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展会驱动家具设计创新的机制研究

■洪 宇，谭玉玺

(1.国家艺术基金管理中心，北京 100000；2.西安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陕西西安 710054）

二十世纪90年代，大型展会通过“以量制胜”、以销售为导向的战略累积了原始资本。随着国内市场迅速发展，家具产业亟需升级转型，大型展会不仅优化参展体验与服务，同时率先进行新理念、新潮流、新趋势的传播，聚集众多家具设计创新资源。大型展会从销售导向转为创新导向，逐步成为家具业内集产品、创新理念和设计师资源为一体的综合型服务平台。在消费升级、产业迭代、创新驱动发展的新时代，大型展会凭借资源整合的优势，成为家具设计创新的动力源泉。

1 展会创新要素与创新主体的协同机制

协同创新的本质是连接各方力量，整合互补性资源、帮助其实现“1加1大于2”的效果[1]。大型展会作为家具行业的综合服务平台、资源整合平台，聚集了行业内各创新个体、组织、资源等要素，是协同创新发展的理想场所。

1.1 展会与创新要素的协同创新

首先，企业内部要素协同创新。大型展会内部由战略、组织、管理、技术等要素组成，各要素之间协同促成会展企业内部的行为创新[2]。在企业战略与组织要素协同中，创新战略为组织部门架构及人力支配提供执行方向。以“设计导向、持续创新”为战略方针，增设创意设计部、策划事业部等，打造具有核心竞争力的创新团队。在企业管理与技术要素协同中，管理是技术的方法，技术是管理的手段。数据中控平台、GPS全球定位、人脸识别等新兴技术赋能参展人群统筹管理、展后数据统计，创新数字化管理模式，使管理效率大幅提升。

其次，企业外部要素协同创新。在资源与市场要素协同中，资源是市场扩大的基础，市场为资源提供平台。大型展会通过资源整合吸引消费群体，扩大原创家具设计市场规模，挖掘优质资源推广至市场产生“聚合效应”，促成持续创新的良性循环。在外部市场与文化要素协同中，市场是文化传播的平台，文化引导市场发展趋向。外部资源伴随大型展会创新环境优化而涌现，市场繁荣萌生创新设计文化。资源、市场、文化作为大型展会创新环境的关键影响要素，共同发力促使大型展会驱动家具设计创新的内涵式发展。

由此，展会内部各要素协同构建创新模式。如图1所示，战略、组织、技术等内部要素与资源、市场、文化等外部要素相关联[3]。会展企业将创新发展设为目标导向，将内部各要素至于有机互动、开放多元的协同关系之中，使各要素形成共同合力，助推会展企业发展。在协同管理的作用下，外部的创新环境由大型展会的创新行为促成，同时又反作用于大型展会的各创新要素。在积极的环境下，内外部的要素可以共同促进会展企业的战略创新、管理创新、制度创新，从而全面促进会展企业科学、可持续的创新协同能力，推动大型展会创新发展[4]。

■图1 展会内部协同创新模式的关系图

1.2 展会与创新主体的协同创新

在大型展会与创新主体的协同创新中，以大型展会为主导，促进家具设计创新发展为目标，围绕大型展会与家具业中设计理念创新主体（设计师群体、高等院校、设计媒体）、技术创新主体（制造企业）、设计政策创新主体（政府部门）和设计服务创新主体（行业协会）四个重要部分的协同创新展开。其中，个别创新主体存在职能交叉现象（图2-图3）。

■图2 大型展会与各创新主体

■图3 大型展会与各家具设计创新主体的协同

展会与设计理念创新主体的协同创新。展会与设计理念创新主体的协同创新包括设计师群体、高等院校和设计媒体三方。设计师群体为展会提供人才、知识和创意，高等院校为展会提供人才培养和学术支持，设计媒体为展会提供传播渠道和品牌影响。展会为他们提供了解和参与家具设计创新市场的机会、资源和收益。展会与设计理念创新主体之间通过协同创新，实现了优质设计资源的整合和传播。

展会与技术创新主体的协同创新。家具制造企业作为主要参展商，为展会提供技术创新资源，展会则为其提供营销与推广平台。家具制造企业通过参展寻求商业回报和盈利，从而维持其技术创新的资金投入。与此同时，高等院校产出的科研成果于展会上亮相，同样起到了推动行业前沿技术创新与应用的效用。展会集中展示家具制造企业与高等院校的技术创新成果，能有效提升家具产业的制造技术创新水平，打造高质量、高技术含量的创新展览。展会与技术创新主体之间协同创新，实现技术创新成果的转化和应用。

