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三十年铜商文化研究综述

2023-12-18 14:30张建明
曲靖师范学院学报 2023年5期
关键词:会泽曲靖师范学院

张建明

(曲靖师范学院 中国铜商文化研究院,云南 曲靖 655011)

朱子《观书有感》诗中云:“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1)宋诗鉴赏辞典[W].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1117.对于铜商文化研究来说,其源头活水还需着落在铜、商二字上。铜与商,在古代汉语中原本都有各自的含义。

铜,《说文解字》释其意为:“赤金也。”(2)[汉]许慎.说文解字附检字[M].北京:中华书局,1963:293.今义则专指名为铜的金属元素,化学符号为Cu,原子序数29。(3)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编修.新华字典[W].北京:商务印书馆,2020:489.在中国古代社会,铜是制造铜钱的重要原料,因此古时铜可以用来代指由铜为原料制造的货币——铜钱。

商,《说文解字》释其意为:“从外知内也。”(4)[汉]许慎.说文解字附检字[M].北京:中华书局,1963:50.今义较多,和铜商有关的名词解释主要有两个:一是中国古代朝代名,即“商代,成汤所建立,盘庚迁殷后,又称殷代”;二是指“做买卖的人,即商人”(5)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编修.新华字典[W].北京:商务印书馆,2020:433.。

由此,铜与商的搭配,在不同的语境下则会表达出不同的含义。

其一,侧重指青铜文化发达时期的商代青铜器物,如青铜商代方尊等。

其二,富商。《红楼梦》第45回中,凤姐儿说:“你们别哄我,我早猜着了:那里是请我做监社御史,分明是叫我作个进钱的铜商!”(6)[清]曹雪芹.[清]无名氏续.红楼梦[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8:598-599.

其三,指从事铜斤买卖的商人,例如:《清朝文献通考》中载:“东洋开采日久,铜矿日减,每年江浙二省铜商出洋者不过三十六船。”(7)[清]清高宗敕撰,王云五总编纂.清朝文献通考(卷一五·钱币考三)[O].万有文库,第二册.上海:商务印书馆,1936.

其四,指今日从事铜斤开采、铜业贸易的企业,亦称铜商。

其五,特指在云南会泽地区发展出来的一种地方文化——会泽铜商文化。

本文对铜商文化的探讨,侧重于第五种。事实上,铜商的前四种用法一般仅限于铜与商的搭配,并未衍生出相应的文化。学者们对于铜商文化的探讨和使用,目前只有在研究会泽铜商文化这一领域中才会出现,可见学者们对于铜商文化一词的使用是有某种默契的,这种默契,也是铜商文化存在的一个客观印证。

十八大以来,在地方考察中,习近平总书记多次调研传统文化保护传承工作,阐述弘扬优秀传统文化、保护历史文化遗产、坚定文化自信的重要性。发源于云南省会泽县的铜商文化正是云南地方文化的典型代表之一,它萌发于商,传承于汉,兴盛于清。本文拟对近三十年来关于铜商文化的研究成果进行梳理和简单分析,以求对铜商文化的研究现状有一个总体的了解。

一、本土生长阶段

铜商文化虽然在会泽民间由来已久,但是受地域等因素限制,它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并没有得到学者们的广泛关注。身处文化发源地的会泽,当地学者们对于铜商文化还处于摸索期。与尚未明确提出的铜商文化相比,名声在外的“会馆文化”“滇铜京运第一站”等反而有更大的知名度。在1999年出版的《云南历史文化名城》一书中,作者在第九章用大量的篇幅对会泽进行介绍,并对会泽独有的会馆文化有所提及。(8)周文华.云南历史文化名城[M].昆明:云南美术出版社,1999.但对于铜都古城会泽来说,从“堂琅铜洗”开始绵延千年的铜的历史与文化,显然是会馆文化无法承载的。若要赋予它一个名字,则非“铜商文化”莫属。

