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思淳,张 群,2
(1.江南大学“互联网+教育”研究基地;2.江南大学 图书馆,江苏 无锡 214122)
信息技术对教育具有革命性影响。大力推进教育信息化,探索“互联网+”条件下的人才培养新模式,以现代信息技术推动教育质量提升,是建设教育强国的重要任务。近年来,国家出台了一系列教育信息化相关政策文件,如《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 年)》指出要充分发挥现代信息技术作用,建立开放灵活的教育资源公共服务平台,扩大优质教育资源覆盖面,促进优质资源共享;《教育信息化2.0 行动计划》提出要实施教育大资源共享计划,推进开放资源汇聚共享,打破教育资源开发利用的传统壁垒,为各级各类学校与学习者提供海量、适切的学习资源服务;《国家教育事业发展“十三五”规划》指出我国目前存在优质教育资源总量不足、布局不合理等问题,应深入推进数字教育资源普遍开放共享。可见,数字资源的建设、共享、服务等是我国教育信息化发展与改革进程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为此,本文对数字化教育资源的概念进行解析,梳理其发展进程,对相关研究成果进行综述,并针对该领域存在的问题提出建议与对策。
数字化资源最早是指电子资源,即以电子管为核心技术,应用于信息领域的资源,如以收音机、电视机等设备为媒介播放的音视频等。20 世纪80 年代,我国图书馆领域出现以电子出版物(尤其是电子期刊)为代表的数字化资源。而后随着计算机技术的快速发展,一切以计算机为载体存储、处理和传输的数据信息资源均可称为数字化资源,包括文本资料、图像资料、音频资料和视频材料等。徐青梅等[1]从图书馆研究角度对电子资源与数字资源的概念进行溯源,认为在当前研究环境下电子资源和数字资源的本质内涵是相同的,但其随时代变换、技术更迭所演化出的诸如网络资源、多媒体资源等多种名称至今尚未统一,以下作简要梳理与辨析。
电子资源的概念出现最早,研究热点集中在电子图书、电子教材、数据库等图书馆资源方面。电子意为一种贮存技术,包括数字技术和模拟技术。以电子图书馆与数字图书馆为例,傅守灿[2]认为电子图书馆强调了以电子形式存储和利用图书馆资料;数字图书馆强调采用电磁介质和二进制编码的方法存储和处理图书馆资料。电子教育资源则是将电子资源应用于教育信息管理与教育活动中,赵志明[3]提出电子教育资源是电化教学设备和计算机系统等教学媒体的统称,可见电子教育资源既包含硬件设备,也包含媒体等软件资源。
目前数字化资源的本质为多媒体硬件或多媒体素材的组合。多媒体即多种媒体的整合。崔学敬[4]提出多媒体教学资源包括硬件与课件两部分,其中课件由文字、声音、动画、色彩、视频、图片及超级链接等基本元素组成。数字化教育资源是伴随教育信息化和数字化学习产生的词汇。李克东[5]认为数字化资源是经过数字化处理,可以在多媒体计算机或网络环境下运行的多媒体材料,而教育资源是一个宽泛概念,包括教育过程中占用、使用和消耗的人、物、财。数字化教育资源的含义建立于上述概念之上,即满足数字化形式与应用于教育领域这两个条件均可被称为数字化资源。
在数字化背景下,教育资源的内涵虽然脱离不开其本身意义,但其形态会有一定变化。熊才平[6]提出记录、承载、传递和应用数字格式教育信息的硬件、软件和潜件均为数字化教育信息资源,其中软硬件为实用的数字设备以及设备配套的软件等,而潜件则被具化成教师和学生对数字资源进行应用的能力[7]。这样的表述类似于李克东提出的数字化学习环境概念,其包括设施、资源、平台、通讯和环境,即每一要素都是信息资源的构成部分;刘贵富等[8]阐述了立体化资源的概念,其包含纸质教材、网络教材与媒体教材。由此可见,数字化教育信息资源为含义最为广泛的概念,其既包含数字化形式的教育资源,也包含其他资源形式中的数字化部分。
