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欣
龙之子釉釉
“……借助银橡果公司的最新技术,我们能检测并分析出每一件邛窑陶俑身上的每一颗微粒所包含的全部信息,并通过AI勾画出每一尊陶俑所经历的一切,将其数据化后,注入躯体副本内部的芯片……”博物馆的花馆长一边讲解,一边听着小朋友的吐槽。
“真是太无聊了!”
“忍忍吧,之后能认养陶俑,那才好玩呢。”
冗长的介绍,同学们一点儿都提不起兴趣。
花馆长清清喉咙,继续讲解:“通過3D打印技术创造出的身体,足可以假乱真……”
哈欠连天中,唯独尧曦的眼睛炯炯有神,“多有意思,你们不觉得吗?”
“好了,那么,请大家进入邛俑乐园……”馆长话音未落,同学们已经你推我挤,拥进展厅大门。
“欢迎光临银杏博物馆!”刚进门,同学们就听到了一片吵吵嚷嚷的声音,只见五花八门的陶俑都拥了上来,争先恐后地对大家表示欢迎。
“我是出土于四川汉墓的人首鸟身俑,生在晚唐,我的工作是驱魔避煞,镇守主人的宝地。”一尊拥有男人面庞,身子像凤凰一样,拖着长长尾巴的陶俑发出了声音;更诡异的是,它正手舞足蹈,得意扬扬地炫耀自己的尾巴。
“真说话了!”
“它在动,看,这个喜鹊雕像在动!”同学们兴奋地喊着跳着。
“太没礼貌了!我是观风鸟!”人首鸟身俑愤愤地跳了起来,“还有,我不是雕像,更不是喜鹊!”
“看,那里有只狗狗!”
“我是绿釉狗俑……”一只绿色的小狗蹦着跳着,努力想要展现自己。
“狗狗还会说话?我要它,我一直想要只狗狗!”
“惨不忍睹啊……”尧曦感叹道,眼前的场景就像纪录片中介绍过的古老狩猎场。
忽然,一个粗如沙砾的声音说道:“一群看不清自己身份的家伙!”
尧曦循声看去,视线直至地面才发现一尊十多厘米高、看上去极其普通的小俑。它没有任何配饰,没有任何装束,非要说特点,也只有左大腿上的一小块儿红褐色釉皮,以及斜在腰部的一道深深的断痕。
尧曦下意识地说:“这么小的……”
没想到对方耳朵很灵敏,立刻问道:“说什么呢你?谁小?”它个头小,声音可一点儿不小。
“对不起……是我没礼貌。我叫尧曦,是邛崃北街小学三年一班的学生。”尧曦赶紧道歉。
“……我是龙的孩子,我叫……嗯……釉……”
“对不起,您叫什么釉?”展厅太吵了,尧曦俯下身,把耳朵凑上前。
“我——叫——釉釉!”一声怒吼,四周瞬间安静下来,随后陶俑们爆发出一阵狂笑。
“看啊,是龙之子小釉釉。”
“竟然有人能看到你,十多厘米的龙之子,哈哈!”陶俑们七嘴八舌。
“一群庸俗之辈,躺在地下躲清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釉釉跳着脚。陶俑们却笑得更欢了。
“孩子们都在,你们得好好工作呀。”笑声引来了花馆长,陶俑们立刻规矩起来,“花花,不……花馆长教训得是。”
做朋友的第一步
等花馆长离开,展厅又热闹起来。
难掩失落的釉釉转身要走,尧曦于心不忍,说了句“失礼了”,就捧起小俑向展柜背后的墙角跑去。釉釉僵硬地坐在尧曦手中,动都不敢动。
“对不起,擅自把您带到这里,”尧曦把釉釉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现在没人能打扰我们了。”釉釉低着头,静静地站在原地。尧曦问它刚才为什么不反驳,釉釉却说:“反驳什么?它们说的又没错。”
短暂的沉默让气氛更加尴尬。
尧曦试图打破尴尬,问:“对了,为什么叫你釉釉?你有其他名字吗?像陶武俑啊、匍匐俑啊之类的。”
“……因为花花这样叫我……大概是被海水泡得太久,我的身体……除了海水什么都查不出。”釉釉讪讪地说,“我虽然不记得什么,但唯一确定的是,我曾拥有绝美而特别的釉色。”
“这种颜色吗?”尧曦指了指釉釉身上的一小块儿釉。
“说实话,太久了,我不确定……”釉釉摸摸身上的釉片,“但花花就这么喊我‘釉釉,这名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传遍了整个博物馆。”釉釉的脸都快贴到地面了,“很丢人对不对?”
