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故事:信息生产力是新质生产力

2023-11-20 04:06
互联网周刊 2023年20期
关键词:新质生产力经济学

信息生产力是一种新质生产力。这是从技术经济角度对生产力的一种判断。

比较工业生产力与信息生产力(亦可称数字生产力、数据生产力)的框架,一是技术维度,二是制度维度。技术维度是合目的的维度,又可分合目的性的两个基本方面,一是技术对象上的区别,也就是合目所合“目的”(技术所服从、服务的目标)上的区别;二是合目的的手段上的区别,也就是技术工具作为技术载体的区别。制度维度则是目的的维度,从中区别人利用技术的历史目的。以下主要从技术维度解析信息生产力的核心内涵。

一、信息生产力的质性

从技术角度定义生产力的第一个方面,是从合目的性所合目的的角度看,工业生产力是一种量性技术类型的生产力,是新量生产力;而信息生产力是一种质性技术类型的生產力,是新质生产力。

表现为,新量生产力的每一步发展,都是在量的效率方面的提高;而新质生产力的每一步发展,则是在质的效率方面的提高。

量与质,在这里都是指用生产力所要达到的目标与效果方面的特征。实体经济时代,特别是实体工业经济时代,人们提高生产力所达成的效果,主要是从提高生产规模这方面的量的效率来体现,但这种生产力日益显现出人与自然冲突的特征。

正如周延云、李琪所言:“由于工业社会人类对自然资源的无节制开发和利用,导致随着社会经济活动深度的不断升华,社会财富在积累的过程中,人与自然关系发生了较大的冲突和对立,这主要突出地表现在不可再生资源问题、环境污染问题、生态平衡问题严重。”[1]

而信息最主要的作用和能力,在于质的辨析。按照钟义信的观点,本体论层次的信息,就是事物运动的状态和状态改变的方式。事物的生成就是质的变化,这种变化的质就承载并显现在信息中。推及从信息中产生的生产力,就在于“信息生产力是当今社会发展产生的新质态生产力”[1]。其根本作用在于,“在质上提升生产力,以实现人类需求的多样性、无限性和自然资源使用过程中的有限性问题[1] 。”

用斯密的话说,就是解决范围与规模的矛盾即人类需求的多样性与范围上的无限性,与自然资源在规模上的有限性与在使用价值上的稀缺性的矛盾。比如,用0、1代码构建无限多种类的虚拟店铺,可以节省有限的砖头瓦块搭建同样功能的实体铺店对自然资源的占用,以绿色环保的方式满足人们多样化的需求,提高生活质量。

从哲学角度讲,信息的虚拟性是从质性派生出的分支属性。这里的虚拟,对应的是变化(生成),因为变化生成(事)相对于变化生成的东西(物)来说,是虚的。萨特的《存在与虚无》中讲,虚无并不是空无,而是存在的变化本身。而质作为变易,可理解为基因的新陈代谢。中国古代称为易,是民族的质(中华民族的基因)如何传承。易不是真正的空无,它的质就是通过精子与卵子的结合,表现为父亲、儿子、孙子这样表面上不同,但质与质之间又存在流变的关系实在。在西方,这是通过赫拉克里特的河流来隐喻的。所以,信息生产力这种虚而又虚的生产力,背后的“实在”实际上是实得不能再实的质的存在方式,如新陈代谢、生生之德。所以,我们又可以把新质生产力理解为周易生产力。

在经济上,质的生产力首先直接作用于、显现在使用价值的流变之中,如流量;其次才间接体现于交换价值,如流量变现。赵培兴称这种新质使用价值为创新劳动价值[2]。创新,就是在劳动中创造新质,即创造新的使用价值的活动。

二、信息生产力与全要素生产率中技术的关系

新质生产力在效率上与专业化效率相反,代表的是多样化效率的提高。这里的多样化就是指质的多样化。多样化最早是斯密提出的,与专业化相并列,作为分工的两个方向之一,斯密称之为范围,与规模相对。经济的规模的扩张,表现为量的扩张;而质的扩展,表现为范围。这可以理解为人的选择范围的扩张,包括以创新代表供给上、以体验代表需求上的选择范围的扩张。而质性生产力,是指降低人的选择多样化的成本,提高选择多样化的效率。

