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时代谱新篇——歌曲《乡里直播火火火》

□ 范险恩

一部优秀的音乐作品必然源于生活、源自人民，离开了这个基础，作品就会变成无根的浮萍、无魂的躯壳。自2014 年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发表讲话以来，广大音乐工作者虚心地向人民群众学习，并走进他们的生活，抒群众之所情，绘群众之所愿，创作了大量以人民群众为主体、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优秀作品，既满足了人民群众的精神文化需求，又体现了音乐工作者的社会价值。

李明的新歌《乡里直播火火火》 （帅泽鹏词），荣获湖南省第七届湖南艺术节“三湘群星奖”最佳作品奖，并受邀参加由文化和旅游部公共文化司、文化和旅游部全国公共文化发展中心、中央广播电视总台视听新媒体中心联合主办，湖南省文化和旅游厅、国家公共文化云、央视频承办的“看大戏·赏年画·过大年——暖暖的十八洞”全国“村晚”示范展示活动。优秀的作品一定是建立在真、善、美的基础之上的，让人心动，让人的灵魂得到洗礼。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高度重视和切实加强文艺评论工作，运用历史的、人民的、艺术的、美学的观点评判和鉴赏作品，倡导说真话、讲道理，营造开展文艺批评的良好氛围。”本文对李明的新歌《乡里直播火火火》进行探究，既是对艺术实践的总结，又为将来的艺术创作提供理论支撑。笔者试从以下三个方面来进行阐述。

一、个性化的曲式结构与调性

一部优秀的音乐作品必然是在完美的形式中表达了生动深刻的思想内容。思想内容总是非常有逻辑、多层次、多方面地发展的，从而形成了思想内容在表达过程中不同的发展阶段。这种不同阶段的陈述就形成了音乐的曲式结构。创作一首歌曲，作曲家首先要深入理解歌词的内容，参考歌词的陈述结构，然后确立作品的情感发展方向，从而形成内容与形式完美结合的结构。相较于大型的交响乐和器乐作品，歌曲的曲式结构相对简易，基本采用单乐部曲式。比较常见的是单乐部和单二部曲式，单三部曲式相对较少（极少情况下也有多部并列曲式）。究其原因，在于歌曲的内容相对集中，情感单一，不需要复杂的结构。反之，内容越多、情感越丰富，承载的结构也就越复杂。单三部曲式分为带再现的单三部曲式（ABA） 和不带再现的单三部曲式（ABC）。复杂的结构对创作者的作曲技术要求比较高，强调多材料对比，必须兼顾作品的完整、统一。青主的代表作《大江东去》堪称不带再现的单三部曲式经典，内容与形式辩证统一、一气呵成。李明的这首《乡里直播火火火》就大胆地运用了这一手法，可谓“艺高人胆大”。优秀的作品绝对不是“为艺术而艺术”“为技巧而技巧”的，那么它的出发点又是什么呢？

从歌词的格式上来看，其由主歌、副歌、结束段构成。第一段的主歌词意为乡里直播的场景（一部手机吔/小小屏幕/带出了火火的土货/火了河虾呀/火了田螺/火了蔬菜/火了瓜果），生动、形象地刻画出了乡村群众在数字经济时代下，运用网络直播带货的热闹景象。第二段的副歌词意为乡村群众的精神风貌（家家户户忙得乐呵呵吔/田间地头都是宝/播得农家日子红似火），言简意赅地表现了村民在收获后的喜悦心情。两段的逻辑关系体现为主歌是“因”，副歌是“果”。从前两段歌词来看，作品的内容很丰富，结构也很完整，音乐以单二部曲式结构结束。歌曲《乡里直播火火火》的特色在于结束段的升华，这种升华既是情感上的，也是内容上的、音乐上的。结束段衬词，巧妙地借用常德地方音乐元素（衣儿衣子哟哟/衣儿衣子哟/乡里直播火火火），并结合转调使音乐达到高潮，充分地体现了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谱例1：主歌主题

谱例2：副歌主题

“调式变换”“调式交替”“调式游移”都是调的发展形式，也是音乐创作中的技术手法。判断作品是否转调不能仅仅以落音为依据，必须结合结构、时间等要素来确定中心音的转移加以判断。我们的民族音乐在历史长河中不断地积累与演变，形成了多样性的风格，为当代音乐创作提供了丰富的借鉴和启示。歌曲《乡里直播火火火》的调式很有特点，主歌部分羽调式，副歌部分羽调和羽宫调式（全段旋律基本围绕中心音“6”进行，但落音为“1”），形成了民族特有的双调式段落。调式的进行方式为“羽—羽宫—宫”。这种调式的转换是渐变式的，既推动了音乐情绪的发展，同时也不显突兀。

谱例3：羽宫调式

二、多元化音乐形式的融合

音乐形式的基本要素和组织手段之间是依靠形式美的法则联系起来的，这种美的法则源于实践、用于实践。随着人们审美意识的增强，音乐形式不再仅仅满足于“和谐之美”，而是逐步演变成包括“对比”与“多样统一”在内的综合。当代音乐作品的创作与时俱进，力求满足人民群众不断提高的精神文化需求。