直到本世纪初,铜商文化才开始引起学者的关注。最早将这些联系起来的,是2002年的一篇名为《文化名城会泽》的文章。文中提到:“会泽是云南省十一座历史文化名城之一,是一个以铜商文化为主要特征的风貌古城,……会馆寺庙……集中体现了会泽历史上的繁荣与兴盛。……明清时期,万里京运第一站的白务街空前繁荣”(9)文化名城会泽[J].创造,2002(3):58-59.。虽然只是寥寥数语,铜商文化,会馆寺庙,万里京运第一站这三者之间的关系已被作者简练地勾勒出来。

如果说会泽是一个以铜商文化为主要特征的风貌古城,那么,什么是铜商文化呢?应该怎么去理解铜商文化呢?铜商文化这个概念的提出可以说是开创性的。以此为起点,会泽内外的学者们开始了对铜商文化的探讨。

最早给出回应的是会泽地方学者卞伯泽。2002年7月,卞伯泽主编的《历史文化名城会泽揽胜》一书出版问世。该书分为“建制沿革篇”“历史大事篇”“铜商文化篇”等11个篇章来对会泽的诸多方面进行介绍,文中多次提到会泽的铜商文化。尤其是前言部分,时任会泽县委书记、县长的许建平和吴永邦两位同志,以会泽县官方代表的口吻介绍到:“会泽是1995年云南省人民政府批准的历史文化名城,在云南现有的14个历史文化名城中,以其悠久的历史和丰厚的文化底蕴独树一帜。特别是绵亘了三千多年的铜商文化,在云南乃至全国的历史文化名城中可以说绝无仅有。”(10)卞伯泽.历史文化名城会泽揽胜[M].昆明:云南美术出版社,“前言”,2002:1.该书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什么是铜商文化,但是文中提及了会泽铜矿开采上自商周、中承两汉,下至明清的辉煌历史,言下之意是:正是会泽铜矿业发展的历史发展出了会泽的铜商文化。铜商文化的内涵和外延逐渐清晰起来。

2003年,许建平的《会泽:云南旅游的新亮点》(11)许建平.会泽:云南旅游的新亮点[J].瞭望新闻周刊,2003(10):92-93.一文,进一步强调了会泽县历史文化名城的标签,并明确提到“绵延了三千多年的铜商文化璀灿辉煌”,向前可以追溯到“堂琅铜洗”,向后一直可以延伸到明清时期会泽的经济繁荣,贯穿其中的是冶铜业的兴盛。许氏的文章虽然没能直接回答人们对于铜商文化的疑问,但是他对于会泽与铜商文化二者间的关系更加明确了,以铜冶业为基础的会泽铜商文化开始被人们所认识。

随后,施星芳和沈立载的《会泽投巨资培育旅游支柱产业》(12)施星芳,沈立载.会泽投巨资培育旅游支柱产业[N].云南日报,2003-08-08(A02).一文,继续强化了“省级历史文化名城会泽是铜商文化的发源地”这一观念。

同年6月,一篇名为《凝重·升华·再现——铜都会泽中心广场设计构思侧记》的文章进入人们的视野,在摘要部分作者徐坚写到:“古都会泽曾经因采办京铜而盛极一时,其‘铜商’文化反映了多元文化的聚集和交融。”(13)徐坚.凝重·升华·再现——铜都会泽中心广场设计构思侧记[J].华中建筑,2003(6):43-45,53.该文的第一部分即以“一座因铜而兴的铜都古城”为题概述了会泽的铜矿业发展历程。会泽因铜而成为铜都,因铜而成为“铜商”之城,也因铜而拥有“铜商”文化。由此可见,铜商文化之铜不离其本义,仍是铜金属,而这里的铜商,是因铜矿业发展、铜斤贸易往来繁忙的铜业商人,因铜业商人聚集而经济繁荣,由此而出现繁荣的文化现象,正适合以铜商文化来命名。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正是新时期的旅游业发展才推动了铜商文化这一研究领域的开创性发展。正如2005年晏友琼的《找准文化与旅游的契合点把文化旅游做特做亮》一文中说的那样,“随着旅游产业的快速发展,云南许多文化得到了发掘、整理和有效的传承,如……会泽铜商文化……等,就是很好的例证。”(14)晏友琼.找准文化与旅游的契合点把文化旅游做特做亮[N].云南日报,2005-04-07(05).任佩的《会馆之城说会馆》(15)任佩.会馆之城说会馆[J].云南档案,2005(2):15-16.便是一例。随着会泽的会馆文化越来越知名,铜商文化也悄然间为人所知。

