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域金融水平与绿色发展的门槛效应研究

2023-11-29 10:50庹林华
青海金融 2023年10期
关键词:门槛财政效应

■ 庹林华 陈 涛

(沈阳化工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 辽宁沈阳 110000)

引 言

全面推动绿色发展是我国以人民为中心的新发展理念的核心要义之一,绿色发展不仅关系到我国人民的福祉,同时也事关全球发展问题。绿色发展是以协调为核心的可持续发展,在全球气候问题突出的当下,绿色发展已经成为许多国家经济结构调整的主要方向之一。中国经济的绿色转型不仅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发展理念的具体实践和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而且也是推动我国绿色工业革命的重要目标。

从金融层面上看,由于金融自身强大的资源配置能力,对绿色发展的影响呈现出两极分化形势。一方面,金融发展可以通过推动技术创新来减少污染物排放。金融机构也可通过将资金配置给环保企业的方式进一步减少环境污染,但另一方面,金融机构也可能将金融资源配置给低成本高回报的高污染企业,使得企业污染排放物进一步增加。

一、文献综述

国内学者对区域金融发展与绿色发展关系的探讨主要有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二者间存在线性关系。如黄建欢等(2014)发现金融资本配置效应对当地绿色发展的积极影响显著,并在金融危机后得到加强,但没有产生明显的空间溢出效应。葛鹏飞等(2018)以“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为样本,研究发现金融发展与绿色TFP 呈现负相关,并且在创新异质性下进而表现出U 型、N 型等非线性关系。周五七和朱亚男(2018)以长江经济带地区为研究对象,从金融深化和金融效率视角探究金融发展与绿色TFP 增长间的关系,发现金融深化对绿色TFP 增长具有促进作用并存在地区异质性,金融效率也对绿色TFP 增长有促进作用但不存在地区异质性。胡宗义和李毅(2019)研究发现,金融发展对污染物排放存在门槛效应,金融发展水平低时能促进污染物排放减少,金融发展水平高时则相反。另一种观点则认为二者存在非线性关系,比如尹子擘等(2021)研究发现,绿色金融发展水平与绿色发展呈现U 型关系,并且该关系还存在空间溢出效应。王星和赵文娜(2022)研究发现,金融发展对绿色经济效率存在非线性关系,并且该非线性关系具有地区异质性。程思进和任晓聪(2022)则认为绿色投资与碳排放存在倒U 型关系,二者之间还存在外商投资的门槛效应。

上述的研究表明,金融发展对绿色发展具有一定的影响,但国内关于二者间关系的研究,是存在线性关系还是非线性关系尚未形成共识。为了丰富该理论研究,本文从实证角度出发,参考现有研究,选择门槛变量,探究区域金融水平对绿色发展是否存在非线性的影响。

二、研究设计

(一)样本与数据

根据指标数据的完整性和可获得性,本文以2012~2018年为研究时限,以全国30 个省份(除西藏及港澳台)为研究样本,数据主要来源于《中国环境统计年鉴》《中国统计年鉴》、各省统计年鉴以及统计公报。国家统计局曾按“七五”计划的经济技术发展水平和地理位置相结合的原则,将我国划分为三大经济地带。后经过微调,划分为东部经济地区(含北京、天津、河北、辽宁、山东、江苏、上海、浙江、福建、广东、海南),中部经济地区(含黑龙江、吉林、山西、安徽、河南、湖北、湖南、江西),西部经济地区(含广西、陕西、甘肃、宁夏、青海、新疆、重庆、四川、云南、贵州、内蒙古)。

(二)变量选取

被解释变量:绿色发展效率(Y),本文以上述30 个省份作为决策单元,通过超效率SBM 模型,以投入-产出的视角计算各省份的绿色发展效率。根据《中国环境统计年鉴》的记录指标及指标含义,投入变量选择环境污染治理投资总额、第二、三产业就业人数,产出变量选取工业固体废物综合利用量、工业废气治理设施处理能力、工业废水治理设施处理能力和公园绿地面积。

解释变量:区域金融发展水平(X1),由于样本量涉及30 个省份,为了确保数据收集的可得性和完整性,本文以金融业总产值占地区生产总值的比例代表该省份的金融发展水平。

门槛变量:参考现有文献对绿色发展效率的研究,本文的门槛效应将分别从经济水平、产业高级化、科研投入、政府财政支持、对外开放程度五个方面逐一地进行门槛效应检验。人均GDP 代表经济水平(X2)、第三产业总值占地区生产总值代表产业高级化水平(X3)、R&D 经费占地区生产总值代表科研投入(X4)、一般公共预算支出占地区生产总值代表政府财政支持(X5)、外贸依存度代表对外开放程度(X6)。其中,变量X2 数据是绝对量,进行对数化处理,减小其波动幅度。

(三)门槛模型

借鉴美国学者Hansen 的门槛回归模型,并结合本文研究设计,构建如下模型:

