鲅鱼罐头

张迪

老母亲终于出院了，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注意饮食健康，不要吃过期霉变的食物。在送老母亲回家的车上，三个从各地赶回的子女以母亲的倔强固执为“火力点”，开始“讨伐”老母亲。

“妈，你这次住院花的钱比起你节省的食物，多得去了，你会不会算账？再说健康无价啊。”

“妈，我们三兄妹都在外地，你能不能听听我们的话，我们这次回来，耽误多少事情。”

干瘦的老母亲默不作声。

回到家，趁着老母亲去邻居家的空当，三兄妹很有默契地翻箱倒柜，走之前他们准备扔掉所有的过期食物。

大哥负责翻找老母亲房间，他从一口箱子中翻出三个鲅鱼罐头，看到罐头的那一刻，他愣住了。这是邻居送给母亲的，母亲知道自己爱吃鲅鱼，特地给自己留著，电话里总问啥时候回家，自己总说快了快了，等忙完手头上的事就回来。这一忙，鲅鱼罐头过期了大半年。

他默默走出门外，两个妹妹正在整理大冰柜，冰柜外摆着一堆食物，两姐妹还在互相打趣。

“姐，妈的脾气随你，不讲道理，只认自己的理。”

“我看随你，你老了之后可别这样固执，不然小辈可要闹心了。”

三妹抬头注意到大哥手中拿的鲅鱼罐头，笑道：“鲅鱼罐头，这不是哥哥你喜欢吃的么。妈妈也真是，什么都留到过期，难道过期了更香？”

大哥指着地上那堆食物轻轻说道：“酸枣糕是二妹爱吃的，卤鸭是小妹爱吃的，妈妈总吃过期食物或许不只是妈妈固执、妈妈节约，而是我们老不回来，我们喜欢吃的放着放着就过期了。”

这下轮到两姐妹沉默了……

（题图/陆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