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GI 时代下的“大融合”思路与实施关键

郭全中

2023年以来，ChatGPT在国内外成为一个热潮，ChatGPT代表的技术方向是AGI，叫通用人工智能。AGI技术会给媒体融合带来什么样的空间？我们在进行媒体深度融合的时候，怎么更好地应用AGI技术？这是我们需要思考的重要问题。

一、AGI时代下传媒业的新革命

（一）GPT的关键性突破：通用型AI

ChatGPT带来一个关键性突破就是通用型人工智能。人工智能发展几十年，人类孜孜以求的是实现通用人工智能，之前的人工智能都是专用型的，实际上是一个集合体，就是把不同功能集合到一起，它不是真正的通用人工智能，它没有迁移学习能力。ChatGPT让我们看到了通用人工智能的曙光和可能性。我们把通用人工智能称为人工智能领域的根本性突破，也可以称之为AI领域的“产业革命”。ChatGPT带来全新的人机交互方式。人机交互发展到现在有三类：一是鼠标与电脑的交互；二是手指头与智能手机的交互；三是语音与智能设备的交互。ChatGPT带来了第四种人机交互——人与模型的交互。例如你用ChatGPT的时候，不断地给它提问，不断地缩小范围，它根据你的要求写出更高质量的内容，这就是人和模型之间的一个交互。这个交互的意义更大。

（二）AGI：AI发展的关键里程碑

AI发展的第一个关键里程碑可以追溯到1950年，“人工智能之父”阿兰·麦席森·图灵发表了《机器人思考》的论文，提出了图灵测试问题。现在大家考察一个机器的智能程度，都是问图灵测试怎么样。第二个是在达特茅斯的会议上。1956年8月，在美国汉诺斯小镇达特茅斯学院，约翰·麦卡锡、马文·明斯基、卡劳德·香农、艾伦·纽厄尔、赫伯特·西蒙等知名科学家聚在一起，讨论着一个完全不食人间烟火的主题：用机器来模仿人类学习以及其他方面的智能。会议足足开了两个月，没有达成普遍的共识，但他们为会议内容取了名字：人工智能。1956年也成为人工智能的元年。从1956年到现在，人工智能在发展过程中，经历了很多次的起伏，直到用概率论来解决，在翻译、Alphago等方面取得了巨大突破。本文以人工智能在传媒业的发展为例。

1.AI在传媒业的新进展

第一个是写稿机器人。之前的写稿机器人是把内容放进去生成模块化的东西，和ChatGPT完全是两回事。后面是基于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的算法推进，以字节跳动和快手为代表。现在的算法推进已经颠覆了传媒业的方方面面。再往后走，虚拟主播背后也是AI能力增长的表现。

第二个，AI分发效率更高更精准。很多客户端的发展受制于内容的生产能力。确实，如果光靠人工，一天能生产多少条？这肯定是受限的。未来AIGC的发展会给客户端生产大量的内容，帮助媒体客户端解决内容生产不足的问题。

AGI在传媒业的应用，我们把它称为技术的平权。从用户的角度，传媒业能够带来哪些权利？一是信息的获取权，二是自我的表达权，三是经济权利。以前用户没有信息的选择权，媒体生产什么，他只能看什么；以前的用户也很难有机会去表达，互联网给他提供了表达权；现在很多用户在短视频平台上，做自我展示，吸引粉丝，就可以有分成，给用户带来了经济权。AGI给用户带来更多的技术平权。

2.颠覆传媒业的底层逻辑

AI未来会颠覆传媒业的底层逻辑。一是底层技术，AGI变成技术主导方向，今后通用人工智能技术会成为技术的主导方向。二是现有的广告业会被颠覆重构，很多的创意是AI营销的。三是广告营销业的门槛降低，企业媒体将成为主流。未来企业借助AIGC生产内容，每个企业都可能成为一个媒体。四是降本增效，AGI能够完成基础性的工作，帮助人类减负。五是扩展知识边界，为创业者和企业提供工具应用。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知识盲点，借助AGI提供的多种视角来弥补我们的知识盲点，它还能提供创意，拓展我们的知识边界，打破我们固有知识的藩篱。六是元宇宙，更好地脱实向虚，使得元宇宙更快落地。

（三）AGI带来的新未来：一个创造性的新世界——AIGC

传媒业最早的是专业制作，最擅长PGC，往后面出现UGC，前一段时间是AIUGC，未来就是AIGC生产大量的基础性内容。当然，高质量的内容还是要靠人类利用技术去生产。

AIGC产业生态体系的雏形已经出现，呈现为上中下三层架构。基础层是预训练模型；中间层是垂直化、场景化、个性化模型；应用层是图像、语音和文字生成等各种各样的AIGC应用。

AIGC有望塑造数字内容的生产与交互新范式，成为未来互联网的内容生产基础设施，包括：1.自动内容生成；2.提高内容的质量；3.增加内容的多样性；4.内容的制作成本低，门槛低；5.实现个性化的内容生产。