经济学语义中的技术,与工程师语义的技术不同,是从效率角度定义的,主要区别在于有无成本约束。工程师的技术定义没有内生价格,没有关于技术是否经济的判断。

举例来说,同样是复杂性这个概念,经济学专业出身的经济学家与物理学背景出身的经济学家(如阿瑟),思路可能完全不同。阿瑟包括桑塔菲学派的学者,多是自然科学出身,他们所想的复杂性,实际是脱离价格在天马行空地定义,不自觉中就流露出工程师特有的逻辑,即信息技术的优势在于复杂性,处理复杂性水平越高,这种技术就越有价值,因此就越值得投入。谈着谈着,就认为由于存在正反馈(报酬递增),均衡根本不存在了。但经济学家却不这样想,他们想的是,均衡无非供求相等,难道用了信息技术后,供给就可以脱离需求了?或需求就可以脱离供给,不讲成本约束了?经济科班出身的人想的是,复杂性当高则高,当低则低,全看投入产出比是否合适。因为他们不会认为信息技术好,就值得无限制投入,还要看成本、需求的约束。他们会对“正反馈(报酬递增)导致均衡不存在”这类说法深感怪异。经济学常识中的报酬递增只改变均衡点位置,不是消除均衡,让供大于求。

我们换成经济学术语来讨论这个问题。多样化(或“范围”)是斯密本人直接使用的术语。杨小凯认为,“多样化和专业化的发展是分工发展的两个方面”(杨小凯,1998)[3]。斯密认为,专业化导致市场规模的扩大,多样化导致市场范围的增加,后人分别称为规模经济与范围经济。

从经济学角度定义,工业经济的生产力,表现为工业技术主要提高的是专业化效率;数字经济的生产力,表现为信息技术主要提高的是多样化效率。

举例来说,同样是差异化,工业经济与数字经济的效率是相反的。对于相反在哪里,工程师往往判断不出来,而经济学家则是看“差异化经济,还是差异化不经济”这一点。工业经济由于多样化效率低,差异化往往不经济(越差异化,平均成本越高),其差异化战略(波特)表现为高成本差异化(比如,越创新,要求研发投入的成本越高),表现为规模经济但范围不经济;但数字经济由于多样化效率高,其差异化往往是经济的(越差异化,平均成本越低),其差异化战略表现为低成本差异化,呈现为规模经济且范围经济(甚至规模不经济但范围经济,俗称个性化定制)。实践中,海尔早期的差异化战略(品牌)是工业化战略,后来的差异化战略(大规模定制战略)转型为信息化战略。

信息技术的“革命”性,表现为以多样化效率尺度衡量,工业技术与信息技术多样化效率变化率的切线斜率(生产力对应的生产方式,又称发展方式)正负号相反,一个成本递增,一个成本递减。

工程师以及信息技术产业背景的研究者定义的信息生产力的自然科学类型的特征,如拓扑化、碎片化、去中心化、扁平化、连通性、协同性、超链接等经济学家听不懂的语言,大多可以概括在斯密所说的多样性范围,都只是多样性的细枝末节的表象。多样化效率的经验特征在于智慧、灵活及经济上的高附加值等现象。由多样性效率提高而获得的制度性经济收益,构成斯科特.佩奇所说的“多样性红利”,有可能导向李嘉图和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的复活,前提是劳动与知识在个人水平上的结合。

对于多样化效率,美国主流经济学界的研究开始于1949年“成本病”的提出,成形于1966年,鲍莫尔(William J.Baumol)与鲍恩(William Bowen)提出“表演艺术成本病”,后来发展为著名的服务业生产率之谜。鲍莫尔称其中与专业化效率相反的多样化效率问题为“音乐四重奏的效率”问题。对多样性效率的重视,在中国始于杨小凯,成形于对中国互联网发展(特别是阿里巴巴发展)的范围经济解释(曾鸣、姜奇平)。

发现多样化效率的存在,有效解释了索洛悖论、服务业生产率之谜等一系列对工业经济学产生悖论性影响的生产力相关难题。原来,服务业在GDP中占比提高,并非如标准经济学(工业经济学)所认为的那样,是较低的效率与较高的价格反常组合的结果。服务业所谓较低的效率,其实低的只是专业化效率,如以自动化为代表的工业技术效率,但其多样化效率(“音乐四重奏的效率”)远高于制造业。上述悖论产生,是因为忽视了信息生产力,并且没有辨别出其背后的多样性效率及质性分析中的量化方法所致。

