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祖咒致敬涅槃

张有待

1991年，日本最大的娱乐经纪公司Amuse想要进入中国市场，当时是日本鼓手Funky介绍，Amuse公司第一次来中国考察，一起来的工作人员里面有一个美国人Peter，当时他只有20岁，个子高高大大，戴着眼镜，像是一个大学生，脸上总是带着大男孩一样阳光的微笑，他能够说一口流利的日语，绝顶聪明，也非常自命不凡，这一次旅行让他爱上了中国，后来留在中国做独立电影，投资拍摄了张扬的处女作《爱情麻辣烫》和《洗澡》。我记得我们一起坐飞机从上海回北京，他坐在我前面的位置，在飞机上用随身听听他刚从日本带来的CD，这应该是当时最时髦的专辑，我问Peter他在听什么，Peter从飞机前座递过来的那几张CD的封面我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

Blur的专辑《闲暇》（Leisure），Red Hot Chili Peppers的专辑《血糖性魅》（Blood Sugar Sex Magik），Pearl Jam的《十》（Ten）和Nirvana的《從不介意》（Nevermind），在那个年代能够看到国外刚刚发行的最热门的唱片是一件非常令人兴奋的事情。

现在想起来，1991年听到的那么多专辑，在三十年后成为了经典。

2021年9月的一天，左小祖咒给我打电话说他录了一张新专辑，要在9月24日正式发行，为什么要选这一天呢？原来是为了致敬一张在三十年前曾经给他巨大影响的唱片，Nirvana涅槃乐队的《从不介意》（Nevermind），那一年左小祖咒刚刚20岁出头，我那一年24岁大学毕业，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充满了“青春气息”。

《从不介意》这张专辑在上世纪90年代像旋风一样席卷全球乐坛，对于刚刚接触摇滚乐的中国年轻人来说，这张专辑相当于西方摇滚乐过去三十年历史的精华，Kurt Cobain的歌曲创作集合了Beatles的旋律，Sex Pistols的朋克精神和Black Sabbath的失真吉他，成为整整一代人的摇滚乐启蒙，其中也包括曾经在上世纪90年代初以卖打口带为生的左小祖咒，不过当时的打口市场没有见到过这盘磁带，“谁要是能拿到那个货谁就发财。”左小祖咒说，他清楚地记得他是用一盘金属磁带，在上海一个叫“保险丝”乐队的鼓手家里翻录的。左小祖咒说这是一张无比神奇的专辑，这张专辑对他的影响也是很大的。当时上海的保险丝乐队想要留左小祖咒当主唱，但是当左小祖咒听到涅槃这张专辑之后，他改变了主意，他觉得他有和科特一样的狂野嗓门和相同的感觉，他那时候刚刚20出头，他觉得他可以干点儿大事儿，于是来到了北京并组建了“No”乐队。

我后来托朋友从香港给我带来《从不介意》的CD，我还记得从酒店取回CD放到CD机里兴奋的感觉，还有一件大号的Nirvana的T恤。

说到1991这一年，不得不说的还有Guns N Roses《运用你的幻想》（Use Your Illusion）双专辑和Metallica的黑色同名专辑，Smashing Pumpkins的第一张专辑“Gish”，Queen皇后乐队在Freddie Mercury去世前的最后一张专辑《暗讽》（Innuendo），令人期待的U2乐队从上世纪80年代向90年代转换的一张专辑《阿克堂宝贝》（Achtung Baby），引起了这个国家的特殊共鸣。《阿克堂宝贝》（Achtung Baby），还有让R.E.M从一支来自佐治亚州的大学校园独立摇滚乐队一跃成为摇滚巨星的专辑《不合时宜》（Out Of Time），我和左小祖咒在“黑胶对谈”节目里简单地回顾了一下1991年听过的音乐，他不禁惊叹道：1991年那一年是真不得了啊！

左小祖咒说：“我去年因为闲着没事干，就找了老乐队的哥几个说我想请你们喝顿酒，连喝五天，我说我要录一张叫《涅槃》的专辑，这回我是先录了个唱，我在小录音棚让录音师帮我剪好，哪里多少小节进前奏都设计好了，相当于同期录音，所以这次的歌曲你听起来会觉得比较‘正，因为他们跟着我跑。我们的主旨事项就是要录一张致敬‘涅槃的专辑嘛，‘涅槃专辑的特点就是要‘正。你不正的话不可能有这么多人听的，‘涅槃是‘正点摇滚，五天录了25首歌，专辑里收了13首歌，因为我不能再出‘四大名著了， 这13首歌我认为都是非常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