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富裕背景下农村集体经济收入增长的影响因素——来自文献研究与实地调研的证据

李荣强，陈轩，2，施龙中

（1. 华中农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 湖北 武汉 430070；2. 华中农业大学 双水双绿研究院 湖北 武汉 430070）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共同富裕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也是一个长期的历史过程。实现全体人民的共同富裕是一个漫长且艰巨的任务，需分阶段推进。2021 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当前我国正处于扎实推动共同富裕的历史新阶段，应正确认识和把握实现共同富裕的战略目标和实践途径。作为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重要制度设计，农村集体经济发展对于扎实推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意义重大［1］。农村集体经济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和促进农村现代化发展的有效路径，在巩固脱贫攻坚成果、缩小城乡差距等方面扮演了重要角色，在推动农村经济发展和促进农民增收方面同样发挥了重要作用［2］。当前国家乡村振兴和共同富裕的战略部署对我国农村集体经济的发展提出了更高层次的要求。2022 年中央一号文件指出，抓好农村改革重点任务落实，探索新型农村集体经济发展路径，为促进农民农村实现共同富裕目标主题提供了根本遵循。2023 年中央一号文件再次提出，巩固提升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成果，构建产权关系明晰、治理架构科学、经营方式稳健、收益分配合理的运行机制，探索资多样化途径发展新型农村集体经济。2023 年3 月5 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两会期间参加江苏代表团审议时再次指出，应积极拓展农业产业链，培育农村产业新业态，完善农村基本经营制度，发展新型农村集体经济。

近年来我国各地因地制宜，在积极探索农村集体经济发展模式方面呈现出积极态势。例如江浙等地，通过资产租赁、企业参股等方式，实现了农村集体经济不断壮大。西部自然资源发达的省份通过资源入股的方式发展集体经济，使广大村民获得更多的增值收益。但受限于交通、环境、区位、禀赋等方面因素，当前我国农村集体经济发展不平衡且整体收入偏低，例如东部地区农村集体经济领先于西部，城市近郊地区的农村集体经济发展领先于城市远郊，且较多地区农村集体经济资产经营不善、资金使用不当造成效益较低。而集体经济发展不平衡及其收入水平较低，严重制约了农村经济的长远发展及农民生活水平的改善。

综上所述，深入分析我国农村集体经济收入的影响因素，进而促进农村集体经济的高质量发展，对乡村振兴和共同富裕目标的早日实现具有重要意义。本研究的边际贡献如下：首先，在理论贡献方面，当前学术界在村级集体经济发展的实证类文献大多以某一地区为例，因此研究结果均存在较强异质性，缺乏系统的总结和研究，本研究从荟萃分析出发，结合实地调研，运用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方法，探索影响集体经济收入增长的有效机制，在总结梳理过往实证研究内容的同时，丰富理论研究体系，也为未来该领域的深入研究提供参考。其次，在实践贡献方面，当前在实现全面脱贫背景下，农村集体经济在推动农业农村现代化等方面发挥着重要支撑作用，是推动农民农村共同富裕的关键驱动。本研究运用文献研究和实地调研相结合的方法，从两个层面探讨集体经济收入增长的影响因素，以期针对性的提出促进集体经济收入增长的合理化政策建议，为我国农村集体经济发展提供可参考的宝贵经验。

一、文献回顾

目前，已有文献关于我国农村集体经济收入的影响因素进行大量研究，试图揭示哪些因素可增加农村集体经济收入抑或限制其收入增长。通过回顾相关实证类研究文献，可以得出过往实证文献大多从集体经济特征、劳动力特征与社会经济特征等角度出发对农村集体经济收入增长的驱动因素进行研究，相关实证变量的设计存在一定规律，这为本研究研究提供丰富的数据材料，因而本研究针对影响机制的作用分析则聚焦于这些变量。

