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荣先
人生中总会遇见各种各样的光,有阳光、火光,还有灯塔之光。陈黎萍老师对我的照拂,就像一束36.5℃的光,一直照耀在我的侧前方,指引我前进,它贴近体温,为我带来融融暖意。
人生进入一个新环境,正如冰心在《我到了北京》中写的那样:“却如同列车进入隧道,窗外黑乎乎的,车窗关上了,车厢里电灯亮了,我的眼光收了回来,在一圈黄黄的灯影下,我仔细端详了车厢里的人和物,也端详了自己……”这种陌生感用来表达初入中学的我,再合适不过。
一切的一切,都要从七年前的夏末说起。
那是入学前的一次体检,也是我第一次和陈老师接触。陈老师是我初中时期的班主任,个子不高,有着二十余年的从教经验。户外的体感温度是36.5℃左右。在长长一列学生中,她偏偏相中了我,并当着所有人的面对我说:“我觉得你以后一定能上重点高中。”当时的我,普普通通。但这句话,让我记了很久很久。在后来的学习中,我始终葆有这样积极的心理暗示,从未想过有什么困难能够真正打倒我。那天下午,也正是我能够自律自强、无所顾忌去追逐心中所想的起点。
我不敢自诩千里马,可愿把陈老师称为伯乐。您有慧眼,也有能力帮助我和每一位同学成为更好的自己。您鼓励我参加“青果杯”朗诵、“金钥匙”科技竞赛等各种校外比赛,将您的澳大利亚挚友雪莉介绍给我,让我在外教告别会上为查尔斯翻译,帮助我改变原本较为内向的性格,让我有更广阔的视野,在更广阔的舞台上看到更广阔的世界。这些都是我从前未曾想过踏足的领域。
在学习上,陈老师既肯定个人的独立自主学习,鼓励良性竞争,又提倡师徒结对帮扶,共同进步。您期待课堂上质疑的声音,欣慰于每一次考试后硕果累累。黑板上被擦拭过无数遍的关于目标和竞争对手的旧迹、教室后张贴的关于梦想与未来的照片脱落后的残胶,都是这段记忆的见证。您在放学前“不敷衍”“不忘初心、方得始终”的叮咛,我始终铭记在心,您在《时代新课程》上的“勾”“圈”,我还会翻看,您在五本家校联系本上的留言,我至今仍珍藏在书柜里。您鼓励我自独立学习,无需借助外力补课,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样能够考上重点高中、重点大学。
初中三年,在陈老师的教导下,我几乎拿满了每一次考试的奖学金。高中三年,每当我站在领奖台上,抑或是在全年级师生面前分享经验时,我都会有一种时空错位之感,会想起以前您就站在下面看着我。我还记得进入高中前,我对您说:“我不会让陈老师失望,也会为母校争光。”如今,我用成绩向您证明,我做到了。
可是,陈老师不是铁做的。每一个清晨的伏案批作业,窗口的探视,夜以继日的操劳,也会累垮您。我始终记得,那天中午从谢老师那里得知您晕倒的消息,我才猛地意识到您的付出。我偷偷哭了一个中午,流着鼻涕也不敢擤一下,生怕被别人知道。眼泪,也是温热的。
我想,教育应该是有温度的,而且应该是36.5℃。教育的温度源自教育的本质:心灵的对话。而这种温暖是能够通过教育的方式传递的。从个体上,我们应当意识到受教育者这个称呼的背后是一個个鲜活的生命个体。从人类文明的角度来看,教师背负着传承的使命。就像刘慈欣在小说 《乡村教师》里刻画的那样,正因为教师的存在,银河系碳基舰队对人类文明的摧毁才以失败告终。可是,也正因36.5℃贴近人体体温,教育的温度不易察觉,隐藏于细节中,才更需要我们去发现。
我很幸运,初中时碰到了陈老师、陶老师、谢老师,在高中遇见了倪老师、毕老师、王老师等一批优秀的教师。而正是中学时代的这份幸运,让我产生了成为一名教师的强烈意愿,不为求安逸与待遇,而是回归教师的价值原点:育人。我的愿望是做有温度的教师,努力成为别人前行路上那束36.5℃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