这一阶段,相对研究较深入的是2006年解治龙的《采铜业对会泽历史文化的影响》一文。作者在文中“通过对会泽采铜业发展历史轨迹的回顾”,得出两方面的结论:一方面是“会泽因采铜业带来了经济和文化的繁荣,形成了以铜商文化为特征的历史文化”,另一方面是“论述了会泽铜商文化对当时社会经济发展的影响”,如会泽因此得到发展的会馆寺庙、教育,以及多元文化等。(16)解治龙.采铜业对会泽历史文化的影响[J].中国地方志,2006(9):59-61.

旅游业的发展可以使某个地方文化得到前所未有的关注度,但是关注度本身只会带来文化的广而知之,却不会推进文化研究的深入。要想真正地去发掘、整理和有效的传承文化,只有旅游业和关注度是不够的,还需要研究者的系统研究,铜商文化的定义与内涵仍有待研究者的解答。

二、定义与发展阶段

2008年,王瑞红的《会泽铜商文化的历史地位》一文首次从专业研究者的视野来阐释会泽铜商文化。这篇文章开创了会泽铜商文化研究领域的多个第一。

例如:第一篇以会泽铜商文化为题的专业研究性论文;第一次根据会泽铜业发展的历史尝试为铜商文化下一个定义:“我们将这一时期因铜业商繁而使大量外地人口聚集会泽而形成的具有交融性和多元性的文化称之为铜商文化”;第一次较为系统地论述了明清时期会泽铜商文化繁荣的原因和明清时期会泽铜商文化的历史地位;作者在文中提到:“明清时期会泽铜商文化之所以形成、发展、繁荣,追根究底是这一时期铜业经济的飞速发展带动商业经济发展的结果。”(17)王瑞红.会泽铜商文化的历史地位[J].云南农业大学学报,2008(2):98.

明清时期会泽铜商文化的历史地位则从三个方面有所体现:“其一,加速了当地生产力的发展;其二,使儒家文化加速发展为会泽的主流文化;其三,在会泽形成了内涵极为丰富的建筑文化。”(18)王瑞红.会泽铜商文化的历史地位[J].云南农业大学学报,2008(2):100-101.其中,“根据其功能的不同,会泽遗存的古建筑可以分为寺庙、民居、祠堂三大类型。寺庙中最值得关注,类型和内涵最为丰富的是会泽的同乡会馆。”(19)王瑞红.会泽铜商文化的历史地位[J].云南农业大学学报,2008(2):101.于是,铜商文化与会馆文化二者间的隶属关系也便清晰了。

尽管限于篇幅有限,作者对于铜商文化的定义和明清时期铜商文化繁荣的原因和历史地位并未展开论述,但是王氏该文突破了之前铜商文化研究文章只讲述而无论述,只介绍而无研究的怪现状,为铜商文化的深层研究打开了突破口,便于随后的研究者可以更深入地研究铜商文化。此外,作者明确地指出了铜业繁荣引发人口汇聚,进而导致多元文化融合这一铜商文化的发展过程,为学者的后续研究指明了方向。