其中,i、t 分别代表第i 个省份和第t 年度,Control 为控制变量,θn代表不同水平下的门槛值、Q 为门槛变量,μ 随机扰动项。

三、实证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

由表1 可知,在绿色发展效率方面,三个地区的最大值与最小值都相差较大,尤其是中部地区,说明三个地区内的绿色发展效率均存在较大差异。比较标准差可知,西部地区内的绿色发展效率变化比东、中部地区更加平稳。在金融发展水平方面,东部地区的差异大于中、西部地区,最小值为0.006,最大值为0.196。经济水平方面,中部地区的标准差明显小于东、西部地区,说明中部地区的经济水平变化更加平稳。产业高级化方面,东部地区的均值高于中、西部地区。科研投入方面,西部地区的均值明显高于东、中部地区,这与我国各种支持西部的政策有很大关系。政府财政支持方面,东部地区均值显著高于中、西部地区,说明东部地区的政府财政支持力度更大。对外开放程度方面,东、中部地区发展情况相差不大,从均值上看,且均好于西部地区。

表1 变量描述性统计结果

(二)单位根检验、多重共线性检验

本文研究数据为短面板数据,故采用ht 检验。东部地区研究变量X2、X5 的结果P 值分别为0.1209 和0.8598,没有通过单位根检验。分别采取一阶差分后则通过了ht 检验,最后对所有变量进行Westerlund 协整检验,检验结果P 值为0.0000,拒绝原假设,即存在协整关系,因此可用原数据进行回归模拟。中部地区、西部地区单位根检验与协整检验步骤与东部地区相同,结果均是通过Westerlund协整检验。此外,对东、中、西部地区的变量进行多重共线性的VIF 检验。东部地区VIF 值最大为9.15,最小为3.22;中部地区VIF 值最大为3.84,最小为1.54;西部地区VIF值最大为2.54,最小为1.45。三个地区VIF 值均满足小于10,因此不存在多重共线性。

(三)门槛效应检验结果

本文对经济水平、产业高级化、科研投入、政府财政支持、对外开放程度五个方面的变量分别进行门槛效应自举抽样检验,每次自抽样数均为300。由于检验的门槛变量较多,本文结果仅展示通过了门槛效应检验的变量及其检验结果。

由东、中、西部地区的门槛效应检验结果(见表2)可知,东部地区的门槛效应检验结果中,政府财政支持(X5)通过单门槛效应检验,F 统计量为18.003,在1%水平上显著,而对外开放程度(X6)也在1%的显著水平上通过单门槛效应检验。由表3 可知,政府财政支持(X5)的单一门槛值为0.47,置信区间为[0.317,0.470],对外开放程度(X6)的单一门槛值为0.012,置信区间为[0.009,0.021],二者均将采用单一门槛回归模型。中部地区的门槛效应检验结果中,只有政府财政支持(X5)在5%的显著性水平上通过了双门槛效应检验,其F 统计量为10.667。并且根据表3,第一、二门槛值分别为0.089 和0.13,后续将采用双门槛回归模型进行分析。西部地区结果中,经济水平(X2)、政府财政支持(X5)、对外开放程度(X6)均通过双门槛效应检验,而产业高级化水平(X3)、科研投入(X4)通过单门槛效应检验,其对应的门槛值及置信区间如表3 所示。

表2 门槛效果自抽样检验结果

表3 门槛估计值及置信区间

(四)门槛模型回归结果

根据门槛效应检验结果对各个门槛变量按照对应的门槛回归模型进行参数估计,东、中、西部地区的门槛回归结果如表4 所示。

表4 门槛回归估计结果

东部地区的门槛回归结果显示,当政府财政支持程度X5 ≤0.47 时,金融发展水平对绿色发展效率在1%的显著性水下呈正向作用,相关系数为8.173。而超过该门槛值后,其正向作用则不显著;当对外开放程度X6 ≤0.012 时,金融水平对绿色发展的正向促进作用明显,相关系数为7.851并在5%的水平上显著。超过0.012 的单一门槛值后,其促进作用则不明显。由模型(2)可知,控制变量科研投入X4 在5%的显著性水平上呈现负相关,表明东部地区的科研投入水平会对绿色发展产生阻碍作用,但模型(1)的阻碍作用又不显著,说明该估计结果并不稳定,可能是由于样本数据的不足所导致。

中部地区的门槛回归结果显示,以政府财政支持程度X5 为门槛变量时,中部地区金融发展水平对绿色发展存在双门槛效应。当政府财政支持程度X5 ≤0.089 时,金融发展水平对绿色发展效率在1%水平上产生正向影响;当政府财政支持程度X5 的值在0.089 至0.13 之间时,其正向影响显著增强,相关系数上升为37.94。政府财政支持程度X5 的值超过0.13 时,其正向影响不显著。同时,控制变量科研投入X4 对绿色发展在1%水平下产生显著负向影响,表明中部地区的科研投入水平对其绿色发展有一定的阻碍作用。

