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动障碍伴或不伴注意缺陷多动障碍儿童N2、P3a 的事件相关电位研究

任永颖 刘子奇 张 樊 王小月 杨文民 孙 静 张建昭 王 昕 杨 健

1.北京大学首都儿科研究所教学医院神经内科，北京 100020；2.首都儿科研究所附属儿童医院神经内科，北京 100020；3.北京大学第一医院神经内科，北京 100034

抽动障碍（tic disorders，TD)是一种起病于儿童时期的神经发育障碍疾病，可分为短暂性TD、慢性TD及Tourette 综合征（Tourette syndrome,TS），我国儿童TD 患病率约为2.5%[1]。约50%以上的TD 患者共患至少1 种精神神经或行为障碍，其中最常见的是注意缺陷多动障碍（attention deficit hyperactivity disorder，ADHD）[2]。TD 患者的临床表现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患儿的学习、社交和生活质量[3-4]，而共患病会进一步增加TD 的复杂性和严重程度，给疾病的预后增加困难[5-6]。

事件相关电位（event-related potential，ERP）能够反映认知过程中大脑的神经电生理改变[7]，其中N2、P3a 成分可以反映反应抑制[8]及注意功能[9]。现有研究多为对TD 患儿的行为学研究，共患病控制情况不可知，关于TD 患儿注意功能的ERP 研究也少有报道。本研究纳入单纯TD 患儿、共患ADHD 的TD 患儿以及正常儿童，对三组儿童进行ERP 任务检测，分析其N2、P3a 结果，旨在探索TD 儿童的反应抑制及注意功能，探讨共患病对TD 儿童功能的影响，为TD 患儿的执行功能研究提供新的参考。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选取2022 年3 月至9 月于首都儿科研究所附属儿童医院神经内科与保健科门诊就诊的TD 患儿及正常儿童。

试验组纳入标准：①年龄6～12 岁；②符合美国《精神疾病诊断与统计手册》第五版（DSM-5）[10]的TD诊断标准和/或ADHD 诊断标准；③右利手；④视力正常或矫正后正常。

对照组纳入标准：①年龄6～12 岁；②右利手；③视力正常或矫正后正常。

排除标准：①有TD 治疗史；②合作性差不能完成全部试验；③有脑器质疾病或严重躯体疾病；④有精神共患病及其他神经发育障碍疾病；⑤近2 周进行TD 相关药物（包括硫必利、可乐定等）和非药物治疗。最终收集单纯TD 患儿47 例（单纯TD 组），其中慢性TD 患儿28 例，男40 例，女7 例；平均年龄（8.06±1.36）岁。TD 共患ADHD 患儿19 例（TD+ADHD 组），其中慢性TD+ADHD 患儿13 例。男14 例，女5 例；平均年龄（7.68±1.16）岁。正常儿童29 例（正常对照组）其中男21 例，女8 例；平均年龄（8.07±1.10）岁。三组年龄、性别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所有参与研究的患儿均得到家长的知情同意，本研究已获得首都儿科研究所附属儿童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批准（SHERLL2021042）。

1.2 实验方法

1.2.1 ERP 数据记录 使用润杰医疗器械公司生产的ERP 仪记录三组ERP 数据。根据国际脑电图学会标准10/20 系统，共采集6 个位置（Fz、Cz、C3、C4、Pz、Oz）的ERP 数据，采用盘状电极，于双耳放置参考电极，采样频率为1 024 Hz，电阻＜5 kΩ。数据采用FIR 进行前置滤波，滤波范围1～30 Hz；采用-300～800 ms 进行数据分段，并采用前-300 ms 进行基线校正，剔除＞80 μV 和＜-80 μV 的数据段，然后进行叠加平均。

1.2.2 N2 成分诱发 采用Go-nogo 任务。由E-prime 2.0 软件进行编制，任务呈现在距离被试50 cm 的17寸电脑显示器上。刺激内容为阿拉伯数字0～9，黑底白字，数字1 作为Cue 刺激，数字1 后面出现的9 为靶刺激，数字1 后面出现的其他数字为非靶刺激，其他数字为无关刺激。每个刺激呈现时间200 ms，刺激间隔1 300 ms。总刺激数共500 个，其中靶刺激占10%，非靶刺激占10%，无关刺激等概率出现。被试在靶刺激出现时进行按键反应。