远程教育是一种较为普遍的现代化教育方式,其可以打破时空限制,通过多媒体技术、网络技术等达到教学目的,由此形成了远程教育、在线教育、开放教育、网络教育等概念的演变。例如,罗建伟[9]提出我国早期的远程教育资源包括广播、电视课程、录音或录相教材等;南国农[10]认为网络教育是远程教育发展的最新形态;牛全营等[11]认为远程教育媒体资源依据形态可分为硬件媒体和软件媒体,依据受众可分为大众媒体和个人媒体;依据联网状态可分为网络媒体和单机媒体;孙默[12]认为网络教学资源主要指可以基于互联网运行的教学材料;管佳等[13]将在线教育资源分为单向互动资源(电子教案、课堂实录、习题、数字教材微课)和双向互动资源(教育游戏、教育动漫、虚拟仿真软件、个性化题库等);谭璐等[14]认为开放教育是于20 世纪70 年代后伴随着广播电视教育的发展和英国开放大学的建立提出并推广开来;Butcher[15]认为开放教育资源指在网络上免费公开的可用于教学和学习的材料(包括课程地图、课程材料、教科书、流媒体视频、多媒体应用程序、播客等材料)。总体来说,上述类型的教育资源均可借助某些传播介质达到远距离传播的效果。
基于以上文献,数字化教育资源相关概念之间的简要关系如图1 所示。其中,圆圈代表一类概念或其内容的组合,圆圈相离且中间有箭头代表其名称发展有一定时间顺序,圆圈相交代表概念同时包括两侧含义。
Fig.1 Relationship between concepts related to digital educational resources图1 数字化教育资源相关概念关系
本文以中国知网收录的北大核心与CSSCI 期刊文献作为数据源。在检索关键词选取上,由于“教育”“教学”“学习”等概念具有一定内部联系,且教育资源面向的用户为教师或学习者,二者对数字化资源的需求在很大程度上是共通的,根据数字化教育的特性遴选出以下几类关键词:①体现数字化、教育的特性,包括数字(化)教育资源、数字化(教学)学习资源、数字化教育信息资源等;②体现媒体特性,包括多媒体教学(学习)资源、电子教育资源、移动学习资源;③体现网络传输与开放性,包括网络教育资源、在线教育资源、远程教育资源、开放教育资源;④体现教育信息化进程中的代表性概念,包括信息化教学资源、共享型(专业)教学资源;⑤体现数字化资源的结构特点,包括分布式教学资源、立体化教育资源。在中国知网上以上述关键词进行检索,勾选同义词扩展,经过筛选与去重,得到文献1 641篇,对其进行深入分析。
采用Citespace 软件提取文献中的关键词并进行共现,时间(Time Slicing)选取为1990 年1 月-2022 年4 月,结点(Node)类型选取Keyword,网络裁剪类型(Pruning)选取Pathfinder 和Pruning sliced networks,构建出数字化教育资源的关键词共现。对共现关键词进行K 聚类,选取LLR(Likelihood Ratio)聚类方式,开 启Timeline 视图,结果见图2。
Fig.2 Keywords co-occurrence Timeline view of digital education resources图2 数字化教育资源关键词共现Timeline视图
根据聚类结果初步对共现关键词进行整理,发现共现频数较高的关键词主要围绕教学资源、学习资源和信息资源3 个方面。教学资源主要用于教学过程,学习资源主要用于学习行为,二者虽然资源形式殊途同归,但适用对象存在一定差异;信息资源表示用于教育教学的技术、设备、基础设施的集合。以上3 个聚类词初步支撑起数字化教育资源的概念。
研究主题在资源建设和资源共享在两个方向上有较强发展趋势。资源建设既包含数字化信息资源建设工作,也包含教学资源、学习资源的开发,出版行业的数字出版也是资源建设中不可或缺的部分。资源共享是随着网络技术发展而产生的一种新理念,其可使大众不受时空限制地接受到更多优质教育资源,慕课和国家精品开放课程等均为资源共享的代表。目前,云计算、大数据等技术解决了数字资源存储、传输的问题,开放资源平台使每个人都能够制作并分享资源,资源共享已进入发展高峰期。
