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 畅
(湖北开放大学/湖北科技职业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4)
十九大报告指出乡村兴则国家兴。要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关键在于农业现代化。农业科技传播作为中国农业现代化进程中的关键驱动因素,在传递先进农业科技成果,拓宽农民认知范围,提升农民素质方面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CiteSpace又称为引文空间,是针对某个研究领域或学科的学术文献进行可视化分析研究的工具[1]。本文通过梳理中国知网数据库中与中国农业科技传播相关的研究论文,采用CiteSpace可视化软件进行合作网络和共词分析,以可视化科学知识图谱的方式呈现中国农业科技传播研究的发展趋势和研究热点,为我国农业科技传播研究提供借鉴和启示。
以中国知网为文献检索平台,数据检索时间为2023年7月15日,设定检索式为主题=“农业科技传播”或者“农业技术传播”,时间范围“1983—2023年”,共检索文献680篇,剔除宣传、新闻、农业推广等信息,最终获取文献537篇,其中硕士、博士论文78篇,选取需要下载的数据以Refworks格式导出。
使用CiteSpaceV6.2.R4软件,对下载的数据进行数据格式转换和分析,时间设置为1983—2023年,节点类型分别选择作者、机构和关键词绘制知识图谱,分析合作网络和研究现状。
图1为中国知网1983—2023年中国农业科技传播相关研究发文数量分布情况。根据发文数据的变化曲线,可将中国农业科技传播研究分为以下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初步发展阶段(1983—2005年)。1982年,中共中央转批改革开放后第一个关于“三农”问题的1号文件,其中农业科学技术作为五个主题之一,提出“要恢复和健全各级农业技术推广机构”,“农业科技人员要深入农村,热心为农民和农业生产服务”等。随后,该领域第一篇文献于1983年发表,拉开了我国农业科技传播研究的序幕。
第二阶段:快速发展阶段(2006—2017年)。从2006年开始,关于农业科技传播的文献数量急速增长,于2014年达到顶峰。2007年,中央1号文件《关于积极发展现代农业扎实推进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若干意见》提出“强化建设现代农业的科技支撑”,“推进农业科技进村入户”等。农业科技传播作为解决“三农”问题的重要组成部分受到研究者们的关注。
第三阶段:深化发展阶段(2018至今)。自2018年起,农业科技传播领域相关研究的发文量急剧减少。2017年10月,党的十九大报告首次提出乡村振兴战略,研究者们的研究热点更多地转向乡村振兴。
图1 基于中国知网的中国农业科技传播相关研究发文数量年度分布(1983—2023年)
合作网络分析可以呈现一个研究领域内发文作者及其合作关系。在CiteSpace软件中,节点类型设置为作者,时间跨度设置为1983—2023年,时间切片设置为1,得到发文作者合作共现图谱(图2),节点越大则作者发文量越多,节点之间的连线代表作者之间合作关系的强度。表1列出了发文大于3篇的作者及其单位。其中,浙江农林大学的贺倩发表农业科技传播相关论文最多,其次是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的付少平。表2列出了发文量排名前10的机构,可以看到该领域发文机构以农业大学、农业科学院为主。根据图2合作共现图谱可以看出,发文作者之间合作度不高,大多是独立发文,没有形成紧密的合作网络。单个作者发文数量普遍不多,缺乏有影响力的突出研究。
图2 1983—2023年中国农业科技传播研究者合作共现图谱
关键词是体现一篇研究论文中心概念的词语。常常用来分析一个领域的研究热点和研究趋势。节点类型选择关键词,时间切片设置为1,k=100,构建关键词共现网络。采用对数似然率算法进行聚类标签的提取,合成后的网络采取时间线聚类图谱呈现(图3)。时间线聚类图谱能够更加直观地展示各聚类随时间而发生的演变及持续时间。聚类的颜色由深到浅的变化代表研究的时间由远及近。聚类图谱的模块值Q为0.7143,平均轮廓值S值为0.8954,因此,该图谱聚类是合理且显著的。红色节点为突变词,具有紫色外框的节点表明该关键词具有较强的中介中心性。