由此,我们得出结论,定义数字经济时,一定要把多样性效率(亦称多样化效率)作为全要素生产率中技术的新内涵,把分量的技术与质的技术一起定义进去。信息技术确实改变了全要素生产率中的技术,把技术由数量(Q)测度的专业化效率的技术(工业技术),拓展到由品种(N,质的量化单位)测度的多样化效率的技术(信息技术)。数字经济学进而指出,多样性效率的产出为AC-MC,也就是说,它专门“负责”在均衡水平将零利润提高到高附加值。这就是GDP不直接显示的质量之值。

从这个意义上说,信息生产力无论怎么定义,关键是不要漏了通用、多样化(异质)这两个要点。

以李嘉图价值论与全要素生产率为双重框架定义狭义的数字经济(只从技术和生产力角度定义):数字经济是以通用技术和多样性效率提高为基本特征的信息生产力为主要技术要素驱动的经济占比达到一定水平形成的经济。这里的技术要素,平行作用于资本与劳动,形成异质资本与异质劳动(如“企业家精神”),共同构成生产要素中的创新驱动力。

这个定义针对(与之相反的)范式是工业经济的生产力定义:以专用技术和专业化效率提高为基本特征的工业生产力为主要技术要素驱动的经济占比达到一定程度形成的经济。这里的技术要素,平行作用于资本与劳动,形成同质资本(物质资本)与同质劳动(劳动力),共同构成生产要素中的物质投入驱动力。

须指出,在真实世界中,工业经济与数字经济处于混合状态,因此,两种经济规律(规模经济与范围经济)共同发挥作用,其结果是依新旧动能投入比例的不同,以及产业化与服务化产出比例的不同,形成它们之间的融合比例(两化融合比例)。

三、信息生产力与通用目的技术的关系

从技术角度定义生产力的第二个方面,是定义出技术载体的区别。从这个角度看,工业生产力的技术载体,具有专用这一根本特征;而信息生产力的技术载体,具有通用性这一根本特征。或者通俗地说,工业技术的载体多是实物如钢铁机械,不可通过复印来增加;而信息技术的载体主要是数据,可以通过复制来复用。它们之间存在一定的功能替代关系。例如,物理的书店与虚拟的书店,在卖书这一主要功能上可以相互替代。

(一)将自然科学的技术概念转化为经济学的技术概念

来自信息技术与信息技术产业领域的专家应该体谅传统经济学家,他们所说的技术与硅谷、中关村人士所说的,根本就不在一个点上。他们想的是技术作为一种投入,在价值上具有什么特征、在使用价值上具有什么特征,而不是我们所说的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等自然科学特征。

将自然科学的技术概念转化为经济学的技术概念,要经过以下两步定义上的处理:

第一步,将自然科学概念转化为社会科学概念。将技术概念转化为价值概念,是将技术与目的(purpose)联系在一起定义,也就是在把合目的性(技术的工具性)与目的性(由这种工具体现的主体价值)联系在一起,将定义重心从客体(自然科学)对象变成主体(社会科学)对象。

第二步,将社会科学概念转化为经济学概念。在经济学中,将价值进一步区分为使用价值与交换价值(自然价值与社会价值)。将技术转换为价值概念后,进一步要将它归类在使用价值,而非交换价值。

这方面,最适合与权威的表述是“通用目的技术”这个概念(general purpose technology,GPT,Bresnahan,2010)。它本来就是一个制度经济学概念。威廉姆森讨论资本主义制度的整个体系(如《资本主义经济制度》),都建立在这个概念基础之上。实际应翻译为通用技术,意义是“非专用”技术。威廉姆森所说的技术,就不是工程师意义上的自然科学技术,而是投入,即经济学意义上的技术性投入,目的是说明资本专用性。

回到威廉姆森的本意来理解。他的概念重心放在“用”上,而不是在“目的”(purpose)上。虽然general本身并没有中文“用”的意思,但观察威廉姆森每每把GPT与SPT(SPT,special purpose technology)作为一对相反概念使用时的语境,这里的general与special对应的概念,正是经济学意义上的通用与专用。换成《资本论》的概念,这是使用价值的特征。在英文中表述专用,specialuse与for a special purpose是一个意思。例如专用性资本(special capital),用的就是这个special。它既是指special use,又是指for a special purpose,因此這里的通用应理解为“非专用”。而general purpose与special purpose中的ourpose,只不过是用途而已。“用”的方向,即合目的所对应的目的。

