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可达
家庭不只是人们身体的住处,更是人们心灵的归宿。人们常说“家和万事兴”,意喻和顺美满、家道兴盛。我就生长在一个和美之家,细细想来,这一家之长——我的父母,是凭着一个“善”字,不仅给了我“家和”的幸福,而且从为人处世到言传身教,指引我应该以怎样的选择来把握好人生的大方向。正所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父母的点滴善行,令我感触很深,其中有感动、感佩,更有感恩,他们对我的良性人生影响便是我今生最大的“余庆”。
■善良的母親
我母亲是个善良到骨子里的人。我小的时候,不时会有“讨米”的婆婆爹爹上门。我家住顶楼,老人背着米袋子,挨家挨户爬上来,已是气喘吁吁。待敲开我家的门,妈妈总是先递一杯温水,再给一碗热饭,然后才是舀几大勺白米哗啦啦倒进老人的袋中。
“妈妈,给他们米不就行了么?为什么还给一碗饭?”
妈妈轻抚着我的头,微笑着说:“老人都累得有气无力了,生米啥时候才能煮成熟饭呀?”
母亲甚至善良到“没原则”的地步。令我印象最深的是:她在武汉某公司科研所做试验员时我上小学,因学校离科研所很近,我常去那儿午餐、午休。时间长了,我察觉到和妈妈同工作间的试验员王阿姨总找她的“茬”。比如,妈妈利用午休做工作间的卫生,把上午用过的试管清洗归位,她看到后却大发雷霆,认为是“捞表现”。妈妈一言不发,以后只清洗自己用过的物品,她又责备妈妈小气、懒惰。她平时总是板着个脸,动不动就踢门摔凳,骂骂咧咧发脾气……如此蛮不讲理之人,惹不起又躲不开。那段时间,我发觉母亲常为此愁眉不展,但她从不抱怨,还叮嘱我不要告诉爸爸。王阿姨的女儿与我同校,中午在试验室也常碰到,母亲总是嘱咐我不要疏远她们。后来,听说王阿姨离婚了,妈妈还在家叹息:她家里不顺,在单位吐吐气,不能和她一般见识。
妈妈退休多年后,一日科研所的同事打电话给她:老王癌症晚期不行了,想最后看看你。妈妈二话没说,赶到病床边。回到家,妈妈眼眶红红的、神情黯然地对我说:“王阿姨跟我道歉,说她当时欺人太甚。哎……我从没计较过这些。”我想,王阿姨确认得到妈妈的宽恕,应该能安心了。这时,我仿佛看到善良散发的夺目光辉照亮了生命,令有善者安然,令得善者向善,令缺善者自省,真可谓“润物细无声”。
■宽厚的父亲
我有一位慈母,还有一位严父。父亲当过兵,经受过战火洗礼,后来转业到武汉某大型国企。从我懂事起,爸爸就是该公司下属二级厂的领导。他不苟言笑,却待人实诚,有一副热心肠。爸爸和妈妈一样有着“与人为善,以德报怨”的胸襟。“就是一块石头,也要用诚心把它焐热”,这是他常挂在嘴边的话。他在工作上严格要求,但非常注意倾听职工意见,和他们打成一片。我在家里还见过一张公司颁给他的“全心全意依靠工人阶级办企业”的奖状呢。
因为有沉稳睿智的父亲和包容能干的母亲,我家曾被评为“武汉市五好家庭”“湖北省光荣之家”,我深为生长在这样的家庭感到幸运和自豪;父母以“无声胜有声”的身教熏陶着我,“将心比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勿以善小而不为”等传统美德也成为我的人生信条。
父母退休后“转岗”给我当“保姆”,整天为孩子辛苦并快乐地忙碌着,很少有空回汉。老房子成了他们的一块心病,一是担心顶层漏雨殃及楼下邻居;二是上下楼吃力,想换电梯房。父亲的老部下小柯得知此事后,主动“请缨”。不久,小柯来电话请我们对他相中的一处新房拍板,我立即陪同父母回汉。办妥手续,我一再向柯哥表达谢意,他却不好意思地说:“老领导对我们很关心,我们都想能有机会回报他。”从他口中我还了解到,父亲虽然对下属要求很严格,但毫无架子,为人正直、处事公道、宽厚大度,悉心培养提携下属。他就是在我父亲的关心鼓励下,从一个技校毕业的工人,业余时间攻读本科和研究生,成长为车间主任。他说当时有类似经历的年轻人还有好几位,大家都念念不忘我父亲的培养。都说“人走茶凉”,但父亲退休了好多年,还有这么多同事和下属念他的好,主动为他帮忙,我深感欣慰。
向善意、有善心、行善行的父母给了我最佳的品德教育,也让我笃信善良的无穷力量。行善不为善报,只缘于仁心指引。我工作后也获得所在单位授予的“最美家庭”荣誉,2023年3月,还有幸获评中央和国家机关“三八红旗手”荣誉称号。我坚信,善有善报,因为善有余庆,必是美好的!
“家庭是人生的第一个课堂,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我的父母并没有用繁复华丽的语言说教,而是用朴实无华的言行感召我崇德向善、见贤思齐。对我而言,这便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最亲切的表率、最接地气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