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家刘诗昆：人生比旋律更跌宕起伏

龙飞

他不满三岁开始学琴，五岁登台演奏，十岁便已获得全国少年儿童钢琴比赛冠军，被称为“神童”。1956年，十七岁的他荣获匈牙利“李斯特国际钢琴比赛”第三名以及特别奖，当地政府破例从博物馆中取出一束钢琴大师李斯特的头发赠予他。1958年，他在后来被视为顶级古典音乐赛事之一的柴可夫斯基国际音乐比赛中一举夺得亚军，自此蜚声国际乐坛。他就是被称为“世界一流的钢琴大师”的刘诗昆。

巨大的荣誉为刘诗昆带来了第一段婚姻，他成了叶剑英的女婿，然而时代洪流的裹挟又很快让他沦为了阶下囚。大起大落的命运沉浮中，刘诗昆将如何突围重生？

被迫练琴的钢琴神童

1939年，刘诗昆出生在天津的一个富商家庭。他之所以与钢琴结缘，离不开父亲刘啸东的影响。刘啸东自幼喜爱音乐，1935年从山东大学毕业后，又考入上海音乐专科学校（今上海音乐学院），主修男低音美声唱法，辅修钢琴。刘啸东在上海音专读书时的同学中，有后来成为音乐名家的钢琴家吴乐懿、歌唱家周小燕等。比刘啸东高两届的女高音歌唱家郎毓秀曾评价他“是个很好的男低音”。

上海音专是中国第一所高等音乐学府，师资力量雄厚。刘啸东入学那年，正是音专发展最好的时期。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日军轰炸上海，音专部分建筑物遭袭，学校处境非常艰难，学生转学、出国留学的情况很多。刘家本是天津商贾之家，刘啸东此时只好回天津经商，从此音乐只能是他的业余爱好了。

刘啸东生意做得很顺利，成了富翁。而令刘啸东更兴奋的是，他发现儿子刘诗昆对音乐十分敏感：有一次，家里放《摇篮曲》，刚一岁多的刘诗昆听着听着就哭起来了。过了几天，家里又放这首曲子，刘诗昆又突然间哭了起来。第三次放这张唱片时，刘诗昆还是一顿大哭。刘诗昆后来回忆说：“那个曲子有一点儿悲。”“这个妈妈摇小孩睡觉，要是有一天妈妈不在了，那这个小孩多可怜啊！我感觉那个旋律是很忧伤的，所以，我一听就流泪了。”

刘啸东大感惊讶，觉得儿子可能拥有超常的音乐天赋，于是决心将自己未能实现的音乐梦寄托在儿子身上。他花重金陆续购买了四架进口钢琴和上万张唱片，不仅让儿子每天在家听唱片接受音乐熏陶，还根据唱片内容编出一个个小故事讲给儿子听。浓厚的音乐氛围、优越的经济条件，加上极高的音乐天赋，最终造就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刘诗昆。

刘诗昆两岁多时，刘啸东就把他放在自己腿上，教他弹琴。但小时候的刘诗昆是个不愿练琴的顽童，是父亲逼着他走上了学琴之路。三岁那年，父亲为刘诗昆请来了毕业于燕京大学音乐系的钢琴老师刘金定，她是20世纪40年代天津最好的钢琴教师。刘诗昆的音乐天赋极高，刘金定教他弹奏莫扎特的《C大调奏鸣曲》和另外两首莫扎特的钢琴协奏曲时，有意识地不让他看谱子，劉诗昆全凭耳朵听，就学会了这些乐曲。除了让刘诗昆跟随专业老师学习，刘啸东还对他进行练耳训练，通常是刘啸东在钢琴上弹出十几个杂乱无章的单音，再让刘诗昆把每个音都分辨出来。刘金定对刘诗昆评价很高，说“他的耳朵好得惊人”。

1947年，刘诗昆全家迁居上海，他开始读小学。刘啸东在上海买了一所大房子，家中乐器、唱片琳琅满目。许多音乐界的名流，如刘啸东在上海音专的同学、朋友，每逢周末都会在他家聚会。刘诗昆口中的这些“姑姑”或“叔叔”，有弹钢琴的、拉小提琴的、唱歌的、作曲的、指挥的，他们一起演奏，欣赏唱片，交流音乐思想……刘诗昆便在这样的音乐环境中逐渐成长起来。同时，父亲让他跟随白俄钢琴家拉泽罗夫学琴。拉泽罗夫曾就读于俄国圣彼得堡音乐学院，是匈牙利著名钢琴家李斯特的再传弟子。那时拉泽罗夫年纪已经很大了，学生特别多，其中大部分是大学生，只有刘诗昆一个小孩。