“我觉得这名字很可爱,”尧曦笑着说,“像晚霞一样美!”
“真、真的吗?”
“嗯!”尧曦使劲儿点点头。
“谢谢你,”釉釉叹口气,“但我总觉得它不属于我。”
眼看釉釉的心情好些了,尧曦抓紧时间问出了他很在意的问题:“为什么您说自己是龙的孩子?”
釉釉坐了下来,尧曦也坐到它身旁。“和其他俑不同,我没有确切的出身记录,在我身上也提取不到任何信息,就连我仅存的零零星星的记忆碎片,花花说也是错乱的。”说到这里,小俑又有些激动,“最过分的是,他竟质疑我龙之子的身份……”
“能说说吗?”要不是打断釉釉,小家伙大概又会蹿起来。
“说什么?”
“记忆。”尧曦很认真。
“难得有人愿意听我说,既然你想听……”尧曦第一回见到釉釉的笑容。
主人会来!
原来,根据釉釉零星的记忆,它记得自己是被人从龙肚子里取出来的,而且还是一条很长很长、盘卧在山间的龙。一位戴面具的人激动地举起釉釉高喊:“成功了!看这釉色,只有最尊贵的俑才值得拥有,没人能寻到这个釉料,更没人能烧出这个釉色来!”
“只有这些?”
“是的,记忆清晰的部分就是这么短,”釉釉叹了口气,“之后是无尽的蓝色和白色,无数浪花一晃而过;再之后,就是白灿灿的灯光下,花花那张胖胖的脸。他曾经许诺过会还我一个身份,但……”说着,釉釉从地上蹿了起来,“大骗子,花花这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您先别急啊,”尧曦赶忙摁住了暴跳如雷的小陶俑,“会不会是误会?”
“他不允许我离开这博物馆,半步都不行!每回我问起什么时候能给我身份,他只是咧嘴笑,说着什么‘很快‘已经在进行中了之类的,只会搪塞我。”
“花馆长看上去很可靠,冯老师说,他参与了很多有关邛窑复兴的项目,是专家级的老师呢。”
“我只相信我自己的记忆。”釉釉激动地挥舞着小小的拳头,“我要出去,找回烧制我身上釉色的釉料!”
“找到之后又能怎样?”
“我的主人就会来接我的!”
“您的主人啊……”看着釉釉坚定的表情,尧曦没再说下去,“但,您要先能迈出这博物馆的大门啊。”
釉釉笑了,“方法早就有了,只缺一个机会。今天就正好。”
“今天?”尧曦回身看了看紧闭的展厅大门,“大门关着,有什么机会?”
“哈哈哈!”釉釉笑得更大声了,“天时地利,还有你!”
“花馆长一再强调红标俑不能被领养。”
“对啊,我是蓝标俑啊。”釉釉从书包里探出半个身子,展示着胳膊上的标签。
“那是狗狗的标签,”尧曦一把将釉釉塞回书包,“别再添乱了。”
“慢点儿,把我弄坏了你更不好交代!”
“您真是……我竟然真的把您带出来了,这回肯定要被骂惨了!”尧曦使劲儿挠着头。原来,釉釉的办法就是偷梁换柱,它把自己的红标签和绿釉狗俑的蓝标签对调了,伪装成可以被领养的蓝标俑。办理手续的后勤工作人员对陶俑不怎么熟悉,只能通过标签区分,釉釉因此成功地跟着尧曦出了博物馆。
“急什么,你们这群学生整得花花手忙脚乱,明天他还要参加一场重要的研讨会,标签信息的统计最早也得周日了。到那时,我早在你家躲清凉了。”从书包底部的夹层里伸出一只陶土色的手臂,拍拍尧曦的腿,“我都想好了,实在不行,等我完成任务,你把我偷偷送回展厅不就得了?”
