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彩琰 杨 希 吴 越
(浙江省妇女干部学校,浙江 杭州 310012)
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要“注重家庭、注重家教、注重家风”,党的二十大首次将“加强家庭家教家风建设”写入报告中。在此形势下,家庭教育逐渐由“私人领域”转向“公共领域”,构建覆盖城乡的家庭教育指导服务体系也成为党和政府部门的重要工作。全国妇联、教育部等11个部门联合颁发的《关于指导推进家庭教育的五年规划(2021-2025年)》明确指出:“到2025年,家庭教育立德树人理念更加深入人心,制度体系更加完善。各类家庭教育指导服务阵地数量明显增加,稳定规范专业的指导服务队伍基本建立,公共服务资源供给更加充分,覆盖城乡、公平优质、均衡发展的家庭教育指导服务体系逐步完善,学校家庭社会协同育人的机制更加健全,家庭教育在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中发挥更重要的基础性作用。”这对家庭教育科学理念的普及、家庭教育科学知识的传播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随着社会的发展,社会环境发生了较大的变化,家庭结构和功能也在不断发生着改变,由此带来了一系列新的家庭教育问题,其中,青少年的心理健康问题较为突出。相关研究显示,我国儿童、青少年抑郁症流行率的合并值为15.4%,流行率范围为4.8% ~22.8%,且青少年时期的抑郁自杀风险较高,危害较大[1]。与此同时,家长的育儿焦虑情绪有增无减,导致孩子在生活中的压力增大,容易产生抑郁、抵触、欺瞒等负面情绪[2]。现实中,父母与子女之间关系紧张等问题屡见不鲜。北京师范大学边玉芳教授团队的相关调查研究显示,在参与调查的259446名家长中,认为自身在家庭教育过程中主要存在“不知道如何正确使用家庭教育方式和方法”“有问题时找不到求助途径”等困难,占比高达84.5%[3]。
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研究员孙云晓指出:“今天的父母,比以往任何时代的父母都更爱思考‘如何做好父母’这件事。”也正是因为如此,家庭教育知识科普宣传工作、家庭教育知识有效传播的紧迫性与必要性可见一斑。
综上所述,家庭教育既是“家事”,也是“国事”,做好家庭教育工作不仅需要政府、社会、学校的多方支持,更离不开家庭教育相关知识的有效传播与普及。
家庭教育知识的传播路径是多层次、多方面的。北京师范大学边玉芳教授的相关调查研究显示,目前家长接受家庭教育指导服务的渠道多以“大众传播媒介”为主,占比高达41.8%;其次是“学校”,占比为37.4%[4]。从家长获取家庭教育知识的渠道来看,大众传播媒介和学校显然是主渠道。在学校之外,家长获取家庭教育知识主要有以下三种途径。
在当前家庭教育知识的传播途径中,以纸质媒体为主的相关书籍、报纸、期刊等传统媒介依然是有效介质。《家庭教育》于2022年7月对浙江省4511名中小学、幼儿园家长进行了相关调研,在关于“家庭教育知识获取渠道(多选)”的问卷调查中,选择“育儿类书籍”的人数为2447人,占比54.25%;选择“育儿类报刊”的人数为2021人,占比44.8%。在关于“您是否会选择《家庭教育》的电子刊”的问卷调查中,选择“会选择电子刊”的人数为3605人,占比79.92%。由此可见,在家庭教育知识的传播过程中,以纸质媒体为主的传统媒介以及由此衍生的电子书等数字传播形式,依旧具有一定的传播效力。
此外,调查还发现,专业化、体系化的“家庭教育”类书籍及报刊较为缺乏。相关书籍往往只着眼于“亲子沟通”“学习方法”等家庭教育的某一领域、某一方法或某一内容,而专注于研究“家庭教育”的报刊则较为缺乏;育儿类刊物更多地将重点放在“儿童”身上,而较少将关注点放在“家长”这一家庭教育的责任主体上。