对刘诗昆来说，“练琴”完全可以概括他的童年生活，黑白琴键就是他最熟悉的“玩具”。1949年，十岁的刘诗昆在上海举行的全国少年儿童钢琴大赛中一举夺冠，从此被视为“钢琴神童”。1951年，刘诗昆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中央音乐学院附中，决定一生从事音乐事业。

一曲成名天下知

刘诗昆进入中央音乐学院附中时，已经拥有相当深厚的钢琴演奏基础，自然而然地成了同学中的佼佼者。几年过去，刘诗昆长成了个大高个儿，并且有一双得天独厚、适合弹琴的大手。同学们说他特别像俄国钢琴家拉赫玛尼诺夫——高个儿、大手。

当时在中央音乐学院附中读书的学生，不只有盛名在外的刘诗昆，还有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附中小提琴专业的盛中国。二年级时，盛中国已经能演奏很多高难度的乐曲，他找到刘诗昆，请刘诗昆为自己伴奏。从此，刘诗昆和盛中国开始合作，一架钢琴与一把小提琴的缘分持续了几十年。刘诗昆三年级时，有个比他小一岁的女生鲍蕙荞从外地插班进入附中学习，与刘诗昆同班。刘诗昆一向考第一，鲍蕙荞来了之后总考第二，刘诗昆不禁对这个小姑娘青睐有加，两人的友情自此建立起来，后来刘诗昆成为鲍蕙荞儿子的钢琴老师。

1955年，苏联派遣了一批专家来到中国，其中有几位音乐家。钢琴家塔图良来自列宁格勒音乐学院（今圣彼得堡国立音乐学院），他在中央音乐学院办了一个“专家班”，每次上课都有许多师生前来旁听。这个班集中了当时全国最优秀、最有前途的青年钢琴家，包括周广仁、刘诗昆、顾圣婴、殷承宗、李名强等，可谓高手如林。其中，刘诗昆和顾圣婴的成绩最为突出。塔图良听了刘诗昆的演奏后，认为他将是“属于世界”的伟大天才。

次年，十七岁的刘诗昆在塔图良的鼓励下，参加了在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举行的李斯特国际钢琴比赛，取得第三名的好成绩，同时获得了《匈牙利狂想曲》演奏特别奖。当时国外的媒体都为他只得了第三名而鸣不平，匈牙利政府为了平息舆论，破例从匈牙利国家博物馆取出一束李斯特的头发送给了他。

1957年，刘诗昆进入中央音乐学院钢琴系深造。1958年4月，第一届柴可夫斯基国际音乐比赛在苏联首都莫斯科举办。其后，这项赛事每四年举办一次，是世界最权威的三大顶级古典音乐赛事之一。1958年的首届比赛是该赛事有史以来最轰动的一届，也是规格最高的一届，各国选手中有三十多名是历届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经过选拔，刘诗昆成为四名中国参赛选手之一。

在距离正式比赛还有四个月时，刘诗昆到达莫斯科。因为比赛难度特别大，要练习和演奏的曲目特别多，他把自己关在旅馆里，每天练习十六七个小时。

中央音乐学院首任院长马思聪是本届比赛的评委之一。他在赛前来到莫斯科，听完刘诗昆的演奏后，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弹钢琴就像敲钟。触键后，要使声音发出来，延续下去。不能把键盘压死，就像敲钟时锤子在敲了之后不离开钟，把钟声‘捂掉，声音就发闷，音色不亮。弹奏抒情的钢琴曲时，在触键的一刹那，一定要让声音发出来——手指要快速地松开，不能压在键上。记住，触键要有力，然后马上松开！”

经过大师的指点，具有超强领悟力和顽强毅力的刘诗昆，在赛场与莫斯科交响乐团密切配合，演奏了柴可夫斯基的《第一钢琴协奏曲》。他表现惊艳，一举夺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获得冠军的是美国人范·克莱本。苏联领导人赫鲁晓夫亲自给毛泽东主席和周恩来总理发去了贺电。这是当时我国在国际钢琴比赛中获得的级别最高的奖项，刘诗昆从此蜚声国际乐坛。

回国后的刘诗昆正赶上“大跃进”运动，那时最重要的事情是劳动。他在国际赛事中得奖一事受到了重视，但是重视的方式有些“特别”，他被派到北京郊区的十三陵水库参加体力劳动，以起带头作用。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他天天挑石头、挖土。劳动结束后，他被树为“又红又专”的典范，还上了《人民日报》。

1959年，在人民大会堂举行的国庆十周年文艺晚会上，刘诗昆第一次为毛泽东等国家领导人弹奏钢琴，赫鲁晓夫等许多外国领导人都在场。刘诗昆当时弹奏的那架钢琴，是为他量身定制的，直到现在还被保存着。谈及与国家领导人的交往，刘诗昆充满敬意地回忆了与他接触最多的邓小平：“老一代的国家领导人，生活很简朴，靠他四百元工资养家。我每次在他家吃饭都吃不饱。我个子大，饭量也大，而饭桌上常常只有几个菜，量也不多，一家子七八人围着一块吃，我不敢下筷，只能吃个半饱。”

