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滚动的雪球

朱宜尧

三年一班是公认的“拖油瓶”，老师们都不愿意带。“三年一班哪都好，唯有语文成绩不好，拖全校的后腿。”每每谈到我们班时，总有老师发出感慨。

四年级刚开学，有一周时间班主任空缺，那一周，同学们更是玩疯了。一周后，班主任才到位，是新毕业的王娟老师。

你要问王娟老师长相有何特点？她有一双月亮般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美；如果说教学有何不同之处？她总要选出三四组学生，每组十名，玩“加字”。看谁加得好，看谁的更动听。加字有何难的，想必她是真没教过语文！有些老师在背后議论。

我记忆最深的一次，她带我们班没几个月就到了冬天，那次她把我们分成两组，到外面打雪仗。这可是创下了学校之最，学生们的心都乐开了花。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等回到了教室，坐在椅子上了，才发现藏在头发里的雪化成了水。一个个，湿漉漉的，又热气腾腾的。

“来，咱们一起玩加字！”刚才喧哗的教室瞬间鸦雀无声。

“雪，雪球，白色的雪球，一团白色的雪球，一团团白色的雪球……”一个接着一个站起来又坐下，像起伏的波浪。

“停！”突然老师好像想到了什么。此时的她，真像维也纳音乐大厅一位资深的指挥家，用她那弯弯的笑眼望着我们。

“把‘白色的’去掉，用动作来表示！”语速明显慢了下来。

“滚动的雪球！”我忽然冒出一句，竟然吓到了自己。“好一个滚动的雪球！”王老师投来了赞赏的目光。“你就是一团滚动的雪球，一团滚动的雪球就是你！还有……什么……活泼的，跳跃的，舞动的……”王老师一点点启发着我们。

本来打完雪仗，身体就热，脸又红，这下可倒好，此时的脸，像天边飘来的两朵火烧云，火红，炽热，辣辣的。

从那以后，我们都爱上了王老师，爱上了语文课。不巧的是，后来王老师调到了中心校。升中学时，班级语文成绩出奇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