在集体经济特征层面。张会芬认为加大集体产权制度改革，有利于加强农村集体经济的各项流程规范，提升资产管理效率，进而壮大集体经济发展［3］。吴翠婷认为通过集体产权制度改革可以有力推动乡村振兴及共同富裕，集体产权制度改革的完成有利于调动集体经济内部成员的生产积极性，促进集体经济收入增长［4］。王科强认为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对推进乡村振兴与农业现代化至关重要，在农村集体经济发展过程中发挥了较强优势［5］。许海英认为农村集体经济组织的财务管理是其资产保值和增值的基础性工作，是当前农村集体经济组织管理工作中的重中之重［6］。杨健通过对农村集体经济组织的财务公开状况进行调查研究，发现处于不同目的的需要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大都能够定期公开财务状况，接受监督，增强了集体经济组织发展活力［7］。胡伟斌认为农村集体经济的总资产作为其发展的核心要素，资产的总额以及管理效率问题关系到农村集体经济的发展成效，同时也关系到农民集体权益的实现［8］。顾茂书认为农村经济发展以及农民收入增长离不开集体经济支持，然而集体经济总资产的保值、增值已成为亟待解决的难题［9］。

在劳动力特征层面。李玉萍认为部分区域的村民就业岗位少且收入较低，青壮年劳动力的外流使农村集体经济发展丧失大量劳动力［10］。郑世忠通过调研发现部分地区留守村民的老龄化程度较高，缺少青壮年劳动力，致使农村集体经济的发展缺乏综合素质高的带头人［11］。杨权通过实证研究认为在农村集体经济发展过程中，农户受教育程度的作用并不明显［12］。高鸣认为当前部分地区农村集体经济发展进行了有效探索，在人才方面强化管理队伍建设，进而促使农村集体经济焕发新活力［13］。雒柏臣通过对广安市前锋区农村集体经济进行深入研究，发现当地农村集体经济的发展急需大量人才［14］。

在社会经济特征层面。李韬通过对陕西省农村集体经济发展进行调研，认为当前应破解融资难题，在财政上给予农村集体经济发展更多支持［15］。丘永萍通过实证研究认为尽管财政对农村集体经济的支持逐渐增大，但是财政对农村集体经济的支持效果存在地域差异，且财政支持的效果易受其他因素影响［16］。孙佳认为影响农村集体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包括市场因素、资本因素和制度环境等，应该重视上述因素的影响［17］。马超峰提出农村集体经济与当地的经济发展水平和市场区位优势没有必然的联系，市场因素和资源要素才是集体经济发展的必备条件［18］。

综上所述，可以看出已有文献在分析集体经济收入增长影响因素时，主要存在以下特征。其一，虽然过往文献针对农村集体经济收入影响因素的作用效果已达成一定共识，但也存在诸多分歧。其二，对于农村集体经济收入影响因素相关变量的选择往往基于已有研究的提示或者研究者的经验常识，即不同文献对研究变量的侧重点不同，可能造成关键影响因素的遗漏。作为一种定量且客观的文献研究方法，荟萃分析具有强大的分析功能。首先，荟萃分析法能对同一主题的不同实证研究结果进行综合计量分析，更为客观的评判过往文献的研究情况。其次，荟萃分析有利于避免研究者主观因素的影响，通过扩大样本容量纳入更多研究数量，大大提高分析质量。另一方面，在关于农村集体经济发展已有文献中，仍有较多文献通过实地调研法进行研究。实地调研方法同样具有较强优势，例如获得一手数据和资料，更好地理解基本情况和复杂社会问题，从而为政府部门决策提供科学参考等。因此，基于我国农村集体经济收入影响因素的多样化，本研究运用荟萃分析和实地调研相结合的研究方法，深入探析我国农村集体经济收入的影响因素，深化对我国农村集体经济发展的认识。