同年10月,卞伯泽的《会泽文化之旅:铜商文化篇》一书问世,这是会泽地方学者对于铜商文化的集中阐述。首先在绪论部分,卞先生给出了他对于铜商文化的定义。“对会泽因铜而产生的这种现象所下的定义为:所谓铜商文化,是指以铜为主的金属矿藏的开采、冶炼、鼓铸、京运而形成经济文化活动及其各种物质与精神的表现。”对于铜商文化的内容,卞氏也有更进一步的解释。“它包含了以下几层意思:一是对铜及铅、锌等有色金属物质的开采、冶炼……二是开采出来的矿料经鼓铸及京运,产品进入流通而产生的商贸经济活动……三是围绕铜产品的加工、交易、典藏等商贸活动而产生的文化现象。”(20)卞伯泽.会泽文化之旅:铜商文化篇[M].昆明:云南出版集团公司,云南美术出版社,2008:1.相对于王瑞红强调铜业发展带来的人口汇聚与多元文化融合,卞伯泽更强调铜矿业本身带来的文化上的变化,或是出于内容上的呼应,或是一种默契,卞伯泽在该书绪论中也对铜商文化的历史地位进行了探讨。“第一,使东铜具有了全国性的意义……第二,孕育了其它文化,成为了会泽多元文化的母体……第三,造就了会泽历史上的辉煌,构建了和谐文化……第四,农矿并举的经济模式使会泽的社会完成了两次飞跃和三级跳跃。”(21)卞伯泽.会泽文化之旅:铜商文化篇[M].昆明:云南出版集团公司,云南美术出版社,2008:3-6.除此之外,卞老还对铜商文化的特点进行了概括,即“地域性、特质性、唯一性”(22)卞伯泽.会泽文化之旅:铜商文化篇[M].昆明:云南出版集团公司,云南美术出版社,2008:7-9.。

作为会泽地方学者,卞伯泽更强调铜商文化在会泽历史上的地位和作用。这种视角无可厚非,但是若只有这一种角度,容易主观上夸大会泽铜商文化对于云南省和全国的作用。因此,我们不仅需要从会泽看铜商文化,还需要开阔视野,从云南省、从全中国来看铜商文化。

《为铜商会馆文化开创新纪元》(23)宋冰.为铜商会馆文化开创新纪元[N].人民日报海外版,2009-03-12(07).正是这样一篇视角开阔的文章。2009年,宋冰的文章《为铜商会馆文化开创新纪元》在《人民日报》海外版刊出,铜商文化在世界面前的初次亮相就已经代表云南了。

随着吕红梅《铜商文化》一文的发表,对铜商文化含义的探讨仍在继续。吕红梅在文中对铜商文化含义的论述继承了卞伯泽先生的说法,在此基础上,吕氏增加了对铜商文化涵盖的地域范围和主要内容的论述。“研究铜商文化的地域范围应包括会泽县、东川区以及与铜运相关联的水路和陆路的重要城镇。……铜商文化的主要内容包括铜的开采、冶炼、鼓铸、运输等方面,但其实因铜而衍生出许多相关的文化:会馆文化、名人文化、斑铜文化等”(24)吕红梅.铜商文化[J].中外企业家·下半月,2014(9):246-247.。在《社区工作与铜商文化传承》(25)吕红梅.社区工作与铜商文化传承[J].现代商业,2014(17):279-280.一文中,吕红梅对社区工作与铜商工作的传承有所探讨,也是一种创新。

在本土生长阶段和定义、发展阶段,会泽当地的文化学者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会泽当地的学者很难跳出会泽看铜商文化。要想从更宽阔的视角去研究铜商文化,学者们还需要一个更高、更专业的平台。2014年6月,这个平台出现了,它也推动着铜商文化研究进入了一个新阶段。

三、铜商文化研究的新阶段

2014年6月17日,曲靖师范学院中国铜商文化研究院成立。该研究院集中了一批既有突出的科研能力,又对铜商文化有热情的科研人员。在研究院的推动下,铜商文化研究进入到了一个新阶段。在这一阶段,学者们的研究主要包括三部分:第一部分是对铜商文化研究的深入,第二部分是对铜商文化的重新诠释,第三部分是铜商文化系列资料的汇编。

