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翻译理论下色釉瓷翻译

徐红玲

摘要陶瓷是中国古代文明的象征，优秀的陶瓷译作对中国文化传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从深度翻译理论看，翻译的过程就是文化传播。据此，本文在深度翻译理论指导下分三类探讨清宫廷中色釉瓷的翻译，将色釉瓷中的颜色词进行深度翻译，即在直译、意译或意译加音译的基础上再加以注释，进而传达出色釉瓷背后的中国文化。

关键词  色釉瓷；翻译；文化

2011年10月，党的十七届六中全会通过《中共中央关于深化文化体制改革、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提出实施文化走出去战略，不断增强中华文化国际影响力。而2014年2月24日，习近平主席提出“文化自信”这一理念。由此可见，国人应在尊重、热爱我国文化的同时，尽可能地将中国文化传播出去，让更多外国人了解我国的文化。而作为文化传播的一大桥梁，翻译工作者更是责无旁贷，此外，陶瓷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陶瓷翻译在文化传播上有着不可或缺的地位。然陶瓷文本中有不少术语专业性强，翻译此种文本难度系数较大。其中陶瓷名称，如色釉瓷名称又具有简洁、凝练的特点，在中国知网上搜索“陶瓷翻译”，检出文献有一百余篇，而关注色釉瓷名称翻译的文章却寥寥无几；再者，清代是色釉瓷集大成时期，故此文基于深度翻译理论，探讨清代宫廷中的色釉瓷翻译。

1深度翻译理论简介

美国哲学家夸梅·安东尼·阿皮亚（Kwame AnthonyAppiah）于1993年发表了一篇题为Thick Translation的论文，首次提出了深度翻译理论。他指出深度翻译是一种深度描写的翻译，而所谓的深度翻译法其实就是把译文置于丰富的源语言和源文化环境之中，从而体现出“实情实景”。而对于深度翻译，孙宁宁则指出阿皮亚提出的深度翻译或深度语境化概念，即是在翻译文本的过程中采用添加脚注、注释、评注等方法，将文本置于具有丰富内涵的文化和语言语境中，进而使被文字遮蔽的意义和译者的意图相互融合。在翻译过程中，若源文本中含有深厚的文化意蕴，译者可通过深度翻译，添加各种注释或批注，去阐释源文本中丰富的文化内涵，从而可达到文化传播的目的。

2清宫廷用色釉瓷的分类

清代瓷器业是我国古代瓷器史上最辉煌的时期，各种瓷釉都日臻成熟。宫廷用瓷亦是品种繁多，且不同场合用瓷也有所不同，其中包括祭祀用瓷、大婚用瓷、进膳用瓷、赏赐用瓷、宗教用瓷等。而祭祀用瓷、大婚用瓷及进膳用瓷中的色釉瓷在清宫廷中有着重要的地位，且承载着我国文化，然学界目前未有与色釉瓷分类有关的研究，故本文将清宫廷的色釉瓷分为三类：第一类为祭祀用瓷中的色釉瓷，它承载着我国祭祀文化，清代瓷质祭礼器研究中明确指出祭祀用瓷的釉色应与祭祀对象紧密联系，色彩背后蕴含的是中国祭祀文化；第二类为大婚用瓷中的色釉瓷，该类瓷蕴含着我国的婚礼文化，同治大婚瓷研究中描述了清宫廷的大婚用瓷及背后所蕴含的文化，即喜庆吉祥；第三类则是进膳用瓷中的色釉瓷，此类色釉瓷承载着我国制度文化。《南京博物院》一书中说明进膳用瓷的釉色与我国制度文化息息相关，即不同身份等级所用的色釉瓷颜色也不相同。因此，基于文化走出去的理念，译者需尽量传达色釉瓷所蕴含的文化。