1960年，作为榜样人物，刘诗昆被公派到莫斯科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进修。

突遭变故，身陷囹圄

1962年，刘诗昆从莫斯科学成回国，成为中央音乐学院的教师。同年，他完成了自己的人生大事。早在1959年初，爱好音律的叶剑英元帅在女儿叶向真的陪同下聆听了刘诗昆的演奏，两个年轻人给彼此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在诗与音乐的你来我往中，爱情就这样开始了。”刘诗昆在莫斯科留学期间，叶向真在北京电影学院、中央戏剧学院深造，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系，等到刘诗昆回国，两人便举行了婚礼。

婚后不久，刘诗昆、叶向真就迎来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儿子。本以为三口之家的幸福温馨会一直持续下去，不料在随后到來的“文革”中，刘诗昆被列为重点批判对象——父亲刘啸东经商，刘诗昆家境殷实，上海的家中又经常举办音乐界人士的聚会，加上他本人的特殊身份，种种原因使得刘诗昆遭受到沉重的打击。他虽然牢牢地主宰了琴键，却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

为了不牵连妻子和儿子，刘诗昆被迫选择离婚。这是一个很痛苦的决定。最初，他被打得小臂“不完全骨折”。随后，刘诗昆被关进秦城监狱，监管人员逼着他揭发叶剑英。五年零九个月的牢狱时光非常难熬，刘诗昆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活着出去！

为了把自己在狱中的情况传递出去，刘诗昆在心中构思了一封信。那时监狱里每天下午会发《人民日报》，让犯人们学习，晚上再把报纸收回去。刘诗昆用扫把棍把需要的字抠下来，用玉米面窝头做成糨糊，把字粘贴在一张捡来的旧报纸上，花了三个月，总算把信贴成了。

1971年，叶剑英重新主持中央军委的工作，其子女也相继恢复了自由。刘诗昆此时已与叶向真离婚，不再是叶剑英的女婿，因而被继续关押着。叶向真获得自由后，第一件事就是到监狱探望刘诗昆。趁监视的人不注意，刘诗昆将贴成的信偷偷从桌子底下塞给了叶向真。这封信经叶剑英转交到了毛泽东手中，在毛泽东的指示下，刘诗昆终于获释。

狱中听会《黄河》，不做祖国的逆子

从秦城监狱出来后，刘诗昆的身体十分虚弱，在医院休养了几个月。此时中央音乐学院已经解体，他被调到了中央乐团。这正合他心意，中央乐团有他的至交盛中国，以及中学同学鲍蕙荞。

1973年9月，刘诗昆到中央乐团报到，全团上百人都在排练厅等候着他，大家都想知道他还能不能弹琴。刘诗昆略作思考，弹起了钢琴协奏曲《黄河》。他完整无误地弹了四个乐章，在场的人都听呆了——这首曲子被创作出来时，刘诗昆正被关在监狱里，他是怎么学会弹这首曲子的呢？同事们问他什么时候练的，刘诗昆回答道：“直到刚才弹这遍前的一分钟，我一遍都没练过。但是我在监狱的时候，外面经常顺风传来革命样板戏和革命音乐声，我听着听着就听会了。”有同事追问：“这样难的一个曲子，你怎么会没练过就能弹？”刘诗昆说：“我的耳朵特别好，听多了，就听会了。许多曲子我都是听会而不是练会的。”

大家还是感到不可思议，也更加钦佩刘诗昆的音乐才华。他们不知道，不到三岁就学钢琴的刘诗昆，在父亲和老师们的训练下，音感极强，记性极好，是世界上极少数不用练琴，光凭听音就能把乐谱中的音符“转化”到琴键上，并准确地演奏出来的钢琴家之一。

10月初，作为时任美国总统尼克松的“文化使者”，费城交响乐团来华演出。当时中美邦交刚走向正常化不久，费城交响乐团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支访华巡演的美国交响乐团。中央高层十分重视这次艺术“破冰之旅”，专门在北京市劳动人民文化宫举行了一场表演会。这是刘诗昆出狱后第一次上台演出，他演奏的曲目是李斯特的《匈牙利狂想曲》第六首，这首曲子是周恩来总理亲自指定的。五年后的1978年，刘诗昆赴美与费城交响乐团合作演出，成为中国最早一批到美国巡演的钢琴家。时任美国总统卡特在白宫接见了刘诗昆，卡特见到刘诗昆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早就知道你，因为你是和范·克莱本一起得奖的。”那次，刘诗昆同费城交响乐团合作，为卡特演奏了李斯特的《第一钢琴协奏曲》。