目前数字化教育资源主要应用于在线教育和移动学习两个领域。在信息化、网络化时代,资源获取较为容易,这对在线教育领域大有裨益。微课、电子教材等资源丰富多样,智能手机、平板设备等学习工具几乎人人皆有,移动学习、在线教育不再只是一种理念,而是一种越来越广泛的现实。
突现词(Burst Word)是指短时间内出现频次发生较大变化的关键词,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研究主题的前沿发展趋势。突现词强度表示该关键词在短时间出现频次骤增的程度。在Burstness 选项卡中,γ 值设定为0.5,最终得到25 个突现词,具体见图3。图中Begin 表示关键词首次出现突现性增长趋势的年份,End 表示结束突现性增长的年份,Strength 表示突现强度,红色段表示突现时长。可以看出,出现较早的突现词为远程教育、网络教育和多媒体,反映出出最先使用数字化资源的领域,即早期的远程教育、网络教育是通过大量使用多媒体资源形成的教育模式;突现跨度较长的关键词为资源库、云计算等,体现了数字资源建设的主要技术手段。资源库是数据经过合理组织后聚集在一起形成的数字资源集合,早期的资源库功能单一,随着网络技术的不断发展,分布式资源库、云资源库等功能强大的资源库陆续出现。近年开始突现的关键词为“互联网+”、在线学习,其中“互联网+”技术使传统行业更好地适应当前社会发展需求,例如“互联网+教育”便是对传统教育的优化、升级和转型;在线学习模式反映了教育资源的泛在化,信息的产生和获取受时空影响的程度变小,数字化资源开始向资源建设、应用和整合的方向发展。此外,关注度较高的研究对象为高职院校。近年来,国家十分重视职业教育,高职院校的教育教学模式、资源开发与应用研究是热度居高不下的话题。
Fig.3 Burst words of digital education resources图3 数字化教育资源突现词
图4 为基于文献通读与计量学分析的数字化教育资源研究内容,主要分为资源建设、资源共享、资源应用、资源现状调研、资源供需、资源评价、资源版权等几个方面。
Fig.4 Current situation of digital education resources content research图4 数字化教育资源内容研究现状
目前,学者们并没有对数字化教育资源这一概念进行具体定义,多以网络教育资源、数字教育资源等代指。例如,谢幼如等[16]认为网络课程是数字化学习资源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当前高等学校开展远程教育和进行信息技术与课程整合的关键;相春艳等[17-18]认为数字化学习资源具有多媒体、超文本、交互性、虚拟性、共享等特性,需加强网络环境建设以及基于网络的数字化资源建设,以发挥其在人才培养中的作用;赵国栋等[19]提出开放教育资源建设的基本框架,认为高校教学资源建设具有国际性、开放性和综合性;张进宝等[20]从教学过程的角度提出网络课程建设的六大核心要素,分别为课程资源、教学设计、在线学习活动、学习过程支持、学习评价与反馈以及技术支撑手段;祝智庭等[21]对数字化资源建设的动向和动力机制进行了研究;丁振华[22]立足高校实践,阐述了环境变化对资源建设的影响;王民等[23]、蔡慧英等[24]依据时代特点,基于不同研究视角从多方面完善了数字教育资源建设与发展研究;王维泉[25]、冯向春[26]、黄月胜等[27]、宋佳等[28]进行了数字化资源整合方面的研究。
