前人对执笔的描述,徐渭的《论执管法》最为详细。韩方明的《授笔要说》虽然篇幅不短,但是谈“执管”的只有90多个字,而徐渭《论执管法》只讨论“执管”之法,有800字左右,可以说是对前人执笔方法的汇总,语言平实,表述清楚,远超前人,使书法学习中依赖于口传心授的笔法最大限度地展现在初学者的面前。
二、对笔画、间架结构的细致辨析
明末清初的冯班在《钝吟书要》中说:“先学间架,古人所谓结字也。间架既明,则学用笔。间架可看石碑,用笔非真迹不可。”[6]在冯班看来,间架结构的学习是书法学习初级阶段的重要内容,要先学结构,再学用笔。当然,在实际学习过程中,孰先孰后并无一定之规。
对书法字体结构的探讨古已有之,王羲之《笔势论》中的“视形”、释智果的《新成颂》、张怀瓘的“用笔十法”、陈绎曾《翰林要诀》“第十分布法”已经有这方面的论述,但都比较简略。明代的书学文献在这方面则有比较详细的探讨。
李淳《大字结构八十四法》就是一部着重讲解间架结构的书法著作,冯班之子冯武编辑的《书法正传》第4卷全文收录。据清代人倪涛辑录的《六艺之一录》介绍,李淳是李东阳的父亲,“号憩菴,茶陵人,精通楷书。东阳《书先府君遗墨后》云:尝衍永字八法,变化三十二势及结构八十四例,著论一道景泰间上之朝。”[7]卷三百六十四李淳在进献此书时写道:“臣幼習大字,未领其要。后获儒僧楚章授以李溥光永字八法,变化三十二势,宝而学之,渐觉有得……虽然运笔之法近得颇熟,结构之道实有未明。”[8]因此,李淳总结、发展了陈绎曾、徐庆祥等人的书法心得,写成了这部著作。李淳不是简单地列举八十四法,而是每种结构方法“取四字为例,作论一道,以开字法之奥”。比如第一法为“天覆”,举“宇”“宙”“宫”“官”四个字为例,解说为:“要上面盖尽下面,法宜上清而下浊。”李淳对笔画的辨析也十分细致,比如“悬针”与“中竖”。“悬针”的例字为“车”“申”“中”“巾”。李淳认为:“悬针之字不用中竖,若中竖则少精神。”“中竖”的例字为“军”“年”“单”“毕”,“中竖之字不用悬针,若悬针则字不稳重”。姜立纲《中书楷诀》在日本广为流传,其主要内容与《大字结构八十四法》是重合的,列举的字体结构也是八十四种,除了顺序有些不同,名称都是一样的。比如《中书楷诀》辨析的第一种结构也是“天覆”,连例字都是一样,解说也差不多,只是在表述上去除了白话,主要采用文言。《内阁秘传字府》则通过一个个例字,讲解字体的结构。
在中国书学文献中,对笔画的探讨由来已久。卫夫人的《笔阵图》、王羲之的《笔势论》都有描述。《永字八法》、李阳冰的《翰林密论二十四条用笔法》对笔画的分析已经非常细致。明代书学文献对笔画的关注在前人的基础上做了进一步的拓展,最具代表性的著作当属《七十二例法》。《六艺之一录》在收录了这本书时有如下批注:“按:《七十二例法》,未详何人所撰,明姜立纲有正书刻石。”[7]卷二百七十八在《六艺之一录》中,该书位于李淳《大字结构八十四法》之后,丰坊著作之前,这表明倪涛倾向于将此书视为明人之作。《七十二例法》是对“永字八法”的进一步解释:“侧”有十五法,“勒”有十一法,“努”有六法,“趯”有十四法,“策”有六法,“掠”有九法,“啄”有七法,“磔”有四法。《七十二例法》对笔画的辨析虽然也很细致,但多用比喻,讲解没有李淳《大字结构八十四法》清楚。
三、书法蒙学教材《童学书程》的编纂
