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和VOSviewer软件的国内生活垃圾分类研究可视化分析

朱 薇

(河海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南京 210000)

前 言

近年来，我国从国家层面加速推动垃圾分类制度的实施[1]。习近平总书记在2016年中央财经领导小组第十四次会议上提出：“普遍推行垃圾分类制度，关系13亿多人生活环境改善”。2017年3月，国家发展改革委、住房城乡建设部发布《生活垃圾分类制度实施方案》，明确了生活垃圾分类制度实施的目标等内容，46个城市将先行实施生活垃圾强制分类。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加强固体废弃物和垃圾处置。从国家层面要求对城市生活垃圾进行强制分类，反映出生活垃圾分类是当前政府关注的重要议题。

在生活垃圾分类的大背景下，国内学者紧密结合自身专业，从不同视角出发，对生活垃圾分类的处理方式[2-3]、影响因素[4-5]、政策执行效果[6-7]等方面进行了多维度探索，然而，现有研究却较少运用科学计量方法对日益增加的研究成果进行系统梳理与分析，不利于探析生活垃圾分类的内部知识结构和外部演化趋势。

文献计量学基于统计学和数学方法，通过深入分析海量文献，能有效探索相应的学科结构和发展趋势，现已被广泛应用于多学科前沿领域的探索中。鉴于此，本文利用文献计量分析软件CiteSpace和VOSviewer，绘制知识图谱，探究生活垃圾分类研究的知识结构与演进趋势，为后续相关研究提供参考。

1 数据与方法

1.1 概念界定及数据选取

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收录期刊数量众多但质量有所差异，为保证数据的权威性，本文将期刊来源设定为“北大核心”和“CSSCI”。此外，学界在直接以生活垃圾分类为主题进行研究外，还会在生活垃圾治理、生活垃圾处理相关的研究工作中涉及到生活垃圾分类。所以，在分析过程中笔者选择“生活垃圾分类”“生活垃圾处理”“生活垃圾治理”作为文献检索词进行主题检索，在进行人工逐条筛查后，共得到1992～2021年963篇文献。

1.2 数据分析方法

科学知识图谱能清楚、直观地显示出某个学科领域的结构关系和发展过程。本研究使用CiteSpace和VOSviewer这两款文献计量分析软件进行数据分析，CiteSpace由陈超美博士开发，能充分挖掘某领域的整体研究情况；VOSviewer基于共引分析理论，对文献进行关键词共现等分析，能突出显示某领域的热点。

为充分发挥两款软件的文献计量优势，本文主要运用VOSviewer软件分析研究热点；运用CiteSpace软件分析作者及机构的合作情况、研究主题及演化趋势。

2 结果与分析

2.1 文献的时间分布

将所选择的963篇文献整理成分年度发文量柱状图，详见图1。从总体发文趋势来看，国内生活垃圾分类研究呈阶梯型上升趋势。从发文量来看，以2019年为节点发文量出现爆发式增长，达到67篇，到2021年，发文量均维持在60篇以上。由此可见，生活垃圾分类研究越来越引起国内学者的重视。

图1 生活垃圾分类研究分年度发文量Fig.1 Sub-annual published quantity of domestic waste classification research

2.2 高影响力作者群体分析

2.2.1 发文作者分析

研究领域的高频作者及其合作网络是该领域的关键力量。从发文量看，对生活垃圾分类领域研究较多的学者有31人，详见表1。另外，提取出现频次≥3次的作者绘制合作网络图谱，由图2可知，早期主要形成以何品晶、邵立明、席北斗、刘丹等为代表的合作团队，中期主要形成以韩智勇、穆永杰、李振山等为代表的合作团队，近期主要形成以施国中、宋国君、赵敏娟、贾亚娟等为代表的合作团队。受地域限制，团队成员多来自同一机构，作者间节点密度为0.0015，合作强度有待提高。

表1 生活垃圾分类研究作者的发文情况(≥5)Tab.1 Publications of the authors of the research on domestic waste classification (≥5)

图2 生活垃圾分类研究作者合作图谱Fig.2 Collaborative atlas of domestic waste classification research