表3按照聚类成员的大小列出了10个主要聚类、部分关键词及其首次出现的年份,其平均轮廓值S均大于0.7,说明聚类高度同质。10个聚类类别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四个主题。
表1 发文量大于3篇的作者及单位
表2 1983—2023年中国农业科技传播研究发文量排名前10的机构
1.农业科技传播理论研究
包括聚类类别#1,#3。关于中国农业科技传播研究的理论基础有我国“三农”发展理论、传媒的公共性和公共性传媒理论、创新理论、大众传播理论和分众理论、创新的扩散理论等。当下,随着乡村振兴的提出和互联网技术的快速发展以及农业现代化、新农村建设的推进,中国农业科技传播体现了新的时代特色和需求,我国研究者也在不断深化相关理论研究。谢舜等建议在传统传播学理论中引入公民社会理论,构建“公共治理”型农业科技传播体系,形成“政府—市场—农村公民社会”三要素相互合作、制约与促进的局面,并具体针对该体系特征、运转机制进行了阐述[2]。李静将众包理念引入农业科技传播过程中,提出将农业科技传播与互联网深度结合,充分发挥“草根”农业专家的作用,拓宽农业科技信息资源边界[3]。马力等提出利用价值工程理论定量分析农业科技信息的传播渠道,以核算其成本和收益。[4]
2.农业科技传播模式探讨
包括聚类类别#5、#6、#7。随着我国经济体制的转变,农业科技传播模式也在不断发展和完善,呈现出多元化的特点。张兴杰等通过对广州市江高镇实地调查,提出农业科技进入农户的模式主要有“政府部门+农户”“公司+农户”“农村专业技术协会+农户”“教育科研单位+农户”等模式[5]。周堇言等认为我国农业传播主要有行政干预的上行下效模式、农业意见领袖的两级传播模式、社会互动的远程教育模式、大众传播的自发效仿模式等4种[6]。操瑞青等将我国农业科技传播分为四种方式:以政府为主体的行政式农业科技传播、以市场为主体的农资企业信息推广、以各类传媒为主体的农业科技信息扩散,以及以个人为主体的信息生产与人际传播[7]。基于新媒体技术的发展,周堇言等将农业科技传播分为自主点播模式、个性化定制互动扩散模式、基于大数据的智能交互模式和自媒体传播模式。[8]
可以看出,传统农业科技传播以行政为主导,是一种自上而下的传播途径,农民在农业科技传播活动中长期处于被动接受的边缘区域。随着我国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研究者越来越多地关注传播过程中农民受众的参与,提出农业科技传播要具有双向交流的特点。2009年,赵惠燕等提出以农民为主体的农业科技传播网络,在一系列“自助式”机制的保障下,由村民推选农民技术专家传播农业技术,在实践中取得较好的传播效果[9]。2017年,牛耀红以新农人为研究对象,将新农人嵌入传统农业技术传播体系,构建农业技术创新主体、推广主体、乡土专家、传统农民的合作网络。[10]
图3 关键词共现时间线聚类图谱
表3 关键词共现主要聚类表
3.农业科技传播媒介研究
包括聚类类别#2、#4、#9。传播媒介是影响传播效果的重要因素。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进步,农业科技传播媒介的形式越来越丰富。传统的大众传媒仍然是农业科技传播的重要渠道。如张现治探讨了电视媒体对农业科技传播的服务功能[11]。赵赟等以山西农业科技期刊集群为依托,构建农业科技传播协同创新联盟,形成“学术研究—技术服务供应—产业落地—产品开发—商品销售”的闭环,在科研工作者、企业和农业从业人员之间发挥纽带作用。[12]
近年,由于互联网的普及和我国信息化的大力推进,新媒体为农业科技传播带来新的机遇和挑战。新媒体如微信、直播、短视频等是现阶段研究者较为关注的话题。如黄伊宁基于复杂适应性系统的理论框架,探究了抖音平台下农业科技短视频的传播特点[13]。王倩等开展了新媒体背景下农业科技传播的现状和对策研究[14]。敬廷桃等对我国农业科技微信的传播过程及应用策略进行了研究[15]。孙灿针对农业科技短视频传播中的问题,提出了相应的治理原则。[16]
在“互联网+”背景下,农业科技传播媒介呈现多样化的特点,也越来越受到研究者们更多的关注。此外,对农民受众的日益重视,使得该领域的研究从传统单向性的农技推广或农村科普转向具有双向交流的知识共创。
