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冬琳
偶然路过高中学校门口的时候,我发现曾经位于校门口的显眼的绿色报刊亭已不见了踪影,仿佛不曾出现过一般。
要知道,从紧巴巴的生活费里省下些许零花钱,去报刊亭买新出的报刊,从而换来半日的悠闲以及数日的风光,是我学生时代最快乐的事情。那个时候,报刊亭前面的支板上叠放着最新的报纸,里面的书架上陈列着形形色色的杂志。
我每周都会花两元钱买一份娱乐报,以此来掌握娱乐圈最新的信息。我也因此成为班里的“大人物”,常常一下课就有同学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我娱乐圈“大事”。那两元钱一份的娱乐报满足了我被众星捧月的小小虚榮心。
我看的杂志较杂,每次来到报刊亭时,我都想把这些花花绿绿的杂志全都抱回去。然而囊中羞涩,尽管我的零花钱都毫无保留地“献”了出去,却也只能换来寥寥几本杂志,但正是它们的存在为我一成不变的青春增添了浓墨重彩的几笔。
说来也怪,明明沉重的课业任务已经压得我难以喘息,但我仍能见缝插针地看这些杂志,有时还会写下青涩时光的小秘密来向杂志社投稿,有几篇文章还被刊登出来,成了铅字,这给年少的我带来了莫大的鼓舞。上稿后,杂志社会给我寄一本样刊,但我通常还会去报刊亭再买一本同样的杂志。我依旧记得自己当时昂首挺胸、神采奕奕地对报刊亭老板说:“这本、那本,我都要了!”那一刻,仿佛世界都被我收入囊中。
由于我经常光顾这家报刊亭,因此报刊亭的老板和我渐渐熟络起来。有时候,老板会送给我一些自己做的小零食。他或许不知道我对他的羡慕,因为我那时的梦想就是经营一家报刊亭,这样我就能第一时间看到新杂志,在书香里飞向文艺的远方。
我的青春因为这些报刊的存在而变得美好且值得期待。即便后来公众号、短视频兴起,我依旧相信纸媒的力量,坚持用指尖去触碰这些故事。
再后来,一大批知名报刊陆续宣布停刊,每次我在新闻上看到这类消息时,我的心就仿佛缺失了一角,纸媒的生存发展已步履维艰。而这一天,陪伴我整个青春期的报刊亭的消失尤其刺痛了我的心。我不知道那个曾经让我羡慕不已的老板去了哪里,要靠什么来维持生计。
停刊的杂志,消失的报刊亭,这怪不了任何人,所有现象的出现似乎都在迎合时代的发展,抑或是科技的进步改变了大众获取信息的方式。
时代的发展过于快速,终会有一些东西成为过去式。如今,在看不到尽头的时文信息、刷不完的短视频的裹挟下,仅存的报刊亭也已锈迹斑斑,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时代的洪流吞噬。仅存的报刊亭的老板们把报刊亭的空间利用到极致——报刊少了很多,多出了零食、玩具等商品,有的甚至还增添了极速充电的新功能。更多时候,人们在报刊亭前停留只是为了买一瓶水。
报刊亭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低调得像光,看不见摸不着,不冷也不暖,却不能缺少。恋旧的人继续守着这方寸之地,继续承载着年少时五彩斑斓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