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投入产出关联的青海产业结构演变研究

朱宪东 窦大鹏 苏 灿

1.中国科学院科技战略咨询研究院，北京 100190

2.中国科学院大学，北京 101408

3.上海黄金交易所，上海 200001

4.上海社会科学院港澳研究中心，上海 200020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正处在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的攻关期，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是我国发展的战略目标[1]。青海地处内陆，交通不便，经济发展落后，是我国欠发达地区、少数民族聚集区，同时又是生态敏感区。关于青海经济结构、增长动力等的研究备受青海各级政府重视。研究青海主导产业的演变是实现产业优化升级和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重要前提。

1 文献综述

投入产出分析是研究产业关联和产业结构常用的方法，该方法通过揭示一个国家或者地区经济体产业依存和制约关系，相比三次产业分类法更为清楚地从产业部门间的关联关系反映了产业结构的演化。不同学者运用投入产出分析从不同角度对产业之间联系进行了分析。Kagawa 等[2]利用投入产出模型分析了中日两国能源需求对产业结构的影响。李善同等[3]、简钟丹等[4]、刘佳等[5]通过投入产出对比分析揭示我国产业结构变迁趋势及存在的问题。林秀梅等[6]基于非竞争性投入产出模型分析了吉林省经济增长动力，为吉林省进一步制定产业政策提供了依据。李岚等[7]通过投入产出模型的结构分解技术分析了云南省不同产业部门的关联效应。

现有研究往往采用投入产出模型构建影响力系数、感应度系数来分析不同区域产业结构特征，然而对于欠发达地区关注较少。青海地处我国西部，自然资源丰富，又是我国欠发达地区，资源环境和经济发展矛盾突出，其经济发展方式和产业结构具有一定特殊性。

本文补充了现有文献对于落后地区投入产出研究的不足，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使用青海最新投入产出表从青海主导产业变化、最终需求对不同产业发展的拉动、不同产业对最终需求的依赖程度对青海经济结构进行了分析。这有助于丰富对落后地区产业结构的研究成果，为制定青海的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政策实现高质量发展提供一定的理论依据。

2 分析方法与数据说明

投入产出表将国民经济各部门的各项经济活动链接为一个有机整体，从部门间的直接联系推算出来的影响力系数、感应度系数、生产诱发系数和需求依存度可以揭示部门间经济活动之间依存和制约关系。通过计算各个产业的影响力系数、感应度系数，能够识别区域的主导产业。生产诱发系数可以反映产业与需求（消费、投资、出口）之间的拉动与依赖关系。

2.1 分析方法

2.1.1 影响力系数和感应度系数

产业影响力系数反映国民经济中某产业增加一个单位最终需求时，对经济各产业部门产品和服务所产生的需求[8]。在经济分析中，通常用来衡量某个部门对整个经济系统拉动力的强弱。一般用F表示。记为：

其中，i和j代表不同部门，bij表示第j个部门对第i个部门的完全消耗系数，n为部门总数。

第j个部门影响力系数F越大，则说明该部门对系统的拉动力越强。当F＞1 时，说明该部门对整个社会经济系统拉动力超过社会平均水平；当F=1 时，说明该部门对整个社会经济系统拉动力和社会平均水平相当；当F＜1 时，说明该部门对整个社会经济系统拉动力低于社会平均水平。

感应度系数反映社会经济系统中某个部门增加一个单位最终使用对社会经济系统各部门需求感应程度。在经济分析中，通常用来衡量某个部门对整个经济系统推动力的强弱。一般用E表示。记为：

第i个部门感应度系数E越大，则说明该部门对系统推动力越强。当E＞1 时，说明该部门对整个社会经济系统运行的推动力超过社会平均水平；当E=1 时，说明该部门对整个社会经济系统的推动力和社会平均水平相当；当E＜1 时，说明该部门对整个社会经济系统的推动力低于社会平均水平。

影响力系数和感应度系数均超过社会平均水平（影响力系数和感应度系数均大于1）的产业被称为主导产业。

2.1.2 生产诱发系数

各部门生产的产品不是用于满足最终需求便是用于中间需求，然而中间需求属于派生需求，生产水平是由最终需求决定的。生产诱发额是指为满足一定最终需求完全消耗的某部门总产出。生产诱发系数可以通过以下公式计算：

某个部门生产诱发系数越大表示该需求对其他部门发展的拉动作用越大。这一系数把各个部门的生产诱发额和最终需求联系起来，有助于分析当政策偏向于消费、投资、进出口时，对产业结构的影响。

2.2 数据说明

本文所用数据来自相应年份的《青海统计年鉴》《青海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中国统计年鉴》和青海2002 年、2007 年、2012 年、2017 年投入产出表。由于不同年份投入产出表中产业部门划分不一致，为了产业部门的统一性，参照吴三忙等[9]的分类方法，把42 个产业部门合并成28 个产业部门。

3 实证分析

3.1 青海经济发展水平与三次产业结构演变分析

2002—2021 年，青海GDP 增速一直处于较高水平。2002—2013 年，青海连续12 年GDP 增速超过10%，并且始终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图1），说明青海经济发展始终处于高速增长时期，尤其是2010 年GDP 增速超过了15%，高于全国平均水平4.9%。虽然自2015年之后，青海GDP 增速不断下降，但直至2019 年，GDP 增速仍然高于6%。2020 年开始，受到新冠疫情的影响，青海乃至全国的经济发展增速都明显下降。