尧曦觉得自己真是接了块烫手山芋!想想,现在把它送回去,被骂是板上钉钉的事,不如赌上一把,哪天偷偷把它送回博物馆……
你好,陶俑小弟!
出发前,尧曦一再警告,“要是乱跑乱动乱说,我直接把您送回去。我最多就是被骂,”尧曦噘嘴说着,“想想谁的损失更大。”
于是,一路上,釉釉都乖巧地待在包里,“那么,我们要去哪儿?”
“去林叔叔家,他是我的百科全书老师。”尧曦得意地说。
“百棵泉树?还有这样的老师?”
“听着,想要找到神秘釉料,一会儿进去就得听我的。”尧曦把釉釉从背包里取出,放在手上,像要使用什么神奇的法术,“从现在起,您就是一尊普通的陶俑,一动不动。”
尧曦叩响了门,几声后,一位睡眼惺忪、二十来岁的男人开门了。
“林叔叔早!”
十来平方米的屋子,大瓶小罐,各种奇特的工具和物品挤满墙面,地上铺满高高的书籍堆,就像参差不齐的丛林。林叔叔总是说,这都是自己的宝贝,不能随便乱动。
“个头真是小呢。”林叔叔一手捧着俑,“咦?它是不是动了?”
“不可能!”尧曦笑着,一把抓回小俑,使劲儿攥了一下,“所以,您觉得它身上的这块,到底是什么釉料烧成的?”
“让我想想——”林叔叔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着釉釉身上的颜色,半晌,忽然大叫一声,“我知道了!”
他在房间里一顿翻找,从角落里的蓝色锦盒中取出一块陶片,“这是一块邛俑的残片,邛窑的东西可真不多。‘北有唐三彩,南有邛三彩,很少有人知道邛三彩,但邛窑可是中国彩瓷的起源。你看这绿色,还这么鲜亮,釉色稳固地贴合在陶土上。”
的确,和釉釉不同,这块残片上的釉面很完整。
“因为使用无铅釉料,所以才会这么鲜亮稳固。你再看这个小俑,”林叔叔指了指釉釉,“只有这么一小块。”
“您是说,它不是邛窑的?”
“不,从各个方面看,它都是标准的邛窑陶俑,”林叔叔补充道,“尽管这只是仿制品,却相当优秀。”
“您的意思是……”尧曦赶紧追问。
林叔叔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它确实是仿制的邛窑,但经过了海水的洗礼,长时间的浸泡和侵蚀……”
“对!”尧曦激动了,他手里的小俑也激动了,又是一阵晃动。
“它动了,我看到了!”林叔叔忽地站起身来。
“这只是一尊小俑的仿制品,怎么会动?”尧曦伸出手,那尊小小的陶俑的确安静地躺在他的手心。
林叔叔紧盯小俑,忽然想起什么,跑到桌面镶嵌的屏幕旁,一通敲敲点点。
“邛崃北街小学的同学们成为银杏博物馆最新技术的第一批体验者……”林叔叔照着屏幕念道,“小尧,我记得你就是邛崃北街小学的吧?”
“我……”
“好了,活过来吧,陶俑小弟。”
“别和我称兄道弟!”釉釉憋了一肚子气,终于撒了出来。
尧曦捂住脸,心想:全完了!
不一定是个好故事
“我當然不会告密!”就在刚才,林叔叔已经听尧曦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因此对釉釉表现出了更强烈的兴趣,“来,再让我看看你的釉……”
釉釉嫌弃地推开了林叔叔的手。
“其实,釉釉说完后,我有些答案……”
“关于釉料吗?”釉釉的态度立刻发生了转变,站在书桌上,踮起脚,扒着林叔叔的胳膊。
“不光是釉料,还有你的主人和‘龙妈妈。”
“龙妈妈?对对对,我是龙的孩子!”