二、研究设计

本研究运用文献研究与实地调研相结合的方法，分步、递进地分析我国农村集体经济收入的影响因素。首先，使用荟萃分析法在过往文献的基础上定量分析农村集体经济收入的影响因素。其次，在综合荟萃分析结果基础上，选取湖北省具有代表性区域进行实地调研，通过实地调研探讨这些关键因素在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发展实践中的作用，以期更加系统、明确的分析我国农村集体经济收入的影响因素。

（一）文献研究：荟萃分析法

1. 文献检索

为了尽可能涵盖更多农村集体经济发展的相关文献，本研究首先使用农村集体经济、新型农村集体经济、农村集体经济收入、集体经济收入、影响因素等关键术语，在中国知网、万方等网站进行检索，得到50 篇初始文献。其次按照如下标准对文献进行整理和筛选：（1）文献应包含实证研究，剔除案例分析、访谈、综述等纯理论文献；（2）研究主题为我国农村集体经济组织收入的影响因素，且因变量为我国农村集体经济收入或与之相关的测度指标；（3）数据资料完整，需报告样本量与相关系数或其它可转换指标；（4）对同一研究结论进行比较核对，检查是否存在分阶段或重复发表的情况，以及是否存在学位论文与期刊论文重复研究的情况，如存在则视为同一项研究。经过筛选，最终得到24篇有效的研究样本。

2. 文献编码

荟萃分析是对以往实证研究进行整合的过程，因此需要对所选取的研究文献进行效应值编码。本研究将各影响因素与农村集体经济收入的相关系数r 作为效应值。效应值编码原则是对每篇文献进行独立编码。完成编码工作后在CMA（Comprehensive Meta Analysis） 3.0 软件中录入各项研究从而进行荟萃分析。通过对文献进行编码，本研究纳入如下影响因素变量，将各影响因素变量分为集体经济组织特征、劳动力特征与社会经济特征三个层面。集体经济特征包括集体产权制度改革、集体经济财务公开、集体经济总资产等因素；劳动力特征包括非国有就业比重、农村劳动力人口数量、受教育程度等因素；社会经济特征包括财政投入、固定资产投资、消费品零售总额、第一产业发展等因素。

3. 数据处理

本研究以相关系数作为效应值来研究农村集体经济收入与其各影响因素之间关系，一些文献没有直接报告相关系数，而报告回归系数、F值、t 值、标准误等，因此首先借助公式计算文献中的相关系数，其次采用CMA（Comprehensive meta-analysis） 3.0 软件，选取农村集体经济组织与其各影响因素的相关系数r 作为统计量，经过费雪转换（Fisher's Z）得到转换后的相关系数作为综合效应值，从而进行最终的效应检验。综合效应值不依赖于单独某个研究，而是从整体上反映变量间的关系。

4. 发表偏倚检验

发表偏倚（publication bias）指具有显著性的研究结果较无显著性和无效的研究结果发表的可能性会更大，以至于可能会夸大研究变量间的关系。常用的发表偏倚检验方法包括漏斗图对称性检验、失安全系数检验Egger's 回归系数检验等。Egger's 回归系数检验是指通过线性回归进行发表偏倚检验，即标准化效应（效应值除以标准误）对精确度（标准误倒数）的回归。本研究样本量数量较多，满足Egger's 回归系数检验法的样本要求，故采用Egger's 回归检验法进行发表偏倚检验。如表1 所示，关于农村集体经济收入各影响因素变量中，最终纳入荟萃分析的各变量Egger's回归检验95%置信区间均含0，显著性检验结果P 值均大于0.05，表明不存在明显的发表偏倚。

表1 发表偏倚检验结果

5. 异质性检验

异质性检验是指对每个独立研究样本间存在的差异性进行检验，根据异质性大小，判断选择随机效应模型或固定效应模型。异质性一般采用Q 值和I^2 值来衡量，Q 值的判断标准是：当Q>n-1 时（n 为研究样本数量），说明异质性显著。I^2 值的判断标准是：当I^2>60%时，说明异质性较大，应选择随机效应模型。本研究的检验结果见表2 所示，除集体经济总资产、财政投入和固定资产投资外，其他变量均不存在较高异质性。因此，为提升研究准确性，村集体组织总资产、财政投入和固定资产投资3 个变量运用随机效应模型估计，其他变量则运用固定效应模型。

