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海燕,王梓懿
(1.长沙市图书馆,湖南 长沙 410005;2.吉首大学 旅游学院,湖南 张家界 427000)
随着图书馆等保藏机构信息化建设、数字化转型和智慧化投入增速[1],灰色文献在缓解资源同质与丰富核心业务中的作用愈发凸显,其信息价值与实用价值也与日俱增[2]。随着两次全国性灰色文献年会的顺利召开使灰色文献研究重点与发展轨迹日趋清晰,关于灰色文献的研究也逐渐步入实践发展阶段[3-4]。但回顾国内灰色文献研究轨迹,相关研究却较少。通过及时梳理灰色文献研究成果对于灰色资源保藏机构研究者把握灰色文献研究热点和发展趋势至关重要。本文利用可视化软件CiteSpace与VOSviewer,对CNKI近四十年灰色文献相关成果进行计量与可视化,通过知识图谱对发文趋势、作者分布、文献来源、关键词共现、标引词聚类和参考文献进行整理与辨析,以期更直观地揭示灰色文献的研究热点轨迹与发展趋势。
以中国知网(CNKI)为文献来源,2021年12月前为期限,一次检索输入“文献”“文件”和“资料”,二次检索输入“灰色”“内部”“非常规”“非正式出版”和“非公开出版”,以组配词“OR”连接,以同义词扩展进行检索,共检索出文献774篇(1983—2021年)。通过文献进行整理、内容甄别,剔除如期刊说明和会议等,最终确定有效文献为753篇,核心期刊为242篇,数据处理结果见表1。
表1 灰色文献发文统计表Table 1 Statistical table of grey literature
本文将从研究进展和热点趋势两个方面进行可视化与分析:研究进展主要从发文趋势对比、核心作者分布和机构期刊现状着手研究;热点趋势包括关键词共现、标引词聚类和发展趋势研究。研究思路见图1。
Fig.1 Research idea diagram of the paper图1 研究思路图
发文趋势是研究阶段的主要量化标准,发文趋势图谱能够直观清晰地呈现研究领域发展历程[5]。通过对灰色文献研究的发文趋势比较分析(见图2),结合图谱趋势、年均发文量与时代背景可将其研究历程划分为探索阶段、发展阶段和实践阶段。
Fig.2 Comparison chart of publication trend of grey literature图2 灰色文献发文趋势对比图
2.2.1 探索阶段(1997年之前)
自1978年灰色文献在欧共体主导与BLLD(British Library Lending Division)协助下召开的灰色文献学术讨论会上被提出后[6],国内主要围绕灰色文献定义、种类、功能和价值等基础概念以及获取、开发与利用进行探究和讨论。但在15年区间内,灰色文献相关研究发文量不足10篇/年,说明灰色文献研究仍处探索初期,相关专家和学者的学术成果产出较少。
2.2.2 发展阶段(1997—2017年)
在数字化图书馆发展与中国高等教育文献保障系统(CALIS)项目建设等多重背景下,高校图书馆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学位条例暂行实施办法》等文件逐渐重视对学位论文和参教资料进行收集整理、开发与资源建设[7]。同时,国家图书馆在21世纪初成立多个灰色文献专藏中心并于2011年发布《关于征集“非正式出版文献”的通知》[8],外部政策环境利于灰色文献研究工作的开展,随后20年与灰色文献相关的学术成果维持在25篇/年,研究主题也扩宽至灰色文献的书目控制、资源建设、开放获取、参考咨询、学科建设和机构知识库等多方面,研究成果数量与质量均显著提升。
2.2.3 实践阶段(2018年至今)
