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玉清,张立国,江璀婷
(1. 广西壮族自治区专用通信局,广西南宁 530029;2. 桂林电子科技大学商学院,广西桂林 541004)
作为促进一国现代化发展的重要因素,信息技术一直备受关注。随着物联网、人工智能、云计算、能源存储和大数据等新技术充分发挥作用,新一轮技术革命正在重塑全球经济结构(《2016年全球信息技术报告》)。然而,尽管这些发展将带来许多好处,信息技术也带来了新的挑战。受部分发达国家推动的知识产权保护和技术垄断等因素影响,可供模仿的外部技术越来越少[1],IT亲和力弱的发展中国家技术追赶脚步被迫放缓,甚至与发达国家的技术距离被逐渐拉大,如图1所示。西方发达国家凭借先发优势已在信息技术领域占据主导地位,如何利用“新动能”实现对技术瓶颈的突破,这是大多数仍依赖于旧一代信息技术的发展中国家难以化解但又不得不面对的难题。在此背景下,新一代信息技术如何影响中国与技术前沿之间的技术距离是具有重要价值的研究主题。
随着信息技术的演化和发展,在“信息产业”和“信息技术”概念的基础上,逐渐演化并形成了“新一代信息技术”一词[2]。新一代信息技术革命较之传统信息产业,它不仅包含了狭义上的电子信息制造业,而且还涉及到了广义上的信息技术产业,即,它包括了与信息产业相关的制造业、软件服务业以及信息提供服务等部门的总称[3]。目前有关信息技术水平的测度方法主要有3种思路:(1)细分行业增加值估算法[4];(2)指标体系评价方法[5];(3)全要素生产率测算法[6]。
大多数学者认为技术距离能够促进技术溢出[7]。因为技术距离是实现技术收敛的必要条件[8]。但也有学者提出,如果缩小技术距离的方式是依赖于“干中学”等常规性进步,技术溢出效应就难以实现。技术距离理论认为经济体之间存在着技术距离,后发国家能够通过技术引进、模仿技术前沿国家实现技术追赶,技术距离的缩小将导致技术进步方向发生改变,走向自主创新道路,进而实现后发国家全球价值链地位提升[9]。
信息技术是各国传统产业技术升级的重要驱动力,信息技术要素禀赋作为新型生产资料,通过技术扩散效应、人才配置效应和自主研发效应可以提高部门技术创新效率,催生新的生产模式,带动传统产业生产技术升级,进而缩小与技术前沿国家之间的数字距离与技术距离[10]。然而,在信息技术水平发展初期,欠发达国家信息技术基础设施及平台建设相对薄弱且成本较高,信息技术建设存在高投入低回报的普遍现象,不够成熟的信息技术水平难以实现对发达国家的技术追赶[11]。
综上所述,国内外对于技术距离及其影响因素的研究方兴未艾,也有较多研究数字化对技术距离影响机理的文献,但是研究新一代信息技术是否影响中国技术距离的文献则甚少。
为探索新一代信息技术对中国技术距离的影响,本文基于固定效应模型构建如下基准计量经济模型。
由GDP生产函数可知,
其中,Y为GDP,θ为生产效率(0≤θ≤1),F为产出,K为资本,L为劳动人口。
我们假设l代表工人,工人人均GDP为y,工人资本为k,GDP生产函数可化为
考虑到工人资本与技术存在偏差,在式(2)中,我们加入资本的时间函数A(k,t),信息技术发展程度I(D)以及技术距离g(Z),技术距离为工人技术与技术前沿之间的比值,因此,0≤g(Z)≤1。
由式(3)可算出工人的劳动生产率为
其中,i为工人,t为时间,为劳动生产率LP(Labor Productivity)为生产效率变化EC(Efficiency Change),为技术距离TG(Technology Gap),为技术变革TC(Technology Change),为资本深化CD(Capital Deeping),为信息技术水平IT(Information Technology)。生产效率、技术变革与资本深化可进一步化简为全要素生产率。要致富,先修路,交通基础设施对技术发展存在较大影响。同理,研发投入对技术发展的影响也不容忽视。因此,上述公式可化简为
其中,i为我国各省份,t为年份,IT为新一代信息技术水平,TG技术距离,LP、TFP、CD、Rail、RD分别为劳动生产率、全要素生产率、资本深化、交通基础设施以及研发投入,μi为个体随机效应,σt为时间随机效应,εi,t为随机扰动项。
考虑到数据可获得性,本研究遵循系统性、动态性、可行性、代表性的构建原则,参考Hao等[12]的研究,通过构建如下指标体系对新一代信息技术水平进行测度,如表1所示。变量说明及数据来源如表2所示。
表1 新一代信息技术发展水平指标
表2 变量说明及数据来源
为了避免不稳定估计,我们首先对中国31个省份2001—2020年面板数据进行描述性分析。表3是所有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相关矩阵证实了变量之间不存在多重共线性,如表4所示。
表3 描述性统计
表4 相关性检验