明代丰坊的《童学书程》是一本专门为书法初级阶段的学习者编写的著作,并且具有“教科书”的特点。明末毛扆的《汲古阁珍藏秘本书目》中有记载:“《童学书程》一本,丰坊旧抄,红格。二钱。”[9]目前看到的该书最早版本收录于方功惠编《碧琳琅馆丛书》。但是在清代早期清代人倪涛辑录的《六艺之一录》、孙岳颁等人编辑的《佩文斋书画谱》中,我们都可以看到“明丰道生学书法”,这部分其实是对《童学书程》中“学书次第图”的文字描述。清代一些学者认为“学书次第图”的源头是元代郑枃的《衍极》。乾隆年间王锡侯编写的《书法精言》收录了郑枃“学书次第图”,并且直言:“明丰道生攘为己有。”[10]但是,据《四库全书总目》介绍,《衍极》曾有五篇,《永乐大典》中只收录二篇:“其书载永乐大典中,而阙其记载三篇。别本又载有学书次第、书法源流二图,永乐大典亦阙然。别本字句讹脱,文注混淆,不及永乐大典之精善。”[11]可见,《永乐大典》并没有提供“学书次第图”为郑枃所作的证据,只是在“别本”中有相关记载。《六艺之一录》《佩文斋书画谱》既收录了郑枃“学书次第之图”,又收录了“明丰道生学书法”。前者是比较简略的图表,后者是比较详实的文字描述。《六艺之一录》《佩文斋书画谱》是比较权威、可信的文献,这种收录方式也显示了清代学者对“明丰道生学书法”的认可。从文字表述上看,《童学书程》“论次第”与“明丰道生学书法”的开头几乎是完全一样。但是《童学书程》现有版本中出现的为什么是“学书次第图”,而不是详实的文字介绍,还需要进一步的材料加以论证。笔者推测:“学书次第之图”简略直观,刊刻便利,或许是原因之一。因作伪书,丰坊声誉不佳,但许多学者还是承认他在书法一道上还是颇有心得的。总结前人书法心得,再略作发展,是很多中国书法理论著作共有的现象。因此,我们应该将“明丰道生学书法”视为对郑枃“学书次第之图”的发展,而不是剽窃。从清代文献的记载来看,《童学书程》为丰坊编纂也是可信的。
《童学书程》最明显的特点就是知识面广、简明扼要、注重基础。该书篇幅不长,却细分为十三个板块:论用笔、论次第、论名言、论法帖、论墨迹、论临摹、学书次第之图、楷书、行书、章草、草书、篆书、八分书。书法学习初级阶段要注意的问题几乎都涉及了。“论用笔”部分介绍了一个朗朗上口的口诀:“双钩悬腕,让左侧右,虚掌实指,意前笔后。”一个“千古密旨”,即“隐锋以藏气脉,露锋以耀精神”。可见该书的编纂者并没有执着于介绍个人的书法心得,而是着重于基础性、实用性知识的介绍。“论名言”也是如此。丰坊只辑录了孙过庭、姜夔的论书名言,这些“名言”的并置,凸显了丰坊对书法审美的基本标准:变化与规矩的辩证统一。以强调笔画、用笔的变化始,以寻求变化中的规矩终。“法帖”“墨迹”“临摹”三个板块是有关联的。丰坊主张:“看帖贵博,尤不可不知所择。”即便是淳化阁的法帖也有“伪迹混杂,足误来学”。由于“下笔轻重,用墨浅深,勒者皆不能形容于石”,所以学书法最好是以前人的真迹为临摹对象。由于晋、唐时代的书法真迹罕见,而宋代书法“不可为法”,元代赵子昂的书法虽接近“王书”,但也有缺点,因此在学习过程中,一定要注意“舍短取长”。对于“初学者”而言,“必先摹而后临”。通过“对临”,能学到前人书法之神;通过“影写”,能够感悟前人书法的“点画位置”。
“论次第”“学书次第图”密切相关,也是笔者辨析的重点。从观点来看,无论是《六艺之一录》《佩文斋书画谱》中收录的“明丰道生学书法”,还是郑枃的“学书次第图”,都主张“学书之序,必先楷法,楷法必先大字”,只不过丰坊是用文字表述,郑枃是用图表。但是这种观点决不是郑枃的首创。卫夫人《笔阵图》就有类似的观点:“初学先大书,不得从小。”北宋欧阳修也明确地说:“古之善书者必先楷法,渐而至于行草。”南宋桑世昌的《兰亭考》卷二中也有类似说法:“先写正书,次行,次草。”可见这是书法学习中的共识。“学书次第图”明确地指出了书法学习的几个年龄段,如八岁到十岁学大楷,十一岁到十三岁学中楷,十四岁到十六岁学习小楷,这些观点被丰坊原封不动地接受了;“学书次第之图”还列举了不同阶段临摹的对象,这些也都被丰坊接受了。但是,丰坊的《童学书程》在论六种书体时,补充了一些碑文的所在地,并且对学习方法作了进一步的介绍,文字表述与《六艺之一录》《佩文斋书画谱》中收录的“明丰道生学书法”有重合之处,但也有差异。如《童学书程》在介绍“宋蔡君谟书万安桥记”时有一段文字:“闽中有石刻,亦可参看。又,元溥光、我朝詹孟举大字墨迹有可观。