2018年1月正式实施的《公共图书馆法》提出公共图书馆应当根据办馆宗旨和服务对象需求广泛收集文献信息的要求[9]。此后两届全国灰色文献年会围绕灰色文献内涵、价值、业务地位、长期保存和开发利用作出界定,讨论灰色文献与智慧服务、灰色文献于图书馆发展作用和图书馆灰色文献的重点建设方向,宣读《宣言》和《倡议书》以及分享“口述长沙”等地区代表性实践案例,进一步强调了图书馆在灰色文献发展中的地位、责任和作用[3-4]。此阶段发文趋势和前阶段虽无明显差异,但随着灰色文献研究主题和方向已明晰,相关高质量成果产出水平将持续稳定,相关研究和工作也将结合智库服务、乡土文献、非物质文化遗产和少数民族文献等步入实践发展阶段。
从表1可知,954名作者共发文753篇,每100篇相关文献需127名作者合作完成,其中,发文量最高为马学立和葛洁敏,发文量为4篇。利用VOSviewer软件,设置作者共现阈值为2,得出100位作者共现图谱(见图3)。图谱中各节点代表纳入作者,节点大小代表作者发文量,节点间的连线粗细表示作者间合作强弱,节点颜色随着图例时间段呈现不同颜色,节点颜色越接近红色说明相应作者成果产出时间越近。据图3可知,独立节点分布较多,成对节点以及大于2人以上规模节点较少,说明灰色文献研究成果大多来自独立作者或者独立机构,成果较为分散且作者间和机构间合作程度不强。据表2可知,由于灰色文献研究受其刊印数量、适用群体和地域文化等诸多限制,其相关研究者更偏向于独立完成研究,虽局部存在作者合作网络,但也局限于地域内机构或者机构内同事。以普赖斯定律中核心作者群体目标值50%为基准,当前核心作者群发文量为218篇,仅占整体发文量的28.95%,说明主要研究机构或者作者可以适当加强同其他机构或者地区的作者间联系与交流,引领有共源、共题和共见的学术队伍加强沟通与合作,以提高灰色文献研究产出成果的质效。
Fig.3 Co-occurrence map of core authors of grey literature图3 灰色文献核心作者共现图谱
表2 灰色文献作者统计表(发文量≥3篇)Table 2 Statistical table of authors of grey literature (number of publications ≥3)
研究机构和载文期刊是成果产出最重要的来源标识,对作者所在机构和成果所载期刊进行统计与分析,可了解灰色文献的主力结构和格局分布[10]。表3(左)可知,从机构发文量来看,研究成果主要来自高校、图书馆和其他学术机构:发文量居前三的机构分别为南京大学、国家图书馆和中国科学院;发文量≥4篇的机构(20个)总发文量为118篇,前3%的机构研究成果占15.6%,可知这些机构是灰色文献研究成果的主要来源。从机构所在地来看,主力发文机构主要分布在北京、江苏和河南等东部经济较发达地区,这些地区在技术资源、人才资源和文献储藏上优势明显,针对灰色文献或者非正式出版文献的研究起步较早,积累的经验和成果也更为丰厚。相比,在中西部地区的高校和图书馆在地域特色文献的征集整理与研究及内部资料的保藏与开发起步较晚,相关高校和保藏机构虽制定了开发与利用方案,但因人员、资金和技术等因素限制,无法进行大规模的文献整理、出版与研究,在灰色文献逐渐被重视以及政策支持的大环境下,各机构还需加强资源整合和技术投入以提高成果产出效率。
表3 灰色文献主要研究机构(左)和主要载文期刊(右)Table 3 Main research institutions (left) and main journals (right)of grey Literature
表3(右)可知,灰色文献领域的主要研究成果集中在图书情报与数字图书馆领域:从期刊载文情况来看,《图书情报导刊》《现代情报》等最多,核心期刊发文前三是《现代情报》《图书馆建设》和《图书馆学研究》,排名前五的期刊共发文136篇,占整体发文量的18.06%,前5.05%(发文量≥12篇)的期刊共发文247篇,占整体发文量的32.8%,是灰色文献研究重要的成果产出源;从期刊发文时间来看,近十年是《新世纪图书馆》《图书馆学研究》《图书馆建设》和《软件学报》等24种图书情报和计算机软件与应用等领域期刊,而较早刊载灰色文献成果的期刊有《情报科学》《情报资料工作》《图书馆》《国家图书馆学刊》等12种图情领域期刊。可看出,收录灰色文献成果的期刊种类和学科范围已明显扩宽,表明学界对灰色文献开发价值和潜力愈发重视,灰色文献研究呈上行趋势。