教育资源库作为一种教育信息资源,其建设目的是为教育服务,在满足基本存储功能的同时更要在内容和功能上充分考虑学生、教师以及其他教育工作者的需求。程建钢等[29]利用 XML 语言进行资源的标准化组织和管理,设计并实现了分布式网络教育资源库;余延冬等[30]将Web2.0 理念融于数字化教育资源库建设中;杨薇薇等[31]从经济效益、管理效能、资源质量及使用价值4 个方面对校校建库与共建中心资源库两种区域教育信息资源库建设方案进行了比较;方兵等[32]构建了班班通数字化教育云资源库,该资源库包含备课资料、教学课件等十余种数字资源;陈桂南等[33]、马秀峰等[34]从不同角度进行了教育云资源库的建设研究。此外,资源库建设并不局限于技术上的革新,也体现在学科的多样性上。例如,吴恙等[35]、张文昭等[36]、莫钧[37]、张馨予[38]、刘勍等[39]分别从口腔医学、天文、艺术设计、民间音乐、眼病学等多个学科领域进行了数字化资源库建设研究,突破了研究领域上的壁垒。
数字出版亦为资源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主要基于互联网这一流通渠道,以数字内容作为流通介质[40],资源建设的主要对象为数字化教材。例如,刘星彤[41]剖析了我国网络教辅资料在论述内容、技术运用和商业运作模式3个方面的缺陷并提出改进建议;刘臣等[42]探讨了远程教育资源数字出版存在的问题,对其多元化出版模式进行了总结;刘荣[43]着眼于基础教育,提出应调整资源分配,缩小知识鸿沟对低阶层儿童的负面影响;熊雪芳[44]提出新时代应进行资源的立体化建设工作;常晨等[45]、李蔷等[46]分别从英语和汉语两门学科的角度提出教材数字化出版策略;吴晓东[47]、张冰越等[48]提出高等教育教材数字化出版转型路径;杨小军[49]、洪伟等[50]分析了职业教育数字化资源的建设与出版问题。
由以上研究可以看出,数字化教育资源建设的跨领域特点突出,已经形成了一定的研究体系,也形成了较为多元的研究主题。今后研究者应关注资源建设的技术维度,因为从产品的角度出发,技术公司才是最大的资源设计与开发来源,而并非高校、研究所的科研人员。资源建设的难点在于如何有效联结高校、研究所与技术公司,形成从设计到开发的数字教育资源生产链;以及扩大现有数字化教育资源平台规模,通过设置激励机制等提高资源建设的质量与多样性。
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提出要创新教育服务业态,建立数字教育资源共建共享机制。关于资源共享的研究起步较早,最早起源于图书馆信息资源建设领域,至今仍处于发展阶段。例如,丁卫泽等[51]从博弈论的视角对高校数字化教学资源共享的困境进行分析并提出相应的化解策略;刘爱华等[52]针对基于云技术的高校数字化教学资源共享机制建设提出加强应用服务建设、开放教学资源库建设、高质量云教学资源池建设等若干建议;李斌等[53]基于信息环境挖掘了资源共享的新模式及影响因素;程结晶等[54]提出构建区域性数字化教育资源的具体内容,制订了共享战略,后又对共享途径和创新思维进行了系统描述[55];任友群等[56]从系统科学的视角对优质教育资源的共享结构、功能和效率的互动关系进行了研究;熊秋娥等[57]探究了资源共享的成本收益问题;颜荆京等[58]以资源分类为基础探究了教育数字资源的共享机制;曾海军等[59]根据精品课程的评价指标对网络教育资源的建设和共享进行了深入探讨;李国民等[60]提出C/S 与P2P 模式的混合资源共享网络模式,有效提高了高校教育资源共享效率;张轶等[61]针对数字化教学资源的现状与发展趋势,提出具有理论意义和实际操作价值的多元化共建共享路径及保障联动机制;张慕华等[62]探究了社会化语义网在资源共建共享中的作用;赵晓声[63]提出数字资源应成为教育公共服务的一部分,应从共建共享向公建共享转变;孙荣[64]、尹婷婷等[65]从技术手段、技术标准等方面进行了资源共享研究;李书明等[66]、王晓晨等[67]建立了基于区块链和元数据等先进技术的教育资源共享模型。
资源共享关乎整个数字资源生态的运转,同时也影响了数字资源的服务、管理等方面,是开放资源研究的基础理念。资源共享围绕公共服务这一主题,以满足用户使用需求为主要目标,因此应不断完善资源共享的保障机制,以促进教育资源合理有序流通,努力实现教育公平。
