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性·现实性·哲理性
——李辉英现代长篇小说综论

2024-01-03 11:03:14李其澍董卉川
关键词:万宝侵略者农民

李其澍,董卉川

(青岛大学 国际教育学院,山东 青岛 266071)

李辉英原名连萃,笔名有西村、东篱、南峰、北陵、李唐、林莽、萧平、方可、林山、李既临、蜀山青、夏商周、叶知秋等。1911年2月18日生于吉林省吉林市永吉县,1950年南下香港。李辉英在小说、报告文学上颇有所得,其文学创作在当时的学界曾引起过较大反响①,但1949年之后,大陆文学史则罕见其名,不被学界重视。近年来,范庆超、陈思广、杨慧、康馨等人对李辉英的小说进行了梳理②,李辉英的现代长篇小说均以抗战为题材,主要有1933年3月,上海湖风书局初版的《万宝山》,这也是李辉英的第一部长篇小说;1945年1月,建国书店初版的《松花江上》(第一部);1948年10月,怀正文化社初版的《雾都》等。李辉英在创作现代长篇小说时,表现出了历史性、现实性与哲理性的创作特质,分别以历史性、现实性、哲理性的方式建构了《万宝山》《松花江上》《雾都》三部小说,表现出多元的创作面向。

一、历史性

李辉英的现代小说十分注重与抗战的时代背景紧密相连,尤以长篇小说《万宝山》和中篇小说《北运河上》为最,两部小说均是对真实的历史事件——万宝山事件和聊城抗战改编而成的,由此实现了一种虚构与非虚构的结合。《万宝山》是以真实的历史事件——万宝山事件为背景创作而成的,不仅是东北抗日文学的先声,更是第一部反映此事件的长篇小说。但通过文本细读可以发现,在创作《万宝山》时,李辉英仅仅是借助历史事件——非虚构,来更好的完成虚构——自我的理想化创作,在改编过程中,作品的思想主旨明显偏离了历史真实,“将‘非虚构’和‘小说’结合起来的,只是作者的个人视角,以这一角度去构思、剪裁与想象,这样所呈现出来的虽然‘真实’,很大程度上,或许只是作家个人意义上的‘真实’”[1]。因此,《万宝山》是一部典型的理想化的历史文本。

作品揭露了日本帝国主义阴谋挑起各种事端,寻机出兵东北,侵占中国领土的阴谋。《万宝山》中的反面角色——汉奸“郝永德”、日本的“田代领事”“中川警部”、亲日的朝鲜人“金东光”“李锡昶”“金利生”,均为真实的历史人物。“田代领事”是时任日本驻长春的领事田代重德、“中川警部”为时任日本驻长春领事馆的警署主任中川义治、“金东光”为长春亲日机关朝鲜民会的头目金东满、“李锡昶”为长春朝鲜民会评议员、“金利生”为《朝鲜日报》驻长春特派记者“金利三”。作品再现了万宝山事件的始末:日本侵略者重金收买汉奸“郝永德”,成立“长农稻田公司”,租赁万宝山附近土地,再将土地转租给“金东光”“李锡昶”,此二人又雇佣大批朝鲜人进行耕种,截流筑坝,引取伊通河水灌溉,导致水患,毁坏当地农民耕地,万宝山一带的农民被逼无奈,只能自行平沟毁坝。1937年7月2日,“中川警部”率日警袭击了万宝山的中国农民。日本侵略者在制造万宝山事件的同时,还唆使“金利生”捏造中国人袭击在华朝鲜人的假消息,消息传到朝鲜后,7月3日,仁川最先出现排华事件,瞬间引发朝鲜各地的排华狂潮,中国大使馆、领事馆都在劫难逃。3000暴徒冲入中国驻汉城领事馆,将重要什物文件捣毁一空,在领事馆避难的侨胞被暴徒袭击,死伤惨重。上述非虚构因子的注入应用,使《万宝山》更近似于一部非虚构的报告文学,而非虚构的小说。

