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诗廊”
——七星岩摩崖石刻主题分类研究

2023-11-24 09:31李小芳广东工商职业技术大学广东肇庆526020
收藏与投资 2023年11期
关键词:石室摩崖肇庆

李小芳(广东工商职业技术大学,广东 肇庆 526020)

一、“千年诗廊”的概况

(一)“千年诗廊”的名称由来

“千年诗廊”指位于肇庆端州区七星岩景区内的摩崖石刻,以石室岩的石室洞内外壁和莲花洞璇玑台壁最为集中,是我国南方保存数量最多、最集中,质量最高的一处石刻群,又称“七星岩摩崖石刻”。因其历史悠久(刻于727年),内容丰富(涵盖诗词歌赋、题字、碑名、游记史实、对联题咏等),数量较多(从唐代至1986年,七星岩摩崖石刻共504则,其中诗曲词赋达217首之多[1],80%以上是诗,数量达180首[2]而闻名)。

七星岩摩崖石刻“千年诗廊”的美誉源于近代的陈毅元帅。1966年2月,陈毅元帅题《七星岩》:“七星拔地起,洞穴腹中装。沥湖环四面,千顷恣汪洋,……壁上题词句,千年成诗廊……”著名学者黄柏权先生在《七星岩鼎湖山石刻精华评注》一书中评析陈毅元帅的这首游记诗时写道:“‘千年成诗廊’名句一出,遂成了星湖石刻的新名片。”[3]

(二)“千年诗廊”的起始年代

“千年诗廊”始于唐代。727年,唐代大文学家、书法家李邕到肇庆游玩,在饱览七星岩钟灵毓秀的自然风光后,于石室洞外壁折笺挥毫,先写下《端州石室记》,后定成市尺广径“景福”两个大字,开启了七星岩深厚的石刻文化。唐代诗人李郢开题诗先河,在石室岩上题字“嵩台月照啼猿曙,石室烟含古桂秋”,此后一发不可收拾,在石室洞内外赋诗、题词、刻碑者不胜枚举[1]。一直到当代,仍有不少名人墨客游七星岩胜景,览摩崖石刻风采后发表感想,或作诗或题名。

(三)“千年诗廊”的保护与开发

“千年诗廊”作为肇庆风景名胜资源,有着丰富的历史文化价值。其开发与保护伴随着七星岩景区的发展而延续。1955年前,七星岩景区处于天然公园时期,基本无开发痕迹,景色自然天成。历代政府注重对七星岩山体的保护,例如明代两广总督戴凤岐题、李开芳书,于石室洞外东壁以石刻形式立下“泽梁无禁,岩石勿伐”的官府告示,严令禁止开采白端石。1938年,政府又建《端州石室记》护碑亭。1946年,高要县政府下令“永远禁止采七星岩山石”。1953年,时任中共中央华南分局第一书记、广东省人民政府主席的叶剑英曾指示“七星岩及周围的保护范围内采石都是不可行的”[4]。在政府的保护下,摩崖石刻赖以依存的山体历经岁月洗礼依然挺拔,石刻的方数也随着名人、伟人的到访而不断增加。1955年11月,当地成立星湖工程指挥部,负责对七星岩整治建设。1957年,七星岩摩崖石刻被列为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01年被列为第五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在诸多星湖人的保护下,这一宝贵历史文化资源焕发生机,唐朝的李邕、李绅,宋代的包拯、周敦颐、郭祥正、黄公度,明朝的俞大猷、吴国伦、郭都贤,清代的黎简、冯敏昌,近现代的孙中山、朱德、叶剑英、陈毅、郭沫若等历代名人的石刻大作被良好地呈现给后人鉴赏,并从中得到教益。摩崖石刻的存在既增加了星湖的文化内涵,又给肇庆留下了一笔非常宝贵的文化遗产。