展会与设计政策创新主体的协同创新。大型展会作为区域产业重要的经济贸易形式，遵循政府部门产业规划和设计政策。大型展会围绕设计创新、新兴产业创新的主题举办展览会，得到了政府部门的支持和鼓励，展现了政府促进设计行业发展、扶持新兴产业发展的战略意图。大型展会跟随政府部门的政策和规划，健全会展品牌价值体系，实现设计创新的发展，同时政府通过不同手段引导展会自主创新发展。

展会与设计服务创新主体的协同创新。家具行业协会作为设计服务创新主体，为大型展会的创新发展提供全方位的服务与支持，大型展会为行业协会提供管理与服务的平台。行业协会是协助政府部门管理家具业的中介机构，通常也是大型展会的主办单位之一，对家具设计创新有着正向引导的责任。大型展会则反馈现行市场的现状和设计创新面临的困境，为协会提供研究样本，为家具行业创新发展赋能。

1.3 以展会为主导的协同创新

如图4所示，大型展会将各创新要素与主体汇聚于同一时空，涵盖了展会中心构成者（主办方、参展商、观众）、展会资源供给者（设计师群体、家具制造企业、高等院校、设计媒体）和展会协助管理、服务者（相关政府部门、家具行业行会），各主体充分影响大型展会内部的服务、管理、市场、资源、文化、战略等要素，从而促进家具产业内的各创新主体的创新。

■图4 大型展会内外部的协同创新关系图

在大型展会为主导的协同创新关系中，主办方、参展商和观众构成大型展会的基本运行单位；与展会密切相关的设计师群体、家具制造企业、高等院校和设计媒体为展会提供核心的人力、物力和信息资源；而政府部门和家具行业协会为展会提供协助管理、服务支持。大型展会通过外部创新主体的赋能，进而内化、资源整合，从而使各创新主体于展会平台中实现设计理念创新、技术创新、设计政策创新和设计服务创新。

展会与中心构成者。大型展会的构成者有主办方、参展商和观众。主办方负责组织和管理展会，为参展商和观众提供服务。参展商为展会提供资金、资源，为观众提供产品和服务。观众为展会提供市场需求和反馈，为主办方和参展商带来收益。在家具设计创新环境中，主办方引导参展商和观众进行创新交流和合作，参展商和观众密切互动交流，实现创新共赢。

展会与资源供给者。展会与设计师、制造企业、高等院校、设计媒体等共同推动家具设计创新。展会需要各供给方提供人才、知识、技术和信息，各供给方为展会提供创新内容和产品，在多方交互之间实现设计理念创新和技术创新。展会与资源供给者之间通过协同创新，实现优质设计资源共享、利用。

展会与协助管理、服务者。大型展会是政府部门和行业协会政策监督、管理和服务的对象，政府和行业协会共同为大型展会创新赋能。政府部门通过设计政策法规保护展会市场设计创新行为。行业协会通过研发、教育、终端、检测、媒体等职能，为大型展会提供全产业链的设计服务，大型展会也通过他们的支持得到了创新发展的外部条件，从而促进设计政策创新和设计服务创新。

2 展会创新活动健全家具设计创新体系

大型展会通过多元化、具有针对性、主题性的系列创新活动对家具行业产生广泛而深远的影响，其长效性、周期性的活动流程实现“由点到面”的辐射效果，以致完善家具设计创新体系。在设计支持活动、行业设计奖、新型设计教育平台创新活动中，来自各领域的参与者更充分地认识到创新带来的显性与隐性价值，从而主动成为家具创新体系的一份子。

2.1 设计支持活动优化创新环境

大型展会中的设计支持活动，不直接产生创新成果，而以间接促进的方式影响创新主体，并为业内提供更优的家具设计创新条件[5]。通常可以由各具有创新优势的组织发起，形式丰富多元，主要从文化、经济等方面着手推动创新。对于大型展会来说，优质资源是核心竞争力，因此尤其关注具有独创性、权威性的设计资源。展会主办方通常将新兴的原创设计理念或技术作为活动策划的“重头戏”，通过邀请业内知名设计师作为策展人，召集多位设计师根据特定主题参与原创设计。如近年来成功举办的中国家博会（上海）意思设计展、中国家博会（广州）“设计之春”、深圳时尚家居设计周暨深圳国际家具设计展（以下简称“深圳家具展”）“设计东西”等展览，吸引大量原创设计师的加入，建立产业内设计师群体深度交流、协作创新的平台。