作品除了表现日本侵略者的恶行之外,着重呈现和反映的则是中国农民进步的阶级觉悟,以及世界无产阶级的团结联合。为了配合此创作主旨,李辉英对历史文本进行了理想化的虚构——塑造完美的中朝两国农民形象。一是万宝山地区的中国农民“马宝山”。以“马宝山”为代表的中国农民,已经具有了觉醒的反抗意识和对其他国家无产阶级的质朴同情。二是来到万宝山地区耕种的朝鲜农民“金福”。他的兄弟或在朝鲜的抗日斗争中牺牲,或被日本侵略者蹂躏致死。他亲历了日本侵略者对朝鲜人民的暴行,并向“马宝山”等中国农民诉说揭露,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中朝两国农民的团结和。促使中国农民真正觉醒和进步的是革命青年“李竟平”,他对中国农民进行耐心的启蒙,宣讲复杂的国际形势、严峻的阶级斗争、日本侵略者无尽的野心和下流的手段,并指出团结起来进行武装斗争是无产阶级唯一的出路。在他的启蒙下,以“马宝山”为代表的中国无产阶级和以“金福”为代表的朝鲜无产阶级最终团结一致,对日本侵略者、朝鲜走狗监工发动了武装斗争,并取得了斗争的胜利。

上述情节的设置安排是完全的理性化虚构,是李辉英的刻意为之,从而为文章的主旨——企盼无产阶级的觉醒、企盼世界无产阶级的大团结大联合所服务,“作者又写万宝山的农民如何渐渐对于那些被压迫的朝鲜农奴发生了‘阶级的同情’,而且最后成立了一条战线:作者努力使阶级意识克服民族意识”[2]。真实的历史则是:在万宝山事件中,当地的农民虽然曾自发的向政府请愿,并对朝鲜人在万宝山地区修建的工程进行了破坏,但并未将这种反抗转化为具体的武装斗争,更没有像作品中那样成立农会组织,有组织有纪律有策略的进行抗争和战斗。当地农民微弱的反抗被强大的日本侵略者扼杀在摇篮之中,1937年7月3日,万宝山一带集结大量日警,配备机枪重炮,肆意逮捕并严刑拷问村民。现实中也并未有像类似“李竟平”那样的革命知识分子对万宝山的农民进行“政治的煽动”[2],进行启蒙,以“‘军师’样的身份”[2]去指导农民进行武装斗争。万宝山地区的农民也并未与当地的朝鲜农民实现联合,去反抗共同的敌人——日本侵略者。在当时,万宝山地区的中国农民和朝鲜农民实则处于一种对立的态势。万宝山地区的朝鲜农民还曾在日本侵略者的指使下,对中国农民犯下了一系列的暴行。作品中的情节设置和安排——中朝农民团结作战,仅仅是作者本人的美好愿望与创作憧憬,与现实完全不符,是一种典型的理想化虚构。

在创作《万宝山》时,李辉英理想化的虚构了真实的历史事件,尤其是将万宝山地区的农民形象塑造得过于完美,将万宝山地区的农民处境描写得过于安逸,“他把万宝山的农民写成了逍遥自得的自由民……作了一次政治的煽动;作者又写万宝山的农民如何渐渐对于那些被压迫的朝鲜农奴发生了‘阶级的同情’,而且最后,成立了一条战线……”[2]。在他的笔下,万宝山地区的农民们身处于一片世外桃源之中,他们挣脱祛除了数千年来根深蒂固的封建意识和病态的国民性,成为了一个明显区别于中国农民阶层之外的特殊群体,使作品与真实的现实生活相脱离。

二、现实性

《万宝山》是李辉英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在创作上难免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而在撰写第二部长篇小说《松花江上》(第一部)时,李辉英显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不再对历史文本进行理想化的虚构,而是转为再现真切实在的生活面貌——描写农村阶级斗争的艰难、揭示农村阶级矛盾的尖锐、暴露病态的国民性,“暴露社会的黑暗和罪恶”[3],真实深刻地反映生活固有的复杂性。

《松花江上》(第一部)的主人公是王德仁,不同于《万宝山》中近乎完美的马宝山,这是一个有血有肉、真实复杂的东北老农。他既有着农民勤劳质朴、善良忠厚的优秀品质,也有着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病态的国民性和阶级局限性。面对灾难——抗战爆发后,儿子王中藩为抵抗侵略者加入义勇军后音讯全无、生死未卜,王德仁寻求神的帮助。他对儿子抗日十分不满,认为庄稼人就应该安守本分,娶妻生子延续香火,与侵略者作对,无异以卵击石。儿子回村组织抗日队伍,令王中藩痛心疾首,他不理解儿子为何如此“不孝”,不但王中藩难以理解,整个王家村的村民,也对抗日义勇军毫不认同,甚至谩骂诅咒无畏的战士、先驱者。病态的国民性已然深入看客庸众们的骨髓和神经,让他们变得对外奴性十足,对内好勇斗狠,麻木愚昧、自私恶毒。也反映出了农村斗争形式的艰难复杂,先觉者——抗日义勇军不仅要面对侵略者的进攻,更要面对同一阶级的看客庸众们的“攻击”。