资源应用形式丰富,可以说一种学习模式便可以看作是一类资源的应用,例如数字化学习是对数字化资源(网络课程、课件等)进行应用而产生的一种学习模式。马维和[68]认为数字化学习资源的合理应用应通过开展教师培训和数字化备课、构建数字化学习模式与开放学习资源平台实现;胡卫星等[69]对电子书包进行了系统研究,证明了其可以有效促进学生的深层次学习;苏小兵等[70]明确了微课的五大构成要素和三大应用模式,从理论和实践两方面对微课进行了系统探讨。此外,资源开发并投入使用也属于资源应用的范畴,这一概念被细化成某一教学软硬件、单节课程的设计、开发与实施,学科属性明显。例如,陈娟文等[71]通过实证研究探索了数字化学习资源对学生英语写作能力的提高效果;范桐鑫[72]将数字化教育资源融入高校思政理论课教学中,借助信息技术媒介建设教师团队,通过共享数字化教学资源等策略增强思政课程的思想性、理论性和时效性;张丹[73]基于慕课资源对大学英语的数字化教材进行研究,提高英语教学的灵活便捷性;胡颖[74]通过英语数字化课程资源的开发与利用优化了高中生的英语学习方式,提高了其自主学习动力;郑姝等[75]结合国外先进经验和我国实际教学情况进行了课堂环境下的小学数学深度教学资源设计;崔迪等[76]进行了基于数字星球系统的探究学习式地理课程资源开发研究,提出了地理课程资源开发应遵守的原则;林坤等[77]认为“互联网+”时代下,大学教师应具备对数字化教学资源进行搜集、筛选、整合、加工、创造、运用和改进的能力;单俊豪等[78]认为数字化教师培训资源是教育资源的重要组成部分,并从教育新基建视域下提出教师培训所需数字化资源的建设策略。
现有资源应用研究多为教学应用及其效果评价,应用领域主要为基础教育、高等教育、高职教育、社区教育,应用学科主要为教育学、图书馆学、医学和护理学。数字教育资源的应用特点为投入周期短、领域宽泛,但资源质量良莠不齐;应用难点在于资源的选取与配置,既要能够有效支持目标用户群体的使用需求,又要与教学和学习模式良好契合。
现有研究主要为针对资源使用情况和供需能力的调研,一般为前置性研究,即对搜集到的数据进行分析,并提出改进建议,研究对象包含学生和教师两个群体。例如,闫志明等[79]、陈伟玲等[80]对国内中小学的数字教育资源应用现状与需求等进行了调查分析;李秀娟等[81]、李琛等[82]对国内知名高校的数字资源与服务现状进行了调研,均认为应充分发挥图书馆在资源组织与利用方面的优势以改善教学资源和服务水平;柏菊花等[83]对教育技术专业学生使用数字图书馆的现状进行调研,发现数字图书馆的使用率远低于搜索引擎,认为应加强图书馆信息服务能力;孟祥增[84]对教育网站中的数字化资源现状进行了调查,认为网站的资源丰富程度反映了远程教育和数字化学习水平;陈明选等[85]对我国数字资源平台的配置与服务水平进行了调研,认为以用户需求为中心提供高质量资源是数字教育平台能够长期稳定发展的重要保障;黄旭光等[86]对全国的省级电教馆(教育技术中心)基础教育数字资源平台进行了调查,发现其存在发展不均衡现象。
资源现状调研的难点在于资源建设和使用数据的收集,这一领域的定性研究较少,定量研究较为丰富。为保证研究结果的可靠性,调研往往需要较大数据量,研究者可通过深度访谈、调查问卷等方式获取所需信息,对量化研究作出必要补充。
关于资源供给的研究起源较早,集中在图书馆相关领域,主要关注如何为用户提供更优质的信息服务问题。例如,黄远慧[87]、刘素娟[88]均认为数字图书馆中的很多数字资源可与高校网络教学资源互通互用,图书馆专业技术人员可为教师与学生提供高效科学的支持服务;陈菀菁等[89]从教学云平台建设、云资源建设与共享、云资源应用与共享几个方面构建了高校云资源服务体系;曾海等[90]探索了开放大学的继续教育数字化资源服务模式;高铁刚等[91-92]通过分析数字教育资源公共服务相关政策文本,对教育资源的建设机制、服务机制和评价机制进行了挖掘,并提出提升公共服务质量的策略;程结晶等[93-94]对江西省数字化教育资源服务体系的现状进行分析,并建立质量监管体系,确保用户享受到优质信息资源;高新陵[95]基于知识转移和传递理论对高校图书馆的数字资源提出联合服务战略,并将数字资源服务平台嵌入到校园网系统中为本科生提供优质资源服务;杨选辉构建了基于本体学习的图书馆数字资源服务模型,用以改善我国现阶段图书馆资源服务存在的不足的情况[96];余亮等[97]对大数据背景下数字教育资源服务的内涵、特征和模式进行了研究,明确数字教育资源服务的四大特征和三大模式;赵彤等[98]利用Google