2.2.2 发文机构分析

发文机构的发文量能体现机构在该领域的研究深度与广度。从载文统计表2看，高校和研究所是生活垃圾分类研究的主要力量，其中同济大学、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农业部沼气科学研究所等机构载文量均达到了10篇。此外，提取出现频次≥3次的发文机构绘制合作网络图谱，由图3可知，各机构合作较少，以独立研究为主。从地域分布看，各研究单位主要集中在发达地区。

表2 生活垃圾分类发文机构的载文统计(≥7)Tab.2 Statistics of Articles published by domestic garbage classification agencies (≥7)

图3 生活垃圾分类研究机构合作图谱Fig.3 Cooperation atlas of Domestic waste Classification research Institutions注：西南交通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已于2010年进行机构调整，更名为地球科学与环境工程学院。

2.3 研究热点分析

关键词是某领域研究热点的集中体现。提取出现频次≥5次的关键词绘制密度视图。由高频关键词统计表3和图4可知，生活垃圾分类研究热点主要集中在城市生活垃圾、农村生活垃圾、渗滤液、支付意愿等方面。此外，随着垃圾分类试点政策的推进，研究区域从北京、上海等发达城市向西安、成都等中西部城市扩展，但总体上，对西北地区的关注度仍需提高。

图4 生活垃圾分类研究关键词共现密度Fig.4 keywords co-occurrence density of research on domestic waste classification

为全面把握研究热点的内在联系，运用CiteSpace软件中LLR算法对热点词进行聚类。由图5可知，信息模块性(Q)>0.3，且图谱轮廓系(S)>0.7，表明聚类结构显著且令人信服。系统生成的聚类名称较为具体，基于此，本文结合表4子聚类名将生活垃圾分类研究的主题进行归类：

表4 生活垃圾分类研究热点词聚类Tab.4 Hot word clustering in domestic waste classification research

图5 生活垃圾分类研究关键词聚类图谱Fig.5 Research on classification of domestic waste research keywords Cluster atlas

(1)生活垃圾分类的内涵。由聚类#0、#9构成，子聚类包括“生活垃圾”“城市”“农村”等。垃圾分类就是将垃圾分门别类地投放，并通过分类清运和回收使之重新变成资源，这是一个系统工程，包括前端收集、中端转运、末端处置3个环节[8]。近年来，在社会飞速发展的同时，我国生活垃圾产量也与日俱增，垃圾围城、垃圾围村现象日益凸显。为实现生活垃圾的资源化、减量化和无害化，学界从生活垃圾分类的全流程出发，开发了多种硬件技术；为抒厘生活垃圾分类的困境，学界从丰富的理论视角出发，提出了可行的对策建议。

(2)生活垃圾的处理方式。由聚类#2、#4、#6、#11、#12构成，子聚类包括“焚烧”“填埋”“堆肥”等。对生活垃圾进行处理，是资源节约型与环境友好型社会发展的基础。在前端收集环节，对生活垃圾收集的经济效益、变化趋势、难点及对策进行了有效探索[9～11]；在中端转运环节，对国内外城市生活垃圾收运系统进行剖析并提出了改进建议[12～14]；在末端处置环节，采取焚烧、填埋等传统方式[15]。由于生活垃圾焚烧厂沥滤液污染物浓度高，污水处理也成为学界研究重点[16～18]。此外，也有学者从全流程出发，对生活垃圾的产生、收集、转运、处理技术进行了深入系统的探讨[19]。

(3)生活垃圾分类的优化路径。由聚类#3、#5、#7构成，子聚类包括“减量化”“产业化”“循环经济”等。现代化社会的发展，需要采取现代化手段进行减量化、资源化和无害化处理。学界首先剖析了生活垃圾分类进程收效甚微的原因，显性问题包括垃圾处理厂超负荷运转、法律制度不完善等[20-21]，隐形问题包括缺乏全过程管理意识、政府负担过重、市场参与不足、群众参与意愿低等[22-23]。随后从技术手段优化、法制建设等多维角度进行了积极探索[24～26]，同时梳理国外先进经验，为我国实践提供参考[27]。最后，对实践效果进行评估并结合实际提出建议[28-29]。