在《万宝山》中,矛盾只有一个,便是中朝农民与日本侵略者之间的对立冲突。而在《松花江上》中,阶级矛盾则是复杂多样。除了以王中藩为代表的先驱者们——抗日义勇军与帝国主义侵略者之间的矛盾外,还有先驱者与同一阶层的麻木顽固的农村民众之间的矛盾、先驱者与地主阶层的矛盾以及地主阶层内部之间的矛盾。这些错综复杂、多种多样的对立冲突,揭示了农村阶级斗争的艰难、揭示了农村阶级矛盾的尖锐,也正是这些矛盾的存在,才呈现出生活真实复杂的一面,远不是《万宝山》中那种理想化的状态。小说还浓墨重彩地塑造了王家村四个地主阶级的艺术形象——百家长、保卫团排长、施大先生、孙老头子。他们是王家村的权势阶层,也是农村权力、法律的象征和代表。王中藩率领的抗日义勇军对同属一个阶层的百姓爱护有加,洪灾时为乡民守堤抢险。对乡民进行启蒙,王家村中原先一部分麻木愚昧的民众开始觉醒,加入了抗日义勇军,队伍不断壮大。对地主阶级则是严厉打击,向他们派收军粮,并将关帝庙改造为抗日义勇军的司令部。先驱者们从思想和行动上粉碎了农村稳固的权力架构,打破了地主阶层的统治。由此导致地主们怀恨在心,他们使出了各种阴毒狠辣的手段,破坏革命、破坏抗战。保卫团排长亲赴县城向日本人告密,借刀杀人,以此除掉进步势力,并取得侵略者的欢心信任,得到奖赏。回村后,又指使顽固落后分子去暗杀王中藩。王中藩侥幸逃过一劫,指导员施光烈和骨干阎小七却惨遭杀害。保卫团排长被抓后,百家长则准备继续勾结日本人破坏革命和抗战。地主阶级内部也是矛盾重重,彼此均希望对方遇难,自己可以毒霸王家村,暗中互相拆台,落井下石。

小说中的正面人物如王中藩、施光烈、吴敬文,他们是以先驱者、启蒙者的形象出场的,他们具有先进的阶级理念、坚定的斗争信念和深厚的文化素养,类似于《万宝山》中的革命青年李竟平。同时,李辉英还着重塑造了一批“正在艰难觉醒”的民众形象。如秦大嫂,被启蒙后改名为钱桂芳,如李万发,被启蒙后改名为李自强,标志着二人的觉醒和新生。李辉英着墨最重的“正在艰难觉醒”的民众形象则是“独眼龙”,他是一个“阿Q”式的人物,病态的国民性依然渗透进了他的骨髓之中。“独眼龙”原先是一个生活在最底层的可怜人物,任人欺凌。后来机缘巧合的进了抗日义勇军做了伙夫,欺软怕硬、好勇斗狠的国民劣根性便显露出来。当发现配枪的威风后,又急切的想要改行当一名战斗员,终日做着白日梦,想象向之前欺侮过自己的仇家一雪前耻的场景。再后来,又发现了权力的好处,“当官比当兵好呵”[4],又幻想着自己成为王中藩、施光烈那样的人物,可以发号施令、耀武扬威。但他面对凶狠的“保卫团排长”时,积重难返的奴性又令他屈服于对方的淫威之下,被他威逼利诱暗杀王中藩。他虽然有着根深蒂固的病态国民性,却也有着一份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善良之心。因此,他没有充当杀手。当施光烈被暗杀后,“独眼龙”先是在他的坟前痛哭流涕,后经不住良心的煎熬,主动向王中藩交待了一切,使凶手尤其是幕后主使保卫团排长绳之以法。李辉英通过对“独眼龙”这一人物矛盾心灵和艰难转变的细致刻画,体现出其“复杂多面的属性”[5],呈现了人性的交葛,这是对复杂生活、复杂人性的真实再现,再次印证了《松花江上》是一部典型的真实复杂的生活文本而非理想化的虚构。

