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护理”居家养老服务需求调查——以天津市为例

张宁远,李仕骏,徐子越

(1.天津城建大学,天津 300384; 2.合肥工业大学,合肥 230009; 3.天津科技大学,天津 300457)

0 引言

人口老龄化、家庭小型化、养老需求与养老观念现代化要求社会配套更加现代、便捷、健康的养老服务体系。天津市作为国家卫健委首批开展“互联网+护理服务”试点工作的六省市之一,从2019年1月以来不断探索“互联网+护理服务”与传统居家养老服务相结合的“互联网+护理”居家养老服务多样化发展路径。

“互联网+护理服务”是依托互联网平台,以“线上申请,线下服务”为主,为出院患者或罹患疾病且行动不便的特殊人群提供护理服务的照护模式[1]。与传统的医疗模式相比,“互联网+护理服务”能为患者和家属提供更加便捷的医疗服务,一定程度上减少了患者在医院与住所间多次往返的交通成本,节约了家属的时间成本,避免了医疗资源的浪费。

“互联网+护理”居家养老服务是将“互联网+护理服务”与传统居家养老服务相结合,不断整合医疗资源与养老资源,结合数字化、智能化等现代手段,为老年人提供稳定的、持续的、安全的照护服务,满足不同老年人的个性化需求,有助于在兼顾居家老人生活需求、医疗需求、护理需求的同时,适度缓解社会老龄化、家庭小型化给家庭带来的养老负担,推进老龄生活现代化发展,全面提高老年人的生活质量。

1 天津市“互联网+护理服务”模式现状

天津市现有22家二、三级医院开展了“互联网+护理服务”业务,相关工作人员均完成了岗前培训并考核合格,且建立了质量安全等管理制度及电子护理病历。有2家培训基地,增加了基础护理、专科护理、母婴护理、中医护理等55项入户护理服务项目,累计服务2.25万人次。

1.1 天津市现有护理服务模式

1.1.1 医疗机构自主开辟电话预约服务

天津市宝坻区海滨医院从2019年开始探索由医院护理部推出的“互联网+护理服务”,通过电话预约提供包括插拔胃、肠、导尿管,换药等上门服务,由于存在各种风险,尚没有提供输液及更深层次的医疗服务,且医护人员有限,因此无法保障入户服务的及时性。

1.1.2 养老机构开展医养结合的信息智能化服务

天津市静海区的康宁津园自主搭建“信息化、智能化”服务管理平台,实现住宅智能化、社区智能化、配套设施操作和管理智能化和为老年人提供终端设备智能化四项服务功能,搭建信息采集、数据分析平台,建立老年人生活状况跟踪检测系统,不断探索完善智能化养老服务体系。

1.1.3 医疗机构+第三方平台合作搭建“互联网+护理服务”平台

2020年4月,由天津市南开医院和京东健康合作搭建的“南开京东互联网医院”App上线,用户可在线申请‘护理到家’服务,开辟了实体医院与企业合作的互联网医疗业务模式,引导医疗资源向多元化融合发展。

1.1.4 第三方平台+医疗机构+注册护士合作搭建“互联网+护理服务”平台

2021年5月,阿里健康正式推出“寸草心”服务,致力于为高龄或失能老年人提供专业护士上门护理,通过与专业机构及注册的护士合作,以在线预约的方式为特殊人群提供上门打针换药、PICC维护、造口护理、产褥期护理、压疮护理等服务。

1.1.5 政府+第三方平台+医疗机构搭建“互联网+护理服务”平台

2020年初,天津市卫健委与微医集团联合在天津微医互联网医院开展“互联网+诊疗”服务,根据患者的需求,提供个性化、差异化、专业化、便捷高效的上门护理服务。

1.2 五种“互联网+护理服务”模式的优劣势比较分析

通过对天津市目前运行的五种“互联网+护理服务”模式调查,发现各服务主体所提供的护理服务在人员管理便捷性、医护资源丰富性、管理衔接顺畅性、提供服务持续性等方面存在各自的优势与不足。详见表1。

表1 五种“互联网+护理服务”模式的优劣势比较Tab.1 Comparison of 5 modes of “Internet + nursing”

1)医疗机构开展护理服务便于对护理人员进行工作分配与管理,具有直接性与便捷性,但由于护理资源相对不足,容易造成机构内日常工作任务与上门入户护理服务时间冲突,既增加了医疗机构的管理工作量,又导致入户护理服务不全面。

2)医养结合的养老机构侧重为机构内老年人提供基础养老服务,当老年人患病时,由机构内的医护人员及时进行诊疗或通过与医疗机构建立的绿色通道及时进行转诊。因此,养老机构开展“互联网+护理服务”可精准收集到老年人日常身体健康相关数据,通过信息化、智能化管理,由本机构医护人员提供持续的护理服务。缺点主要是老年人脱离了家庭生活,护理服务费用比较高昂。