Maps API 构建知识地图实现了数字教育资源服务模式,有效提高了学习者的在线学习持久度,促进了其知识内化等;柯清超等[99]认为在“双减”背景下应提升数字资源供给能力,创新线上服务模式,打造灵活多变的信息化育人环境。
对资源需求的研究有利于资源生产组织和机构更好地建设资源并提供相应服务,然而该方面研究涉足较少。现有资源供需研究聚焦于理论层面,产生了适用于不同环境的资源服务模型、资源服务体系等,难点在于将这些理论模型应用于实际运作中。此外,由于缺乏对资源需求的系统性深度调研,导致资源供给研究成果缺乏说服力,造成供需关系研究对应性弱的局面。
资源评价也是国内研究较为薄弱的领域,虽然基于不同理论形成了许多评价方式,但缺乏较为权威、系统的评价体系。例如,万力勇[100]提出由资源内容、资源形式、资源系统和资源绩效4 个维度组成的数字化教学资源评价指标体系;柯清超等[101]从教学内容、教学设计和技术规范3 个维度出发构建了数字化教学资源评价指标体系,并提出一系列评价策略用以优化评价过程;张晓梅[102]建立了资源共建共享的评估标准,并强调关注师生需求是全面提升数字化教育资源共建共享成效的重要前提;寇海莲等[103]采用专家评审调查法对中小学基础教育优质数字资源质量评价进行了实证研究,对于资源开发者和一线教师分别提出了相应建议;安哲锋等[104]从教育均衡发展视角对微课学习资源的应用绩效进行了评价,同时提出完善高水平公共服务体系、均衡发展数字化资源和建立常态化绩效评价机制的建议;赵慧臣等[105]从用户体验的视角对智能时代数字化学习资源的质量评估提出建议,认为教育管理机构、信息企业、学校、教师、学生均应参加评估过程,以最大程度地提高数字化学习效益;吕晓红等[106]基于经济性—效益性—有效性理论构建了数字教育资源供给绩效评价体系。
资源评价研究的最大特点为视角丰富而权威性不足,亦存在评价指标和体系单一、缺乏过程性评价等问题。目前的评价方法与数字教育资源的适配性不足,评价指标有待深入挖掘。
除了建设数字化资源平台、数字化资源库对资源进行统一集中管理外,研究者们对数字资源、素材的版权保护问题也进行了重点研究。例如邓伟等[107]、刘静[108]采用数字水印、XML 数字权限认证技术对数字多媒体资源进行版权保护;王淑娟等[109]、刘清堂等[110]通过建立数字版权管理模型促进教育资源的合理使用;刘晓林等[111]对目前高校数字资源的共享行为进行了分析,提出其激励机制以及资源共享与版权保护策略;李宗辉[112]以网络教育机构为研究对象探讨了“互联网+”环境下数字化资源的版权限制和版权许可等问题。
版权问题是数字资源管理领域的热门话题,其虽然在理论与技术层面取得了一定研究进展,但缺乏著作权、商标权等知识产权视角的研究,亦缺乏相关保障法律的系统研究。
数字资源的发展依赖于信息技术的发展与应用,地域性差异、技术性差异以及主体参与度不同等诸多因素导致数字化资源研究与发展的不平衡。目前,我国数字化教育资源存在的主要问题包括:
资源设计与开发研究不足的主要原因为:①数字资源的设计、开发一般由数据库商进行,其更关注实践效果;②实际教育教学中更注重资源应用及其效果的研究,对资源设计与开发的关注较少;③资源共享缺乏激励机制,使得设计与开发资源的成就感较低,从而降低其积极性;④虚拟现实、数字教材等产品需要技术人员花费时间精力从事研发工作,迭代周期较长,且需要及时更新,资源投入产出比低;⑤新技术的介入或多或少会影响教学现状,如果没有配套教学方案、学习支持服务体系等作支撑,很可能会因为对其认识不足而导致信任度下降、资源使用效率降低等问题。