“崧台第一洞”石刻

据七星岩景区工作人员介绍,20世纪60年代,为避免摩崖石刻遭到破坏,当时星湖管理处将七星岩所有石刻以“红毛泥”覆盖,掩饰成岩石状。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石刻才慢慢被清理出来[5]。直到1984年才开始组织勘察,但是受限于历史条件,勘察得也不是很全面。为了推动七星岩旅游业的发展,管理部门在石刻上用朱红点染,让游人得以更清晰地观赏摩崖石刻,领略摩崖石刻蕴含的历史文化和书法魅力。

网络及有些文献上称七星岩摩崖石刻现存531幅,其中,诗、词、曲、赋达254幅,游记、散文、题记等作品共192幅,瑰丽多姿,琳琅满目。从时间上看,唐代至民国有415则,当代有116则。但是经肇庆市图书馆端溪书院查阅相关文献后发现并没有531这个数目。在2005年出版的《肇庆星湖石刻》一书中记录的石刻数量是504则,时间截止于1986年。在2017年出版的《星湖摩崖石刻拓片选〈近现代文名篇〉》中,收录1986年后的有7则[6]。还有一则是2015年9月发现的规格为0.13 m×0.11 m的石刻[7],共计512则。

二、“千年诗廊”的研究

(一)文献研究现状

在中国知网以“七星岩摩崖石刻”为主题进行搜索,结果中有报刊类5篇,论文(博士论文)1篇,学报论文3篇,一般期刊3篇,特色期刊(来源:肇庆市人民政府公报)2篇。最早年份是2001年,最近的是2022年。由此可见,对七星岩摩崖石刻的研究,跨度二十余年,成果却略显单薄。其中多数以赞美自然景色为主,有提及石刻蕴含的历史文化资源,但基本上是一笔带过,未曾深入。

以“千年诗廊”为主题词进行搜索,仅有一篇2004年刊载于南方日报题为“摩崖石刻:千年诗廊风景独秀”的文章。“壁上题诗句,千年成诗廊”,历经千年的历史涵养,文化沉淀,多少文人墨客折笺挥毫,多少故事藏于字里行间,多少思想沉寂于山水之间。当你长久地停留在某处石刻之前,细细品味石刻内容,解读其文化内涵,了解古人心灵世界,与此时此地的山水风景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可以说是“引人入胜”。但是,对于一般游人而言,在未能理解其文化内蕴之前,这些石刻只是附着于山水之中的东西,只是一种“点缀”而已,因此,游览时往往一扫而过,既不知其所以然,亦不在石刻前驻足。这就使“千年诗廊”的文化生命、精神风貌及灵魂不能被充分展示出来,无法发挥其应有的功能、作用。

(二)文献研究的主题分布

本文对中国知网收录的2001—2022年间关于七星岩摩崖石刻的文献进行研究。这些文献的研究主题主要涉及历史文化、新发现的石刻、文学景观和自然风景的人文价值四个方面。其研究内容涵盖石刻内容阐释,例如体现某个阶段的某种现象—明初市马;地方传统文化之于当地的历史文化价值,之于学生的教育意义;从石刻内容描绘的山水趋同性看到作者的人格共性;对七星岩自然山水秀美的感叹等。主要的研究主体有星湖文物管理所(地方管理单位)、南方日报、西江日报(大众传播媒体)、肇庆学院、广东工商职业技术大学(高校研究单位)、广西师范大学(博士论文)。

总的看来,七星岩摩崖石刻虽然历史悠久、内涵丰富,但是缺少深入研究,20年来,研究者寥寥无几,所出文献也屈指可数,对内容的阐释和挖掘也不够深入。

三、“千年诗廊”摩崖石刻分类

七星岩的摩崖石刻始于唐朝、兴于宋代、复归于明清,亦有诸多近现代的名人真迹。不仅形式多样,而且内容丰富。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类:

