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足区墓葬文物保护修复研究

易泽平 阮方红 林雪 韩绍康

摘要：大足区赵万筵夫妇合葬墓及峦山堡赵家坟山，是研究重庆清代墓葬形制、丧葬习俗以及古代建筑的重要实物资料，对研究巴蜀移民史、丧葬文化等具有极高价值。文章主要介绍采用物理和化学方法对赵万筵夫妇合葬墓墓碑及峦山堡赵家坟山牌楼实施表面苔藓清理、石质加固、裂隙修复及防风化处理等保护修复措施，并取得了良好修复效果，以期为川渝地区石质墓葬文物修复提供重要参考。

关键词：清代墓葬；文物；石质加固；保护修复

中图分类号：K87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3）21-0-03

1 引言

随着我国经济转向高质量发展，人民的生活质量不断提升，物质文明不再是生活质量的唯一决定因素，精神文明成为评价生活质量的重要标准之一［1］。文物不仅具有历史、艺术、科学研究价值，在文化、社会等领域也有很高的研究价值［2］。我国历史文化遗产类型众多，其中分布范围广、历史悠久、研究价值高的石质文物占据极其重要的地位［3］。川渝地区拥有大量石质文物遗存［4］，以不可移动石质文物为主，古墓葬即为重要的不可移动石质文物之一［5］。

大足区拥有中国西南川渝地区的重要石窟群——大足石刻，1999年12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大足石刻列入《世界遗产名录》［6］。为了更好地保护修复这一中国晚期石窟艺术的巅峰之作，众多学者从环境调查到病害研究，从制作工艺到理化性质，对其各个方面开展了大量研究［7-9］。这些研究对大足石刻的保护利用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大足石刻作为中国哲学思想史上三教融合后期发展阶段的重要实物［10］，在造像中存在大量墓葬文化的具象，如宝顶山大佛湾第11号释迦涅槃圣迹图、第17号大方便佛报恩经变相中释迦亲担父王棺图，北山佛湾第176号弥勒下生经变相中老人入墓图，北山观音坡第1号引路王菩萨像以及诸多龛窟中的亡者形象等，充分体现了不同时期墓葬文化的重要价值。墓葬既對研究当时的社会面貌具有重要作用，又能反映当时的宗教信仰、道德观念、政治制度、社会关系、生产力等，证经补史，被称为历史的“活化石”［11］。

目前，虽然大足石刻的相关研究众多且成果丰硕，但对大足古代墓葬的研究较为少见，更难见到保护修复大足古墓葬的个案总结。因此，本文以大足区清代赵万筵夫妇合葬墓及峦山堡赵家坟山修缮保护工程为例，对古代墓葬文化展开初步研究，总结修复技术、方法，旨在为古代墓葬修复提供一定的参考。

2 墓葬文化研究

墓葬作为人类文明史上一种特殊的传统文化形式，提供了人类物质生活的证明和精神文明的依据，其不但与生有关，也关乎死［12］。墓地是安放尸体的场所，能够深层次地反映当时的人们对待死亡的态度。与此同时，墓葬文化还能体现与之相关的历史背景、宗教信仰、社会发展水平以及艺术文化的发展情况等，具有较高的研究价值。

笔者认为，我国墓葬文化可以简单总结为土坑葬、坟丘、模仿建筑、壁画修饰以及集中墓地。北京周口店山顶洞旧石器时代晚期（距今约3万年）的遗址，是我国目前所知的最早的墓葬遗址，当时主要的墓葬形式为土坑葬，且墓坑与居住区距离非常近，由此可以发现，当时的人们认为死者同他们仍然在以某种形式共同生活。从奴隶社会开始，墓葬形式逐步转化为坟丘。商周时期，墓葬的形式体现出了极其严格的等级制度。当时的墓葬文化对棺椁内饰的要求非常高，陪葬品更是因主人身份的不同而存在巨大的差异。进入封建社会，墓葬形式也变得越来越复杂。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和生产力的大幅提升，墓室结构有了很大的变化。为了给逝者更多的尊重以及出于对逝者的怀念，各种生活用品也会随逝者一起被埋入墓室之中，甚至出现了仿照古建筑的形式建造的墓室。从秦汉时期采用砖石建造墓室，到后来砖石墓中出现大量的仿木结构，墓室的变化与当时社会的发展特点息息相关［13］。

