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马缘

刘欣雨 梁欢

初冬季节，卡拉乔克山下。一匹黑棕色的军马，斜卧在乱石堆处，血液从左后腿的伤口淌出，形成一长溜殷红。

阿拉马力边防连军马饲养员田洪超，和一同巡逻执勤的战友眉头紧皱地守在军马身旁。

原来，军马在执勤途中，左后腿不慎被铁丝网划破。田洪超及时用绷带勒住军马伤口的近心端，然后用北斗手持机向自己的师父——王新强求助。

“哒哒哒，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打破山谷的寂静。

“来了，师父来了，军马有救了……”

马到近前，从马背上跃下一个约莫50岁的瘦小汉子，脸上布满因长期受强紫外线辐射留下的褐色斑点。他就是王新强。

“左后腿动脉断了，快用绳子把它四肢绑起来，按住不要动……”探明伤情后，王新强立即对军马展开施救：先用止血钳夹住血管，注射止血敏（一种止血药剂），而后缝合伤口。

一针，两针……密集的汗珠从王新强额间溢出。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王新强放下了手中的针线，大家才深深地舒了口气……

“师父，下次你也教教我。”返回途中，田洪超对王新强说。

“好，没问题。”

回程路上，看着军马一瘸一拐地艰難走着，田洪超有点担心，他不自觉地望向王新强。可一瞧师父脸上镇定的神情，他又放下心来，就如当时的“黑风”一样，有师父在，没有问题。

2022年9月，王新强（左）与田洪超一起巡逻。

2017年3月，田洪超被分配到阿拉马力边防连，成为一名军马饲养员。

一天夜里，田洪超像往常一样给军马喂食，不知怎的，军马“黑风”卧在地上，萎靡不振。

“赏个脸，吃一口……”田洪超急得在马厩里直打转，可“黑风”依然不理不睬。

指导员程涛涛恰好路过，见状笑着宽慰田洪超：“你别急，我找个师父给‘黑风瞧瞧。”

当晚，程涛涛就带着一个身穿迷彩大衣的中年男子来到马厩：“这是护边站的站长，养马很老道。”

那是田洪超第一次见到王新强——只见他俯身看了看“黑风”，说：“着凉了，打一针明天早上就好。”

“靠谱吗？”当时，田洪超心里还犯嘀咕。

没想到，第二天“黑风”果真生龙活虎起来。

打那以后，田洪超从王新强那里学到了不少养马经验：乘马勤务回来，要让马身上的汗干透了，再牵回马厩；每周固定一天，给军马补充盐分；老马和小马要分开喂养……

田洪超对王新强打心底佩服，张口闭口喊“师父”。

2021年6月，连队联合护边员前往红柳沟巡逻。临行前，王新强将一挂鞭炮交到田洪超手中，还特意他叮嘱要保管好，说这是“保命神器”。

一路向西，官兵沿着大山倾斜的轨迹前行，田洪超和王新强走在队伍最前端。

“快看山上……”队伍中突然有人大喊一声，只见前方百米外，一群野狼呈“C”形队形虎视眈眈。初次见到这样的场面，田洪超的心脏突突直跳。

“大家不要慌，别自乱阵脚……”王新强低声道，“你们牵好马，我去赶狼。”说罢，王新强拿起鞭炮，一跃上马，向着狼群冲去！

“砰砰砰……”正当田洪超疑惑时，耳边突然传来鞭炮的巨响，狼群顿时发出呜呜的叫声，仓皇而逃。

“师父，你不害怕吗？”王新强返回，田洪超忍不住地问。

“怕，怎么不怕。遇上狼群，碰到困难，是常有的事，但是总要想办法解决的。”王新强笑着说，“你看，鞭炮一响，不就跑了？”

…………

“哪里需要到哪里去，哪里艰苦哪安家……”忽然，连歌《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传来，田洪超的思绪被拉回现实，不知不觉间，他们一行已回到连队门口。

夕阳西坠，田洪超发现，王新强脸上道道沟壑被橘黄色的光晕瞬间照亮……

（作者单位：新疆军区某边防团）

编辑/吴萍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