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迪思 刘学兰
(1.东莞开放大学,东莞 523006;2.华南师范大学 心理学院,广州 510006)
倦怠(Burnout)一词最早在1974年被Freudenberger用于研究服务业工作人员因为回报不平衡出现的疲劳、忧郁和挫折等工作不良症状。随后,由于发展和推广,倦怠从职业领域引入到了学习领域。连榕、杨丽娴等人认为,学习倦怠是学生因为缺乏学习兴趣或没有学习动力,对学业产生厌倦心理、逃避学习的行为表现。综合来说,学习倦怠其实就是指学生在学校学习过程中,由于学业压力过大、动力不足缺乏兴趣以及个人心理原因,导致身心耗竭,失去目标,感到学习无意义,自我价值感低的倦怠症状。
学习倦怠实际上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它的形成大概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蜜月期,此时的学生对学习充满希望和热情。第二阶段是耗竭期,此时因为兴趣和动力的减退,学生对学习感到无奈和迷惘。第三阶段是危机期,学生会出现一系列身体和情绪的不好状况,例如记忆力减退、易怒、抑郁等,生活和学习规律紊乱,沉迷网络以及产生不良行为以逃避学习。
人们总是未雨绸缪、计划将来,这说明人的思维和行为具有指向未来的重要特征。未来取向(feature orientation)指的是个体在思想和行为上的未来倾向,它强调人对未来的设想和计划过程。Helaire确定了未来取向的六个维度,包含了大多数学者对于未来取向维度的划分。这六个维度分别是:(1)具体性,所预期的未来消极和积极事件的数量;(2)广度,预期完成计划所用时间;(3)突出性,对未来思考的频繁程度;(4)计划性,做出计划以实现目标的程度;(5)乐观性,发生积极事件的期盼程度;(6)控制信念,有内部控制和外部控制,是对自身多大程度上决定未来发展结果的信念。
学校参与(school engagement),通常也被翻译为学校投入。1993年,Finn和Voelkl将学校参与定义为当学生积极地参与学校活动时产生的学校认同感和归属感。学校参与包含两方面:一是学生主动地参加学校活动,包括学习、娱乐活动等,二是学生产生的学校认同感和归属感。2004年,Fredricks等人提出学校参与是一个包括行为、情感和认知成分的多维度结构。具体而言,行为参与是学生参加校内各种活动和他的积极行为;情感参与是指学生在学校的积极情感体验和校园认同归属感等;认知参与是指学生判断学习价值,自我调整学习方法等。因此,学校情感参与就是指学生在学校学习和活动的环境中,产生的愉快等积极的情感体验,以及校园认同感和归属感。
2014年,文敏和甘怡群等人[1]研究发现,未来取向作为中间变量影响成就动机与学业倦怠、学业投入的关系。具体而言,高追求成功动机水平的学生有着清晰的未来取向,能直接预测低学业倦怠和高学业投入;而避免失败动机水平高的学生,因为缺乏面对未来的预先应对,表现出高学业倦怠和低学业投入。喻承甫、谢敏等人[2]在2015年的研究中提出,未来取向除了直接影响学业成就和问题行为以外,还可以通过学校参与的中介效应间接产生影响。教育和职业未来取向通过促进学校参与(包括认知、行为和情绪三方面),进而提高学生的学业成就,减少焦虑和问题行为。另外,学校情感参与和学习倦怠的关系研究发现,教师支持和师生关系对学生的学校情感参与有影响。学生产生厌学情绪的主要因素除了学习压力大、负担过重以外,教师教学内容枯燥、自身素质不高也有影响。
总结前人的研究发现,未来取向和学习倦怠的关系研究在国内较少。通常而言,未来取向的研究方向多是探究其影响因素(父母教养方式、同伴关系等),其相关研究多是关注与学业成就的影响关系,样本采集方面多数是调查大学生或高年级学生。有关于学习倦怠的研究是探讨个人因素(自尊、自我效能和应对方式等)的影响。目前没有未来取向对学习倦怠的影响研究,也没有学校情感参与和学习倦怠的关系研究,因此学生未来取向对学习倦怠的影响以及学校情感参与作为中介变量的影响是否真实存在需要进一步研究证明。本研究的目的是探究中学生而并非大学生的未来取向对学习倦怠的影响,同时探讨学校情感参与作为中介变量是否对学习倦怠产生影响。以此提出相关能够有效减低学习倦怠的方法和途径。
第一,中学生的未来取向、学校情感参与和学习倦怠在不同年级(初一、初二、初三、高一、高二)、性别(男、女)、家庭社会经济地位等方面存在差异。
第二,中学生未来取向和学校情感参与对学习倦怠有预测作用,学校情感参与可充当中介变量。本研究提出以下构想。如图1所示。
图1 研究假设关系图
被试选择广州市、佛山市的两所学校,选取初一、初二、初三、高一、高二年级,以班级为单位进行抽样调查。