文献关键词作为全文标识方便文献管理,直观概括文献主题内容,是了解灰色文献研究动态和热点的重要指标[10]。利用VOSviewer软件,选择关键词共现并设置阈值为2可获得276个关键词共现网络,再对图中节点进行坐标重置和分类重组,最后得出共现图谱(见图4),并统计出词频≥12的高频词表(见表4)。
表4 灰色文献高频词统计表(词频≥12)Table 4 Statistical table of high-frequency words of grey literature (word frequency ≥12)
关键词图谱具备知识图形和知识谱系的双重性质,可以通过共现方式来展现灰色文献研究领域内科学知识的分布、联系和结构[10]。基于数据集原始字段提取关键词并结合VOSviewer和Pajek软件构建最后的共现图谱,图中节点大小代表关键词出现频数,节点间颜色差异代表关键词间不同分类,节点间连线粗细代表关键词间相关程度。从高频词统计情况和图中节点特征可知,“图书馆”“开发利用”“信息资源”“资源建设”和“信息服务”等是灰色文献相关研究主题类别代表词汇。开展灰色文献研究的“国家图书馆”“高校图书馆”“特色图书馆”和“数字图书馆”等机构对“地方文献”“政府出版物”“科技报告”“书刊资料”“会议文献”和“学术论文”等“中文资料”采用“文献采访”“文献收集”和“文献传递”等手段来构建各类“数据库”和“机构知识库”,再通过“数据分析”“信息挖掘”“信息需求”和“知识管理”揭示其“信息价值”或“情报价值”并实际运用于“参考咨询”“科技查新”和“教学科研”等信息服务和教研工作。上述关键词分别涉及灰色文献研究机构与技术、灰色文献价值、相关信息服务和灰色文献种类等,基本可以覆盖领域内所有研究主体和热点主题。图中其他关键词如“云计算”“互联网+”和“网络环境”证明灰色文献相关研究已涉及大数据领域,向下探究“细粒度”和“开放关联”等书目数据组织模式,说明灰色文献研究趋向集中化、跨域化、实践化和深入化。
聚类分析是从样本数据的标题、关键词、系统补充关键词和摘要等内容中抽取标引词,再按分级聚类原理并结合词间关系和知识结构绘制分类图谱进行分析的研究方法[10]。利用CiteSpace软件,选择关键词聚类可形成699个节点和1 138条连线的混合网络和初始聚类图谱,最后得到12个聚类群的标引词聚类图谱(见图5)。根据参数中聚类模块值Q(0.7186)和聚类平均轮廓值S(0.8283)可知图谱内聚类结构显著且信服度较高。统计各个聚类的大小、轮廓值,平均时间和标引词信息可得出标引词聚类情况汇总表(见表5)。
Fig.5 Clustering diagram of indexed words of grey literature图5 灰色文献标引词聚类图谱
表5 灰色文献聚类情况汇总表Table 5 Summary table of clustering of grey literature
据图5可知,12个聚类分布较为集中。聚类#0灰色文献、#3信息资源、#5情报、#6资源建设和#8数据库存在较多重合部分,而#1图书馆、#4开发利用、#9知识产权和#10图书资料工作部分未重合,重合部分标引词多来源于对灰色文献本体研究,而未重合部分多立足于拓展研究和跨领域探究。据表5可知,最大的三个聚类为#0灰色文献、#1图书馆和#2文献学,聚类大小分别为73、61和60,轮廓值分别为0.975、0.891和0.918,整体聚类结果和灰色文献研究主题相符且标引词集内容关联程度较高。#10图书资料工作和#11发现服务的轮廓值分别为0.949和0.935,平均年份分别为2014年和2017年,表明图书资料工作和发现服务中囊括灰色文献较为新颖的研究内容。