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元有望趋势反转

文/蒋海粟 编辑/张美思

2022年全年日元对美元下跌近14%，而同期美元指数上涨超8%，日元一度成为发达经济体中表现最差货币。日元贬值成为外汇市场最重要的宏观主题之一，其背后的核心推动力在于美联储激进加息、日本央行超宽松货币政策、日本恶化的贸易状况。2022年四季度，日元单边下跌趋势反转，美国通胀拐点初现、美联储放缓加息、日本央行货币政策意外调整成为重要推动因素。展望2023年，预计以上因素将继续支撑日元，而日本国内经济复苏、贸易条件改善以及货币政策正常化的希望将使得日元延续2022年四季度以来的上行走势。在全球衰退忧虑日益升温的背景下，日元将成为确定性较强的货币之一。

首先，美日利差有望收敛，日本国内因素将促进日元升值。展望2023年，美日利差仍将是驱动美元兑日元汇率走势的最主要因素，但与2022年不同的是，日本国内因素对日元汇率走势的影响增大。日本经济与通胀周期落后于其他发达经济体，日本目前仍处于经济复苏阶段，而日本通胀在美国通胀出现拐点后继续稳步上涨。随着日本央行在2022年12月的议息会议上出乎意料地调整国债收益率目标，其货币政策倾向再次与其他主要央行背道而驰。现任日本央行行长黑田东彦将在2023年4月卸任，新任行长将由岸田政府任命。尽管当下经济与通胀形势并不明朗，日本央行连续调整政策可能性不大，但新行长开始重新审查日本超宽松货币政策框架应是大概率事件，这将是美日利差收敛的中期因素。

同样在2023年春季，日本企业工会与雇员将会就年度工资进行谈判，谈判结果决定了日本工资增长速度，而工资增长3%这一指标被央行视为能够实现货币政策目标的必要条件之一。由于飙升的能源价格带动了国内生活必需品广泛涨价，2023年日本工会联合会要求将工资提高3%，但考虑到以往加薪要求均高于实际加薪，此次实际幅度仍可能小于3%，这使得日央行货币政策正常化条件难以达到。如何修改货币政策目标将成为全年市场关注的焦点。

其次，2022年日本恶化的国际收支结构在2023年有望得到缓解。一方面，石油、天然气等能源价格目前已经回落至俄乌冲突前水平，日本贸易赤字的最大拖累项有望缓解。另一方面，中国放松防疫政策将同时提振日本的商品与服务贸易，而日本国内贸易与旅游业复苏将提振中长期日元需求。

此外，伴随着2023年全球衰退忧虑升温，日元避险属性有望回归。2022年俄乌冲突等风险事件发生时日元并未表现出明显避险属性，究其原因是全球低利率环境下日元套息交易减少以及美债避险属性的消失。而在2023年全球经济与通胀开始下行的背景下，随着美联储暂停加息并维持高利率环境，决定日元汇率走势的因素将由加息预期变为经济前景，美元兑日元将成为对于美国衰退风险最为敏感的货币对，日元久违的避险属性将得以回归。若美国进入衰退或是在加息与量化紧缩（QT）期间金融市场发生动荡，无论是市场开始定价美联储降息抑或是日本庞大海外资产的回流都将支撑日元。

综合来看，2023年全年日元升值因素众多，日元走势可能经历以下变化：一季度美联储终端利率预期的波动仍将抑制美元兑日元汇率的快速下行，2022年四季度以来略微超调的日本货币政策预期也可能使得美元兑日元汇率向上回调。但随着美联储终端利率的确立以及日本央行新行长的上任，市场将进入下一阶段，美联储维持较高利率，美元兑日元汇率将随着下行的美国经济数据与美债收益率走弱，市场将开始交易降息时点。若美国能够避免衰退，日本经济复苏势头得以延续，则日本央行讨论货币政策正常化的概率将会上升，国内因素将主导日元走势，日元有望温和走强。如果出现通胀迅速下行或者美国经济衰退、金融压力陡然变大，将使得美联储不得不迅速降息，在这种情境下，美元兑日元汇率可能将继续下行至120关口。届时，投资者需关注日本财务省的干预风险，其或采取措施防止日元过度升值对日本国内经济造成负面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