“在我们这片有一座很有名的龙窑窑址,盘山而建——我记得你说过‘龙妈妈很长很长。”
“我是从龙肚子里出来的,怎么可能和那些躲清凉的俑一样,是从窑里出来的?!”
“我想,你的主人就是那位戴面具的人,”林叔叔没有直接回答釉釉的问题,“关于面具人的那段记忆,应该就是你出生时的画面。”他将桌面的屏幕立起展示,“这是关于龙窑的资料:盘山而建,像龙一样的身子。因为龙窑是烧柴火的,有些匠人会戴上面具,你看,陶坯放进去,这样一步一步烧制,”林叔叔将画面放大,“最后,从龙口一样的窑口取出,是不是和你记忆中的影像很像?”
釉釉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还有釉料,”林叔叔这回翻出的是书,“关于邛窑的资料真是不多……”他嘀咕着,往后翻了很久,“这里。”
“铜红釉?”尧曦念道。
林叔叔将釉釉推到书旁,指向书页上的照片,“看这色彩的感觉,像不像?”
“不是这样的,不可能有人能仿制……”釉釉茫然地趴在书页上。
“最开始,这的确是比较少见的料,只有四川这片才有。但之后,很多窑口都能……”看到消沉至极的小小背影再禁不住更多的话,林叔叔住了口。
他想了想,忽然问:“邛海水底古城,你们听说过吗?”
尧曦摇摇头,釉釉却猛地转身,“邛海,是我的邛都……”
“你说什么?”林叔叔和尧曦不约而同地说。
“是的,我的邛都,蓝色的邛都!”釉釉从桌面上跳了起来,“我想起来了!邛海啊我的邛都,满城的色彩,满城的霜……”小俑竟咏唱起来。
“‘满城的霜是什么意思?”林叔叔好奇地问道。但是谁都叫不醒此刻的釉釉,它像沉浸在另一个世界,不愿出来。
“‘蓝色,如霜般的色彩,将它从龙的体内带到我的邛都,它和我都将属于邛都,只属于邛都。我的主人曾经说过。没错,我属于邛都!”
“但,你身上的釉是红褐色啊,是邛窑的特殊颜色……”尧曦小声说。
“一定是蓝色,我确定,我记得!”釉釉坚定极了,“这点不可能记错,如霜般的色彩!”
“不管怎样,能找回记忆是最重要的,太好了釉釉!”尧曦捧起小俑,在书堆间跳来跳去。
“那么,我们出发吧!”釉釉迫不及待地要奔向门口。
“你真的要去吗?”林叔叔犹豫着。
“吞吞吐吐的,你什么意思?”釉釉急了。
“我想,你需要坚强,+分坚强。”
“我什么都能做到,任何事!”釉釉站起身,努力地昂起头来。
沉睡的古都
邛都海底博物馆像一颗嵌在水中的“水晶球”,将曾经被奉为传说的神秘古城的最后一刻完美封存在里面。搭乘着环绕在“水晶球”表面的悬浮梯,一路向上,尧曦和釉釉来到了“水晶球”的顶端,古城遗址的上空。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从这个视角看邛都。”釉釉的声音很柔和。为了能让釉釉看清,尧曦把它放到了肩头。
“主人将神秘的釉料和手艺带到邛都,让这里拥有了世界上最绝妙的陶器,最浓厚的陶器文化,这里到处都是陶都独有的气息……”釉釉绘声绘色地说着,手舞足蹈地指指这里,又望向那里,“就在那边,之前有个窖台,主人需要修补我们,但找不到泥。”釉釉指着“水晶球”里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点,“陶器要是缺失一块,怎样都不能随便找东西就补上,对陶器来说,那是尊严问题。要是两种陶土不对付,陶器是会炸裂的……”釉釉越说越兴奋,“我都想起来了!”
“太棒了,釉釉!”尧曦和釉釉击掌。带釉釉来是正确的!