(一)对铜商文化研究的深入

在《先秦秦汉的铜业铜政与铜商文化》一文中,王瑰通过对先秦秦代、两汉时期铜业铜政情况的总结归纳,得出结论:“铜业商人在当时应该是比较庞大的群体。当他们随着铜业开发的扩张而扩展自己的脚步时,华夏文化、以及他们本身的生活方式、文化理念也必定随之传播……这也许可谓是中国帝国时代最早的铜商文化传播形式”(26)王瑰.先秦秦汉的铜业铜政与铜商文化[J].曲靖师范学院学报,2015(1):53.。

在《会泽铜商文化的宗教经济学分析》一文中,孙健灵则直接对会泽铜商文化进行探讨。“‘会泽铜商文化’不只是当今会泽县的铜商文化,而是以会泽为中心,包括今会泽县、东川区、巧家县等在内的原‘东川府’区域的铜商文化。‘会泽铜商文化’也不只是一种‘铜冶文化’或‘铜业文化’,而是一种以铜业开发为核心,涉及经济、政治、宗教、民俗等内容的综合性文化或广义的文化。”孙健灵还指出:“清代会泽(东川府)铜业兴衰所带来的经济兴衰与宗教兴衰,是‘会泽铜商文化’的一个突出现象”。(27)孙健灵.会泽铜商文化的宗教经济学分析[J].曲靖师范学院学报,2016(2):3.

除了王瑰和孙健灵,中国铜商文化研究院里杨黔云的《论清朝前期滇东北地区铜业开发的历史意义——兼论滇东北地方历史文化研究的内涵挖掘》(28)杨黔云.论清朝前期滇东北地区铜业开发的历史意义——兼论滇东北地方历史文化研究的内涵挖掘[J].学术探索,2017(10):108-114.、陈艳丽的《近三十年云南铜矿业研究综述》(29)陈艳丽.近三十年云南铜矿业研究综述[J].曲靖师范学院学报,2015(1):60-65.、梁晓强的《清代滇铜京运厂运路线》(30)梁晓强.清代滇铜京运厂运路线[J].曲靖师范学院学报,2015(1):54-59.《清代滇铜京运店运路线》(31)梁晓强.清代滇铜京运店运路线[J].曲靖师范学院学报,2016(2):8-14.《清代铜厂的管理》(32)梁晓强.清代铜厂的管理[J].曲靖师范学院学报,2017(1):60-65.《寻甸七星桥与铜运道路考》(33)梁晓强.寻甸七星桥与铜运道路考[J].曲靖师范学院学报,2018(4):66-71.、马晓粉的《清代云南边疆铜矿区的商业——以东川府会泽县山陕会馆资料为个案》(34)马晓粉.清代云南边疆铜矿区的商业——以东川府会泽县山陕会馆资料为个案[J].曲靖师范学院学报,2014(1):52-58.《清代云南的商人会馆及其经济影响》(35)马晓粉.清代云南的商人会馆及其经济影响[J].思想战线,2014(5):123-128.《18至20世纪初缅甸的滇商会馆及其经济影响》(36)马晓粉.18到20世纪初缅甸的滇商会馆及其经济影响[J].天府新论,2015(6):155-160.《清代湖广商人与云南铜矿开发——以东川府为例》(37)马晓粉.清代湖广商人与云南铜矿开发——以东川府为例[J].曲靖师范学院学报,2017(1):66-71.《清代云南矿业中的内地移民及其作用——以铜矿为中心的考察》(38)马晓粉.清代云南矿业中的内地移民及其作用——以铜矿为中心的考察[J].曲靖师范学院学报,2019(2):55-60.《清代云南会馆研究》(39)马晓粉.清代云南会馆研究[M].成都:西南交通大学出版社,2019.《故乡文化与厂民利益:清代云南矿厂的自我运作机制研究》(40)马晓粉.故乡文化与厂民利益:清代云南矿厂的自我运作机制研究[J].曲靖师范学院学报,2020(4):71-77.《清代云南汉人移民民间信仰的传播及其发展》(41)马晓粉.清代云南汉人移民民间信仰的传播及其发展[J].曲靖师范学院学报,2021(1):103-110.等文章或著作尝试着从清代滇东北铜业开发的历史意义、铜矿业研究现状、清代滇铜京运店运路线、清代铜厂的管理、清代湖广商人与云南铜矿开发、清代云南会馆及其经济影响、移民与多元文化融合等多角度对铜商文化进行研究,成果丰硕,为研究的进一步深入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二)对铜商文化的重新诠释

