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中,爸爸妈妈是慈祥而严厉的代名词。与一般家庭不同的是,我的爸爸有海洋般的豁达、山的伟岸和铁汉柔情的温暖;妈妈则秉持严格的家教,有股不输于男子汉的较真和拼劲。
爸爸的“惩诫”
孩提时期,有一次我和小朋友们玩耍时,不小心把邻居家的窗户玻璃打碎了。按照家规,给人家赔偿是免不了的,挨一顿打也是免不了的。事后,妈妈攥着一根让人看一眼就肉疼的藤条追赶我,我撒开脚丫拼命逃跑,半路中被爸爸拦住。
爸爸一边背对着妈妈,实则为我挡住妈妈即将来临的狂风暴雨般的胖揍,一边捡起几束稻草,貌似暴力、实则软绵绵地抽打着我的裤脚,嘴里还发着狠话:“叫你不听话,叫你闯这么大祸,我要打扁你!”①
看到爸爸在“努力”地对我施以惩罚,妈妈气咻咻地停下手。趁着妈妈揩汗的当口,爸爸顺势将我往旁边岔路上一推,嘴里还囔囔道:“臭崽子,你别跑!”趁着妈妈还待在那里发愣,我一个箭步就溜了。一瞥眼,爸爸站在原地会心地暗笑着。
一路狂奔中,扭头望去,妈妈继续朝我逃跑的方向穷追猛赶,爸爸则有意无意地总是挡在妈妈前面,让我成功逃脱。
带体温的包子
每到冬季,爸妈单位正逢生产高峰期,“三班倒”是常态。每名上夜班的职工都能领1个包子,爸妈上完夜班后,就可以领2个包子。
在那个特殊的计划经济年代,别说吃包子,能吃饱饭都是一种奢侈。冬天特别冷,一觉醒来,粗长的冰凌从平房屋檐一直挂到几乎贴近地面。爸妈每天上完零点夜班、领到包子后,厂外已飘扬着棉絮般的雪花,地上雪白一片。他们会用一张白纸把包子裹好,贴着心窝、踏着积雪,一刻也不停歇地跑步回家。因为没有什么保温手段,爸妈只有用自己持续发散的体温,才能确保到家后包子仍是热的。
我有3个姐姐,加上我就是四姐弟。小时候的家离爸妈单位将近4公里,正常步速一般需要三十多分钟,但是爸妈每次都不到20分钟就到家了,掰开这两个包子,逐一叫醒姐弟4人,每人吃半个热腾腾的包子后再睡。多年后我才知道:单位发的这份福利,相当于上夜班职工的晚餐,而爸妈从没舍得尝一口。
从吃饱到吃好
儿时的记忆中,身体正处于生长、发育期,总是觉得吃不饱。物资匮乏,有钱也买不到什么好吃的,但是爸妈有办法解决一家人“吃饱、吃好”的问题。
爸妈除了正常上班外,家里最多时还养了几十只鸡、二十多头猪。家里的锅灶有两套:一套是家人做饭菜用的,另一套是煮猪食用的。那时根本没有什么促进生猪疯长的添加饲料,都是野菜煮粗糠。
爸妈下班回家后,就开始同步操作:一口灶为家人做饭,另一口灶给猪煮食。两种口粮都准备好了,四姐弟就上桌吃饭,饭后做作业。此时爸妈没空吃饭,还要去野地里给猪宝宝们寻找第二天的野菜,直到打满了够用的猪草,爸妈才能安歇下来,就着冷饭剩菜吃上几口。
爸爸还是远近闻名的工程机械维修工。到了夏天的周末,当地农场生产队的机械都需要检修,各生产队的负责人就会找上门来,请爸爸加班加点修理农机具。那个年代的钱很难挣,生产队也没有什么钱,爸爸每次为他们修理农机具后,作为回报,生产队就会给爸爸送几袋西瓜、甜瓜或者其他的农产品。
于是,每年的夏季周末,就是我们姐弟4人的“茁壮成长期”。黄昏时分,妈妈在家里给我们、给猪宝宝做吃的,只要听到路口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基本上可以判定:爸爸驮着大包小包的水果和农产品回家了,今晚又少不了一顿丰盛的水果大餐。这是我们姐弟最向往、最惬意的时刻。
两箱橙汁
我在老家的住房是4楼,没有安装电梯,只能徒步上楼。
一个春节前夕的傍晚,我从外地回家,快到3楼时,看见爸爸肩上摞着两个大箱,在淡黄的楼梯间灯光下努力仰着头,一边紧攥着楼梯扶手,一边佝偻着微微颤抖的身躯,从3楼拐角一步步向4楼挪动——楼梯间是那样静谧,只听到他微微喘气的声息,而他的步履是那样沉稳而坚定。②
我连忙几步蹬上前接过箱子问道:“爸爸,您这是扛的什么啊?”爸爸伸了伸腰,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细汗:“要过年了呀,知道你喜欢喝橙汁,给你买回来了。”
爸爸身体不太好,老花眼,严重的腰椎间盘突出,还有高血压等老龄病。看着爸爸扛上来的两大箱橙汁,我无法想象,年逾七旬、一身病痛的爸爸,是如何艰难地把沉甸甸的两大箱饮料扛上肩,又是如何忍着腰锥剧痛,在暗淡的楼梯间摸索,一步一蹭地爬到四楼……我的心理瞬间破防,眼眶湿润了:“爸爸,您身体不好,就别再做这种重活,我不是小孩子了,自己扛上楼就行!”爸爸仔细打量着我,眼里泛出一缕温和而极具穿透力的光芒,轻轻舒了口气:“你看看多久没回家了。你再长大,哪怕有40岁、50岁,也是我的儿啊!”
这一刻,我彻底懂了什么是家风。
1.划线内容①中“爸爸”为什么要“打扁我”?为什么却又“雷声大、雨点小”?
2.划线内容②中这段描写体现了“爸爸”的哪些形态特点?
3.请总结一下,“爸妈”分别用哪些言行,给“我”传递了哪些优良家风?
4.在你的成长过程中,你的父母有哪些让你感动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