大型展会鼓励原创行为，对原创设计和权益人的保护措施始终不断优化。目前，大型展会为参展商和产品提供家具设计知识产权保护服务，如2019年深圳家具展首度在展内搭建知识产权服务中心，为参展企业、设计师及其他观众提供知识产权方面的咨询服务，并于2022年为参展作品进行数字备案，并形成“数字作品备案保护制”。由此体现大型展会对于原创设计的支持，即普及了原创设计的群众意识，也为防范市场同质化与产品抄袭现象作出一定努力，为促进市场繁荣、创新文化的发展赋能，营造了公平、开放的原创设计环境。

2.2 行业设计奖完善设计批评体系

大型展会中的行业设计奖活动，聚集业内各领域的权威人士，甄选并推广出一批批高质量的家具设计作品和新锐设计师，并现场邀请设计师本人参与设计交流，由此展会成为了展示优秀设计作品与前沿设计趋势、促进设计交流的场域。在这样一个长周期、广范围影响行业的设计评奖活动中，大型展会成了推举优质设计作品和设计师资源的平台，以树立行业设计创新标杆的姿态，向大众展示我国原创设计的理念和趋势演变[6]。

行业设计奖也成为家具设计批评的重要载体[7]。来自不同领域、视野、观点立场的专家参与评审的展会行业设计奖，因多方参与评选提升展会设计奖的决策公信力和影响范围，使设计批评更加客观、全面、真实、具有说服力。如2021年深圳家具展金汐奖组委邀请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工业设计学术带头人柳冠中、清华美院现代家具设计学科带头人于历战、亚振家具总工程师曹永宏、《domus国际中文版》联合出版人李芊润等各领域权威人士组成评奖委员会成员，他们从企业、高校、媒体等不同专业领域的视角，进一步提升展会的设计批评水平。

如图5所示，大型展会设计奖活动中的各项流程与家具设计批评的职能相吻合。从展前赛事规划、宣传，海选、确定入围作品，展中作品展示、设计交流，到展后评委团公布最终结果，评审专家较为综合、全面地接触、理解作品背后的设计理念，其设计批评机制较为公平合理。在完好呈现实物与设计理念的展会现场，设计师、专家和作品构成了设计批评行为的主客体，其本身成为了一种创新宣传与教育活动，同时也是一场深度的设计交流活动。设计奖决策结果的公布与宣传，同样具有传播性和导向性，对引领业界设计趋势具有重要影响。在展会设计奖活动全程，具体展现了解释、判断、教育、导向等设计批评职能。同时，体现行业设计奖的根本初衷并不是为了“优胜劣汰”或是“宣判”产品的宿命，而是发现、培植和激发，孵化推广更多的设计作品和创新理念。

■图5 展会行业设计奖流程与设计批评职能示意图

2.3 展会搭建新型设计教育平台

在数字经济时代，设计教育模式从传统高校场域向生活场域延伸，成为大众知识付费、普及教育的方式。大型展会通过举办线下设计论坛、线上设计直播分享课等活动搭建设计教育新平台，如第四十七届中国家博会（广州）“设计之春”设计展内“THINKin思想中”版块，以“研·语”为主题汇集来自清华大学美术学院、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美术学院等六所艺术类院校教师的家具设计作品，展示高校教师设计作品、教学理念、学术主张，为大众带来国内前沿设计批判性思考[8]。展会搭建的新型设计教育平台打破了传统教育在固定地点、人群模式上的思维惯性，开启了新型行业设计教育模式。

经过调查研究发现，展会设计教育活动同样也存在课时不足、内容零散、知识缺乏系统化等缺陷，大型展会联合行业内其他机构共同推出综合性的设计教育平台通过产学研、与企业合作等形式，开发系统化的设计课程、创新设计教育模式，打造家具设计行业创新人才的“孵化器”。大型展会作为拓展观众知识面、及时补充新鲜知识的流动资源库，帮助设计学习者进行“知行合一”，其本身具有一定的教育意义[9]。

3 展会产业融合助推家具产业升级转型

在倡导产业迭代、消费升级、创新驱动的新时代，产业融合是家具产业创新的现实选择。大型展会通过数字转型、产业渗透、交叉重组、区域集群实现自身优势创建家具产业经济、技术与管理新模式，推动家具产业转型升级。

3.1 数字化提升家具设计创新“渠道”

