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火器方兴未艾

孙建伟/文

14 世纪20 年代，欧洲最早的火器诞生了，它们看上去像个侧放的花瓶，球状的瓶肚，加一个狭窄的瓶颈，长得与元朝大炮类似。从中可以看出，欧洲火炮最初的模仿对象来自中国。14 世纪末15 世纪初，欧洲人掌握了制硝技术，欧洲大陆普遍使用了颗粒状火药。火药价格大幅度下降。各国官方和民间对火药火器的发明研究热情高涨，如火如荼。大量廉价的原料储备为欧洲火器技术和火药生产能力提供了坚实的物质保障，欧洲军队的枪炮装备日渐强大，那是一个好战的时代。1449 年，勃艮第公爵腓力三世拥有一座被称为“巨型绅士”的巨型射石炮，身长15 英尺（近4.6 米）、总重6 吨，可发射直径20 英寸（0.508 米）、重150 千克的大石弹，射程2 英里（约3.2 公里），代表着当时欧洲最尖端的军事科技水准。

得益于中世纪末兴起的文艺复兴运动，欧洲科学技术发展的速度超乎想象，数学、物理、化学和冶金技术的提高使火器和火药迎来了新的发展阶段。最鲜明的标志是，火炮发射石弹上升到了发射铁弹。16 世纪初，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首创火炮标准化理念。这一理念先后被法国、意大利、西班牙、俄国等接受并逐渐推广实施。欧洲在简化火炮种类的基础上统一了规格，接着野战跑车首次出现在战场上，战术效能获得极大提升。之后，欧洲火炮有了共同的标准：前装整铸、标准口径比、颗粒化黑火药。16 世纪中叶，欧洲提出了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火炮理论——模数，就是对炮身各个组成部分的尺寸与炮内口径之比，包括从火门到炮口的长度与口径之比等相关数据的重新认识。也就是说，欧洲人第一次认识到，火炮的威力与重量和个头并非成正比，而是要根据不同的作战用途设定不同的口径比。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标准都是由欧洲各国君主策划推动的，可见当时欧洲对领土争夺的热切。谁要想取得战果，谁就必须使战场上的决定性致胜武器——火炮，具备更有效的杀伤力。

从中世纪末到近代初，欧洲各国大多实力相当，进入竞争激烈的“群雄逐鹿”时代，军事领域的突破是获得生存和发展的最佳途径，加上文艺复兴带来的科学技术的不断更新，火炮的运用和发展突飞猛进。经过这一个世纪，欧洲飞速超越了火炮发明者中国，后者在目瞪口呆之后不得不向他们学习。

法国是欧洲火炮技术的重要代表。以工商业者为代表的城市资产阶级成为新兴主体，他们与新兴的君主政体联手，挑战封建领主。要挑战就要有真家伙，火炮是绝对主角。在国王向那些桀骜不驯的领主城堡发起攻击时，火炮是迫使对方低下高傲头颅的关键杀手。犹如骑士在火枪手面前再无骁勇可谓，坚固的城堡也只能在火炮面前低头臣服。到15 世纪50 年代，法国为火炮建立了专门的军事建制——常备炮兵和攻城炮队，在与英国的屡次作战中攻城拔寨，所向披靡。法国火炮部队成为顶尖军事技术的存在，法国也逐渐凭借炮兵优势称雄欧洲。1494 年，法国炮兵获得突破性进展，他们将青铜整体铸造的加农炮装上两轮木质炮车，再通过一架两轮前车套上拉车的马，这样炮身仰俯可以通过炮尾下方的楔子调节，使发射的铸铁弹丸的射程和精准度大为提高，还增强了运动性和灵便性。法王查理八世用40 门这种火炮，8 小时攻下意大利那不勒斯圣乔凡尼要塞。出于对法国火炮的恐惧，意大利工程师开始研究御敌之道，不久出现了一种叫“棱堡”的新型城墙建筑，然后迅速在欧洲大陆普及。而后的半个世纪，欧洲各国边境线上出现了许多棱堡，使被攻击的弱者获得了自保和幸存的机会，然而最终还是逃不过被威力更大的火炮摧毁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