4.农业科技传播效果及影响因素分析
包括聚类类别#0、#8。农业科技传播的核心问题是农业科技信息如何能够更有效地传播给农民。然而,农业科技传播是一个复杂的过程,影响其有效性的因素较多。近年来,研究者分别从社区网络、区域空间、传播者、受众、传播媒介、传播内容等方面多视角开展研究,阐述农业科技有效传播的影响因素。范青等通过实证研究探讨了农业科技传播各要素对传播效果的影响[17]。李明德等以科普期刊等传播媒介为例,开展了农业科技传播效果分析,建议整合农村各种传媒体系[18]。肖鲁仁以水稻技术作为传播对象,进行了媒介传播效果研究,提出重视创新扩散中“意见领袖”的作用,坚持新闻报道的客观性,提高农民的综合素质等对策[19]。赵静通过实证研究,分析了政府科技传播失效的原因,并提出了相应建议[20]。有多项研究从受众视角分析传播效果的影响因素。如郭婷等基于系统动力学构建内蒙古农业科技信息多媒体传播模式,研究结果显示农牧民学习转化效率与学习效果是一个正向反馈的过程,学习转化效率越高,农牧民学习效果越好[21]。此外,多项研究表明人际传播效果优于大众传播。如操瑞青等从“信任”理论视角解释了个人的传播行为在农业科技传播效果中最佳的原因[7]。彭光芒对中国农村的科技传播媒介环境进行分类调查,结果表明:农村的科技传播最有优势的是人际传播,其次是政府企业的组织传播,大众媒介传播最弱。[22]
在特定时期内,出现频次变化较为显著的关键词,能够有效反映当前的研究热点和趋势。表4列出了1983—2023年中国农业科技传播研究突现关键词——乡村振兴和新媒体。2018年1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提出“强化乡村振兴人才支撑”,使“乡村振兴”成为中国农业现代化进程中备受关注的焦点议题。近年,随着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新媒体作为农业科技传播的新媒介受到研究者们的极度关注。2015年,中央1号文件《关于加大改革创新力度加快农业现代化建设的若干意见》,指出要“强化农业科技创新驱动作用;建立农业科技协同创新联盟,依托国家农业科技园区搭建农业科技融资、信息、品牌服务平台”等,新媒体在中国农业科技传播中的应用迎来新机遇。
表4 1983—2023年中国农业科技传播研究突现关键词
2004年起至今,中央1号文件连续20年聚焦“三农”,提出解决“三农”问题是党和国家工作的重中之重。中国农业科技传播相关研究的发表趋势与国家政策导向之间存在着正向的关联性,国家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该领域研究的发展方向和重点。通过对发文作者和机构的分析显示,单个研究者发文数量普遍偏低,缺乏有影响力的突出研究,作者之间合作较为分散,尚未形成核心作者研究群体。研究机构多以农业大学、农科院为主。总体来说,中国针对农业科技传播的研究尚未形成系统且有影响力的本土化理论。
关键词共现时间线聚类图谱表明,不同聚类形成时间各异且持续时间不一,研究者们从传播学、信息科学、社会学、经济学等多学科开展农业科技传播的理论与实践研究,形成了多个研究主题,关键词突现显示,乡村振兴和新媒体是中国农业科技传播研究领域近年的热点内容。
随着互联网、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等前沿技术的发展,农业科技传播路径将更加依赖于数字化和信息技术。如何充分挖掘现代信息技术的优势,以提升中国农业科技传播的效果和精准度,是该领域未来研究的重要议题。农业科技传播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其服务对象——农民的参与程度,因此,如何准确识别农民的需求,提高传播内容供给的精准性,从而激发农民的主动性和积极性显得尤为重要。此外,在新的形势下,探索和推动政府、企业、高校以及个人等多元主体之间的协同合作,以创新传播模式,实现多元化发展也将是中国农业科技传播领域研究的发展方向。
本研究不同于以往对农业科技传播领域研究内容的梳理,是以我国研究者在中国知网发表的研究论文为对象开展的研究。由于目前中国知网数据库的限制,文献共被引分析有待进一步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