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博怀
十月的湖湘,
是北风与西风的竞技场,
它们紧实的肌肉蹭起湘江的波浪,
它们胯下的乌云踐踏嚣张的太阳。
横冲直撞,它们粗犷的心,
风卷柳叶,它们锐利的矛。
它们的心跳令玻璃恐惧,令行人胆寒。
它们的长矛使湘江色变,将行人刺穿。
北风粗野地吼着蒙古的土话,
西风狂放地唱着轮台的歌,
它们挥舞燕北的刀,劈开湖湘易碎的夏,
它们挥洒关外的酒,醉倒湖湘未眠的人,
它们于湖湘横冲直撞,像是成吉思汗又好奇湖湘的景,又痴迷于驯服岳麓的人,
它们在星城你来我往,一把捞起湘江激荡的珠宝,一枪挑落云上端坐的太阳。
十月的湖湘,
亦是我的狩猎场。
西风与北风,就像两只待宰的羔羊。
湖湘行人胆寒,狼藉遍地,
唯我高歌痛饮,举止狂浪。
我拍拍左肩,西风便化作一只红脚隼;
我微抬右臂,北风便化成一只海东青。
我撕扯下湖湘的冠冕、面具与血肉,
任它们直白地嘲讽、畏惧与撕咬。
终于,
我只剩赤白干净的骨头。
终于,
我化成了北风与西风。
终于,
我的骨架迎着西风吱呀作响,朝着北风张开双臂,
既欢迎新的心脏、灵魂与血肉,
也拥吻大河、戈壁与草原,
就像是一个新生的婴儿,拥吻他的母亲。
(责任编辑/李希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