1.2.3 P3a 成分诱发 采用Oddball 任务。由E-prime 2.0 软件进行编制，任务呈现在距离被试50 cm 的17寸电脑显示器上。刺激内容为字母X（靶刺激）和字母O（非靶刺激），黑底白字，呈现时间800 ms，刺激间隔1 200 ms。两种刺激随机呈现，总刺激数共250 个，其中靶刺激占20%。被试在靶刺激出现时进行按键反应。

1.3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6.0 统计学软件进行数据分析。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采用均数±标准差（）表示，比较采用t 检验，多组间比较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两两比较采用LSD-t 检验；不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采用[中位数（四分位数）M（P25，P75）]表示，多组间比较采用Kruskal-Wallis H 检验，两两比较采用Bonferroni 校正法。计数资料采用例数和百分比表示，采用χ2检验。等级资料比较采用秩和检验。以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三组N2 波幅、潜伏期结果比较

TD+ADHD 组C3 点的N2 波幅低于正常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三组C3 点的N2 潜伏期及其他电极点的N2 波幅和潜伏期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三组N2 波幅、潜伏期结果比较

2.2 三组P3a 波幅、潜伏期结果比较

TD+ADHD 组Pz 点的P3a 波幅低于正常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三组Pz 潜伏期及其他电极点的P3a 波幅和潜伏期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三组P3a 波幅、潜伏期结果比较

2.3 慢性TD 患儿、慢性TD+ADHD 患儿及正常儿童P3a 波幅、潜伏期结果比较

慢性TD 患儿、慢性TD+ADHD 患儿Oz 点的P3a波幅均低于正常儿童，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三组Oz 点的P3a 潜伏期及其他电极点的P3a 波幅和潜伏期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慢性TD 儿童、慢性TD+ADHD 儿童及正常儿童P3a 的波幅、潜伏期比较

3 讨论

本研究显示，TD+ADHD 组C3 点的N2 波幅低于正常对照组（P＜0.05），而单纯TD 组与正常儿童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反应抑制功能受损的原因，发现与ADHD 有关；研究者发现，与正常人比较，单纯ADHD 患者的N2 波幅降低[11-15]，均支持了本研究结果。Sturm 等[16]采用行为学任务探索了TD 患者的抑制功能，未发现功能受损；本研究中未发现TD儿童与正常儿童N2 潜伏期的差异，与前人研究结果一致[17-18]，提示TD 儿童的反应抑制过程未表现出功能缺陷。由于TD 患儿不自主的运动和发声，一般认为反应抑制是TD 患儿执行功能损伤的核心[17]。本研究未发现TD 儿童功能受损，可能由于反应抑制功能并非单一的结构，TD 儿童会通过强化前额叶功能的代偿机制，以完成反应抑制任务[19]。

本研究发现TD+ADHD 组Pz 点的P3a 波幅低于正常对照组。鉴于本研究纳入了短暂性TD 儿童，其注意功能可能由于病程短而未呈现明显的缺陷，因此在排除短暂性TD 患儿后分析，发现慢性TD 组、慢性TD+ADHD 组Oz 点的P3a 波幅均低于正常对照组，与Schüller 等[20]、李宗磊等[21]的研究结果一致。P3a 波幅反映信息加工时注意力资源分配，投入的资源越少波幅越低[22]，因此本研究提示慢性TD、慢性TD+ADHD 患儿存在早期注意功能受损。

本研究显示TD 儿童、TD+ADHD 儿童的P3a 潜伏期与正常儿童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与前人研究结果一致[23-24]，提示TD 儿童注意认知功能的启动未表现出明显的延迟。P3a 潜伏期与执行任务时的表现有关[25]，本研究的Oddball 任务较简单，可能存在天花板效应，使得TD 儿童不需要提高信息处理速度及额外利用注意力资源[26]，因此下一步需要采用适宜难度的任务进行深入研究。

综上所述，本研究结果提示TD 儿童反应抑制功能的受损是由于共患ADHD 的影响，慢性TD 儿童注意功能存在损害。检测TD 患儿N2、P3a 成分的变化，可为患儿认知功能的损害提供客观指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