从平均年份来看:#2文献学(2002年)、#8数据库(2003年)和#7信息服务(2004年)为平均年份较早的聚类;#10图书资料工作(2014年)和#11发现服务(2017年)等聚类平均年份较新;#信息资源(2006年)、#0灰色文献(2007年)、#1图书馆和#4开发利用(2008年)则是趋于发文峰值年份的聚类。从标引词集内容来看,#0灰色文献中的“非正式出编物”“医学灰色文献”和“国外灰色文献”,#1图书馆中的“数字图书馆”和“特色馆藏”,#2文献学中的“特种文献”“名人手稿”和“少数民族文献”以及#3信息资源中的“参考文献”“三次文献”和“多语种资源”等标引词囊括了灰色文献种类划分、特征梳理和内容挖掘,是开展“特色数据库”建设和“资源共享”服务等拓展业务的基础和保障。
时区图谱是以标引词在时间分区首次出现节点为基础来构建视图,既有助于梳理各阶段的侧重点,也有助于探究其发展趋势和热点演变[10]。设置时间以1年为单位,阈值≥5,按照原节点调整词间分布可得修正图谱(见图6)。以标引词聚类以及来源文献与参考文献为基础,按照高频词首次出现时段可将灰色文献研究趋势划分为灰色文献体系研究、开发与利用研究、文献资源建设研究、资源共建共享研究和领域发展方向五个方面。
3.3.1 灰色文献体系研究
灰色文献自1978年被提出后,其内涵、种类、功能和价值等基础概念的辨析和界定一直受国内图情档学界的关注和探讨。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相关学者就已尝试从不同角度来辨析和界定灰色文献:吴光伟根据《韦氏国际英语词典》提出灰色文献是一种信息量庞大复杂,具备多样形式、不公开销售、出版周期极短和报道内容敏感等特点并适用于特定群体的情报资料[11],种类由技术报告、翻译文献、学位论文、会议资料、地方性杂志、企业文献、补助资料和地方政府公文等八类文献组成[12];罗军从灰色系统构成提出灰色文献是报道及时、信息庞大、内容新颖、类型丰富,并难以通过正式渠道获得且具有保密性质和实用价值文献的统称,并补充了内部交换资料、产品样本与目录和演讲稿件等[13];王战林、张杰则是从白色文献与黑色文献特征出发,界定灰色文献是介于两者之间且具备传播迅速、内容繁杂、范围狭窄且难以通过常规途径获得的非常规文献[14];张德玲则认为情报系统如含有已知信息、又囊括未知信息或非确切信息的即为灰色系统,系统中的灰色文献具备时间性、实用性和分散性等特性且能够在领导决策、技术转化、市场控制、产品盈利和信息反馈等功能上提供助力[15];倪波、陈安阳从研究误区和文献特征切入,根据灰色文献研究中概念导源与灰色系统关系、出现节点与出现背景、外延界定与实践意义等误区,结合灰色文献模糊性、不定型性、不受限性、动态性、保密性和隐蔽性等特征,总结出灰色文献在决策服务、情报导向、市场控制、灰色效益和扩宽视野等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价值[16]。
当前,针对灰色文献的界定依旧存在诸多分歧。从第3届国际灰色文献会议(1997年)提出的“卢森堡定义”到第6届灰色文献国际会议(2004年)的“纽约定义”再到第12届灰色文献国际会议(2010年)的“布拉格定义”,灰色文献已被定义为“不受商业出版社限制且由各级政府、学术单位、工商业界所生产的各类型印刷形式与电子形式的文献。这些资料受知识产权的保护,并具有被图书馆等保藏机构收藏、保存与应用的价值,并不受商业出版社的控制”[17]。而国内较为新颖的界定是全国科学技术名词审定委员会公布的《图书馆·情报与文献学名词》中认为的“灰色文献即不经过公开出版物流通渠道且发行量小,为特定群体使用的内部情报资料”[18]。在第23届国际灰色文献大会上,世界各地学者也将在线上围绕“灰色文献的数字化转型:探索下一代灰色文献”这一主题继续探寻灰色文献新的内涵界定与发展方向[19]。由于灰色文献在载体形态、出版方式、资源规模、流通途径和功能价值等方面一直随着时代发展而不断扩充和改变,针对灰色文献体系的研究仍需要不断突破和完善。