对收集的问卷剔除漏答题目过多以及规律性回答的问卷,共获取有效问卷2 036份,其中来自佛山市的学生有1 081人,来自广州市的有955人;男生952人(46.8%),女生1 084人(53.2%);初一学生311人(15.3%),初二学生580人(28.5%),初三学生526人(25.8%),高一学生339人(16.7%),高二学生280人(13.7%)。
1.未来取向
本研究采用Nurmi青少年未来取向问卷(中文版),由张玲玲等人[3]在2006年完成翻译编制,引入国内。中文版包括青少年对未来教育、职业和家庭婚姻这三个领域的规划和评价情况,但是基于本研究的方向与家庭婚姻无关,因此只选取其中的未来教育取向、未来职业取向两个分量表,每个分量表分为探索和投入两个维度。两个分量表各有7道题目,采用5点计分法。本研究未来教育取向和未来职业取向分量表内部一致性系数分别为0.786和0.828。
2.学习倦怠
采用吴艳等人[4]2010年编制的青少年学习倦怠量表,该量表在学习倦怠问卷(初中版)的基础上修改了部分词句表达,加入具体的条目,更适用于青少年。该量表分为身心耗竭、学业疏离和低成就感三个分量表,共16个题目,评定量表采用5点计分法,各分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分别为0.788、0.845和0.872。
3.学校情感参与
采用Zhang等人研究青少年学校参与程度的情感分量表,有9个项目,使用5点计分法,计得分数越高表明学生的学校情感参与程度越高。本研究中,该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817。
4.施测过程
分不同学校和班级进行集体施测,主试对被试说明指导语及注意事项,待被试理解后开始填写。施测完成后,当场回收问卷。
5.数据处理
对收集到的数据用SPSS统计软件进行处理。
1.性别差异
如表1所示,经过t检验发现,在未来取向方面,女生的教育未来取向显著高于男生,男生的职业未来取向显著高于女生。学校情感参与男女差异显著。在学习倦怠方面,男生在学业疏离上的得分显著高于女生,女生在低成就感维度上显著高于男生。
表1 男女各变量的均值和标准差
2.年龄差异
如表2所示,将不同年级学生进行比较,发现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及年级的上升,中学生的教育未来取向、职业未来取向和学校情感参与呈下降趋势,而身心耗竭、学业疏离和低成就感逐渐增强。
表2 不同年级在各变量的均值和标准差
3.家庭社会经济地位(SES)
计算家庭社会经济地位的方法通常用父母的教育程度、父母职业、家庭收入等指标来测量。本研究参考范兴华等[5]对家庭社会经济地位指标的处理方法计算SES,得分越高的家庭社会经济地位越好。
由表3可知,家庭社会经济地位高的学生未来取向更加明确,有更多学校情感参与以及较少的学习倦怠,反之家庭社会经济地位较低的学生未来取向较模糊,学校情感参与较低,学习倦怠较高。
表3 家庭社会经济地位与各变量相关性
采取协变量相关分析,在控制性别和年龄组两个因素后,对各变量进行相关分析。如表4所示,学生的未来取向(教育未来取向和职业未来取向)与学校情感参与均成正相关,与学习倦怠各维度(身心耗竭、学业疏离、低成就感)均成负相关。学校情感参与和学习倦怠各维度(身心耗竭、学业疏离、低成就感)也是成负相关。各变量内部一致性信度较好。
表4 各变量之间的相关与内部一致性
在相关分析的基础上,进行回归分析如表5,发现未来取向和学校情感参与对学习倦怠均有显著的预测作用。
表5 未来取向、学校情感参与对学习倦怠的回归分析
通过方差分析得知,未来取向的主效应显著(F=3.94,p=0.00),学校情感参与主效应显著(F=3.59,p=0.00),而未来取向和学校情感参与的交互效应不显著(F=1.09,p=0.14)。根据温忠麟[6]等总结的调节效应和中介效应比较和应用,可以得知学校情感参与不是调节变量,有可能是中介变量。
如表6所示,学校情感参与在未来取向和学习倦怠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具体来说,中学生未来取向对学习倦怠的直接解释率为12.5%,学校情感参与和未来取向对学习倦怠的共同解释率为17.1%,说明中介作用能更好地解释未来取向与学习倦怠间的关系。
表6 学校情感参与在未来取向和学习倦怠间的中介效应检验
通过上述分析,我们得到的教育启示主要有以下三点。第一,提升中学生教育未来取向的明确度,鼓励他们设立更久远的学习目标,思考规划自己的未来教育,激发内在学习动力,有利于学生减少学习倦怠,特别是低成就感。第二,增强中学生职业未来取向的清晰度,引导他们多参加学校以及社会上的实践活动,了解自己适合且喜爱的职业方向,使他们对未来职业规划有概念,这有利于减低学习倦怠。第三,营造良好的学校氛围,打造以学生为本的学习环境,教师应提高课堂授课的有效性、趣味性,增加学生对校园的归属感以及积极情绪体验,这有利于减少学生的学习倦怠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