我国大型展会率先尝试“互联网+会展业”创新模式，打通线上线下传播渠道、建立大数据中控平台、O2O线上线下闭环营销服务等模式，实现技术、管理、服务的现代化[10]。展会驱动家具企业尝试直播、短视频、自媒体等线上宣传方式，扩大企业品牌影响力、创新企业营销模式。借助“制造+科技+服务”新理念，实现家具制造企业智能化、集约化、大众化转型。同时借助物联网、云计算、5/6G等前沿科技成果，助力展会信息对接、流程管理、商业服务的精准化、程式化与个性化。落实好展前筹备、展中组织、展后总结全过程数字管理模式，构建家具设计创新技术、模式、业态的体系化融合。大型展会通过在展商服务部门建立大数据中控平台，其数据作为展会创新的核心利用资源，通过数据分析出展会观众数量、职业构成、性别及偏好，通过可视化模态予以展现，为展会提供受众群体“实时画像”及市场变化趋势的科学研判，提升家具设计创新“渠道”数字化发展。

3.2 商业化更新家具设计创新“模态”

大型展会以跨界合作的形式将时代化、艺术化的生活和设计理念传播给广大观众群体。2020年8月，深圳家具展创办首届新消费Life生活馆，该展馆联合洛斐（Lofree）、山隐造物、印在等艺术家居品牌和艺术机构，打造潮玩艺术、集合买手店、国货潮等多个年轻消费者喜爱的主题消费场景，采用IP联名等营销形式跨界家居、艺术、文创等产业，让家具产业与家居、潮玩、艺术、文创等文化创意产业进行互动，以此拉动家具与艺术融合，使艺术为家具产业赋能，实现创新的商业模式。新消费Life生活馆成为了一个体验新消费、新零售的标杆空间，让观众体验到创意、艺术审美的家居产品和生活方式。跨界的商业模式产生敏锐观点和热点话题吸引更多的家具行业以外的观众群体，为家具企业创造更多跨领域合作的机会[11]，促进家具产业设计、营销、传播模式整体战略多元转型。

3.3 产业化推动家具设计创新“集群”

大型展会被称作为一种“临时性产业集群”(Temporary Cluster)，通过探索地方家具产业的集体式、分布式和交互式发展新路径成为区域家具产业集群的“动力引擎”。二十一世纪初期，大型展会整合区域产业资源实现利益最大化[12]。华南各地区家具产业集群定位清晰，如深圳主攻家具设计与研发，佛山着力家具贸易，中山建设红木家具基地等[13-14]。2021年，名家具展通过品牌全面升级、提升“设计”和“艺术”在展会中的比重，并推出同期展——东莞设计周，进一步推动了华南家具产业集群区整体的设计创新转型[15-16]。会展业作为社会经济发展的晴雨表，与区域产业经济发展紧密联系，大型展会通过聚集产业资源、形成完整的产业链闭环，进而形成优势区位的产业聚集效应。同时，大型展会通过自身创新转型，带动区域家具产业集群的创新发展。因此，大型展会不仅作为区域产业重要的经济贸易手段，同时还通过持续地为企业提供创新发展的设计资源和服务，为整个区域家具产业集群的创新发展赋能。

4 结语

探索大型展会创新要素与创新主体协同机制有利于推动家具设计个体与组织资源整合、优势互补、持续发展。展会与各创新主体协同使产业创新主体各司其职、合理分工，构建新型协同、跨领域合作的关系；以展会为主导的协同模式，助力家具产业实现设计资源高度集中与共享，促使不同分工组织与角色在同一时空实现创新的量变与质变。

大型展会精心策划强效度、广范围影响的创新活动，填补家具设计教育体系与设计批评体系的失位，健全家具设计创新体系；树立创新设计理念，为家具设计营造良好创造环境。展会举办原创设计支持活动、行业权威设计奖、搭建设计教育平台等活动，推崇“原创设计”理念、作品、服务，提升参与者对于设计创新带来潜在价值的认识。

产业融合是家具产业实现创造性转化与创新发展的现实选择。大型展会作为第三产业的“衍生物”，具备新型管理、服务、技术等现代商业运行模式，通过跨领域合作进行产业渗透与交叉重组，促进家具制造业推陈出新。大型展会利用数字化技术，构建“制造+科技+服务”新模式，实现家具产业管理与服务的技术创新；结合时尚、科技、艺术等领域；推动产业深度融合，集聚会展经济资源，有效推进国内其他区域家具产业集群的发展，实现普及性的家具产业转型与升级（图6）。

■图6 大型展会驱动家具设计创新运行机制示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