3.3.2 文献开发利用研究
灰色文献作为特殊的情报源,往往携带着政治、经济、文化和科技等方面研究的最新成果和动态讯息,合理开发与利用灰色资源既是搜集、整理最新成果和动态讯息改善机构决策、情报解析和成果查新的质效,也是对图书馆、情报所和文献中心信息资源的补充与发展。灰色文献来源繁杂,如何准确、高效、完整地搜集灰色文献是横在文献开发与利用研究前的第一关。
在20世纪80年代,辽宁省图书馆就同美国国会图书馆、俄罗斯列宁图书馆以及日本东洋文库图书馆进行了难以征订文献的交换工作,为后续交换书刊资料研究、交换人员素质与责任感、相应规章制度制定以及构建全国性内部资源共享网络提供了参照[20]。廖运传立足于军事医学特性分享了从学术期刊会议专栏与新书简介、各国政府资料出版机构和各地区研究所合作出版商等途径收集和订购非常规出版专业文献的经验[21]。而不经书店发行的难以征订文献也可以通过内部资料征订单、专业资料新书信息、学术研讨会、新产品鉴定会、科研学者与专任教师、同业科研情报机构和兄弟院校图书馆等途径进行采集[22]。
在探究获取途径后,早期针对灰色文献开发与利用的部分研究则侧重于借鉴和分析国外实践案例和对国内外开发与利用成果进行比较分析:英国国家图书馆(BLLD)在开展各类型灰色文献收集与整理工作时采用的编制标准书目和保存文献复本等措施可为文献科学管理提供参考[23];德国汉诺威技术图书馆和达姆施塔特数学与数据处理学会与其工业大学对灰色文献上自动化编目工作的分工、步骤和方案也能作为灰色文献管理依据[24];日本通过科学技术情报中心、国会图书馆与学术情报中心共同开展灰色文献情报服务,并以提高灰色文献白度、加强文献加工整理和规范文献编写格式等方式来提高灰色文献开发、利用与传播效率[25]。欧洲灰色文献情报系统、美国技术情报服务处、加拿大科学技术情报所与图书馆、英国不列颠图书馆外借部和日本科技情报中心同国内图书情报部门在灰色文献收藏、开发与利用等方面存在层位差,应结合宏、微观视角建立统一规范的搜集、加工、传播、管理与服务体系以提高灰色文献效用[26]。
与此同时,鉴于灰色文献的特殊性,准确把握其与正式出版文献在阅读群体、出版形式、出版数量和获取渠道的差异也是顺利进行灰色文献开发与利用的关键。灰色文献在探索研究思路、领域动态和发展趋势上的科学价值存在被低估现象,从增强用户情报意识、完善文献传播条件、扩宽收集渠道和健全出版体系等方面可明确对灰色文献的开发与利用方向[27]。灰色文献作为“被忽视”的信息源对图书馆、研究所等机构丰富资源建设和创新信息服务有导向作用,各机构应根据自身资源现状、科研进程、教学需要和建设需求运用构建分类体系、开设阅览空间、健全顶层管理或加大财政投入等手段来提高灰色文献开发与利用率。
3.3.3 文献资源建设研究
构建灰色文献资源既符合保藏机构长期保存本职,也是进一步发掘灰色文献价值的必经途径。以高校图书馆资源建设为例,高校科研活动和教学活动是灰色文献出版与生产的重要途径之一,构建相匹资源在推动教学质量、科研进程和经济开发等方面具有支柱性意义。高校图书馆灰色资源建设在收藏、编目、检索和保藏等方面应与正式出版物资源区分管理,并依照其馆藏资源与科研优势可构建具有专业特色的灰色文献资源中心[28]。同时,高校灰色文献多为学位论文和科技报告等学术性资料并以双套归档形式储存,但依旧存在资源建设单一和缓慢等问题,可通过成立专职机构、建档联合目录、加强开发意识和构建特色资源库等策略来剔除文献管理过程所面临的资源浪费、分散管理或者多头管理等问题[29]。