表2 异质性检验结果

表3 主效应检验结果

6. 影响因素分析

运用CMA （Comprehensive meta-analysis）3.0 软件软件在95%置信区间内进行综合效应量评估，研究结果表明：

在劳动力特征层面。已有文献研究结果认为劳动力的非国有就业行为对农村集体经济的收入未产生明显影响，本研究认为可能的原因在于当前较多村民一般选择外出务工，青壮年劳动力相对较少，给予农村集体经济发展的劳动力支持相对有限，故结合过往文献的研究结果，本研究认为当前农户就业行为可能并不是农村集体经济发展的重要动因，抑或农户就业行为与农村集体经济发展间关系仍存在较大的研究空间。农村劳动力人口数量与村集体经济的发展密切相关，劳动力数量的提升为村集体经济的发展提供了必要的人力支撑，有利于壮大集体经济发展规模，增强农村集体经济发展活力，促进农村集体经济收入增长。劳动力受教育程度提升有利于农村集体经济收入增长，当前较多地区的农村集体经济缺少高学历、高素质人才，劳动力受教育程度水平的提升为村集体经济发展提供一定的智力支撑，有利于创新发展模式，提升员工队伍素质，减少阻碍和困境，促进收入增长。

在社会经济特征层面。政府的财政投入对村集体经济收入增长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说明过往文献认为在农村集体经济的发展过程中，政府行为也起到了较为关键作用。农村固定资产投资也有力的带动了集体经济组织的发展，农村固定资产投资一方面可以为集体经济发展提供良好硬件基础，另一方面有利于解决集体经济发展的资金问题，拓宽其发展路径。消费品零售总额的提升对农村集体经济收入并未起到明显促进作用，可以看出消费品和商品的市场交易活动为集体经济组织发展营造良好市场环境，提供更多机遇，但过往文献认为消费品零售总额的提升并不是影响农村集体经济收入增长的关键因素。第一产业发展对村集体经济组织的影响存在显著的促进作用，本研究认为当前较多农村集体经济组织依靠当地特色农业资源，进行农产品及相关附加产品的生产销售，故农业产业发展与农村集体经济收入关系密切。

（二） 实地调研：基于湖北省洪湖市的实践探索

1. 案例选取

湖北省洪湖市W 村和H 村集体经济发展具有鲜明的典型性和重要的示范价值，其中W 村在2018 年村两委班子换届后，集体经济正处于发展转型和探索阶段。H 村集体经济历史悠久，发展成熟，且规模庞大。课题组选取湖北省洪湖市W村和H 村作为研究对象，前往W 村与H 村进行新型农村集体经济调研活动，在前期荟萃分析结果基础上进一步探索农村集体经济收入的影响因素。

W 村位于城区远郊，距中心城区17 公里，南临长江，地形以丘陵为主。全村总面积5 平方公里，辖5 个村民小组，513 户，现有村民2370 人，党员64 名，现有耕地约253.3 公顷，村民人均年收入2 万5 千元左右。2018 年村两委班子换届后，W 村集体经济与外来企业展开深度合作。经村村民代表大会同意成立村集体公司，并通过招商引资，于深圳市引入外来企业，共同打造电商平台，通过在抖音等平台进行电商直播，进行农产品的开发、销售以及文旅行业的发展。2022 年W村集体经济共获得20 万元收入，预计2023 年收入达到70 万元左右。