2015年9月,和亚宁在发表的《会泽铜商文化的精神内涵与当代启示》一文中对会泽铜商文化的物质基础、行成时间、政治、经济、文化层面的表现进行了论述,该文的创新之处是对会泽铜商文化当代启示的探讨,他认为“铜商文化有创业、创新、开放的文化属性”(42)和亚宁.会泽铜商文化的精神内涵与当代启示[J].曲靖师范学院学报,2015(5):50-51.。10月,在《会泽铜商文化的新认识新启示》(43)和亚宁.会泽铜商文化的新认识新启示[N].云南日报,2015-10-02(4).一文中,和亚宁又再次强调了这一点。由此可见,学者们对铜商文化的研究对地方的经济发展是有重要作用的。

2016年3月,《铜商文化:一个亟待开拓的研究领域》刊发,时任曲靖师范学院党委书记的李国疆从地方高校为地方服务的角度,进行了宏大阐述:“‘中国铜商文化研究’,本质上是一项以大量文献、文化遗存为依据、以铜商历史文化为主要对象,并进而认识云南乃至中国历史文化的研究”(44)李国疆,杨黔云.铜商文化:一个亟待开拓的研究领域[J].曲靖师范学院,2016(2):2.。以此为分界线,学界对铜商文化的研究开始出现了云南铜商文化和中国铜商文化的区别。前者特指发源于会泽的会泽铜商文化,后者则是“以铜的社会经济活动为内核……从铜的视角去窥探中国历史文化的一切”(45)李国疆,杨黔云.铜商文化:一个亟待开拓的研究领域[J].曲靖师范学院,2016(2):2.。除此之外,作者还提出了收集整理铜商文化资料的研究计划,这也成为中国铜商文化研究院下一阶段的重要工作。

(三)对铜商文化的古籍整理工作

自2014年曲靖师范学院中国铜商文化研究院成立后,研究院已着手开始对中国铜商文化研究资料进行陆续的整理、校对。

2016年7月,中国铜商文化研究资料系列丛书第一部《〈清实录〉中铜业铜政资料汇编》(46)王瑰,陈艳丽,马晓粉编.《清实录》中铜业铜政资料汇编[G],成都:西南交通大学出版社,2016.一书出版,该书“不仅是对《清实录》中铜业、铜政资料的详细汇编,还是一本具有较高使用价值和可操作性的工具书……还揭开了中国铜商文化研究资料系列丛书出版的序幕”(47)张建明.从《运铜纪程》看清代滇铜京运的用时[J].曲靖师范学院学报,2020(4):78-86.。

2017年7月,中国铜商文化研究资料系列丛书之云南“铜政四书”整理校注出版,包括《〈云南铜志〉校注》(48)[清]戴瑞徵著,杨黔云总主编,梁晓强校注.《云南铜志》校注[M].成都:西南交通大学出版社,2017.《〈铜政便览〉校注》(49)[清]佚名,杨黔云总主编,陈艳丽校注.《铜政便览》校注[M].成都:西南交通大学出版社,2017.《〈运铜纪程〉校注》(50)[清]黎恂,杨黔云总主编,王瑰校注.《运铜纪程》校注[M].成都:西南交通大学出版社,2017.《〈滇南矿厂图略〉校注》(51)[清]吴其濬,杨黔云总主编,马晓粉校注.《滇南矿厂图略》校注[M].成都:西南交通大学出版社,2017.四本书。