3清宫廷用色釉瓷的翻译

3.1清代祭祀用瓷中的色釉瓷及其翻译

中国古代历来有敬天尊祖的传统，于明清时期这一传统更加规范和制度化。在清宫廷中，祭祀时会使用色釉瓷，而其中的色釉瓷包括蓝釉瓷（青釉瓷）、黄釉瓷、红釉瓷及白釉瓷。一般而言，色釉瓷的翻译可采用直译法，如表1中《蓝釉描金银桃果纹瓶》和《白釉爵》译文；或采用直译+音译，如表1中《黄釉兽耳尊》译文；抑或意译+音译，如表1中《霁蓝釉仿铜器纹豆》和《霁红釉梅瓶》译文。但对于清代祭祀场合来说，这些翻译方法都无法体现其中的祭祀文化。《清史稿》中记载清“初沿明旧，坛庙祭品遵古制，淮器用瓷…凡陶必辨色，表明清初沿用明朝旧制，唯将器物改用为瓷，且按颜色区分。而《大明会典》“器用”一章叙及祭祀用器时曾提到“洪武元年，令太庙器皿、易以金造…二年定、祭器皆用瓷…嘉靖九年、定四邻各陵瓷器。圜丘青色。方丘黄色。日坛赤色。月坛白色。”因此，不同色釉瓷的釉色都有对应的祭祀场合。当祭祀圜丘坛，即天坛时，其色釉瓷的釉色应与天空颜色一样，即青色，又叫蓝色。故此，笔者认为在译祭天坛的色釉瓷时，若想表达出这一文化内涵，应在译文的基础上采用深度翻译理论添加注释，如表1中《霁蓝釉仿铜器纹豆》应加注释：“（Sacrificial）blue is same as the color of sky， so it represents the sky and the blue glaze ware here is used to heaven worship”，以及“Dou is a kind of ware for ritual”；祭祀方丘壇时所用色釉瓷的釉色应与地颜色一样，即黄色，因此表1中《黄釉兽耳尊》的译文需深度翻译，在表中译文的基础上加以注释“Yellow is same as the color of land， so it represents the land and the yellow glaze ware here is used to land worship”；而祭祀日坛时其釉色瓷的釉色也应与太阳颜色一样，即红色，故表1中《霁红釉梅瓶》的译文应在表中译文基础上添加注释“Yellow is same as the color of land， so it represents the land and the yellow glaze ware here is used to land worship”；在祭祀月坛时色釉瓷的釉色应与月亮之色一样，即白色，故此表1中《白釉爵》的译文应需加上注释“White is same as the color of moon， so it is the symbol of moon and white glaze ware here is used to moon worship”和“Jue is a kind of ware for ritual”。简而言之，对于不含中国文化的色釉瓷可以不用进行深度翻译，但对于内含中国文化的色釉瓷，如上文所提到的祭祀中所使用的色釉瓷应将其进行深度翻译，让读者对色釉瓷中包含的中国祭祀文化有所了解，从而达到传播中国祭祀文化的目的。

3.2清代大婚用瓷中的色釉瓷及其翻译

宋代诗人汪洙的《喜》中写道：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由此可见，结婚是人生中的一大喜事，每个人都会予以重视，并为此操办典礼，中国古代宫廷尤是如此。在清宫廷中，其大婚场合中有不少瓷器的身影。在翻译该种瓷器时可采取直译或意译法，如表2中译文。但若考虑到文化差异，其颜色“红”若只采取直译或意译，恐难以传达出其中的中国婚礼文化。众所周知，在中国人看来红色是幸福、吉祥和喜庆的象征。因此，在大婚场合中，为了遵循中国婚礼这一文化，即红色代表喜庆，清宫廷会使用红色釉瓷。于西方人来说，红色更多地被认为是一种贬义词，有着愤怒、残忍和血腥的含义，因此为了避免文化差异而引起的误解，笔者认为，婚礼中使用的红釉色瓷应加以注释，如表2中《红釉开光金囍字碗》应再加以注释“In China， red is the symbol of happiness and good luck， especially in wedding。” 此外，在西方人的固有思想里，婚礼一般以白色为主色调。《圣经》记载的故事中，天使总是长着洁白的翅膀，头顶白色光环，因此白色有纯洁美丽、可爱动人的意思。因此，在西方婚礼中，白色便象征着新娘的圣洁和美丽，也象征着新娘与新郎之间那矢志不渝的爱情。然，甲之蜜糖，乙之砒霜，白色在中国却是死亡与凶兆的象征，面对这样极具文化色彩的色釉瓷，译者应当谨慎，而采用深度翻译理论不失为良策。换言之，将颜色词进行深度翻译，读者便能明白红色在中国婚礼文化中所蕴含的意义，面对那些没有蕴含婚礼文化的色釉瓷，如《红釉僧帽壶》则可不进行深度翻译。