图1 2002—2021 年青海和全国GDP 增速

从三次产业贡献率（各产业增加值增量与GDP 增量之比）来看，2002—2021 年，全国第一产业贡献率在波动中趋向平稳，2019 年稳定在4.0 左右，而青海第一产业贡献率在2002—2008 年呈先下降后上升趋势，于2019 年达7.12。相对于全国来说，青海经济发展对于第一产业的依赖高于全国平均水平。青海和全国第二产业贡献率整体均呈下降趋势，2002—2021 年最大差值为8.8，最小差值为0.4，差值有先缩小再扩张的趋势。青海和全国第三产业贡献率呈上升趋势，2010 年之前青海第三产业对GDP 贡献率一直高于全国平均水平，近年来第三产业对于青海经济发展的贡献增大，但低于全国平均水平。

从三次产业结构方面来看，2002—2021 年青海第一产业增加值一直占GDP 的10%左右，而全国第一产业增加值占GDP 比重呈明显下降趋势。青海第二产业增加值占GDP 比重呈先上升后下降趋势，在2011 年达到顶峰。青海第三产业和第二产业占GDP 比重趋势则为先下降后上升，2011 年达到谷底。2017 年后，青海第三产业占GDP 比重超过第二产业。整体来看，青海三次产业结构占比逐渐接近全国平均水平。

3.2 青海主导产业演变分析

本文选取青海2002 年、2007 年、2012 年和2017年42 部门投入产出表作为基础数据，并借鉴前人方法，将投入产出表中42 个部门合并为28 个部门。根据上文影响力系数、感应度系数计算公式得到28 部门间的波及程度。表1 分别列出了青海2002 年、2007 年、2012年、2017 年28 部门影响力系数及感应度系数，可以从中看到其变化趋势。

表1 2002—2017 年青海28 部门影响力系数及感应度系数

根据上文定义，影响力系数和感应度系数均超过社会平均水平（影响力系数和感应度系数均大于1）的产业被称为主导产业。可以得出，2002—2017 年青海主导产业数量减少，说明产业间波及效果在下降，从三次产业角度来看青海主导产业为第二产业，且以资源依赖型为主。具体来看，2002—2017 年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品部门一直占据主导产业位置，其波及效果总体呈上升趋势（表2）。

表2 2002—2017 年青海主导产业变化

3.3 青海主导产业与最终需求的拉动与依赖演变分析

最终需求包括消费、投资和出口3 个方面。通过计算最终需求生产诱发系数，可以看出单位消费、单位投资和单位出口的增加对产业的影响。产业对最终需求的生产诱发系数反映了不同最终需求对产业增加值的贡献程度，可以判断和理解产业的增长是消费依赖型、投资依赖型还是出口依赖型。由表2 和表3 可以得出，2002 年青海主导产业能源矿产开采业、金属矿和非金属矿采选业、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品主要由出口需求拉动，通用、专用设备制造业则相对均衡。2007 年青海的主导产业中，金属矿和非金属矿采选业、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品、化学产品由出口需求拉动；造纸印刷和文教体育用品、金融较为均衡。2012 年青海由投资需求拉动的主导产业为石油加工、炼焦、燃气及核燃料加工业，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品；由消费需求拉动的主导产业为木材加工品和家具；由出口需求拉动的主导产业为其他制造业。2017 年青海主导产业中电力、热力和自来水的生产和供应业，金属制品由投资需求拉动；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品由出口需求拉动。综合以上的分析可以得出青海的主导产业主要由投资、出口拉动。

表3 2002—2017 年青海28 部门生产诱发系数

4 结论与政策建议

4.1 结论

青海是青藏高原重要组成部分，生态环境保护与经济发展之间的矛盾突出，如何推动青海产业转型进而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是现在亟待研究的课题。本文以青海2002 年、2007 年、2012 年、2017 年的投入产出表为基础数据，通过计算影响力系数、感应度系数、生产诱发系数对青海产业结构演变进行分析，并得到如下结论。

（1）青海一直处于经济快速发展时期，经济增速一直高于全国平均水平。根据影响力系数和感应度系数，2002—2017 年青海的主导产业以采矿、电力、化工、冶金为主。这些产业部门过度依赖环境资源，附加值较低，处于价值链低端，不利于青海可持续发展，同时这些产业部门厂址位置、机器设备、人力资本方面的专用型导致退出壁垒较高，在带动青海经济发展的同时形成路径依赖，使青海产业转型面临着巨大困难。

（2）最终需求中投资和出口是带动青海产出的主要来源。在需求不足的情况下采取刺激投资和出口的政策有助于拉动经济增长，然而长期来看要确保青海经济增长和可持续发展必须依靠消费、投资、出口协调带动作用。2017 年青海经济整体已经由2002 年的出口依赖型转变为投资和消费依赖型。这表明随着经济的发展青海出口到其他地方的产出越来越少，在全国大市场的分工中存在被边缘化的可能。整体来看，对青海的产业发展拉动占主导地位的最终需求为投资。

4.2 政策建议

（1）对青海现阶段经济发展影响较大的电力、化工、冶金等传统产业进行优化升级，通过科技引导青海传统产业和现代产业融合，提高资源利用效率，逐步降低经济发展对自然资源的依赖，通过技术创新减少对环境的污染。

（2）一方面，基于投资对青海产业发展的拉动作用，未来青海需要加强招商引资，增加对高附加值产业的投资，以科技为动力加快产业结构转型。另一方面，以提升农牧民收入为核心促进消费。青海农牧民收入水平低，边际消费倾向高，科学合理地促进农牧民群体向中等收入群体迈进对于促进青海消费水平提高意义显著。

（3）发挥青海资源禀赋优势，以市场为导向选择主导产业。青海具有独特的地理环境和生态资源，在确定主导产业时一方面要结合自身的独有优势；另一方面也要以全国大市场为导向，积极参与到全国经济内循环中，进一步加深与其他省份之间的经济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