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白杨树（外二首）

扈永明

白杨树，在我之前到来

生长，群山汇聚的地方

风走过，摇动叶片

用恬淡的姿态去微笑，去迎接

每个路过的行人，都慨叹它的伟岸

村里的山羊，却盯着它的叶片

我驱逐着羊群，放牧童年的幻想

捡起白杨树遗落的枝条，勾画文字

文字并不通用，这是白杨树与我的对话

幼小的心为之欣喜，我拥有与树聊天的能力

光阴偷走新生的文字，它也不再与我对话

山羊放弃幻想，只好等待秋天的到来

那时，它们将获得白杨树的遗物

我却立在秋天的风里

怀疑曾经的文字

直到，新生的羊羔将我围起

甚至舔舐我的手掌

它们注视着，让我停止解构

白杨树的叶子依旧翻动，我知道

它与我的对话从未断绝，从童年开始

抵达不可预知的未来

桥

蹲在桥头的石狮

仿佛掉光牙齿的老头

圆润、和蔼

注视着青石铺就的路

来往的生灵都曾留下影子

气味，以及情绪

而石桥始终处在其中

湖水离开后

只有干涸的湖床

岸边芦苇向湖心进发

邀请石桥同行

石桥并不动心，它还在原地

石桥在寻找自己的名字

它没有古籍善本

更不知，建造者长眠何处

芦苇占领了湖床

在秋色的夕陽里狂欢

石桥还在寻找，自己的名字

斑驳的回忆难以开启古旧的大门

一把烈火烧净湖床的芦苇

此刻，因为不合时宜的炎热

石桥的内心，正无限接近答案

海棠失香

因为一个赌约，海棠输掉了味道

可它并不在乎

清澈的香气，归于梦境

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夜晚

为自己挂起一片星河

月光见证沉寂的时刻

银白的道路，从沙砾通向寒霜

没有人记得海棠最初的模样

今夜

它拥有第一颗果实

风中逡巡的诗人写下幻觉

仿佛挽起袖口

为他最初遇到的海棠

乌篷船里，诗中的烛火如豆

灯影

追随故里的河水，再度闪过春夏

（责任编辑/李希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