H 村地处城区近郊，南倚长江，紧邻高速公路，水陆通达，交通便利。全村现有360 户，村民1620 人，党员134 名，村民人均收入达到3 万余元。H 村集体经济发展历史悠久，规模庞大，拥有纺织公司、生态农业公司、现代广场以及建材广场等多家企业，资产总额达到8.5 亿元，其中自有资产积累户均273 万元，人均55 万元。村民享有社会统筹养老保险、年终利润分红等多项福利。H 村通过积极转型与整合资源，发展多样化集体经济。一是2018 年与民营企业合资发展企业，通过资产参股方式成立纺织公司；二是以村集体农田和养殖水面为基础，打造生态农业基地，并引进高科技水产项目，提升养殖效益；三是对停滞已久的小区商铺进行改造升级，建设商业广场，且商铺全部对外出租，获取租金收入。

一位好的老师，在课堂上一定是活跃的有吸引力的，课堂的活跃气氛能让学生有更高的学习热情、增加学习效率。数学相对其他科目而言，固定公式比较多，学起来比较枯燥，因此，在课堂上尤其要注重学习气氛，通过将生活中的情景和课堂教学相结合，可以让学生感受到运用知识解决实际问题的魅力。而在实际生活中，也能把生活和数学联系起来，从而提高学习的兴趣。例如，在学习乘法的教学中，为了让学生能够切实的认识到乘法在生活中作用，将学校为学生组织的秋游活动引入到课堂，让学生做售票员，算算以什么方式购买门票最合适。通过乘法找出最合适的购买方式，不仅能帮助学生记住乘法规则，也为学生能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创建了一个新平台。

2. 影响因素分析

在集体经济特征层面。关于集体产权制度改革，洪湖市W 村与H 村被列为改革试点县，是湖北省最早开展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的区域，在核算资产、股权量化等方面进行了积极探索，当前W 村在集体产权制度改革方面面临一定困难，W 村已顺利实现“资源变资产、资产变股份”，清产核资工作全部完成，并通过召开村民代表大会登记在册，且该村鼓励村民通过资产或土地进行入股，有力的推动了资产变股份的进程，尽管W 村集体经济发展势头较好，且带动了较多村民就业，但仍有较多村民对集体经济发展持怀疑态度，“农民变股东”的改革进程稍显缓慢。H 村的集体产权改革已顺利完成，由于H 村农村集体经济发展历史悠久，集体经济发展较为成熟，村民从中收益颇丰，享受到了集体经济发展红利，对集体经济信任度较高，因此H 村在进行集体产权制度改革时受到村民广泛支持。不可否认的是集体产权制度改革，充分调动了两地村民的积极性，有力的促进了农村集体经济收入增长。关于集体经济财务公开，洪湖市W 村和H 村在集体经济发展过程中均面向全体成员进行财务公开，定时召开村民代表大会，商讨相关重要事宜，有力地保障了村民的知情权，使农村集体经济发展减少较多阻力，但两村的集体经济财务公开制度对集体经济收入增长的影响相对有限。关于集体经济总资产，W 村集体经济当前仍处于发展转型阶段，总资产相对较低，且存在一定负债，故总资产对农村集体经济收入增长的影响相对有限，反观H 村集体经济规模旁大，拥有数家企业，资产规模较大，促使集体经济扩大业务范围，有力的提升村民福利待遇，促进集体经济收入增长。

在劳动力特征层面。对于非国有就业比重而言，以W 村为例，劳动力非国有就业比重的提升不利于集体经济收入增长。村民外出务工，普遍收入较高，农村集体经济所获得收入难以吸引更多青年劳动力，致使青壮年劳动力多选择外出务工以获得更高收入，造成村内留守劳动力较少，无法为农村集体经济的发展提供充裕劳动力。荟萃分析结果认为劳动力非国有就业比重与集体经济收入并未存在明显关联，由此推断关于二者间的关系仍存在较大研究空间。对于农村劳动力人口而言，农村劳动力人口数量对W 村集体经济收入造成一定影响，当前W 村集体经济发展面临资金紧张，村内劳动力数量的减少直接影响劳动力成本，进而影响集体经济收益。而H 村集体经济资金雄厚，且外来务工人员较多，故本村劳动力数量对集体经济收入影响相对较小。在农村居民受教育程度方面，由于城市中优越的工作条件对农村人口产生虹吸效应，村内受教育水平较高人群纷纷涌向城市就业，人才直接影响着农村集体经济组织的未来发展，故当前W 村与H 村集体经济人才需求较大，人才不足短板凸显，不利于集体经济收入增长。