苏小兵等[113]指出在市场经济环境下,数字化资源应视为一种教育产品,而产品就会有目标用户需求量的问题,这需要经过严格细致的实证调查。当前数字化资源研究往往简化了这一过程,需求调研被简单地归类于前置研究中,而对资源服务体系建设的研究较为丰富。
资源评价体系研究与其他方面相比存在一定的滞后性,权威且多维度的资源评价工作一直是该领域的难点。智能时代下的教育资源形式已经发生巨大变化,联通主义教育观的兴起也对数字资源提出了新要求,而目前的资源评价体系与教育体系适配性不足,且面向不同群体(教育机构、企业、学校)的资源也有不同的评价标准。总体来说,资源评价体系研究缺乏着力点。
目前数字化资源建设层次存在较大差异,即政府、高校、教育机构、企业等均有自己的资源建设体系和研究视角,涉及领域也较为广泛,主要包括教育技术学、图书情报学、出版学等;研究对象除广泛关注的K12 教育和高等教育外,企业培训、社区教育、特殊教育等关注度也在上升中。然而,各领域对同一术语的理解和使用存在鸿沟,易造成基础概念不清、概念混用等问题,从而影响学科建设。此外,基础数字资源建设难免会有交集,资源低质量重复开发等衍生问题时有发生。
开放资源可以节约成本,促进传统教育向数字教育快速过渡[114];而共享资源可以最大限度地优化、平衡教学资源,缩小不同群体之间的使用差距[115]。在“互联网+”背景下,资源已经不是政府主导下某些机构、部门的专利,互联网中每一个体都可以建设和分享资源。资源通过筛选而优胜劣汰,更新迭代速度越来越快,这既是联通主义在教学层面上的表现,也是数字化资源发展到一定阶段的新形态。研究者应以完善资源共享措施、化解资源共享困境为共同目的,同时建立并完善资源开放融合机制,引领和推动数字化资源的可持续发展。
陈明选等[116]调研结果显示即使提供和建设了许多优质资源,许多用户仍然寻找不到合适的资源,因此需关注多层级、不同用户主体的多元需求。资源的价值体现在其针对性上,应针对不同用户制定相应的服务计划。现有资源开发与服务往往出于技术提供者的角度,强调技术要素和教学要素,今后需积极转变思想,群策群力,重视技术的同时也要考虑用户的多元需求,形成需求—供给双重点研究模式,防止供需不对等现象发生。
长尾理论表明,需求和销量较低的产品占据的市场份额会对主流市场份额产生冲击[117]。在智能终端普及的今天,个人或团队生产的低成本数字资源内容可以面向无限的用户需求,是可以冲击数字化教育资源体系的重要力量。从资源建设的角度看,数字出版业应精进出版策略,丰富资源多样性,以更好地满足教育市场需求;从资源服务的角度看,重视资源平台的建设与优化,不断提升服务质量和效率也会带来巨大的教育价值和商业价值。
数字化资源具有数量大、成本低、建设容易、迭代周期短的特点,但其质量却变得难以把控,直接影响用户的使用体验。刘名卓等[118]通过对国家政策文件以及代表性案例进行分析,提出要重视资源审查与评估,政策应向资源评价适当倾斜,从源头杜绝低质量教育资源流通。近来发生的人教版小学数学教材插图事件也给数字化教育资源管理敲响了警钟,提醒研究者不仅要重视资源的科学性、技术性,而且要确保其具有正确的政治立场和价值导向。因此,统一资源质量审核标准,加强资源知识产权保护,从源头上严格数字化教育资源管理,不仅可以更好地发挥资源价值,还可为国家完善数字化资源审查制度奠定基础。
本文通过文献计量分析结合内容分析对我国数字化教育资源的研究内容进行了综述,研究过程仍存在一定不足。首先,文献计量分析丰富性不足,由于数据量较大,为保证文献计量分析内容的准确程度,文章只进行了关键词聚类分析与突现词分析,分析内容丰富程度不足;其次,研究内容关注于资源这一概括层面,对于更为聚焦的资源种类(如电子教材)关注不足。后续研究中,首先可进一步丰富文献计量分析内容,如作者分析、发文机构分析、共被引分析等;其次也要更为关注资源种类问题,使研究数据分析具有更小颗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