互联网和自媒体时代的到来,使传播家庭教育知识的媒体形式更加多元。首先,很多传统媒体开通了网络平台,扩宽了传播途径。比如,中国教育电视台在新世纪初就拓展业务范围,在传统电视台的基础上开设中国教育网络电视台,并在新平台上推出了《家庭教育公开课》专题节目[5]。其次,一些教育专家学者和教育机构组织也纷纷开通了微博账号、微信公众号、抖音账号,利用自媒体资源传播家庭教育知识。由此可见,互联网媒介已成为家庭教育知识传播的主要媒介。在《家庭教育》关于“家庭教育知识获取渠道(多选)”的调查问卷中,选择从“微信公众号等线上平台”获取家庭教育知识的为3748人,占比83.09%,所占比例最高;选择从“抖音等短视频平台”获取家庭教育知识的为2583人,占比57.26%,位列第二。
大部分通过“微信公众号等线上平台”“抖音等短视频平台”获取家庭教育知识的家长十分重视家庭教育知识的获取,但是此类平台提供的家庭教育内容对家庭教育知识的把握不够科学严谨,更谈不上系统性;同时,家长的阅读也表现出碎片化和“信息茧房”的特点,即频繁收到相类似的推送内容。总体来看,家庭教育知识在新媒体平台的传播效果不是很好。
家庭教育指导机构、社会公益团体、家庭教育工作者对家庭教育知识传播有着重要的推动作用。比如,通过专题讲座、教育事例咨询以及线下工作坊活动等途径传播家庭教育知识,既能为家长提供针对性的解答,也能让家长学习更多的家庭教育知识[6]。
在《家庭教育》杂志所做的有关家庭教育知识获取渠道的调查问卷中,选择线上专家讲座(音频、视频)的人数为1877人,占比41.61%;选择线下专家讲座的人数为769人,占比17.05%。在选择以培训讲座为家庭教育知识主要获取渠道的调查问卷中,大部分家长以“免费收听(观看)”为主;从《家庭教育》杂志对59位城镇家长一对一的访谈中发现,购买过线上付费家庭教育知识课程的家长仅有2位,且收听、观看培训讲座的多以学校、幼儿园、社区组织为主,鲜少有家长主动搜索相关培训讲座并进行自主学习。
一些大规模的社会调查结果显示,2015年以来,教育焦虑在不同阶层群体中的扩散趋势明显,不同群体家长的主观焦虑感强烈,教育焦虑指数总体偏高[7]。因此,我国家庭教育知识有效传播亟须专业化、系统化。笔者以《家庭教育》近几年的多形式传播模式为出发点,对当前家庭教育知识传播途径的有效性进行了分析。
1.信息传播速度相对滞后
在《家庭教育》杂志近几年来的座谈类调研中,当谈及杂志的传播有效性问题时,座谈中的中小学、幼儿园家长,家庭教育一线工作者普遍认为:期刊信息传播在一定程度上存在滞后性,不能及时反馈家庭教育的热点话题,难以与家长产生共鸣,也不能第一时间帮助家长解决个性化的家庭教育问题。
吃东西时,不管端到眼前来的是什么,都立刻“敬礼”似的在上面浇一圈酱油。有时,嫌不够味,还抓一撮盐拌进酱油里。
2.知识接收渠道相对复杂
传统纸质媒介的知识接收需要通过订阅、购买、递送等一系列环节获得,且较为复杂,这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知识传播的速率及有效性。比如,在《家庭教育》杂志关于“您是否会选择《家庭教育》杂志的电子刊”的调查问卷中,选择“会,电子读物方便,随时可读”的人数占比为79.92%,这说明在家庭教育知识传播的过程中,媒介介质获取的便捷性十分重要。大多数参与座谈的家长及家庭教育工作者在“传统纸质媒介”与“互联网媒介”的选择上,更倾向于选择通过“互联网媒介”中的微信公众号阅读相关文章。由此可见,知识接收的便捷与否直接影响传播效率,手机这一介质的便利性使得人们可以利用碎片化时间便捷地获取知识。
3.信息输出模式相对单一
《家庭教育》创刊于1983年,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其月均发行量一度达到近100万册。作为传统纸媒,单一的文字信息输出会对家庭教育知识的传播效率造成一定影响。在《家庭教育》杂志关于读者阅读倾向的调研中发现,身处新媒体时代的“90后”“00后”家长更倾向于接收“短平快”的图文信息和音视频信息。
1.知识传播的相对碎片化
互联网媒介具有便捷、即时等特性,日益成为信息传播的重要力量,但是也存在流量至上、平台分散等问题,导致家庭教育知识传播较为碎片化。比如,家长往往利用碎片化时间从微信公众号或其他短视频平台阅读相关热点文章、观看音视频,大数据推送所带来的“信息茧房”现象容易使家长重复接收相似信息,导致他们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难以理解家庭教育的真正内涵。
2.传播信息的相对私人化
1.知识接收的时间局限性