《云南铜志》为清人戴瑞徵编纂,是一部专门著录云南铜政问题的著作,由梁晓强校注。《铜政便览》一书成书于清道光年间,保留了清代云南铜业的珍贵史料,由陈艳丽校注。《运铜纪程》为时任云南大姚知县的黎恂所著,是一部从运员的视角记述京铜运输往返过程的著作,由王瑰校注。《滇南矿产图略》是一部有关清代云南矿业史、社会经济发展史的重要文献。该书成书于清道光年间,为云南巡抚吴其濬篡修、东川府知府徐金生绘辑图片而成,由马晓粉校注。

云南“铜政”四书整理校注出版以后,相关介绍、研究论文陆续发表,如王瑰的《〈运铜纪程〉:一部很珍贵的清史研究资料》(52)王瑰.《运铜纪程》:一部很珍贵的清史研究资料[J].曲靖师范学院学报,2018(4):59-65.、马晓粉的《〈滇南矿厂图略〉研究》(53)马晓粉.《滇南矿厂图略》研究[J].曲靖师范学院学报,2018(5):96-102.、张建明的《从〈运铜纪程〉看清代滇铜京运的用时》(54)张建明.从《运铜纪程》看清代滇铜京运的用时[J].曲靖师范学院学报,2020(4):78-86.等。

(四)其他

在曲靖师范学院中国铜商文化研究院的学者们的带动下,曲靖师范学院内的其他老师们也开始从多角度对与铜商文化息息相关的边疆治理、清代中央财政思想、清代矿禁政策、铜矿业发展、移民文化等进行探讨。例如:刘黎的《从会泽铜矿开发看清朝西南边疆的儒化经略》(55)刘黎.从会泽铜矿开发看清朝西南边疆的儒化经略[J].边疆经济与文化,2014(12):44-46.《清代东川铜矿开发背景下的清代社会困局》(56)刘黎.清代东川府铜矿开发背景下的清代社会困局[J].兰台世界,2015(06):12-13.《清代云南铜政与皇朝中央的财政思想探析》(57)刘黎.清代云南铜政与皇朝中央的财政思想探析[J].曲靖师范学院学报,2016(04):84-88.《滇铜开发视角下清代矿禁政策分析》(58)刘黎.滇铜开发视角下清代矿禁政策分析[J].文山学院学报,2017(1):39-41.,张宝利的《论清代的铜禁政策》(59)张宝利.论清代的铜禁政策[J].曲靖师范学院学报,2016(1):54-60.等。

会泽地方学者也在进一步深化铜商文化的研究。杨德昌在2014年和2018年陆续出版了《会泽文化之旅:铜商经济》(60)杨德昌.会泽文化之旅:铜商经济[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14.《中国西南铜商经济纵横》(61)杨德昌.中国西南铜商经济纵横谈[M].昆明:云南大学出版社,2018.两本书,杨先生独辟蹊径,从铜商经济的角度进行研究,而这项研究是十分有必要的。用尹正祥的话说:“有了铜商经济,才有铜商文化。铜商文化是铜商经济发展的文化遗存,铜商经济是铜商文化的物质基础,如果没有铜商经济,那么铜商文化将是无源之水”(62)尹正祥.前言[A]//杨德昌.中国西南铜商经济纵横谈.昆明:云南大学出版社,2018:3.。由此可见,对于铜商文化研究这个大的学术领域来说,还有很多有待解决的问题。