3)医疗机构与第三方平台合作搭建服务平台。由于第三方的介入,减少了医疗机构医护人员入户服务工作任务量,但由于护理资源相对不足易造成护理服务不全面,同时增加了分配护理资源的时间和费用成本,因此容易发生可持续性护理问题。

4)第三方平台+医疗机构+注册护士搭建服务平台模式中,第三方平台处于主导地位,联合医疗机构和自愿注册的护士组成共同体,解决了护理资源相对不足导致的护理服务功能不全问题,同时由于多家医疗机构进驻平台,增加了患者及家属所需服务的可选择性。但是该模式会增加分配护理资源的时间和费用成本,由于注册护士随机加入还可能增加平台对护理人员专业性的监管成本,存在监管不利风险。

5)政府+第三方平台+医疗机构搭建服务平台,该服务模式由政府主导,联合第三方平台与医疗结构,第三方平台作为日常运营主体,在政府的支持下,整合尽可能多的医疗机构,从医护资源及护理服务内容上满足患者及家属的专业性与多样性需求,基本解决了上述四种模式存在的问题,更适合与传统的居家养老服务相结合,为老年人提供更加便捷、专业的护理服务。但由于多方资源的加入,平台日常维护成本会增加,如果管理监督不及时,则会给护理工作造成很大影响。

1.3 天津市“互联网+护理”居家养老服务需求分析

2022年天津市统计年鉴显示,截至2021年底,天津市65岁及以上常住老年人口206万人,占全市总人口的17.93%。天津市民政局数据显示,截至2022年底,天津市60周岁及以上常住老年人口320万人,占全市总人口的23.5%。为更好地了解居民对“互联网+护理”居家养老服务需求情况,本研究采用线上线下的方式对天津市辖区(县)居家老人进行问卷调查,共收回问卷10 052份。其中,按区县划分:宝坻260份,北辰402份,滨海新区831份,东丽373份,和平区310份,河北701份,河东459份,河西266份,红桥512份,蓟州1513份,津南710份,静海2064份,南开181份,宁河446份,武清722份,西青302份;按性别划分:男性3072人,占30.56%,女性6980人,占69.44%;按年龄划分:18岁以下的159人,占1.58%,18～35岁的4047人,占40.26%,36～60岁的5648人,占56.19%,61岁以上老人共198人,占1.97%;按学历划分:高中及以下1562人,占15.54%,大学专科2200人,占21.89%,大学本科5939人,占59.08%,研究生以上351人,占3.49%;按职业划分:公务员1501人,占14.93%,事业单位职工3362人,占33.45%,企业职工1924人,占19.14%,个体私营业主432人,占4.3%,离退休人员216人,占2.15%,在校学生173人,占1.72%,军人9人,其他2435人,共占24.31%。

如图1所示,7831人(77.90%)有安全用药需求,6356人(63.23%)有康复训练指导需求,5186人(51.59%)有精神慰藉服务需求,5631人(56.02%)有慢性病长期诊疗需求,4313人(42.91%)有术后生活照护需求,3307人(32.9%)未来可能需要安宁疗护,4911人(48.86%)需要上门体检服务,还有部分老人(3.43%)有代理取药、日常陪伴等其他需求。调查显示,超过一半的受访者对于“互联网+护理”居家养老服务提供的安全用药指导、康复训练指导、慢性病长期诊疗、精神慰藉服务需求量较大,应加大相关服务的供给。

图1 居家老人对“互联网+护理”服务的需求Fig.1 Needs of “Internet + nursing” service for the elderly at home

2 天津市“互联网+护理”居家养老服务存在的问题

调查发现,天津市“互联网+护理”居家养老服务正处于初期发展阶段。“互联网+护理”作为一种全新的居家养老服务模式,具有便民惠民性,可有效解决居家老年人就医困难等问题,但在诊治一体、服务监管、信息保密等环节依旧存在很多问题。

2.1 存在护理供需矛盾

天津市三级医院共有护士2.85万人,其中本科及以上学历占72.73%,有32所医院(65.31%)设有专科护理门诊,主要开展与慢病照护和母婴保健相关的护理服务项目。二级医院共有护士3974人,本科及以上学历占52.94%,其中有10所(29.41%)设有专科护理门诊,主要开展与基层卫生保健服务相关的中医护理等项目。尽管护理队伍数量持续增加,但养老服务需求主要集中在用药指导、慢性病诊疗、上门体检等方面,需要专业的医护人员进行护理服务,目前专业的护理服务人员数量还存在很大缺口。

2.2 服务价格亟待突破

长久以来,医疗服务价格偏高问题一直困扰着广大患者,而“互联网+护理”提供的线上服务到家费用比线下服务费用还要高出几倍甚至十几倍,而且此类型服务往往不在医保报销范围内。高昂的服务价格令多数患者及家属望而生畏,影响了“互联网+护理”线上医疗服务在老年群体中的推广。

2.3 宣传培训有待提高

开展线上线下相结合的医疗护理服务相关的宣传仅限于专项App和极少社区内,涉足网络的年轻人对此关注很少,需要此项服务的老年人由于很少接触网络护理服务宣传信息以及与之对应的培训,从而加大了“互联网+护理”居家养老服务的推进难度。