在社会经济特征层面。W 村和H 村集体经济发展均享受到政府财政支持，财政资金的扶持一定程度上帮助集体经济解决资金困难，益于集体经济的的顺利发展和收入增长，同时两村集体经济负责人期望未来可以扩大财政扶持和政策支持力度。在固定资产投资方面，由于W 村集体经济与外来企业展开深度合作，出于本村资金限制，集体经济的基础设备和器具大多由外来企业进行投资建设，故固定资产投资对集体经济发展和收入增长影响较大，当前W 村集体经济负责人仍在进行招商引资，努力抓好固定资产投资，以期在原有基础设施基础上寻求扩大生产规模，促进集体经济收入增长。H 村通过与民营企业合资发展企业，通过资金和技术合作共同建造相关基础设备，同样享受到了固定资产投资带来的发展红利。对于消费品零售总额而言，由于两村集体经济均依靠商品交易获取收益，故消费品零售总额与营商环境对集体经济收入存在较强影响，需要注意的是，这与荟萃分析结果不一致，荟萃分析结果认为消费品零售总额与集体经济收入并不存在明显关联，本研究认为原因如下：一是我国农村集体经济发展具有多样化特征，各地农村集体经济发展存在不同程度的地域性特点，故消费品零售总额对农村集体经济收入的影响机制不同，存在较强的异质性［19］；二是关于消费品零售总额与农村集体经济收入的相关研究文献同样尚未形成统一结论，即相关实证研究尚未溯及根本，依然存在较大的研究空间。但不可否认的是，消费渠道的畅通及消费品交易规模的扩大可以为农村集体经济收入增长创造良好前提［20］。关于第一产业发展，在W 村和 H 村集体经济收入中，农产品均占据较大份额，因此第一产业发展与两村集体经济收入间的关联较为紧密，未来促进第一产业转型升级，通过产业发展赋能集体经济收入增长，无疑是一条有效路径。

3. 案例扩展

通过对湖北省洪湖市W 村和H 村集体经济发展进行实地调研，课题组从集体经济特征、劳动力特征、社会经济特征三个层面归纳农村集体经济收入增长影响因素的同时，在村民行为、村组织行为、市场行为等方面，进行了一定扩展。

村民行为。在集体经济发展的具体情境中，离不开基层组织和市场经济的共同推动。村民行为与基层组织行为、市场行为关系紧密。农民的认知与行动必然会受到基层政府安排与市场导向两种方面影响，影响其主体行为的体现。本研究通过调研发现，农民的主体行为很大程度上需要基层组织和市场的引导。政府通过出台政策文件，以及村级基层组织在集体经济发展过程中进行有效调整，使新型农村集体经济发展过程中所蕴含的现代产权制度、股份合作制等制度体系建构了共同富裕的制度基础与制度保障，完善的财务公开制度和集体经济股权改革，让村民利益获得保障，一定程度上吸引村民参与集体经济的运营发展，另一方面，伴随各集体经济的招商引资，市场资本提供的福利待遇与现金报酬，也在极大的吸引村民参与。