(4)生活垃圾分类的驱动因素。由聚类#1、#8、#10、#13、#18、#19构成，子聚类包括“影响因素”“分类意愿”“政策执行”等。我国生活垃圾分类的推动需要政府、市场和社会等多元主体协同发力[30-31]。政府是外部推动力，政策制度对整个生活垃圾分类的发展有重要导向作用，政府应切实担负起顶层设计和率先垂范的责任[32]。市场是内在推动力，经济因素在生活垃圾分类的发展中起直接驱动作用，需要形成足够的舆论认知，让具有资质的专业公司依法依规对生活垃圾进行转运和处置[33]。社会是重要参与主体，选择偏好直接关系到生活垃圾分类的有效推进及人居环境的全面改善，其中社会网络、社会规范以及社会信任等要素已成为学界研究的重点[34-35]。

(5)生活垃圾分类的实践探索。由聚类#14、#15、#16构成，子聚类包括“垃圾围城”“作业区”“专题调研”等。垃圾分类作为中国节能减排工作的重要内容，是生态文明建设的关键环节。学者运用定性与定量方法，对垃圾分类进行实践探索，通过嵌入性互补、共建共享等理论视角，为生活垃圾分类提供建议[36～38]；通过测度碳减排、构建模型等方式对分类效果进行评估[39-40]；通过分析国内外生活垃圾分类现状及发展演变历程，为后续实践提供经验[41-42]。通过典型案例的实证研究，分析生活垃圾分类的内在机理和演进特征，有利于为顶层制度的设计提供参考，进而为生态文明发展提供科学依据。

2.4 研究路径演化分析

将年发文量柱状图与关键词时区图叠加，可对生活垃圾分类研究的演进趋势进行分析，详见图6。以年发文量为依据，并以政策文本为支撑，可将生活垃圾分类研究划分为4个阶段。

图6 生活垃圾分类研究关键词时区图谱及发文时间分布Fig.6 Research on domestic waste classification keywords Time zone Atlas and publication time distribution

2.4.1 启蒙阶段(1992-1999年)：政府主导，手段单一

发文总量39篇，占比4.05%，研究内容聚焦于生活垃圾分类重要性等方面的理论探讨。我国正处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的进程中，生活垃圾分类被纳入公益性事业单位的管理范畴，其经费主要依靠政府拨款，多数城市存在较大资金缺口。与此同时，对生活垃圾分类缺乏宣传引导，社会与市场参与主体对环境保护的认识不足，积极性不高。

1994年《中国21世纪议程》经国务院第十六次常务会议审议通过，其中首次提出城市生活垃圾应逐步做到分类收集。1996年由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发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固体废物污染环境防治法》再次指出城市生活垃圾应逐步分类收集、分类运输。但文件只起到了导向作用，并未出台具体规程。这一时期作为政策主体的政府更关心解决垃圾“何去”的末端处置问题，多采取以法律法规为代表的强制性政策手段。

2.4.2 深化阶段(2000～2008年)：实践探索，标准制定

发文总量248篇，占比25.75%，研究内容聚焦于生活垃圾分类的案例探讨和技术创新。随着环境污染问题日益严峻，2000年建设部下发《关于公布生活垃圾分类收集试点城市的通知》[44]，翻开了我国垃圾分类工作的新篇章。学界通过实证研究，分析我国垃圾分类进程缓慢的主要因素，并采用层次分析法等科学方法，探讨生活垃圾分类的推动模式。同年出台的《城市生活垃圾处理及污染防治技术政策》，从全流程出发，强调垃圾减量化、资源化和无害化原则，激起了学界在生活垃圾处理技术方面的创新热潮。

从政策文本可以看出，此阶段试点工作聚焦于垃圾分类中的“分类收集”前端环节，没有强调中端收运及末端处置环节。为提高垃圾分类工作的可操作性，我国接连发布了相关管理办法和参考标准。2004年《城市生活垃圾分类及其评价标准》中提出“分类投放、分类收集、分类运输、分类处理”，这是我国相关文件中首次较完整地表述垃圾分类，说明对其各环节的认识逐渐全面。

