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40年恽代英教育思想研究综述

常思,肖建东

(武汉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0)

恽代英一生都与教育活动密切相关,他曾在多所学校担任重要职务,并在多年的教学实践中总结出一套丰富完整的教育思想体系。近40年来,学界不断对其教育思想进行收集、整理和研究,取得了一定成果。本文拟对这些研究成果作全面系统的梳理。

一、恽代英教育思想研究概述

恽代英牺牲后,学界就对其生平事迹与革命精神进行研究,相关研究多为悼念和回忆文章,针对恽代英教育思想的研究较少。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恽代英的文稿和遗著整理工作开始进行,《恽代英日记》《来鸿去燕录》《恽代英文集》《恽代英教育文选》等著作相继出版,这标志着恽代英教育思想研究正式起步。40年来,随着新史料的发掘、新课题的提出以及新见解的发表,学界关于恽代英教育思想研究也得以丰富,并取得了一些成就。

第一,形成了专门研究恽代英的团体。2004年在江苏常州成立的瞿秋白张太雷恽代英研究会和2009年在华中师范大学成立的恽代英研究会,对传播恽代英教育思想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第二,召开了关于恽代英的学术研讨会。如1985年华中师范大学举办了“纪念恽代英诞辰90周年学术研讨会”,1995年华中师范大学和江苏省武进党史办联合举办了“纪念恽代英诞辰100周年学术研讨会”,2005年华中师范大学、中央党史研究室一部、湖北党史研究室和中国青年杂志社联合举办了“纪念恽代英诞辰110周年学术研讨会”,2015年华中师范大学和共青团湖北省委联合举办了“纪念恽代英诞辰120周年学术研讨会”。在这4届研讨会中,4本关于恽代英思想的会议文集整理出版。

第三,出版和发表了关于恽代英教育思想的专著和论文。如金立人的《恽代英教育思想研究》和李良明的《恽代英思想研究》,这为开拓恽代英教育思想研究提供了基础史料。截至2023年4月,在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中,1985—2023年关于“恽代英教育思想”的论文有80篇左右,总体看来呈现两个特点:一是力求全面研究恽代英教育思想;二是分专题、分地域对恽代英教育思想进行挖掘。

二、恽代英教育思想研究的主要论题

恽代英教育思想研究主要涉及两方面,一是把恽代英教育思想作为一个整体来研究,二是从恽代英青年教育思想、体育教育思想等具体方面进行研究,从而构建起恽代英教育思想研究的立体框架。

(一) 恽代英教育思想的整体研究

20世纪80年代以来,学界分别从形成、内容、目的和意义等方面对恽代英教育思想进行整体研究。

第一,恽代英教育思想的形成研究。哈经雄、李渝指出其教育思想随着时代演变不断发展,经历了从资产阶级民主主义教育观到马克思主义教育观的过渡[1]18。李冰则把其教育思想的形成划分为萌芽、实践、发展、成熟4个阶段,在这一过程中,恽代英选择教育作为解放中国的有力武器,用马克思主义世界观指导中国教育实践[2]36。

第二,恽代英教育思想的内容研究。哈经雄、李渝认为其教育思想包括教师教育、教材教法、教会教育、平民教育[1]20;在此基础上,苏渭昌进一步发掘其教育思想中有关中学教育和师范教育的观点[3];潘国琪、张继昌则聚焦恽代英的儿童教育理念,详细解读其关于儿童施教的一系列主张[4];王哲主要从现代意识的角度出发,分析其教育思想蕴含的“以人为本”教育理念、民主化的教学管理、实践性的教学内容、创新性的教学方法[5]。

第三,恽代英教育思想的目的研究。学界普遍认为恽代英从根本上否定了教育是“治世之万应灵药”,提倡教育是为改造社会培养有用的人才;高谦民进一步强调其教育目标是随着时代变迁而变化的,在改革旧教育的过程中其逐渐确立培养“国家主人翁”这一新目标[6]。

