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茹
舞蹈,这一与人类共生的古老艺术,被称为“胚胎艺术”,是人类崇高、美与和谐的使者。在文字符号尚未创造出来的时代,人类用四肢百体、手舞足蹈的群体游戏,来传递和保留文化的因子,也正是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人类完成了脑髓的进化,创造出更丰富、更利于广泛应用与传播的语言和文字符号,为后世创造出灿烂辉煌的文明奠定了深厚根基。原始先民们对生自何来?死归何处?人与自然如何相处?对人类根本问题的追索、传衍与升格的文化,我们将其统称为“元文化”。“元”是对宇宙本质的最高概括与抽象,是对“人”的本质和终极归宿追寻的结果。我们的原始先民常常是以“综合表现体的神话”来追寻这些根本答案,每个神话均伴随着相应的歌舞、技艺表演、宗教仪式或相应的法器、礼器、岩画等造型艺术,原始时期的时空艺术多数是在回答这些元文化根本问题的追索过程中创造出来的。因此,从原始时代开始,那些虔诚、热烈又严肃的舞蹈,从其诞生之时起,就与元文化的创造和发展休戚相关,在元文化中占有崇高的主体地位。
在纪元前五百年前后,人类文明史上三个最古老的民族——东方的中国、印度和西方的古希腊,差不多同时在歌舞礼乐声中展现并创造了灿烂的古代文明,也产生了最早的乐教思想、舞蹈美学启蒙论著以及身体教育文化。中华舞蹈作为中华民族文明的曙光,作为东方人体文化中最古老的一支,在三个文明古国中显得最为特殊。自从人类步入文明期,中华元文化整理的第一次高潮——西周集六舞之大成,即可清楚洞见。西周作为人类文明的轴心时代、中华文明的奠基时期,对人文始祖黄帝、尧、舜、禹、汤、周武六代的文化、政治和教育进行了全面整理。“雅乐舞”作为西周文化的“班头”,更确立了中华礼乐教育的传统,这在世界文化史上是独一无二的。舞蹈作为与典籍文化并举的人体文化的重要支脉,在中华元文化初创与传承过程中,有过辉煌崇高、空前绝后的历史地位,这值得当代学人珍视、深研和发扬。
中华舞蹈负载着古老而生生不息的中华文明,包蕴了东方人体文化丰厚的精神内涵,传递着华夏民族千古不朽的精魂,保存着炎黄子孙互感互识的感情密码。东方人体文化学创立者刘峻骧先生以“人体”为核心,提出全新的人类文化分期:“生殖文化时代”——“物质文化时代”——“生命文化时代”。生命文化时代旨在健全身心、维持生态平衡,完善和提高人类的个体生命,这是人类社会始终给予关注的永恒课题。放眼未来,人类在经历了漫长的生殖文化时代和物质文化时代之后,即将进入一个关心人类自身生命安泰与心灵环保、焕发自身智慧与潜能的生命文化时代。随着对舞蹈进行整合深入的文化学研究,以及时代的发展、人类的觉醒与自性的回归,加之人类生命文化时代的萦回到来,终将恢复舞蹈在历史上作为艺术女神皇冠之明珠的崇高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