这样解释,可以明显从经济学角度看出工业技术与信息技术的经济内涵的对比之点。工业经济学建立在专用技术的基础之上,数字经济学建立在非专用技术基础上。二者之间的“革命”关系,表现在general与special是一对反义词。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的逻辑链条是:专用技术(如“资本专用性”),决定专有制度(如专有——私有或公有——制度)。

GPT可解释为非“自然占有与控制”的技术体系。工业经济学的产权体系因专用(自然占有与控制)而专有(法律占有与控制),是关于专有规律的经济体系,而数字经济学改变了这一基础,成为非专有规律(如共享发展理念)的经济体系。

(二)“通用-专用”的经济内涵

威廉姆森把“通用-专用”框架置于新制度经济学背景下进行讨论,说的正是资本的技术性质,实质上是使用价值的性质。在这点上与奥地利学派批判凯恩斯的立场是一致的。按凯恩斯理论,资本的交换是无摩擦的。在理论上,这只有把资本定义为货币资本才有可能。这时不存在交易费用,是因为资本与资本之间并无区别。钞票与钞票的数字符号在代指币值这一点上没有区别,比如一百元无论用阿拉伯数字,用中文大写还是小写,都等于同样的100元,不会变成120元。但是按照奥地利学派的观点,资本的交易还涉及使用价值的交换,这时资本使用价值如果通用,则摩擦力较小,而不通用,则摩擦力较大。比如,100元的农具与100元的渔具,在货币价值上相等,但对渔夫来说却不相等,因为拿捕鸟的网子来捞鱼,需要改装,这需要成本,而成本大小,要看网子的通用性大小,决定改装到适用时的成本是大是小。这是相对于等货币价值的使用价值进行使用场景切换时摩擦力的大小而言的。这个代表摩擦力的差值是交易费用。威廉姆森的交易成本经济学,从数字经济学角度看,假设的是与信息技术相反的工业技术为经济学的生产力前提。在这里,新制度经济学分析存在一点小问题,有时混淆了通用转换中的技术问题与社会问题。按制度分析的主导倾向,专用资产转化为通用,主要分析的应是人际关系造成的摩擦力,而不是技术关系上的成本,如渔网改装为鸟网的技术成本。

另外一个需要注意的是,威廉姆森所说的通用,与我国提出的通用性资产的通用,技术含义不同。通用性资产的通用,是复用,即在任一时间(如同一时间)用于不同地点、不同主体和不同用途,即使用上的非排他性、非竞争性。而威廉姆森所说的通用,虽然也可以从一种用途转用于另一用途、从一个主体转用于另一主体,但不能同时使用,因此可能具有使用上的排他性与竞争性。

威廉姆森对GPT的解释,也可以与斯密式的术语体系对接,亦即属于对于各种各样多样化效率目的的实现具有通用性的基础技术,或按威廉姆森所说,能够被多样化地应用(variety of applications)或通用于多样化的用途上的技术。这隐含两层意思,一是所有多样化效率技术共同具有范围经济特征的基础技术的基础,作为它们可合并的同类项(可均摊的固定成本)起作用;二是这些技术虽然拥有相同的基础技术作为交集,但相互差异巨大,运用通用目的技术是为了实现具体的多样化目标,提高的是多样化效率。二者关系相当于固定资本(平台)与可变资本(APP)的关系。通用目的技术也可以被用于规模经济,加强专业化效率的效果,但这是它次要的方面。

数字经济的这一生产力内涵,对宏观经济理论和政策将产生重要影响。例如,对货币政策失灵下的流动性政策产生颠覆性影响,涉及上百万亿“量化宽松”投向的取舍。

建议工程师出身的学者下次与经济学家见面,直接在资本专用性上亮明观点,令他们明白在生产力标准上用同一口径术语,双方看法差别在哪里。

(三)通用技术与新质生产力存在着怎样的联系?