第四,恽代英教育思想的意义研究。王从团认为其教育思想为当代德育教育、个性自主教育、构建良好师生关系等提供了借鉴[7];李冰则以思想政治教育为切入点探讨其教育思想的价值,主要涉及加强学生理想信念教育、提升学生主体地位、锻炼学生社会实践能力等方面[2]38。

(二)恽代英教育思想的专题研究

恽代英作为我国著名的青年运动领袖,在革命实践中形成了青年教育思想,学界分别从不同角度给予概括。金俊铭、玉菊浪认为其青年教育思想随革命轨迹的改变而发生变化,在实践中得到完善并趋向成熟,尤其在他接触马克思主义后,其教育思想发生了实质性蜕变[8]。张维、林沈丹认为其青年教育思想兼具时代性、实践性和科学性[9]。关于其青年教育思想的内容,学界主要围绕青年教育为谁服务以及青年教育如何开展这两个问题来阐述。屠静芬、李敬煊总结其进行青年教育是为国家服务,培养报效国家的有用人才[10];卢国琪认为其提出一套教育青年的方式方法,告诫青年要有历史使命感、树立崇高理想、注重自身修养、投身社会运动与实践等[11]。关于其青年教育思想的意义,学界主要基于国家、社会和个人这3个角度进行论述,认为:在国家层面,恽代英引导青年树立爱国信仰;在社会层面,恽代英鼓励青年参加社会实践;在个人层面,恽代英帮助青年塑造正确三观。

恽代英发表了很多关于体育教育的文章,有着比较完整的体育思想。学界目前对其体育教育思想研究还不充分,相关论文较少。程海燕、王小丁从恽代英所处的时代背景和个人所具备的条件分析其体育教育思想的形成[12]70;石晓萍在此基础上,总结其体育教育思想的形成经历了萌芽、理论、实践和升华4个阶段,认为恽代英最终确立了解放全人类和救治全中国的体育工作目标[13]。目前学界从两方面探讨其体育教育思想,一是体育教育的主体,二是如何开展体育教育。程海燕、王小丁指出恽代英十分重视学校体育和家庭体育,并在多年的体育实践中归纳出学校体育和家庭体育的目的、内容及方法[12]71;刘元国认为恽代英提出了系统全面的体育教育原则、多样化的体育教学方法、多姿多彩的体育实践[14]。张文鹏、黄艳则强调其体育教育思想为当今体育教育改革提供了重要参考:要形成重视体育教育的社会环境和主流文化价值[15]。

恽代英构建了具有创新性和前瞻性的公民教育思想体系,引发了学界的广泛关注和热烈讨论。钟德涛指出其公民教育思想的形成是不断发展的,经历了萌芽时期的“养成学业一贯之人才”、实践时期的“养成善势力”、发展时期的“培养对社会有益的人”及成熟时期的“养成健全公民”[16]几个阶段。顾敏琪认为其公民教育思想主要包括民主素养教育、道德素养教育以及能力训练和行为养成[17]。王丽洁在此基础上进一步补充权利义务教育、自由平等教育等内容,并归纳其公民教育实践规划为“三步走”:第一步要推行儿童公育来夯实教育基础,第二步要革新中等教育以养成健全公民,第三步要改造高等教育来完善公民教育[18]。范伟艳则立足于当代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所面临的问题,发掘其公民教育思想的当代价值[19]。

(三)恽代英教育思想的场域性研究

恽代英曾在多所学校传播教育理念,进行教学改革。学界目前已重点考察他在中华大学、川南师范以及安徽宣城第四师范这3所学校的教育思想与实践。

李良明、田子渝认为恽代英在中华大学的教育思想主要涉及教育改革的目的、内容及教育管理方法:关于教育改革目的,恽代英认为要培养一批主张新学说、为社会造福、为民众谋利的“刚锐”少年;关于教育改革内容,恽代英提倡要对学生进行爱国主义教育、道德品行教育、知识教育及美育教育等;关于教育管理方法,恽代英要求改革教材和教学方法、注重培养学生口头表达能力和理论联系实际的能力等[20]。于旭锋认为恽代英在中华大学的教育思想具有尝试性、前卫性、全面性及科学性,并指出其教育改革不仅推动了新文化运动的传播与发展,还推动了中国教育事业的近代化发展[21]。