在墓葬文化中，墓室壁画寄托着人们的情感，不同时代的壁画风格各异，既反映了当时的社会发展情况，也展现了墓室主人的思想观念。明清时期，碑文成为墓室壁画的重要组成部分，而石刻艺术的引入，不仅体现了当时社会的不同风俗，还反映了相应的民间传统工艺，为后来者的研究提供了重要佐证。

为了节约土地资源，现代墓葬以集中墓地为主，而在中国历史上，集中墓地也非常常见，大多以家族墓地的形式出现。本文介绍的峦山堡赵家坟山就是大足区清代墓群的一个代表。

3 赵万筵夫妇合葬墓及峦山堡赵家坟山简介

赵万筵夫妇合葬墓位于大足区龙水镇大围村6组峦山堡，占地约25平方米，墓向110°。墓地始建造于康熙六十年（1721年），墓室掩埋于地表之下，墓前竖立二方形石碑，再前为半圆形的拜台，铺设石板，砌筑台沿；形如墓园。二碑水平相距2米，其形制、大小一致。碑通高1.1米，宽0.65米，厚0.2米。碑首方形，抹角，雕刻有长枝花卉，形象逼真，技艺娴熟。碑身残存墓主信息。拜台直径约3.4米，略显宽敞。

峦山堡赵家坟山则是大足清代墓葬的又一类型，墓位于大足区宝兴镇虎形村赵家河坝，占地约40平方米，墓向140°。其营建于道光七年（1827年），为一座前接仿木结构牌楼式石围土冢墓。牌楼六柱五间五楼，歇山式屋顶；最高3.5米，通面阔6.5米，最大进深0.3米。主楼花板横刻“钟灵毓秀”四字，明间、次间横向布置，左右稍间外敞。明间石板上遗留有少许墓主信息。立柱镌刻仿木楹联，额枋及横枋雕刻人物、瑞兽、花枝、卷云等图案，左右稍间刻外凸的龙凤呈祥圆盘。纹饰类型丰富，雕刻精美，技法流畅，极具艺术性。

二墓葬类型不同，形制较为完整，用材敦实，纹饰多样，工艺精湛，保存了一定的史料信息，在大足甚至巴蜀地区均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4 主要修复工作及效果

4.1 修复原因及背景

2019年7月23日，赵万筵夫妇合葬墓被盗掘；2019年8月中旬，峦山堡赵家坟山被盗掘。两起盗墓案件迅速被大足区公安机关破获。经鉴定，2座墓为清代古墓葬，符合第三次全国不可移动文物普查认定标准，属于《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认定的文物。赵万筵夫妇合葬墓地对研究湖南邵阳丧葬文化及重庆清代移民丧葬习俗、重庆移民史具有一定的史料参考价值；峦山堡古墓地具有较高的艺术价值，是研究重庆清代墓葬形制、丧葬习俗以及古代建筑的重要实物资料。但盗掘行为使文物本体的完整性遭到了不可逆的破坏，因此，亟须对其展开保护修复工作。

4.2 主要修复工作

4.2.1 环境治理

赵万筵夫妇合葬墓和峦山堡赵家坟山周围灌木杂草丛生，生活垃圾堆积。在开展修复工作前，需用锄头、砍刀、铁锹等工具对墓地周围的灌木杂草、生活垃圾、枯枝败叶等杂物进行清理，以方便修复人员开展保护修复工作。

4.2.2 盗洞清理及回填

峦山堡赵家坟山盗洞位于墓冢中后部，直径60厘米。赵万筵夫妇合葬墓正上方有一个长方形盗洞，长180厘米、宽60厘米。盗墓者盗掘后未采取任何保护措施即用土和杂物进行回填，对墓葬表面土层造成了破坏，需要进行修复。应用铁锹、锄头等工具将回填的土挖出，将土里的垃圾杂物筛除后，再进行回填。