3.3清代进膳用瓷中的色釉瓷及其翻译

古语有云：民以食为天。所谓的一日三餐从宋朝便已有之，由此所盛器皿材质也各式各样，或玉、或金、或银、或瓷等。在清代，百姓多用瓷质器皿，清代宫廷用膳器皿尤是如此。翻译此种瓷器时译者可采用直译，如表3所示。但宫廷中所用色釉瓷的用瓷颜色大有讲究，其背后蕴含着中国古代的制度文化，故翻译此种色釉瓷，译者若一味采用直译、意译抑或辅以音译仍难以传达其内在的文化。清代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封建王朝，强调皇权至上。而在明、清两代，黄色是皇权的象征，为此王朝对黄色的使用则有嚴格的限制。《明史·舆服制》曾记载：洪武二十四年规定“官吏衣服、帐幔不许用玄、黄、紫三色”。而英宗天顺二年则再度重申不能穿黄色服装的禁令，并将该禁令范围扩大至皇族以外所有人的身上。另《明英宗实录》卷一六一记载：“禁江西饶州府私造黄、紫、红、绿、青、蓝、白地青花瓷…首犯凌迟处死，籍其家资，丁男充军边卫，知而不以告者，连坐。”因此，平民百姓甚至达官贵人都不能着黄色衣裳、使用黄釉瓷器。且《通典》有云：“黄者，中和美色，黄承天德，最盛淳美，故以尊色为溢也。” 因此，宫廷用膳瓷器当数全黄釉最为尊贵，除了皇帝能使用内外全黄釉瓷器外，后宫里也只有皇太后、皇后能使用内外均黄釉的瓷器。若想让译文传达出以黄为贵的制度文化，直译乃至意译都难以达此目的。而表3中《黄釉暗云龙盘》内外壁均满施黄釉，为全黄釉瓷器。将其中的“黄”进行深度翻译理论加以注释或脚注“Yellow is the symbol of power and dignity in Qing Dynasty， especially in using wares for eating. The yellow glaze ware for eating only can be used by emperor， empress dowager and empress”，如此其制度文化才能得以体现。此外，皇贵妃使用的是外黄内白的颜色釉瓷器，如表3中的《黄釉暗刻龙凤纹双耳小杯》，若要达到传播制度文化的目的，其译文还应深度翻译加注“The yellow glazed outside and white glazed inside ware only can be used by imperial noble consort。”而贵妃和妃子使用的颜色釉瓷器是黄地绿龙颜色釉瓷器，嫔使用的是蓝地黄龙的颜色釉瓷器，贵人使用的是绿地紫彩龙纹瓷器，但常在属宫廷地位较低的等级故不能用单色釉瓷器，只能用五彩瓷器。翻译宫廷用膳的色釉瓷时，可在译完表层意思的基础上加以注释，说明在清宫廷中何种颜色釉瓷器用于何种地位。如许，对中国制度文化一无所知的读者才能明白色釉瓷的颜色是身份地位的象征，进而了解进膳用瓷中色釉瓷所蕴含的中国制度文化。

4总结

陶瓷是中华文明的重要特征，好的陶瓷译作更是中国陶瓷文化走向世界的前提。故此，在翻译含有中国文化的色釉瓷名称时，译者需充分了解色釉瓷背后所蕴含的文化背景，并在翻译中体现出源文本中的文化信息。综上，对于内含中国文化的色釉瓷，译者可采用深度翻译理论，将源文本中的中国文化呈现在读者面前，让中国文化走出去。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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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Translation of Color Glaze Porcelai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ick Translation Theory

——Take Porcelain of Qing Court as an Example

Xu Hongling

（Jingdezhen Ceramic University，Jingdezhen333403）

Abstract  Ceramic is the symbol of ancient Chinese civilization and excellent translation about ceramic plays a pivotal role in the transmission of Chinese cultur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ick translation， the process of translation is cultural transmission. Therefore， under the guidance of the theory of thick translation，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translation of colored glaze porcelain in the Qing court into three categories. The color term of the colored glaze porcelain is supposed to be translated deeply. In other words， on the basis of literal translation， free translation， or free translation and transliteration， the translation of colored glaze porcelain should be added annotation， so as to convey the Chinese culture behind the colored glaze porcelain.

Key words  color glaze porcelain; translation; cult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