(一)寄寓人生哲理和处事情怀的诗词文墨

从唐至今,诸多文人墨客在游七星岩时,留下墨宝,或抒心中情怀或揭人生哲理。例如李邕游七星岩时,被七星岩石室水洞的奇景所吸引,认为找到了自己心目中的“人间仙境”,触景生情,一气书成著名的《端州石室记》,抒发他对这个“人间仙境”的感受。《端州石室记》是七星岩摩崖石刻中最古老,也是最珍贵的石刻。这篇山水美文,生动细腻地描绘了石室洞里面人间仙境般的奇异景致,并抒发了积极有为的政治情怀。透过石刻上有些模糊的笔画,可以看到一位富有才情的官宦的人生际遇与内心世界。朱德在1959年2月游七星岩,借七星岩的神话与自然景物的雄奇抒发情怀,写下五言律诗《游七星岩》,诗人怀着对七星岩的热爱和崇敬,以“开心”“破腹”和“肝胆示人”等状为喻,赞颂其胸襟广阔,光明磊落。将一生为国奉献、为人民奉献的崇高精神体现得淋漓尽致。“腹中天地阔,常有渡人船”,心胸开阔、能容万物的情怀跃然而出。全诗如下:“七星降人间,仙姿实可攀。久居高要地,仍是发冲冠。开心才见胆,破腹任人钻。腹中天地阔,常有渡人船。”

(二)赞美山川秀丽和造化神工的山赞刻辞

关山月于2000年游星湖时,赋诗:“肇庆山岩醉墨客,端州石砚笔同缘,风骚共领风流事,新世诗文唱大千。”这首诗既赞美了七星岩秀美山岩,又颂誉了七星岩的千年石刻,历经千年的诗词文赋在新世纪将大放异彩。

(三)记载寻幽览胜和逸兴别趣的游记文赋

在七星岩的摩崖石刻中,不乏寻幽览胜之文,“石室三绝”便是佳作。此“三绝”分别是李邕的《端州石室记》、冯敏昌的《七星岩五首》、黎简的《南服陨石》,这些诗词把七星岩的神奇俊美勾勒得淋漓尽致。例如黎简的《南服陨石》:南服陨石,北斗降精;日入壁曜,霞光赤城;人寒无语,山秋有声;云崖争力,已割未倾;地深天高,心奇语平;阖骑五羊,斟酌七星。《南服陨石》把七星岩的形象、品格及神韵描绘得十分精当,通篇想象奇峻、刻意创新、铸词造语独特。

(四)描述即景生情和因情抒怀的楹联诗刻

曾任国家文物局局长、全国政协副秘书长的孙轶青先生于1992年游星湖时,作诗一首:“峥徒湖平松倒影,洞游岩暗舟行冷。千年石壁兢题诗,惹得游人时醉醒。”石壁上历经千年的石刻,内容丰富,让作者沉醉其中,仿佛可以穿越历史的沧桑,见证此地的斗转星移。当代著名国画家赖少其游七星岩时,大赞星湖盛景,并将对山水的喜爱之情抒发于《星湖雨后》:“蟾宫寂寞锁玉关,仙女相继下人间。从此爱河无星宿,每逢雨后冒紫烟。”

(五)直接书写名胜和装点山水的景点题名

1959年朱德元帅游七星岩,在阆风岩东麓山壁,题“七星岩”三个大字。七星岩面积最大的题字“崧台第一洞”,李开芳(明万历乙亥)所题“碧霞洞”。七星岩各山岩名称均有题字名刻,譬如:“阿坡岩”“蟾蜍岩”“仙掌岩”等。《星湖今志》记载,七星岩各岩石被命名于明万历年间,阿坡岩系由阿婆音转。阿婆即禾婆、禾后、禾花仙女。阿坡岩上旧有禾花仙女祠,因此又刻题字“禾后岩”。文安井锡题字“岭南第一奇观”。

(六)护山卫水和惠民惩奸的官府文告刻词

明代两广总督戴凤岐题、李开芳书,于石室洞外东壁以石刻形式立下“泽梁无禁,岩石勿伐”的官府告示,严令禁止开采白端石。这些举措保证了石刻的可持续发展,保护了生态环境。

四、结语

七星岩摩崖石刻历经千年,难以尽数书写,是难得的地方文化资源,见证了肇庆这一方土地上的风土人情变迁,积累了千年的诗词平添了七星岩秀丽景色之外的人文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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