相较于传统资源建设,版权保护、文献控制和样本呈缴是灰色文献资源建设过程中的重点关注问题。保护灰色文献著作权需面临出版不规律、不规范、流通面窄且难监管等繁杂问题,划定图书馆、档案馆和博物馆等机构在灰色文献使用上的合理行为区间和法定限制区间是解决的可行措施之一[30]。灰色文献控制也需面临限制出版、意识狭隘、封闭行为和本性阻隔等实际问题,纠正意识误区、完善评审体系、构建分层信息网络、加强人才培训和形成激励机制可提高对灰色文献的书目控制[31]。此外,基于灰色文献的社会功用和信息系统施控原则,生产控制、书目控制、系统维护、共建共享、版权保护、国际交流和理论研究也是实现灰色文献全面控制的关键途径[32]。而地方社科院在搜集与管理灰色文献中依旧存在渠道分散、管理凌乱、不易查检和利用率低下等问题,可以从构建协调管理机构、设立呈缴样本制度、编制联合目录和形成数据库等方式来推进、规范和完善灰色文献资源管理与建设[33]。
灰色文献资源建设作为“难获得”的特色馆藏应纳入各级图书馆中、长期建设规划方案中去,以统筹规划、同业交流和跨界合作来打破有限空间、有限经费、有限资源和有限人力等资源建设限制。
3.3.4 资源共建共享研究
构建规模化、系统化和标准化的灰色文献资源的根本目的在于提高灰色文献使用率与发掘文献潜在价值并达到资源的共建共享。随着计算机技术的普及、信息产业与教育事业的崛起,互联网环境、数据库技术、开放存取意识和高校教学改革推动灰色文献在生产主体、文献形式、传播媒介、获取手段和管理控制等方面朝着共建共享的方向改变。
在互联网环境影响下,图书馆员可以通过机构网络系统、专业信息网、国际网站和机构数据库来提高灰色文献的收集效率,通过制定编写格式、完善编目规则、补充文摘索引和文献再开发推进科学管理制度的形成[34]。或从出版样式、文献生产者和文献利用者角度出发辨析互联网环境下灰色文献特征变化,并以国内文献储量不足、技术手段单一和机构合作匮乏所造成的文献灰色程度过深问题归纳出由点到面构建联合信息资源网络、培养高素质人才以弥补文献控制水平、加强用户图书情报意识以提高文献利用率和丰富信息传播模式来促进资源共建共享[35]。
在信息产业崛起背景下,传统文献资源共享方式在资源建设与保障、资源获知与传递和行政管理与协调上存在局限性。以美国联机计算机图书馆中心(OCLC)在联合编目、资料库和馆际互借等方面架构与优势为例,可以采取构建全国性与区域性网络图书馆中心、开发馆藏资源与线上咨询服务、加强特色文献征编与数据库建设、构建利益平衡体与用户培训机制等策略来加速文献资源共享现代化进程[36]。同时,由于信息产业的崛起加速了灰色文献出版速度、丰富了文献种类、扩充了出版主体和改变了出版形态,其获取途径也趋向于在线交换和网络检索等互联网途径。为符合社会发展趋势,国家文献信息中心应从分设专职管理机构、构建灰色文献共现数据库、建立跨地域与系统的书目信息网络和完善用户引导与技能培训等方面加强灰色文献开发、利用与传播[37]。
在重点学科建设背景下,高校图书馆应从多途径筹备与构建重点学科灰色文献数据库,并依据重点学科跟踪、专题信息深加工、咨询服务专业和学科文献互借等手段来提高文献的透明度与利用率[38]。或是从印刷型文献资源与灰色文献资源收集力度、资源共享网络建设和虚拟馆藏与专题光盘扩充等方面助力高校重点学科建设[39]。同时,部分图书馆存在重量不重质、反馈监督机制弱、文献采访体系单一和建设规划与用户需求不匹配等问题,应考虑从编制重点学科书目与题录数据库、开发重点学科灰色文献与网络资源、补充核心期刊与外文文献和推进采访体系完善与人员素质提升等方面来构建高校图书馆在重点学科馆藏上的优势与特色[40]。
灰色文献共建共享思路同样可以运用于其他领域。在戏剧创作中,未发表的戏剧作品、文本创作、排练手稿、内部记录和调查笔记都是重要的灰色文献,开发和利用戏剧灰色文献能够为地方文化建设、戏剧改革决策、优秀戏剧生产和戏剧理论完善提供关键指导作用[41]。在少数民族语言研究上,满语手稿、满语译文、调查报告、影像资料和采访文件等灰色文献对于满语的学术研究具有支柱性作用[42],应通过现代化技术和网络途径加强相关文献资源的共建共享。
3.3.5 领域发展方向研究
