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张佳玮
爱情与世上大多数美丽动人的事物一样,不需要解释或分析,只需要去经历。
《老友记》里,Joey的爸爸问他:“Joe,你爱过吗?”
Joey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知道,也许吧。”
他爸爸于是点头:“那你就是没爱过。”
爱情就是如此:你不确定自己是否拥有过,就是从未有过;真经历过,就不会怀疑其有无了。
道理大家都懂,但遇到爱情时,就是没道理的。
人遭遇爱情时,就像习惯在泳池游泳的人初见大海,会觉得目眩神驰,美丽到让人恐惧;会觉得之前的经历与信念,全都被冲走推翻;会想起“命中注定”这样的词语。甚至,明知道涉足其中可能有无数波折,但还是身不由己、满怀欣喜、义无反顾地走过去了。
某些对爱情有意见的人,会觉得爱情是虚幻易逝的—然而世界上大多数事,不都是转瞬即逝的吗?
爱情不一定圆润无瑕疵,但肯定不纯粹,而且经不起分析—一分析,很容易发现里头掺杂虚荣心、爱欲、占有欲、依赖心等。爱情这玩意儿,有幻觉和自我暗示的成分,经不住分析。但其实也不用分析。
所谓美好的、让人快乐的东西,大多经不住拆分与分析。
爱情,如同音乐与阳光一样,不是手段,而是意义本身。
譬如你在晒太阳、听音乐时感受到的那种无目的的、无缘无故的快乐,爱情里也有。
而且,好的爱情是这样的:你身处爱情里,就会觉得,这是个“底”。有这个底,心就踏实了。
在爱情里,人多少会觉得,其他都是锦上添花。有挺好;没有,也不是过不下去。
所以,爱情并不解决具体问题。只是,身处爱情或其他会让你愉悦、让你深情付出的爱好里,大概会让你觉得:没什么事是“非如此不可”的。身处爱情里,或者有一项特别美妙嗜好的诸位,一定能体会到我这句话吧。
世界上许多美好的东西都是复杂的幻觉。但人世间总有那么一两样事物,一旦获得了,就会觉得:唉,其实世上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有这个就行。其他的有就有;没有,就现在这样,也挺好。
世上没什么东西经得起细细拆分,也没什么东西能保持不变。“永远”往往只是个美好的祝愿。大多数事情拆开来想,或希望其无限久长,都没啥意思。
但美好的东西就是美好的。经历过的感受,是最真实的。
爱情没有固定的形式,爱情经不起分析,爱情会让人记下那些独特的体验。
去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