歌曲《乡里直播火火火》是一部反映农村现实题材的作品。作品主题“乡里直播”包含两个比较大的信息：主体（乡村群众） 和事件（直播带货）。音乐的表现形式紧扣这两个关键信息，有的放矢。在采访李明老师创作体会时，了解到多年来他一直参加常德地区各乡村的扶贫工作。歌曲《乡里直播火火火》主题旋律的核心材料就是取材于常德地区花鼓的音乐元素，音乐节奏明快、形象风趣，具有浓郁的地方特色。通过运用这种传统旋律的主题，艺术化地表现出了乡村群众的形象。直播带货是当下的热门话题，对于广大农村群众来说是个新鲜事。这一现代化的经济运营模式特点在于更快、更直接、更高效。现代说唱rap 的艺术表现形式，源自美国的黑人音乐，后逐步运用到流行音乐之中，其特征表现为节奏轻快、表达直接、干净利落。歌曲《乡里直播火火火》充分利用“直播带货”与说唱rap 两者特征之间的关联性，在段落的连接部运用了rap 的表现形式（你带的货/我带的货/我们大家带的都是好货/乡里直播/乡里直播/火火火），恰如其分地表现了乡里直播的热闹景象和乡村群众的喜悦心情。《乡里直播火火火》在创作之初就定位为小组表演唱作品，这类体裁作品在演唱人数歌曲上有一定要求（通常4~8 人），采用独唱、一唱众和、重唱、合唱等多种表现手法。“直播带货”是一个群体性活动，有主播、导播、摄影、场务等多人协同开展。显然，采用表演唱的形式更符合作品的内容。创作多重演唱手法作品需要作曲技术来支撑，难度在于比例协调及和声运用。笔者个人认为作品的和声值得商榷，和声功能性的连接需要更加合理。尽管如此，歌曲《乡里直播火火火》多元化音乐形式融合的探索是成功的，做到了内容决定形式、形式表现内容。

三、作品创作的美学思考

1.时代性

优秀的文艺作品都是在时代中应运而生的，其社会意义在于表达时代的精神和思想。艺术家的创作总是置身于社会，体验人民群众的生活，敏锐地洞察社会的各种动态。作曲家同样如此，其创作动力源自情感与灵感的迸发，通过音响组织结构作为载体来传达精神。尽管作品是个人内心活动的思想提炼，但反映的内容应该是人民的心声。歌曲《乡里直播火火火》是在中国站在“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的历史交汇点，党中央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时代背景下创作而成的。这一战略既是时代的呼唤，又是人民的愿望。人民需要音乐来“抒情”“抒怀”，讴歌这个伟大的时代。该作品鼓舞人心，歌颂美好的生活，彰显了作曲家的人民情怀，做到了“从人民中来，到人民中去”。

2.创新性

创新是一切文艺作品的生命力。音乐作品的创新，体现在旋律、节奏、织体、音响等多个要素之中。狭义的创新可以指创作本身的全过程，但更广泛的创新则是指作品表现出的新风格、新思想、新音响。创新不能凭空捏造、哗众取宠，必须在基于情感所能接受的框架之下，做到“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作品《乡里直播火火火》的主题运用传统民间音乐曲调素材，定性表现为农村风貌。歌曲的旋律并不是照搬传统的曲调，而是由作曲家提炼核心要素并结合歌词的创新性创作而成的。作品中采用说唱“rap”与“念白”的表现手法，带给听众一种耳目一新的感受。它既充当段落连接部来构建结构的和谐之美，又引入新的材料来体现音乐的形式之美。音乐的创作过程就是对美的追求历程，创新是实现美的重要方式。通过不断地创新，来实现“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

3.娱人性

我们通常所说的“悦己娱人”，意思是先取悦自己而后再娱悦别人，还有一个词汇叫“娱人悦己”，意思是先让别人快乐而后自己就愉悦了，两者的区别在于出发点的先后顺序不同。社会主义文艺的本质是以人民为中心，文艺属于人民，人民是文艺的“母亲”。音乐作品的创作出发点必须弄清楚为谁而创作。李明不是农民，但他多年来一直参加扶贫工作，与当地的村民建立了血浓于水的亲密关系。他深深地感受到乡村群众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幸福指数也越来越高，迫切地希望为乡亲们表达这份喜悦的心情，便充满激情地创作了这首《乡里直播火火火》。一个思想狭隘的人定创作不出优秀的作品，也得不到群众的认可，只有欢乐着人民的欢乐，娱人悦己，才能激发创作的灵感，达到最佳艺术创作境界。

四、结语

《乡里直播火火火》无疑是一首优秀的音乐作品，堪称李明代表作之一。这归功于他多年来的默默耕耘与积累。他把“作品是安身立命之本”作为自己的座右铭，在音乐创作的道路上，殚精竭虑、不断追求，用真心与真情来谱写时代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