传统纸质媒介和互联网媒介的知识获取时间相对比较自由,而社会公益组织在进行家庭教育知识传播时一般是通过讲座、咨询、工作坊活动等形式,家长参加这类活动的时间、地点往往受限,且活动如果是“被要求”参加,会让家长产生“被动接收”的负面情绪,缺少知识获取的主动性和自主性。比如,某省家庭教育指导中心推出的咨询服务,由于存在需求与供给矛盾突出问题,导致很多希望得到家庭教育指导的家长需要排队等待半年才能得到1小时的咨询服务机会。
2.知识获取容易被打断
相比较于互联网媒介传播,线上、线下培训讲座的时长往往比较长,这也给家庭知识教育传播带来了挑战与考验。一般而言,讲座时长若超过半小时(特别是线上讲座),听众往往会走神、分心或被其他事件打断,从而容易影响知识接收效果。因此,尽管社会公益组织在家庭教育知识传播方面的专业度、科学性较高,但是仍然存在信息传播较为被动、时间受限等问题。
综上所述,传统媒介具有相对的专业性、科学性、系统性,但是也存在一定程度上的信息传播速度滞后性、知识接收渠道复杂性以及信息输出模式单一性;互联网媒介具有便捷、即时、互动性强、传播形式多样等方面的知识传播优势,但是也存在知识传播相对碎片化难以形成较为系统的传播力度、信息传播相对私人化、传播似是而非的观点等传播问题;社会公益组织传播的专业度、科学性较高,但是也存在知识获取被动、接收时间受限等问题。由此可见,各传播模式之间都有其优势和劣势,家庭教育知识的有效传播需要综合各方因素,扬长避短,不断完善自身知识传播体系。
家庭教育知识传播是指教育者将科学、专业的家庭教育知识传授给受教育者,使受教育者接受正确的家庭教育观念和方法,为其健康成长、全面发展奠定基础。家庭教育知识传播包括家庭教育理论知识的传播和家庭生活实践知识的传播。前者是指教育科学理论在家庭教育中的应用,包括家庭教育观、家长教育理念和方法、家长教育态度和行为等,后者是指家庭生活实践中关于教育方法、教育观念和教育态度等方面的具体知识。
相比较于其他知识传播,家庭教育知识传播较为个体化,实操性较强。由于不同家庭的家庭关系、孩子的个性特点有所不同,因此,家庭教育知识传播不仅需要普及一些家庭教育通用知识,也要介绍一些个性化案例,从单方面的知识传播转变为双向的互动传播。比如,可以运用社群模式组建家庭教育学习小组,由一名家庭教育指导师担任导师,组织社群成员在线上交流家庭教育的相关问题;线下定期组织家庭教育主题活动,以“社群+活动”的形式更好地助推家庭教育知识传播落地;也可以利用互联网媒介采用“一对一咨询”的方式进行家庭教育知识传播,使家庭教育知识真正受益于每一个家庭、每一个孩子。
随着社会的发展,“媒介融合”应运而生了,其广义层面的内涵包括一切媒介及其有关要素的结合、汇聚,甚至融合[8]。从对各种媒介的传播效力分析可见,各媒介在家庭教育知识传播上各有利弊,因此,家庭教育科普工作者可以整合各媒介资源,以各媒介传播之长打造多元的媒体矩阵。比如,《家庭教育》在保持纸质媒介传播科学性、专业性、系统性的同时,结合当下读者的知识接收习惯,在杂志内嵌入音视频服务,并积极探索互联网媒介的传播渠道,开通微信公众号、视频号等新媒体平台,借助互联网媒介即时、便捷等特点,进一步发挥家庭教育宣传服务功效。此外,还提供多种多样的家庭教育知识讲座、开展多样化的家长互动活动、开通家长咨询热线等,着力打造家庭教育知识传播线上线下联动平台。
目前我国家庭教育知识传播主体还存在专业素质参差不齐、传播内容不合理、传播方式不完善等问题。部分家长文化程度较低、信息获取能力也不够强,成为影响家庭教育知识有效传播的重要因素。因此,在家庭教育知识传播主体建设方面必须加强家庭教育人才储备,提升教育者的专业素质和职业道德水平。比如,中华女子学院已经试点开设了家庭教育本科专业,其他高等院校也可以开设家庭教育课程,大力培养家庭教育专业人才;建立健全家庭教育指导师相关制度体系,完善家庭教育指导师的教材开发、认证考核、人员管理等制度;组建各省市区县家庭教育指导者队伍,以专业的师资队伍带动家庭教育知识传播,进而提升家庭教育知识传播效力。
当下,家庭教育问题依然广泛存在,相关教育部门不仅要正确引导家长认知家庭教育,还要进一步传播系统、专业、科学的家庭教育理念和方法,多维度提升家庭教育知识传播的有效性,从而帮助家长提升家庭教育素养、缓解育儿焦虑,更好地完成立德树人根本任务、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