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画情缘

2023-10-31 17:48尹立欣
军嫂 2023年10期
关键词:写写画画诗画馄饨

岁月悠悠,回想起和老伴葛鲁宁的恋爱时光,内心依旧感到欢愉和美好。

我和葛鲁宁都出生在辽宁沈阳,父亲都是机关门诊部的军医,我们生活在同一个部队大院里。

我俩上同一所部队幼儿园,后来又都进入“八一”小学读书。上小学五年级时,他父亲调走了,他家搬离了大院,我们从此断了联系。

时间过得真快,我中学毕业后,进入一家单位工作。有一天,父亲对我说,要领我去见一位老战友,顺便“看看”老战友的儿子。

没想到,见到的帅小伙竟然是当年的淘气包葛鲁宁——小时候,他常拿着简易喷雾器,追着我们女孩子到处跑。

那天,他穿着深蓝色T恤衫,显得很精神。要不是他父亲介绍,我是认不出他的。

这一次,因为他父亲工作再次调动,他家又搬回了沈阳。

我们重新熟稔起来。我得知,他中学没毕业就去一座海岛上当兵了,这次是回沈阳探亲。他在连队当文书,平时除了战备训练,就是写写画画。

过了几天,他约我去看了一场电影。随后,又一起去逛公园。我带着照相机,在绿荫碧水间,定格下我们开心的笑容。

短短的相处,我们互生情愫。

他要回部队时,我去车站送行。我从衣兜里掏出一块崭新的手绢,里面包裹着一张折叠整齐的纸,递给他,一再叮嘱他上车以后再看。

他转身登车,留下我在站台上泪眼婆娑。

手绢是我送他的定情之物,纸上是我写的一首诗。

他临行前的头天晚上,屋外下着秋雨,雨滴敲打着玻璃窗,我辗转反侧,索性起床写了一首《别君》:

秋风送秋雨,雨打人心急。今日与君相分别,侬去两相依。

不怨秋风雨,只叹长分离。吾心已随君远去,从此志不移。

按照我们之间的约定,在他走后,我要每天写日记,而他要每天加强学习,争取获得大专文凭。

那时,我一边工作,一边听取他的建议读了夜大,每天紧张而充实。

在等待中,我收到了他的来信,捧着那封盖着三角戳、泛着海水味道的信件,我心绪难平,放在胸口久久才拆开。

他在信中谈到了读我那首小诗的激动心情。他还告诉我,他在部队每晚都坚持学习,提升自身的综合素质。信的背面,他画了夕阳西下,一名屹立在海岸线上的执勤战士,并用蜡笔涂了色。他说,他爱我的那颗心,如同画上的那轮红彤彤的夕阳一般红。

我心中喜悦,赶紧回信,建议他多参加集体活动,还给他寄去流行歌曲磁带和一些零食。

那段时间,写信、写日记,成了我工作之外的重要内容。有一次,连续一个多月没有收到他的来信,我忐忑不安,又不好意思去他家打听。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拿出笔,在一个旧本子上画了一幅画,配上打油诗,来抒发我的思念之情。此后几天,我每天画一幅。直到第八天,我收到他的来信。

原来,那些日子,海上有大雾,登陆艇无法上岛,就连他们的补给都断了,更别说通信往来了。

我们在信中互称“亲爱的”,思念、焦虑、欣喜也通过载有诗画的书信传递。

我们相恋的第二年冬天,他回沈阳出差,组织特批他可以在家住一晚。他来见我,带了不少海鲜小吃,送给我贝壳项链,还约我到外面走走。

2023年4月,葛鲁宁、尹立欣在旅行途中。

那天飘着小雪,橘黄的路灯下,雪花如同万花筒打出的纸片一样美丽。我们漫步在大街上,他给我讲海岛故事,讲大海的惊涛骇浪,讲他们在断了补给的情况下如何生存……

他还停住脚步郑重地谢谢我,说被我修改过的一篇演讲征文,获得军区比赛一等奖。部队在一次放映电影前,宣传股专门让他谈获奖感受,还用幻灯播放了他的一些画作。

走着聊着,他看到了路边的一个馄饨摊。

“我请你吃馄饨吧?”

“嗯……”

馄饨摊老板很热情,或许因为他穿着军装。

“小姑娘,你真幸福,嫁给这么帅气的解放军。”老板的一句话让我瞬间脸红,看着身边偶尔经过的夜行人,我感觉到格外温暖。

夜色渐深,他送我到家门口后,塞到我手里一张纸,嘱咐我回家再看。握着带有他体温的那张纸,我急匆匆进屋。

那是他和我的一首诗《送伊》:

白露迎秋雨,秋雨敲窗棂。站台相送情似海,牵手相依恋。

莫怨风雨骤,情深不分离。君心已嵌吾胸处,生死永相随。

此后,我经常给他写诗,他经常给我画画,他还学会了一门特长——沙画,画得栩栩如生、變幻莫测。老兵退伍时,他将染色的沙子洒在涂有胶水的纸板上制作成沙画送给老兵,深受大家欢迎。

1982年10月,他退役回到沈阳。他在部队荣立过三等功,还取得了大专文凭,退伍后被分配到一家军工单位负责人事管理。

1984年5月,我们旅行结婚。

时光飞逝,转眼我们已经携手相伴39个春秋。

有时,我会拉开抽屉,看看以前的日记、以前的诗画。有时兴起,我也会和他一起写写画画——字中有他也有我,画中有我亦有他。

(作者为沈阳市作家协会会员)

编辑/朱德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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