我们可以看到一个经验上的联系,量性生产力(工业生产力)往往都是专用的;而质性生产力(信息生产力)往往都是通用的。

我们可以把量性生产力与质性生产力,理解为特例与通则的关系,即量性生产力是质性生产力的一个特例,或工业生产力是信息生产力的一个特例。

特例表现在,无论量性生产力所创造的量有多么大,它们的质是同一的。经济学上称为同质性假定。对应的经验是工业化大规模制造中,从同一个机器、从一个模子中生产出来的产品,在质上都是一模一样的。如果不一样,就是质量出了问题。但质性生产力,则创造出不一样的质。这相当于放松了同质性假定这一条件(N=1,即只有一个品种),把质变当作了通则(即允许N=1,2,3…,n),允许了质的多样化,即斯密所说的范围扩大。此时,每个产品的质不一样,不仅不是质量问题,反而还是高质量发展、高生活质量的体现。例如,时装因人而异,在大街上不撞衫,是高质量,不是缝纫机出了故障。

与质性生产力匹配的,是小批量多品种这种信息生产方式,比工业生产方式高了一个档次,就像工业生产方式比农业生产方式高了一个档次一样。质性生产力在同样的成本下,可以生产出不同的质(不同质的产品)来。这在产业一级如何可能?网络文学这一行就是一个例子,每一部产品(如网络小说)都不能重样(即不允许品种为一,或单一品种),否则就会被判为抄袭。推而广之,一切内容化、体验化的产品和服务,都遵循这一规律。比如,歌手与歌手之间如果重样,就存在版权问题。如果不说明谁是原唱,就会被封杀。网红、直播带货都属于产品内容化、服务体验化的,也忌讳抄袭、重样。比如,最近东方甄选搞出了2000个董宇辉账号,进去全是带有董宇辉头像和名字的带货账号,结果俞敏洪就不得不出面道歉。因为这一行的本质是多品种的,不是单一品种工业化的。

东方甄选要提高新质生产力,唯有靠激励人人创新、创造,而不能像娃哈哈那种工业制造一样,所有产品长得都一样。相反,如果娃哈哈要用新质生产力来生产,就应分为男娃哈哈,女娃哈哈;再细分,一岁女娃哈哈、二岁女娃哈哈……N岁女娃哈哈;再细分,六岁女娃哈哈分为赵姓、钱姓、孙姓、李姓,再细分与名字组合,直到形成上亿个不同品种,一人一瓶,拿在手里,与别人不带重样的。而新质生产力要保证的是,如果这样做,成本并不提高。这一点,宗庆后是做不到的,因为他只知道有新技术,从不相信商业有什么新东西存在。与农民被工人用新生产力与生产方式淘汰一样,传统工业化一代也会因为新质生产力和小批量多品种的新生产方式淘汰。

而小批量多品种这种生产方式如何才能成为可能呢?只有借助通用目的技术与通用性资产才能实现。还是以娃哈哈为例,增加品种,实现个性化,固然可以起到提价作用,但想增加利润却很困难。因为以旧质生产力(同质生产力)增加品种,要以增加不同模块、增加不同流水线,甚至增加不同设备为条件,这些固定成本都是非通用的,不可复用的,而增加品种后由于批量减少,成本将是不合算的。

如果增加的成本要低于差异化所提之价,从而增加利润,最好的办法就是采用通用性资产,即可通过复制、复用的资产。比如像3D打印机那样的设备,打印不同的产品,其机芯、设施是同一个。或像APP小程序那样的资产,可以随意复制,且产出不同内容的产品或服务,平均成本不增反降。比如,娃哈哈的配方,如果可以用生成式人工智能,根据不同人的不同数据,在0.4微秒内无损耗地自然生成,实现一人一款娃哈哈,就不再是不可能的事。如果配合因人而异的APP服务,比如灰太狼牌服务、喜羊羊牌服务……就可能产生比现在高得多的附加值,就能抓住“00后”“10后”“20后”的眼球和胃。

由此可见,新质生产力与通用性技术、通用性资产,在生产方式上是一个优化的组合。每增加一个可提价的品种,只须耗费不同01代码的组合,不污染、不耗油、不耗材,而且还具有个性化定制的增值性。

参考文献:

[1]周延云,李琪.生产力的新质态:信息生產力[J].生产力研究,2006(7):90-92.

[2]赵培兴.创新劳动价值论——论超常价值[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4.

[3]杨小凯,经济学原理[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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