在中美两国的艺术交流中，美国人最感兴趣的是刘诗昆的手还健全不健全。他们觉得刘诗昆手受过伤，多年不弹琴，恢复后仍能继续演奏，而且一点也不生疏，简直难以想象。有人想通过炒作刘诗昆的不幸遭遇游说他就此留在美国，但刘诗昆始终没有动摇。1985年，刘诗昆赴加拿大演出。演出结束后，他转道前往美国洛杉矶看望正在那里上学的儿子，又有人游说他留在美国。他当场拒绝，并明确表态：“我生为中国人，死为中国鬼，不会做祖国的逆子。”

刘诗昆曾与许多知名交响乐团合作演出、录制唱片，广受专业人士称赞。其中，他与指挥大师小泽征尔及美国波士顿交响乐团合作录制的钢琴协奏曲，在20世纪70年代成为世界上销量最大的古典音乐唱片之一。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刘诗昆经常到国内外各地演出，西方媒体形容道：“东方的钢琴巨人苏醒了。”

建立钢琴王国，力倡美育教育

1988年，刘诗昆与相恋四年的盖燕结婚了，二十一岁的年龄差并未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然而，自刘诗昆平反出狱、公开参加演出以来，流言蜚语始终不断。1990年初，刘诗昆与妻子决定前往香港打拼。

关于为什么选择去香港发展，刘诗昆这样解释：“原因很简单。第一，我父母在那里，我是长子，下面有三个妹妹，跟父母多年没在一块。我从中学一年级就住校，住在天津。我们应该全家团聚。第二，我希望有一点平静的生活。第三，我的专业是钢琴，钢琴是一个国际性的艺术，我国香港是一个国际性大都会，在香港搞钢琴事业会容易些。”

刘诗昆要来香港，几乎所有的香港报纸都刊登了这一消息。在香港，起初，刘诗昆的生活非常窘迫。为了缓解经济压力，他开始教孩子弹琴，慕名而来的琴童络绎不绝。1992年3月，在朋友的建议下，刘诗昆开办了第一家以自己名字命名的钢琴艺术中心。

刘诗昆不仅继承了父亲的音乐基因，而且继承了父亲的经商本领，事业做得风生水起。此后三十年，刘诗昆的钢琴学校陆续拓展到几十个城市。他还在多地开办了刘诗昆音乐艺术幼儿园，系统化地开展音乐教育，极大地推动了我国钢琴艺术教育事业的普及和钢琴制造业的发展。

每当刘诗昆到幼儿园，孩子们抱住他的腿喊“刘爷爷来了，刘爷爷来了”时，特别喜欢小孩子的刘诗昆都非常开心，他既欣慰于中国的音乐事业后继有人，也感慨如今孩子们的幸福生活。不过在长期的音乐教育实践中，刘诗昆也深感素质教育中美育环节的薄弱，他强调：“学琴，或是接受音乐教育，就和学语数外一样，是一种应当掌握的基础。学语文也不见得就能当作家，学数学不一定成为华罗庚，学化学不是非要造原子弹，学音乐也不是非要当音乐家或是为未来考试加分……美育教育的重要性不在于你掌握了多少种乐器，或是获得多高段位的证书，而是从小接受音乐、美术等艺术的熏陶，会提高人的智商、提升人的修养，这是潜移默化改变大环境的方式。”

如今，已过耄耋之年的刘诗昆，拿起话筒时手略微有些颤抖。可是一旦坐到钢琴前，几十年来积淀的功底让他依旧可以不看琴谱就能弹奏出行云流水般的旋律。只要聊起自己的学琴经历、音乐教育等话题，他总是侃侃而谈。

作为享誉世界的钢琴家，刘诗昆对其他艺术门类没有成见，非常喜欢探索不同艺术形式之间的融合。早在1959年，他就与民乐乐队跨界合奏过《青年钢琴协奏曲》。近年来，刘诗昆常与身为琵琶演奏者的第三任妻子孙颖合作登台表演，东西方音乐的交融之美讓人耳目一新，正如他所说，“钢琴的可塑性非常大，跟什么艺术门类都能合作”。2022年，刘诗昆在接受采访时提及：“香港正在打造中外文化艺术交流中心，一些观众特别是不少青少年不大了解民乐，用他们熟悉和喜爱的钢琴引他们入门，可激发他们对民乐和民歌的兴趣……中华文化有大美，只有了解才会热爱。”

目前，刘诗昆还没有退休的计划。他说自己好动，能做多久做多久，能做到多老做到多老。他的心态很年轻，兴趣也很广泛。他说自己每天都有很多事，平常没有时间练琴，算是吃老本。对于自己生命中那些传奇的经历，刘诗昆这样总结：“我斗胆说一句：我一生中不能忘记我的恩师，但是一生中也不能忘记我自己！”

（责任编辑/张静祎   实习编辑/藕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