AGI还会带来底层逻辑变革。之前，AI是人类生产知识的助手；未来，人类+AGI=知识生产，在知识生产当中，AGI至少占一半，甚至更多。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们说未来已来，悲观抑或拥抱？“管理学之父”德鲁克这样描述人类既有逻辑：动荡时代的最大风险不是动荡本身，而是企图以昨天的逻辑来应对动荡。我们未来的逻辑是什么？站在未来看现在，要认清楚未来的方向是什么，在未来和现在之间找到一条路。那执行逻辑是什么？要知行合一，针对具体的问题寻找思路。

二、“大融合”思路与顶层设计

AGI带来了传媒业底层逻辑的变化，也给我们拓展新的空间带来了新的可能性。在媒体融合方面，我们应该怎么做？首先我们要有“大融合”思路。

（一）我国传媒业的发展模式：资源化发展

很多年前，传媒业的发展特别好，靠的是资源化的发展。第一，国家通过“行政许可”的方式，从整体上垄断了传媒业资源。报刊的刊号、出版的书号、广播电视的频段资源等牌照资源全部由国家垄断，并以行政许可方式授予国有传媒单位运营，形成全国范围内整体上的垄断。第二，“属地化管理”政策形成了行业化分割和区域化分割，形成了一个个小的“垄断点”。我国国有媒体采取的“资源化发展”，随着互联网的到来，被彻底打破了。

（二）“大融合”思路

互联网是靠市场化的融资做出来的，传统媒体很难做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要有“大融合”的思路，跳出传媒业的垄断资源，到经济社会的发展和政府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范围当中，去获取更多的稀缺资源。

“大融合”的思路有三种，一是小融合：新媒体部门之间的融合，媒体融合发展到今年快十年，很多媒体依然是小融合。二是中融合：媒体的整体融合，就是媒体的“互联网+”。三是大融合：置身于经济社会发展大局和政府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进程中的全面深度的融合，就是媒体要跳出传媒业，获取更多的稀缺资源。（见表1）

表1 三种融合思路比较

首先从理念上看，小融合是“+互联网”，中融合是“互联网+”，都是+，其实有本质区别，“+互联网”是把互联网当工具和手段，“互联网+”是把互联网当社会操作系统和底层架构。第二个区别，“+互联网”是可加可不加，想加就加，不想加就不加；“互联网+”是必须加，把互联网贯穿到工作当中，成为基础的架构。但仅仅是“互联网+”，就能够成功吗？依然很难，因为现在媒体的自身造血功能已经被严重破坏了。“互联网+”又是一个长期的大投入，需要跨界去获取稀缺资源，用稀缺资源的变现来补贴长期的互联网转型，所以必须做+，做互联网+跨界，这里面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就是流程再造。

流程再造，叫中央厨房也好，叫融媒体中心也好，我以前写过一篇文章说绝大多数叫“节庆厨房”，过节用一用，平常不用，不是技术不行，也不是融媒体中心不行，而是生产关系没有和生产力相匹配。技术先进，但是生产关系还是按照传统媒体的流程，是做不好的，这需要流程的再造。

（三）“大融合”思路实施的关键

1.“金三角”认知框架是媒体深度融合的基础

我们说认知框架决定观念，观念决定思路，思路决定出路。我们首先要有一个认识框架，怎么认识这个思路？（见图1）

图1 媒体融合“金三角”认知框架

媒体以用户为王，以用户为中心，就是要时时刻刻考虑用户。图1中最上面的“金三角”，现代传播能力和服务能力，要做好传播，更要做好服务，没有服务能力，所谓的现代传播能力就是一句空话。做好了这个工作之后，就要用我们制度化的优势去获取各种各样的稀缺资源。例如中央广播电视总台的“品牌强国工程”，这个盘子很大，背后就是国家信用的背书，这就是稀缺资源。怎么去获取稀缺资源？获取稀缺资源之后怎么办？核心就是要有市场化的能力去做有效的变现，这里面就要看市场化能力。市场化能力强，就可以进行有效的商业模式和盈利模式的再造，能够做好自己的造血能力，从而反哺主业，更好地打造现代传播能力和服务能力，这样的话就会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

2.两个“一把手”是媒体深度融合成功的前提

做媒体深度融合，两个“一把手”是谁？当地的主管部门领导和媒体领导。主管部门“一把手”给资源，媒体“一把手”能干事、会干事、能干成事。

3.打造“三智化”的区域性或行业性的综合服务自主可控平台是核心任务

这个平台首先定位是中国式现代化的治国理政新平台，是智媒体安身立命、智慧政府有效延伸的平台，核心是智慧城市运营，从而达到商业模式和盈利模式的再造。

4.顶层设计、体制机制、技术、人才队伍是配套条件

首先，要有科学的顶层设计。观念上要有互联网思维，就是用户体验为王，以用户为中心，以体验为核心，功能上加强服务能力。县级融媒体中心要打造成主流舆论阵地、综合服务平台、社区信息枢纽。思路上是互联网+跨界，跳出新闻做融合。其次，建立市场化的内部体制机制。再次，采取跟随式的技术战略。我们没有技术研发能力，应该去跟踪最先进的技术，做技术的集成。最后，培养全媒体人才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