围绕灰色文献的研究虽已四十余载,但图情档学者对于探究灰色文献研究的发展方向却从未停止。以网络环境所孵化的开放获取运动为例,随着开放获取观念逐入人心,集合高校、图书馆、实验室和研究所等数字化资源的机构知识库将成为最理想的开放获取平台,而作为机构知识库内容主体的灰色文献将与正式出版文献组成动态序性结构共同服务于学术研究[43]。此外,长期保存成效也决定着机构知识库的价值呈现,结合宏观层面法规制定、利益体系纠纷梳理、信息技术标识扩展、数字仓储存放保障和合作机制维持稳定等策略可健全机构知识库良性存储环境[44]。随着数字资源体量与数量的激增,能够将异构资源进行预聚合的发现服务系统成为扩宽开放获取平台建设的另一思路,资源发现服务与机构知识库相结合也可将数据挖掘、数据关联、云计算和语义网等发现技术根植于仓储文献资源揭示、灰色文献深度挖掘、信息关联构建与一站式检索和用户信息行为分析来助力定向咨询服务的完善和个性化服务的定制[45]。
探究多元背景下灰色文献开发利用的可行性如下:在“互联网+”背景下,信息技术的高速发展与灰色文献研究的滞后导致其在内容揭示、知识产权和文献传递渠道等方面仍存在模糊不清现象,结合互联网价值观、物联网技术、云计算技术和开放获取规则等新思维,可以从智慧物流系统、数据分析交叉印证服务、版权管理弹性化和文献收费自助化等构思来升级文献传递服务[46];在学科交叉背景下,纳入灰色文献的Mate分析能有效克服人文社科、生物医学和经济学的发表偏倚和保障分析结果的完整性[47];在妇女/性别研究背景下,灰色文献能够印证和补充其研究发展、意识形态、群体境遇和文化差异等方面的研究空白,而制定灰色文献分级收编方案、完善妇联组织文献传递工作、健全校内专题文献呈缴制度和开设妇女/性别主题宣讲活动等策略也能有效加速各单位妇女/性别灰色文献资源建设进程[48];在特色馆藏背景下,公共图书馆应结合保藏本职和地域优势加强对地方志(乡、镇、市等)、地方史料、年鉴、谱录(家谱、族谱、曲谱等)、古迹遗物(金石拓片、碑文等)和非遗资料(图片、音像、记录等)的征集与整理,并通过声音图书馆建设、乡土文献展览、学术研讨会和专题系列讲座来提高文献利用率并扩宽特色馆藏服务路径[49]。中国首届灰色文献年会明确了图书馆在灰色文献开发与利用中的地位[3];第二届灰色文献年会再次明确了灰色文献与智慧服务中智库服务的高相关性并正式将灰色文献列入图书馆核心业务行列,提出历史文献、乡土文献、口述史料、视听资料、馆史资料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中的灰色部分将成为图书馆未来灰色文献研究的重点方向[4]。
综上,通过分析灰色文献研究体系、资源建设、研究方向、开发利用等几个方面,可提出以下几点思考:第一,从思想意识来看,各机构围绕灰色文献整理、开发与利用的战略视野需进一步提高,战略意识需进一步强化,应结合国家现有条例逐渐形成由上至下、由点及面的总体战略规划;第二,从保藏范围来看,应推动各机关团体、学术机构、企业参与国家馆、地方馆灰色文献的呈缴本方案,进一步拓宽公共文化保藏机构对机关资料、学术报告、企业文献、互联网文本等中文资料的采访业务范畴;第三,从价值层面来看,需结合文献内容、特征、背景等要素进一步明晰灰色文献资源的价值层级表与绘制灰色文献资源的开发全景图,从中提炼和浓缩出新的价值元素并合规运用于知识产品的开发与知识服务的优化之中;第四,从互动机制来看,灰色文献资源建设与利用过程中所涉及的生产者、开发者与利用者互为助力,三者所构筑的良性互动机制是提升灰色文献资源转化率、活化率与利用率的关键,应参照实践案例和规则体系来逐步完善互动机制的可持续性、可兼容性和系统性;第五,从学术发展来看,灰色文献领域应更加注重专业化科研团队的建设与考核,需更加重视专业人才的培养与激励,在合理引进与吸收国外先进理论和方法技术的同时进一步提升国内成果的学术影响力与核心竞争力,从而保障灰色文献领域的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