在《松花江上》中,李辉英通过塑造一系列真实可信的人物形象,来再现农村的复杂生活。小说真实描写出了上述人物在不断变化的阶级关系和阶级矛盾中思想、性格、心灵的冲突交葛。克服了《万宝山》中把农村复杂的阶级关系简单化、程式化的缺陷,由此表现生活固有的真实性、丰富性和复杂性。

三、哲理性

《雾都》仍以抗战为时代背景,将小说背景设在了大都市——重庆。在语言风格上发生了极大的转变,这首先源于作品中角色身份的变化,作者由描写农民转为描写市民——知识分子、上流阶层,角色身份的变化必然使语言的表述方式发生改变。其次,李辉英在这篇小说中进行了新的实验,将人生感悟、经验、哲思有机融入文本中,在小说中表现出浓厚的思辨与智性意味。在《雾都》中,《万宝山》《松花江上》里那种口号式的呼号呐喊、未经修饰的原生态方言土语消散不见,让位于诗化的言语表述,李辉英以诗化的语言来呈现自我对世间万物、社会万象的理性沉思。

小说描写了艰苦的抗战时代,大后方上流阶层的纸醉金迷、骄奢淫逸、荒淫无耻。讽刺了以黎将军为代表的军方高层,终日将亲赴前线、收复失地的言论挂于嘴上的表演;揭示了以胡委员为代表的官僚阶层,终日无所事事、穿梭于各种交际场合,一心谋取名利。批判了以屈小姐为代表的交际花群体,依附于各方势力,终日过着灯红酒绿、夜夜笙歌的奢靡生活,不问世事只知敛财享乐的自私无耻。揭露了以罗经理为代表的商界人士,借抗战大肆敛财、大发国难财的卑鄙行径。但作者在暴露讽刺的同时,或是借剧中角色的对话,来展现不同人生观念的对立冲突,或是化身剧中角色——作家刘芹,借刘芹之口来呈现自我的理性沉思。屈小姐与她的堂哥会面后,二者就人生观念进行了论辩。屈小姐的人生理念是“既然有些野心男人,无聊男人,有着化不完的钱,为着迷恋于我的才貌而乐于供给我的需索,我又何乐而不为……”[6]55。屈小姐的堂兄与之进行了辩论,驳斥了堂妹的人生观,“凡人都应该作上一些事情,就是工作,为自己,为国家,为社会,以及扩大了说为全人类……尤其是那些来之不正的钱物,你能加以无情的取用,原不能视作罪恶感”[6]56-57。对于爱情,屈小姐与刘芹也发生过辩论,屈小姐的爱情观念是“爱情也可以用天秤称上轻重的……虽不那么精确,轻重究竟是分得出来的”[6]245。刘芹同样对其进行了驳斥,“爱情的本身是不容怀疑的,人类如果没有爱情的话,请想想,那将成为什么世界!”[6]245

刘芹在茶馆喝茶时,看到茶馆中四处贴着“莫谈国政”的纸条后,对国政、民主、自由进行了深刻的理性沉思。不同于《万宝山》和《松花江上》,李辉英在《雾都》中,论述明显多于叙述,大量的论辩、沉思穿插其中,使作品具有了哲理文本的特质。刘芹作为作者的思想化身,不但对国政、民主、自由进行深刻省察,还思考了中国的军事状况、军队的处境,“穿最坏衣服的是军队,吃最坏饭食的是军队,尽有得是达官显贵商贾等享用最高的物质生活”[6]145。刘芹的家国深思,包孕着强烈的社会批判色彩,昭示出浓厚的忧患意识。作为一位作家,他对于东西方的文化本质也进行了比较,体现出一种开阔的文化眼光与包容的文化态度,“但其实从赌博上去观察,一个相同之点则在确确实实的得到了合理的证实了,无论那一个地域那一个国度的人,当他开牌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不聚精会神的希望获取到最后和最大的胜利的”[6]268-269。他以赌博为隐喻,实则是为东西文化的精神共通作了一番生动的说明,物质文明表现形式或有差别,但在根本的精神上,人类是息息相通的。