近年来,除了对铜商文化的直接研究外,还有大量学者在清代滇铜京运、云南铜矿业政策、云南铜矿业发展等与铜商文化间接相关的领域辛勤耕耘着,这些都是铜商文化研究进一步发展的基础。与清代滇铜京运相关的文章有:蓝勇的《清代滇铜京运路线考释》(63)蓝勇.清代滇铜京运路线考释[J].历史研究,2006(3):86-87,190.《清代滇铜京运对沿途的影响研究——兼论明清时期中国西南资源东运工程》(64)蓝勇.清代滇铜京运对沿途的影响研究——兼论明清时期中国西南资源东运工程[J].清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6(4):95-103.《清代京运铜铅打捞与水摸研究》(65)蓝勇.清代京运铜铅打捞与水摸研究[J].中国史研究,2016(2):181-201.,刘朝辉的《嘉庆道光年间滇铜京运问题探析》(66)刘朝辉.嘉庆道光年间滇铜京运问题探析[J].内蒙古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2(3):150-155.,邹建达、邹翀的《清代“滇铜京运”源起》(67)邹建达,邹翀.清代“滇铜京运”源起[J].历史档案,2019(3):91-99.等。与滇铜的放本收铜政策相关的文章有:王德泰的《简论清代云南“放本收铜”政策的实施》(68)王德泰.简论清代云南“放本收铜”政策的实施[J].天水师范学院学报,2003(3):45-47.、杨煜达的《清代云南铜矿地理分布变迁及影响因素研究——兼论放本收铜政策对云南铜业的影响》(69)杨煜达.清代云南铜矿地理分布变迁及影响因素研究——兼论放本收铜政策对云南铜业的影响[J].历史地理,2014(1):207-236.、马琦的《清代滇铜厂欠与放本收铜》(70)马琦.清代滇铜厂欠与放本收铜[J].历史档案,2015(2):87-95.等。与清代云南矿税相关的文章有:马琦的《实征、定额与奏销:清代云南矿税研究》(71)马琦.实征、定额与奏销:清代云南矿税研究[J].清史研究,2018(3):78-90.等。与云南铜矿业兴衰相关的有:温春来,李贝贝的《清初云南铜矿业的兴起》(72)温春来,李贝贝.清初云南铜矿业的兴起[J].暨南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8(2):104-119.、温春来的《清代财权中央集中体制与云南铜矿业兴衰》(73)温春来.清代财权中央集中体制与云南铜矿业兴衰[J].区域史研究,2021(1):141-172,2.等。

小 结

综观近三十年来铜商文化研究的学术史,虽然和那些学术热门相比还有相当的差距,但对于一个地方文化的研究来说,已经可以说是内容广泛,成果显著了,这些成果为铜商文化研究的进一步深入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总体来看,铜商文化研究仍然存在着不足,主要有以下几方面:

第一,研究不平衡。对铜商文化的背景——铜矿业开发历史进程的研究成果很多,而对铜商文化的定义、内涵、内容的研究相当薄弱。实际上,铜商文化的定义、内涵、内容等方面还有很大的研究空间,只有把铜商文化的本质和核心把握住了,才算是真正进入到了铜商文化研究的核心地带。

第二,研究视角单一。“滇铜……虽然产于云南……,但却供应着清代全国的市场需求。清代国家主导下的资源开发,使滇铜……从地方性产业演变成为国家控制下的全国性矿产中心。”(74)马琦.国家资源:清代滇铜黔铅开发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17.滇铜如此,铜商文化亦是如此。铜商文化虽然源自会泽,但是对铜商文化的研究绝不能止步于会泽,而是应该立足云南,放眼全中国。

实际上,与铜有关的文化在中国古代历史上是种类繁多的,如商周时期的青铜文化,巴蜀地区的三星堆文化,与铜有关的中国古代货币文化等,都是赫赫有名的,铜商文化与这些文化之间的关系都还有探讨的空间。在发展历程上与云南的东川府、会泽县类似的安徽省铜陵市,素有“中国古铜都,当代铜基地”的称号,铜陵的历史文化代表为“皖江文化”,铜商文化与皖江文化二者之间是否有着某种联系?这些都是铜商文化研究未来可以深入的方向。因此,有必要将铜商文化上升到中国特色地方文化的高度,从国家视角来重新审视。

第三,研究缺乏系统性。综观铜商文化研究,单一研究较多,系统研究缺乏,而对铜商文化精神内涵的研究则更为滞后。有必要将其列为铜商文化研究的主要内容,从兴起的原因、内涵、表现和影响等方面来进行系统研究。这样才能做到习近平总书记所说的“坚定文化自信,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造性发展”(75)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四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2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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