忽然,釉釉神色紧张,它紧紧趴在尧曦的肩头。
“这里,我想起来了……”釉釉的声音颤抖起来,尧曦能够感觉到肩头的那双小手逐渐握紧他的衣服。“惊天动地,不远处的矮山裂了,水,到处都是,就在那里!”釉釉指着尧曦正下方那三块残破的砖瓦墙围起的区域,“主人在整理陶土和釉料矿石,我也在,忽然之间的事……”釉釉的眉头紧紧皱起,可惜它窄长窄长的眼角无法流下泪水。
“釉釉……”尧曦有些不知所措。
“‘把这些陶土矿石全部放到地窖的风洞里,快,快点儿!”
“釉釉,你怎么了?”
“‘不行,这个洞只能从里面封上,”釉釉呆呆地一动不动,嘴里说着什么,“‘但里面的通道……出口被石头封住了,跳进去可就出不来了,师傅!‘太好了,封上才不会进水!‘您疯了吗?到底在说什么?”釉釉的嘴里不停冒出不同的声音,像一人分饰多角的孤单的演员,“‘好了,你快让开,别挡路!”被“水晶球”那深邃的蓝色衬着的小小身躯,看起来越发渺小。
釉釉是什么表情呢?尧曦不知道,也不忍心去看。
釉釉的秘密
灿烂的阳光属于周一的邛崃和博物馆甬道上的金灿灿的银杏叶。
“对不起,花馆长……”
“对不起,花花……”
“是花馆长,”花馆长表情严肃,“好了,你回展厅好好反省。”
釉釉低头,安静地离开了馆长办公室。
“你都知道了?釉釉的一切?”
“知道一些了。”
“‘知道一些有没有让你和釉釉变开心呢?”花馆长的表情柔和下来。
尧曦摇摇脑袋,花馆长摘下眼镜,捏捏鼻梁,向尧曦讲述了关于釉釉的故事。
原来,釉釉刚来博物馆时只有上半身,这不足以生成数据。它必须拥有完整的新身体,才能把故事讲出来。因此,花馆长用最新技术为它制作了下半身,并尝试为这下半身补上一小块釉,这样釉釉就有了完整的身体,也就能制作它的躯体副本,让它“活”过来。
“那不是它本身的釉吗?”尧曦有些吃惊。
“釉釉来时身上原本什么都没有,新技术也还未面世。也正因如此,新材质制作的下半身怎样都无法与原件原本的陶土融合,甚至发生了炸裂……而重新修补后的釉釉几乎失去了所有记忆,仅有的记忆时间线也错乱了。”
“难怪釉釉的躯体副本上有那么深的一道裂痕……”尧曦歪着脑袋仔细思考,“既然能分析出原本身体的成分,反过来也就能造出一模一样的身体来啊?”
“人类不是什么都能创造出来的。”
“那要是有原材料呢?”
“你是说,制作釉釉所使用的陶土和釉料?”花馆长眼睛一亮。
“嗯。”
“那肯定能完全复原它,”花馆长的眉毛拧了起来,“但邛都的釉料一直是個谜。”
“我知道哪作有!”
尾声
“为什么今天一定要到这家博物馆?”爸爸妈妈好奇地问。
“一年前的今天,我认识了一位朋友,这里是它的家。”
“欢迎来到邛都海底博物馆,我是你们的邛俑向导釉釉……”
“小曦!”忽然跑走的尧曦让爸爸妈妈猝不及防。怎样呼喊都叫不停男孩儿的脚步,他们只得追上去。
“釉釉!”
“尧曦——”小俑蹿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你看起来棒极了!”
“是啊,没想到花花在这家博物馆找到了制作我身体的陶土和釉料,真是小看他了!”釉釉兴奋地转了一圈,它现在的身体表面剔透无瑕,有了如冰霜般的绝美色彩,“怎么样?”
“美!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颜色!”尧曦开心地笑着,“花馆长告诉我你已经开始在这里工作了,于是我赶紧赶来看看你。”
“这里是我的故乡,花花也让这家博物馆帮了不少忙,所以我想到这里工作。”
“总算追上了,跑得这么快……”爸爸妈妈上气不接下气,“这位是?”
尧曦笑了,郑重地介绍:“这位是我的邛俑朋友。”
“两位好!我是釉釉,您的邛都向导。欢迎来到邛都海底博物馆。”
[责任编辑:杨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