《雾都》中的辩论、沉思与时代、抗战紧密相连,与社会问题息息相关,刘芹——李辉英身处一个黑暗的时代、一个问题丛生的社会,他的周边尽是黎将军胡委员屈小姐、罗经理等落后的人物,他最初是充满悲观与无奈的,但知识青年张氏兄妹角色的设置,为刘芹、为李辉英、更为千千万万的知识分子指明了新的道路。张氏兄妹既像刘芹那样“善于思”,却又更“敏于行”,由知识青年蜕变为革命青年,他们果断离开了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雾都重庆,奔赴抗战的最前线、奔赴革命的最前沿,给了刘芹一个极大的震动和鼓舞。在张氏兄妹出走后,刘芹开始重新思考人生的前路所在,开始重新获得掌握生活和命运的勇气与力量,“为怒火所激发出来的勇气,终于在作家刘芹的血液里沸腾起来,他壮大了他的胆子,面向着他所要奔赴的真理和正义。”[6]408-409刘芹决定用他自己的武器——笔,去战斗,他要坚定启蒙主义的决心,将文字化为匕首与投枪,毫不留情地刺破社会的假面,让光照进黑暗的铁屋,使昏聩的世人看到真相而后觉醒,不再做懦弱的奴隶。

《雾都》与《万宝山》《松花江上》相比,有着更为宏大开阔的视野,尽管都围绕一个地点进行叙事,但《雾都》审视的是整个中国社会、中华民族在战时的命运。由聚焦乡土转向关注城市,由战争事件转向社会生活,李辉英在题材的拓展、社会生活的把握上显得游刃有余。他借助角色之间的辩论来探究事物的本质,借助角色对社会现象的沉思,对于时代做出了广博而精深的探索,他以哲理思辨的方式反思了种种社会世相、呈现了种种社会问题,政治、军事、经济、文化、民生、爱情、人性无所不包,在哲理的思辨中,透现出李辉英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历史使命感。

总之,从《万宝山》到《松花江上》再到《雾都》,李辉英在现代长篇小说的写作可能上进行了不懈的探索,也取得了卓著的成效。李辉英在长篇小说中展现出多元的面相,表现出历史性、现实性、哲理性的特质,拓展了小说的表现广度、深度。小说表现出对于对贫苦农民的呵护,对革命先行者的尊敬,对黑暗势力的批判,对民族命运的关切,对于人类文明的思索。小说不仅为时代留下了可贵的记录,也为人心留下了宝贵的见证。在此意义上,李辉英的现代长篇小说是不可忽略的。

注释:

(1) 李辉英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万宝山》1933年3月经上海湖风书局出版后,曾寄给鲁迅,并收到鲁迅的回信。茅盾则以笔名“东方未明”于1933年8月在《文学》杂志第1卷第2号上发表文章《“九一八”以后的反日文学——三部长篇小说》,进行评论。

(2) 例如:陈思广:《李辉英抗战题材长篇小说论》,《重庆师范大学学报》2011年第1期;范庆超:《满族作家李辉英的抗战文学担当》,《广西民族师范学院学报》2014年第1期;杨慧:《以“课”为旗——“东北作家”李辉英的抗日叙事(1931—1937)》,《清华大学学报》2020年第5期;康馨:《“阶级”与“民族”之间的左翼话语:从李辉英<万宝山>说起》,《文艺理论与批评》,2020年第6期。

猜你喜欢
万宝侵略者农民
无锡万宝纺织机电有限公司
纺织机械(2023年5期)2023-12-15 09:25:24
Nanjing Confucius Temple
My Trip
农民增收致富 流翔高钙与您同在
今日农业(2021年2期)2021-03-19 08:36:46
饸饹面“贷”富农民
今日农业(2020年17期)2020-12-15 12:34:28
“万宝之争”及其思考
中国盐业(2018年23期)2018-03-30 01:29:36
愿世界更美好
优雅(2017年8期)2017-08-08 06:09:37
不弯腰的习俗
知识窗(2015年5期)2015-05-14 09:08:19
《怒吼吧!黄河》向全国人民发出抗击侵略者的战斗号角
现代企业(2015年8期)2015-02-28 18:56:27
笔尖上的万宝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