西部地区的门槛回归结果显示,模型(4)经济水平X2 的双门槛效应和模型(7)政府财政支持X5 的双门槛效应回归模型虽然P 值均通过了有效性检验,但回归结果并不显著,可能是由于样本数据的不足所致。模型(5)中以产业高级化水平X3 为门槛变量,呈现出单门槛效应,当产业高级化水平X3 ≤0.481 时,西部地区金融水平对绿色发展在10%显著水平下产生正向作用,其系数为5.074。模型(6)中,当科研投入X4 ≤0.348 时,金融发展水平对绿色发展在10%水平下呈现显著负相关。模型(6)控制变量经济水平X2 在1%的水平下对绿色发展有显著的正向作用,表明经济水平发展有助于促进绿色发展。但西部地区其他门槛回归模型中该控制变量的正向作用并不明显,说明经济水平对绿色发展的正向影响效果并不稳定。模型(8)中,当对外开放程度X6 ≤0.004 时,金融水平对绿色发展的正向作用并不显著,该值在0.004~0.006 之间时,其正向作用在10%水平下显著。超过0.006 时,其正向作用又不显著。说明以对外开放程度为门槛变量时,金融水平对绿色发展存在较弱的正向影响。

结合东、中、西部地区的门槛回归结果来看,总体上金融发展水平跟绿色发展存在正相关关系。不同的门槛变量下,其正向影响的显著性有所不同。具体而言,表5 是分别按照单、双门槛效应划分对应省份,括号内表示在该门槛值范围内金融发展与绿色发展的显著关系,以各省份相应门槛变量的年平均值为划分依据。由表5 可知,目前东部地区以政府财政支持程度X5 为门槛变量时,仅有天津、河北、福建、山东、海南、辽宁的金融发展水平对其绿色发展具有显著正向影响,而北京、上海、江苏、浙江、广东的正向效果不显著,说明五个省份若想使二者关系显著,则需要控制其政府财政支持程度至单一门槛值以下。其余门槛变量的结果分析类似,在此不再赘述。

表5 按单、双门槛效应划分省份

(五)稳健性检验

为了检验门槛效应是否稳健,本文以金融业产值占第三产业总产值的比例(X7)代替核心解释变量X1,从而检验各门槛变量是否还存在相同的门槛效果(见表6)。从表6可知,各地区的门槛检验效果与表2 的检验效果一致,虽然显著性有所变化,但检验出的每个门槛变量所对应的门槛数是相同的,说明各地区所检验出的门槛效应较为稳健。

表6 门槛效果稳健性检验结果

四、结论

本文以2012~2018 年我国30 个省份为研究样本,对金融发展水平与绿色发展效率之间的门槛效应进行实证探究,并得出以下结论:东部地区研究以政府财政支持程度、对外开放程度分别为门槛变量时,均存在单门槛效应。且在没有超过单一门槛值时,金融发展水平均对绿色发展效率存在显著正向作用,若超过了单一门槛值,则正向作用不明显;中部地区研究以政府财政支持程度为门槛变量时,金融发展水平对绿色发展效率存在双门槛效应,同时其正向作用随着门槛值的跨越而越来越显著;西部地区研究以产业高级化水平为门槛变量时,金融发展水平对绿色发展效率存在单门槛效应,低于单门槛值时呈现显著的正向作用,若超过后则正向作用不明显。以科研投入水平为门槛变量时,显示为单门槛效应,金融发展水平对绿色发展效率具有显著负向作用。以对外开放程度为门槛变量时,则存在双门槛效应。低于第一门槛值时,金融发展水平对绿色发展效率具有显著的正向作用,但超过第一门槛值后的正向作用均不明显。控制变量结果显示,东部地区和中部地区的科研投入对绿色发展效率存在负向作用,西部地区的科研投入与经济水平对绿色发展效率存在正向作用。

东、中、西部地区的实证结果总体表明,金融发展水平对绿色发展既会产生正向影响,但也可能产生负向影响。不同的门槛变量下,显示出的作用效果不同。东部地区应继续优化政府财政支持,加强对外开放。东部地区经济发达,随着政府财政支持力度的增强和地区对外开放合作的扩大,加上我国目前倡导以人为中心的新发展理念,多因素促使东部地区在打造吸引外资的经济环境外,也必须考虑地区的生态环境。中部地区同样在加大地区政府的财政支持外,需要考虑地区生态环境的影响。由于东部地区和中部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较高,对改善自然环境最直接有效的方式是加大金融资金投入,充分利用其相较西部地区而言的良好金融市场,发展绿色金融,深化金融与绿色二者的关系。西部地区的金融发展水平对绿色发展的作用效果较为不稳定,既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也存在显著的负向影响。在深化金融与绿色的关系方面,西部地区还需继续加强绿色金融体系的构建,协调好科研投入与二者间的关系,以及提升产业转型和对外开放对二者关系的促进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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