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静
一
你要写秋天,就不能只写秋天。
你要写晨起的风,你要写雨后的黄昏。
你要写西墙边的爬山虎,在某个夜晚开始变红;
你要写一丛格桑散漫地开,摇曳着告别清远的梦;
你要写色彩缤纷的菊,各种浓各种艳,丝毫不管天是不是变凉;
你要写院里树上的巢,竟不知何时已然成空;
你要写窗前的三角梅,枝上挂着一串饱满的粉色花朵,在阳光下静默不动;
你要写院角的天空,蓝得像水晶,镶嵌几朵云,被风一吹,没了踪影;
你要写门外的槐,几时起,晃晃悠悠地飘起金黄的叶,落了一层又一层;
你要写树梢上结着果,零零星星,是诱人的红;
你要写某个清晨,草地上落了霜,轻轻一碰,凉意便透了全身;
你要写不经意的瞬间,听到划破长空的鸣音,一抬头,是远归的雁阵;
你要写夜半时分,独坐窗前,彻骨的寒凉肆意滋生;
……
你要写秋,就不能只写秋。
二
原本,想拥有一间书房,真正意义上的书房。
却不承想,至今都是奢望。
燕子衔泥般,一点一点地结巢,却只是筑起一道又一道书做的墙。
我想拥有,一整面的書墙,就像曾经看到的那样,小姑子家的,还有至爱雪小禅老师的。
一色的原木或暗紫的檀木,从下到上,闪着光亮。
如果那样,我也会窝在家里,哪儿也不去。
喝一壶茶,任时光老去。
三
整理衣柜,拎出一个纸袋,装着织了一半的毛衣。
突然间,禅定般陷入回忆,仿佛就在昨天。
可是,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
弹指般的十年,也不过是眨眼。
记得那时,痴迷于织毛衣。给侄女织毛衣毛裤,给自己织毛衣,兴冲冲地决定给父亲也织一件。
原本习惯了从下摆开始,织完松紧开始加针。却不知为何,针加多了,一圈又一圈,越织越宽。
起初,信心满满。父亲见了,很是喜欢,浅灰色,细毛线。
然后,就真没有然后了。
没有了时间,没有了耐心,也没有了机会,这便成了永远的半成品。
无数次,我拎出来,轻轻抚摸,再默默放回。
就在这秋日午后,又想了起来。
熬了一壶银耳羹,放了桂圆、百合、红枣,淡淡的香,淡淡的甜。
不管什么茶或羹,熬了最好喝。煮茶太快,泡茶太慢,熬才最适合。
就像,这日子。
窗外静谧得没有一丝声音,往日嘈杂热闹的街景不复存在。
嗯,就安静地待在家里,和十月的云朵一起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