2.4.3 完善阶段(2009～2018年)：社会赋能，资本嵌入

发文总量467篇，占比48.49%，研究内容在深度和广度上都有所提升，对垃圾分类模式等问题进行了实证研究。2012年《“十二五”全国城镇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理设施建设规划》中提出“政府主导、社会参与”，鼓励社会资本参与生活垃圾处理。然而，在实践中，由于社会公众参与意识弱、市场主体因低收益性而消极履责，生活垃圾分类基本停留在被动阶段。基于此，学界结合理论与实践，广泛调研，构建切实可行的公众参与模式；探索企业与高校、科研院所合作的可行性，促进产学研一体化；同时，基于互联网等网络技术背景，探索生活垃圾分类全流程的优化路径，在技术上赋能。

为落实垃圾分类工作，2015年《生态文明体制改革总体方案》[45]中首次出现“加快建立垃圾强制分类制度”，2016年《“十三五”全国城镇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理设施建设规划》[46]指出要建立健全生活垃圾分类的全过程管理体系，这对全面指导垃圾分类工作的实施有重要意义，2017年《生活垃圾分类制度实施方案》，表明我国进入生活垃圾分类制度实施阶段。

2.4.4 优化阶段(2019～2021年)：多元共治，长效发展

发文总量209篇，占比21.70%，研究视角由制度特性向社会属性延伸，并在实践中引入了更多的人性化思想，政策执行、农户、乡村振兴等社会问题研究逐步展开。为了克服政府单向治理所导致的效率低下与资源配置不到位等问题，近年来，在共建共治共享社会治理格局的时代背景下，学界立足于多元共治等理论，深入分析现实困境，并尝试构建多元共治机制，为我国生活垃圾分类提供了较好的制度借鉴与实践参考。

201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固体废物污染环境防治法》完成了第5次修订，明确国家推行生活垃圾分类制度，标志着我国生活垃圾分类制度有了法律保障，该阶段我国的垃圾分类工作，迈上了新台阶。目前，我国对生活垃圾分类各环节的内在联系有了深入认识，并积极探索其长效发展路径。

3 问题与对策

3.1 问题

虽然国内生活垃圾分类研究已成果颇丰，但仍存在以下不足：

研究主体方面，合作网络分散，作者与科研单位之间的合作受到地域条件制约，协作力度需要加大。此外，研究对象多为北京、上海等发达城市，对西北地区生活垃圾分类的关注度需要进一步提高。

研究内容方面，受地域和人文差异影响，生活垃圾分类的关注点应有所不同。亟需通过实证研究，对不同地域的生活垃圾分类特点和演化规律深入分析，并探讨其形成机制和发展模式。

研究视角方面，在“以人为本”理念的深入贯彻下，未来应重视居民对美好生活向往的需要，分析生态环境保护、人居环境建设等问题，推动环境友好型社会的建设。

3.2 对策

当前，生活垃圾分类挑战与机遇并存，为今后的研究提供了新思路。未来相关研究应立足已有成果，结合当下新背景从以下方面推进：

(1)乡村振兴背景下的人居环境建设研究。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深入，实现城乡一体化与绿色发展，成为学界研究的重要课题。以往研究着眼于处理方式，侧重于经济发展，新时代的研究则应注重绿色环保、强化人居环境建设。

(2)高新技术应用下的服务设施建设研究。在中国现代化进程中，大数据和区块链等信息技术的运用，更符合社会发展对精准化与人本化的需求。未来应充分利用先进技术，对硬件设施提供支持。

(3)多元主体参与下的实践探索研究。未来应从人文角度出发，探索社会资本、心理资本的发展途径，使生活垃圾分类在制度文化等方面深入民心，充分发挥市场和社会组织力量，形成“全链条——多主体”的生活垃圾分类治理模式。

4 结 论

我国生活垃圾分类研究呈上升趋势，作者与机构研究力量分散、地域分布特征明显；研究热点集中在城市生活垃圾、农村生活垃圾、渗滤液、支付意愿等方面；研究主题可聚类为概念界定、处理方式、优化路径、驱动因素及实践探索5类；演进脉络可划分为启蒙、深化、完善、优化4个阶段，演进特征从政府主导、实践探索、社会赋能到多元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