2.4 护理资质存在隐患

调查中,部分居民担忧“网约护士”可能存在的安全隐患。由于养老机构、医疗机构及第三方平台对“网约护士”的资质要求有偏差,医护人员的专业性也难以得到保障,“网约护士”的资质审核机制还未形成,因此缺乏对“网约护士”技能、道德培训和定期考核的标准和法律法规。

2.5 存在潜在责任纠纷风险

针对病后、术后老年患者的护理,可能会遇到很多特殊情况,如老人因身体突发病症离世、出现并发症等,因此相关的责任纠纷划分与定性问题是“互联网+护理”服务可持续推广面临的一大难题,维护“网约护士”的基本权益是保障服务正常推进的关键。目前的服务规范、护理服务流程、医疗纠纷及风险防范机制、应急处置预案等尚未完善。

3 天津市开展“互联网+护理”居家养老服务的建议

通过调查分析,对天津市开展“互联网+护理”居家养老服务提出如下建议:

3.1 广泛开展宣传培训,让“互联网+护理”居家养老服务理念深入人心

通过广播、媒体、政务网站、公众号、居委会入户讲解等方式,扩大“互联网+护理”居家养老服务的认知度,让广大居民了解其服务内容、服务对象、操作方法等,营造良好氛围,大力推进“互联网+护理”居家养老服务速度,定期邀请专业人员在社区开展相关知识讲座与培训,帮助引导老年人及其家属主动选择“互联网+护理”居家养老服务。

3.2 完善相关保险与法律法规,明确医患双方责任

完善患者的病因、基本信息档案,补充完善监测和评估人口老龄化变动情况及发展趋势体系,形成对人口老龄化预测预报制度。加强对机构医护人员、社工及志愿者等基础信息的管理,建立动态监测机制,定期开展综合评估和专项评估,及时发现和解决突出问题。健全第三方评估机制,适时评估“互联网+护理”居家养老服务重点领域和重点环节的执行情况。

3.3 严格护理人员资格审核,进一步强化监督管理

护理服务市场人员缺口巨大,为进一步满足社区智能照护服务需求,在扩大护理服务人员数量的同时,应加大对兼职护理人员与掌握基础信息技术知识人员的培养,根据市场需要加大对机构、社区现有人员的培训与定期考核力度,提高服务人员对智能技术与智能产品使用的熟练度与适应性。在制定护理服务标准的同时,建立健全责任监督与实施效果反馈机制,严格监督检查。由政府主导,建立长期智能养老服务评估体系,成立第三方评估机构,对为老年人提供的护理服务进行评估,同时监督各养老机构的护理服务质量[2]。

3.4 实施积极的引导政策,鼓励医护人员在第三方平台注册

建立并不断完善基于现代化数字信息技术手段的高质量老年健康服务体系,整合与养老相关的医疗资源、服务资源,实现资源共享、技术共享、平台共享,激活老年人深层次的服务需求,尽可能地为更多的老人提供精准服务[3]。同时积极改革现有职级制度,鼓励基层医务人员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通过平台从事“互联网+护理”服务,充分调动医护人员参与院外护理服务工作的积极性,兼职兼薪获取报酬。

3.5 大力培育社会主体,吸引各方资金投入

在创新投融资引导方式,加大财政政策支持力度的同时,发挥政府在“互联网+护理”居家养老服务平台建设中的主导作用,建立机构融资平台,健全融资机制,为需要资金支持的企业提供必要的资金保障[4],吸引更多的社会经营主体从事“互联网+护理”居家养老服务。一方面可满足老年人多样化和个性化的护理需求,另一方面还可推动“互联网+护理”服务的长远发展。进一步培育壮大养老服务企业,给予企业一定的拓展服务功能的自主权,激发企业自身活力,发挥其主观能动性,推动形成具有影响力和竞争力的养老服务企业品牌,并实现连锁化、规模化运营。市域范围内统一企业准入标准、加强对企业运营情况的监管,不断完善退出机制,由第三方评价机构对企业运营和服务能力进行动态评估,实施群众满意度测评,倒逼企业不断提高服务质量,探索创新服务模式,为老年人提供价格合理、内涵丰富的居家养老服务[5]。探索与公益组织的长期合作路径,积极争取公益组织参与到养老服务中,获得公益组织的资金支持。

3.6 加大基础配套设施建设,改善养老环境

加大对促进“互联网+护理”居家养老服务所依托的基础配套设施建设,包括高速网络、智能终端、云计算中心等,以为老年人提供更加便捷、高效的服务。鼓励企业充分利用现代化科技和数字信息手段研发、生产与养老护理服务相关的配套设施,如适合老年人使用、操作简洁并物美价廉的智能穿戴设备、远程智能监测设备、智能康复诊疗设备等。进一步推广居家远程线上指导服务,为居家老年患者提供安全用药、及时急救援助、远程照护指导、心理疏导慰藉等服务,为老年人营造更加安全、舒适、便捷的居家养老服务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