凌兴珍着眼于恽代英在川南师范开展的人事调整和教育管理制度改革,研究内容主要涉及确立教育方针、废除学监制、改行级任制、活用课程标准、提高学生自治、增加课外作业等方面,并强调这次大刀阔斧的改革是其教育思想发生彻底转变的关键,坚定了他通过社会改造实现教育改造的信念[22]。曾炬则从整体上论述恽代英在川南师范的教育思想:首先要把改革教育与改造社会结合起来,树立服务社会的理念;其次要以德树人,树立品学共融的教育理念[23]。

陈澄、陈虎山重点分析了恽代英在宣城第四师范开展的3方面的教育活动:首先要革除陈腐落后的教育思想,其次要使用学生喜爱的教育方法,最后要培养学生自主自治能力。他们认为恽代英的教育活动不仅推动了学校改革运动的发展,还使他彻底转变为马克思主义者[24]。

(四)恽代英教育思想其他方面的研究

学界不断拓宽恽代英教育思想研究领域,成果主要涉及恽代英家庭教育思想、中学教育思想、职业教育思想、学前教育思想等方面。

关于恽代英的职业教育思想,杨善发认为恽代英十分重视职业教育,主张在开展职业教育时考虑社会支持度、经济效益产出等多方面因素[25];赵忠心聚焦恽代英的家庭教育思想,详细分析了其开展家庭教育的内容、方法和原则[26];蔡志荣专门论述了恽代英的中学教育思想,包括中学教育目的、中学教育内容、中学教学方法以及中学教学管理4方面,这对推进我国现阶段的基础教育改革具有巨大参考价值[27];石然、陈鸥认为恽代英针对学校和家庭等不同教育主体探索学前教育的内容方法,为我国学前教育的发展奠定了重要基础[28]。

三、深化恽代英教育思想研究的几点思考

通过梳理40年来恽代英教育思想研究取得的成果,我们认为还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进一步深化恽代英教育思想研究。

第一,丰富研究内容。从恽代英教育思想现有的研究成果来看,有些方面的研究重复性高,缺乏创新,如恽代英教育思想全面性研究,相关论文观点都大致相似,不能全面客观地反映恽代英教育思想;而有些方面研究较为薄弱,如恽代英家庭教育思想、中学教育思想和学前教育思想等,相关论文大多是浅层分析,内容和史料都缺乏深入的挖掘和整理,学界可作进一步科学系统的研究。

第二,拓宽研究视野。目前学界对恽代英教育思想的研究大多有专题性、地域性等特征。因此深化恽代英教育思想研究,首先,应该将其教育思想的某些方面结合起来进行研究,比如集中探讨恽代英青年教育思想和体育教育思想,可以加深我们对恽代英开展青年体育教育这一问题的认识;其次,要突破恽代英教育思想研究的场域性局限,恽代英开展教育活动遍布全国很多地方,学界不应该只局限于上述已经研究过的3所学校,还要对恽代英在成都高等师范学校、上海大学和黄埔军校进行的教育实践活动展开研究。

第三,更新研究方法。目前学界对恽代英教育思想研究大多采用文献研究法,而实证研究、比较研究等比较少。因此在接下来的研究中,首先,要注意收集恽代英教育思想研究的一手材料,比如陈澄、陈虎山发现了梅大栋所写的《民国十年国民日记》之后,才详细考证了恽代英1921年在安徽宣城第四师范进行思想启蒙、开展学生运动的重要事迹;其次,要注意横向比较,如可以把恽代英教育思想置于新民主主义革命背景下,与林育南青年教育思想、邓中夏青年教育思想相比较,对其共性和个性进行阐述,深入挖掘恽代英教育思想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