刻者不佳。”[12]“明丰道生学书法”中没有这一段。但“明丰道生学书法”介绍了“匾字”与“碑字”的差异,还有学习大字时应该注意的其他问题:“颜之满塞,断不可学,且颜柳稍变其体,大小侧背,略存大势而偏旁清劲,亦复可喜,或者赏其奇妙耳。(他字如偏旁相照应者)须拆开看,各自成字,又不可各自成了一边点,亦如之。皆欲有照应,方有意思。大凡大字,须先颜次王,若米老写匾,多是行书,倾攲不正,便难入格。”[7]卷二百七十八这些内容又是《童学书程》中没有的。这些内容已经超出了书法学习的初级阶段,因此被《童学书程》舍弃了。在讨论“中楷”时,《童学书程》中补充了这些内容:“詹孟举中楷学欧者,亦得其法,宜取墨迹观之。”“元宣昭学此碑(指‘欧阳询书姚恭公墓志——本文作者注)甚得其法。”[13]推荐元朝、明朝的书法家的墨迹作为临摹对象,也显示出《童学书程》在指导初级阶段学习者方面的良苦用心。在讨论“小楷”时,《童学书程》列举的临摹法帖比郑枃“学书次第之图”和“明丰道生学书法”都多。“王羲之临钟繇宣示表”“钟繇书戎路表”“力命表”“王右军书乐毅论”“曹娥碑”这五种法帖是“学书次第之图”和“明丰道生学书法”中都有的。丰坊在此基础上又补充了王右军书写的“东方朔画像赞”“黄庭经”,王献之书写的“洛神赋十三行”,褚遂良书写的“阴符经”“度人经”。在推荐了小楷法帖之后,丰坊还解释了这种楷书学习方法的原因,并且提醒书法学习者不要被“近世沈度、姜立纲”带偏。批评沈度、姜立纲,显然是丰坊自己的书法审美趣味使然。但是,这种提醒有助于培养书法学习者独立的鉴赏能力和选择能力。
在《童学书程》论及的六种书体中,丰坊对楷书的解释是最详细的。郑枃的“学書次第之图”显示,天资中等的人,十七岁到二十岁学习行书,二十一岁到二十五岁学习草书,二十五岁以后学习八分书。学习篆书的年龄段是十三岁到二十三岁,跨度较大。这些观点也被“明丰道生学书法”和《童学书程》吸纳了。但《童学书程》列举的法帖比“学书次第之图”多得多;《童学书程》分别讨论了章草与草书;《童学书程》对每一种书体的学习方法都有或多或少的介绍。
明代书学文献对书法学习初级阶段的关注与明朝官方极力推崇“端楷”的书法审美标准有一定的关系。楷书本来就是早期书法学习的主要对象,再加上官方的推动,使得明代书法教育对楷书的关注度达到中国书法史上的顶点,而书学文献对书法基础教育的关注也成为明代书法理论的一个特色。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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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冯班.钝吟书要[M]//冯武.书法正传.清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卷十.
[7][倪涛.六艺之一录[M].清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8]李淳.大字结构八十四法[M]//冯武.书法正传.清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卷四.
[9]毛扆.汲古阁珍藏秘本书目[M].士礼居丛书景明钞本.
[10]王锡侯.书法精言[M].清刻本.卷三.
[11]永瑢.四库全书总目[M]. 清乾隆武英殿刻本:卷一百十二子部二十二.
[12]丰坊.童学书程[M]//方惠功,编.碧琳琅馆丛书.清光绪间巴陵方氏广东刻宣统元年印本.
作者简介:高瑾,博士,郑州大学文学院教师。研究方向:比较文学、中外艺术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