由表5模型FE-1的结果可知,新一代信息技术扩大了中国各省份之间的技术距离,新一代信息技术每增加1%,技术距离扩大0.049%。这与Saidi等[13]和Adedoyin等[14]的研究结果相一致。新一代信息技术对技术发展与经济发展具有显著促进作用,却反而拉大了各省份之间的技术距离,其原因如下:(1)随着新一代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省份技术距离问题日益在全国发展中凸显。一些省份和地区利用网络和计算机技术实现跨越式发展的同时,另一些省份和地区则被排除在新一代信息技术发展带来的机会、机遇之外,现代化和全球化进程较为滞后。技术距离并非孤立问题,弥合距离还需社会多方努力。(2)技术距离并非孤立现象,它是社会多重距离叠加在新一代信息技术应用方面的体现。建立新一代信息技术是一个需要社会财富来铺路的社会工程,省份信息技术人才和财富的差距仍是造成技术距离的主因。(3)国家内部的技术距离,主要表现在不同地区、阶层、年龄、性别以及城乡之间数字接入和使用的差异。如我国高质量发展城市与乡镇在网络接入方面,就存在明显的技术距离。另外,老年人口、低教育水平人群和残障人士,在运用新一代信息技术软硬件设施时,存在不会使用、不便使用等情况。为此,缩小技术距离需要各省份积极作为,聚焦培养以人工智能、软件信息化为代表的新一代信息技术企业,并渗透到经济发展的各个领域,引领新一轮信息技术革命和产业变革。
表5 回归结果
在控制变量中,劳动生产率对缩小技术距离具有积极影响,劳动生产率比例上升1%,技术距离缩小0.005%;全要素生产率、资本深化与交通基础设施都抑制了技术距离的扩大,全要素生产率、资本深化与交通基础设施每增加1%,绿色经济增长分别降低0.042%,0.129%和2.689%;研发投入能够有效缩小技术差距,研发投入每增加1%,技术差距缩小0.216%。
稳健性检验1:用OLS(Ordinary Least Squares)回归来代替固定效应回归进行稳健性检验;稳健性检验2:考虑到有足够的样本数据,为了消除一些极端值对研究的影响,对连续变量进行缩尾处理;稳健性检验3:考虑到数据年份跨度大,对2001—2004年的数据进行了删减。如表5所示,各变量的系数大小并没有出现严重的偏差,说明结果是稳健的。
(1) 新一代信息技术的发展加重了全国各省份技术距离是本文重要结论之一。在短时间尺度上,新一代信息技术的发展与应用程度决定了各省份对先进技术的模仿、吸收与制造能力。然而,关键核心技术发展过程较之于普通技术更为复杂,基于普通技术的引进与制造经验不能直接应用于关键核心技术。在新一代信息技术的加速作用以及部分发达国家核心技术封锁背景下,中国各省份技术距离的演化可能出现“强者愈强,弱者愈弱”的“马太效应”。
(2) 劳动生产率、研发投入对缩小技术距离具有积极影响。
(3) 全要素生产率、资本深化与交通基础设施都抑制了技术距离的扩大。
首先,新一代信息技术是继互联网、物联网之后信息通信技术的又一次重大创新,提供高质量的、个人可负担的新一代信息技术是保证数据中心、云计算、大数据和物联网等数字技术使用和发展的必要条件。新一代信息技术为全球经济社会发展带来的变化和影响将远远超越旧一代信息通信技术。中国各省份有必要加快建设高覆盖率、高速、可靠的新一代信息基础设施,加大网络基础设施建设投入,促进新一代信息技术网络普及,以缩小与发达国家之间的差距,以及缩小国家内部不同省份的差距,进而化解“强者愈强,弱者愈弱”的“马太效应”。
其次,新一代信息技术存在技术距离的主要原因是缺乏围绕互联网使用、数字化转型、信息技术创新平台建设等系列的行动计划和实施方案,尚未形成各省份因地制宜即“顶层战略、规划部署、行动落地”的政策体系与资金保证。为此,各省份需尽快制定新一代信息技术产业振兴发展政策,在大力促进新一代信息技术自主创新、培育壮大数字信息化企业、推进信息技术创新成果产业化等方面予以扶持,进一步优化新一代信息技术产业发展政策环境。加大新一代信息技术财政投入力度,设立新一代信息技术产业发展专项资金,支持新一代信息技术产业发展。
最后,由于新一代信息技术变革速度快,所需的技术种类也在快速变化,新一代信息技术人才在整个职业生涯中不断及时更新新一代信息技术时代所需技能显得格外重要。因此,各省份需制定有利于集聚信息化人才、发挥数智化人才作用的分配机制和产权制度,不断完善各省份新一代信息技术人才政策,营造良好的信息技术创新创业环境。在此方面,政府可以提供提高新一代信息技术人才的数字技能,大力吸引国内外新一代信息技术高端人才的机制。面对劳动市场的变化,政府也需完善社会保障和征税体系。同产学研一起共同努力,加快培养新一代信息技术领军人才、专业人才、创新人才等高端紧缺人才,逐步完善新一代信息技术人才的培养与支撑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