4.2.3 石质修复

除尘：峦山堡赵家坟山牌楼和赵万筵夫妇合葬墓墓碑表面尘土污物较多，应先用洗耳球和软毛刷直接去除石质表面覆盖的尘土污物，然后用棉签蘸2A（乙醇∶水=1∶1）对石质表面进行滚动清洗，清除石质表面的尘土污物。

表面附着物清除：牌楼和墓碑表面有不同程度的苔藓、微生物以及水锈结壳覆盖，应使用软毛刷、手术刀、竹片等工具以及去离子水，配合脱脂棉直接去除。

表面脱盐：墓碑和牌楼表面局部泛盐，使用去离子水浸润多层木浆纸并将其紧密地贴敷于盐析部位，去离子水通过毛细作用将石质内部的可溶盐溶解析出，并吸附至木浆纸上。木浆纸干燥后将其揭下，再反复脱盐2～3遍。

石质加固：使用毛笔、排笔和洗耳球去除粉化疏松石粉颗粒，采用3%ZB-WB-S专用砂岩加固材料渗透或喷涂加固2～3遍，干燥后再用5% ZB-WB-S专用砂岩加固材料反复多次渗透加固，直至加固部位不再渗透吸收为止。干燥24小时后检查强度，若强度不够可用专用稀释剂渗透原加固部位以打开石质孔隙通道，然后用5% ZB-WB-S專用砂岩加固材料进行加固。粉化严重且风化深度较大部位可直接使用5% ZB-WB-S专用砂岩加固材料配合3% ZB-WB-S专用砂岩加固材料和专用稀释剂进行梯度式的交叉加固。

裂隙修复：牌楼和墓碑局部裂隙发育，使用ZB-WB-S专用砂岩加固材料和石粉对裂隙进行修复粘接处理。

首先用洗耳球和毛刷等清理裂隙内粉化疏松石颗粒，使用3% ZB-WB-S专用砂岩加固材料沿裂隙断面多次注射，加固至不再渗透为止；加固完成后，配制10% ZB-WB-S石粉较稀砂浆填充裂隙；砂浆填满、填实裂隙，待砂浆完全干燥后，继续使用10% ZB-WB-S石粉砂浆进行勾缝找平处理。

防风化处理：为了减缓水、水汽、尘土、有害气体和风等自然因素对牌楼和墓碑的侵蚀和破坏，在完成牌楼和墓碑的修复补全工作后，使用3% ZB-WB-S砂岩加固材料对牌楼和墓碑整体喷涂或涂刷1～2遍，完成牌楼和墓碑表面封护处理。

4.3 修复效果

采取上述措施对赵万筵夫妇合葬墓及峦山堡赵家坟山进行修复，得到了很好的修复效果，如图1、图2所示。

对比发现，修复后墓地周边环境得到了极大的改善，清除杂草、藤蔓，更有利于墓地整体保护。最具价值的牌楼、石碑结构更为稳定，苔藓、微生物等病害基本消除，裂隙、空鼓等情况得到全面治理，抗风化能力进一步增强；文物信息得到更好保全，墓地的历史原貌基本恢复。

5 结语

墓葬作为古代文化遗存，能反映出当时的埋葬习俗和丧葬制度，体现与之相关的历史背景、宗教信仰、社会发展水平以及艺术文化的发展情况等，极具研究价值。大足区赵万筵夫妇合葬墓及峦山堡赵家坟山保护修复证实，本着文物保护的真实性原则，综合采用物理和化学相结合的方法修复墓葬文物，可以达到良好的效果。物理修复方法对墓葬文物不会产生保护性破坏，而结合化学方法则能够取得更好的墓葬文物修复效果，在保证墓葬文物完整性的同时，很好地保留墓葬文物的原貌，为川渝地区石质墓葬文物保护修复提供了重要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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