村组织行为。从组织行为来看，基层党组织领导的的组织体系是集体经济长远发展的组织基础。村两委在农村地区的组织体系中居于核心地位，这种核心地位反映了其有效的统筹能力与利益协调能力。利益协调展现出了村两委班子在多元利益主体中占据支配地位，能够通过统一且权威的组织平衡不同主体之间的利益，维护农民权利，促进分配的公平正义。另一方面，村党支部委员会和村民委员会通过换届选举，选取合格代表，可以极大代表并满足村民意愿，增强村民对集体经济发展的信心，对集体经济的长远发展至关重要。洪湖市W 村和H 村于2018 年换届选举后，村民满意度较高，刺激了村民参与集体经济的强烈意愿。

市场行为。共同富裕的特征要求集体经济组织应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有效衔接，通过融入市场，以市场需求和资源配置为导向，建立符合市场经济规律的运行机制，促进集体组织的资产规模化、集约化、融合化，利用市场机制有效整合村域资源，优化产业结构，从而增强农村集体经济的发展活力。具体来看，市场行为首先强调运用现代企业的生产经营理念与组织管理方式促进集体经济组织的增收创收，其次强调通过产业融合的方式把人才、资本等要素进行有效整合，推动要素资源的合理流动和高效配置，将其中的增值收益更多地留在农村、留给农民。当前洪湖市H 村在资源整合和产业布局方面，无疑走在了新型村级集体经济的前列。

三、结论与政策建议

（一）结论

在共同富裕背景下发展农村集体经济，意味着农村集体经济的外部环境与发展目标较之前存在明显变化。在现阶段对农村集体经济进行研究，对于厘清认识新阶段农村集体经济的地位与作用和深化共同富裕的内涵与外延具有明显的理论价值。本研究运用两种方法对农村集体经济收入增长的影响因素进行讨论，通过研究集体经济影响因素的作用效果，总结其作用规律，得出一些具有参考价值的经验，以期为今后的相关研究提供理论依据和案例借鉴。通过文献研究与实地调研的方法对农村集体经济收入增长的影响因素进行详细分析，在汇总文献研究结果与实地调研总结的基础上，发现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集体经济总资产、农村劳动力人口数量、村民受教育程度、财政投入、固定资产投资、第一产业发展对农村集体经济收入增长均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而集体经济财务公开、村民非国有就业比重以及消费品零售总额对农村集体经济收入增长的影响存在一定争议。基于上述结论，本研究提出如下建议。

（二）政策建议

在集体经济特征层面。首先，在巩固集体经济产权制度改革成果的基础上，推动改革深化，促进各种要素资源的合理流动，保证收益在集体经济成员间的公平分配，激发成员的主体意识，调动成员积极性，实现集体经济收入的持续增长。其次，对与资产较少的集体经济，应重视资产管理和资源整合，加强与相关经济组织或企业合作，创新发展模式，同时重视对政府支持资金的使用，促进集体经济的平稳运行。

在劳动力特征层面。首先，集体经济应主动吸收农村剩余劳动力，促进农民就地就近就业，鼓励农民工返乡，并提升返乡就业农民工待遇，在为农民创造新的收入渠道的同时，充分调动其投身于集体经济发展的积极性，提升集体经济收入［21］。其次，强化对两村委领导班子以及集体经济经营管理者的培训和再教育，提高其发展集体经济的思维意识和能力，扩大高学历人才的支农规模，鼓励高学历人才扎根农村、服务基层，充实集体经济经营管理者队伍，提升集体经济发展活力，促进收入增长［23］。

在社会经济特征层面。首先，加大财政投入力度，创新财政补贴模式，设置专项资金，进行专项专用，着重扶持落后的集体经济发展，鼓励各级金融机构加大对农村集体经济的支持力度，积极扩展针对集体经济的抵押融资业务，增加对农村集体经济发展的资金支持［22］。其次，完善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加大对农村地区的固定资产投资力度，鼓励各类建设项目向农村倾斜，并加强对相关设施场地的管护力度，为集体经济发展提供良好的硬件基础。最后，各地农村集体经济应因地制宜，在第一产业基础上发展主导产业和特色产业，推动农产品加工、销售等产业链完善，实现集体经济输入与产业发展同步增长［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