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视域下短视频影像伦理探析

黄永胜?黄峰

摘要

元宇宙（Metaverse），是人类运用数字技术构建的，由现实世界映射或超越现实世界，可与现实世界交互的虚拟世界，具备新型社会体系的数字生活空间。元宇宙短视频影像得益于元宇宙社会形态加持，以虚实交互技术为抓手，突破短视频浅层交互原理，建构深度交互准则。通过影像内与影像外双重交互，短视频元宇宙影像伦理必然引发有关主体自我认知以及人与虚拟现实技术之间伦理关系的反思。置身于元宇宙时代，笔者试图解析短视频影像从“启发式”到“参与式”传播过程中的伦理元素，以期对元宇宙视域下短视频影像伦理表达具有一定启示作用。

关键词

元宇宙 短视频 影像伦理 人文关怀

在科学技术不断进步与发展的今天，受众可以通过形式多样的移动互联网平台交流与沟通，进而在现实生活中的不同时空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与此同时，科学技术的发展也进一步推动了文化领域的重大变革，使得受众在世界各地都能够随时随地接收到文化信息，从而形成文化共同体。

影像作为宣传中国文化的重要载体，承载着宣传与弘扬的历史任务，而受众作为重要的宣传者，承担着传播与继承的历史使命。科学技术推动下，二者有机结合，形成影像伦理对外传播之强力推手。纵观时代发展，科学技术取得巨大进步，人工智能，5G、VR、AR等技术的出现，深刻地改变人们的生活方式与社会形态。虚实交互互联网时代的到来，是人类物质生存空间的一次拓展，同时带来机遇与挑战。

一、短视频影像与影像伦理

短视频是继电视、电影、游戏、微电影之后又一新的影像呈现方式。在互联网时代，它以强大的用户黏性，对观众的生活形态与社会规范带来了一定影响。在时代发展中，短视频以“轻量化”“娱乐化”“平民化”“个性化”等特点传递出多元化的信息内容。也正是这些多元化的内容，让社会及研究界对大量搞笑低俗、娱乐消解崇高、欲望消费的短视频内容进行了批评[1]。所以，短视频作为新的传播媒介传递出影像与现实群体之间的隐喻伦理值得探究。

（一）短视频的影像发展

短视频不仅是一种新型的社交文化，更是一种新型的影像形态[2]。其影像的发展经历了四个阶段，第一是微电影阶段。2005年，一部长约20分钟的短片《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拉开了短视频影像的帷幕。因为这部作品，不管是影视行业从业人员、还是现实生活的受众都纷纷拿起相机或手机开始进行创作。在创作过程中他们发现短视频能够快速获取流量，于是开始大量复制应用，将短视频的发展引领到了一个新阶段，这一阶段受众开始参与制作之中。

第二是移动时代阶段。2013年1月，一个可以进行视频剪辑的“小影”APP出现在安卓手机平台上，短短数月便获得百万注册量，但因为缺乏社交属性，导致用户体验极差。同年，腾讯创办“微视”APP，这一APP出现后，大幅度解决了“社交”这一问题，这一阶段受众开始向移动端进行交互。这两个阶段的交互大多还是以受众观赏式影像为主，这是受众观看完之后进行模仿交互的一个过程。

第三是新媒体阶段。移动平台APP大批量生产，对短视频行业来说可谓是百花齐放，短视频行业开始全方面发展，在各个生活领域都有涉及，如美食、美妆、宠物、汽车等，这些领域的受众大幅度参与其中，他们可以在喜欢的领域发表想法与观点。

第四是“短视频+”阶段。2016年“抖音”APP上线，直到2018年，短视频开始综合发展，给短视频平台提供了新的发展契机。如在抖音平台，受众可以点赞、评论、收藏、分享等方式与其他视频用户进行交流沟通。如今，各短视频平台开始联合电商进行网上直播带货，以一对多的形式进行社会交互，给短视频发展带来了一次大的蜕变。移动平台下短视频的互动视频发展以一种沉浸式视听形式带给受众，让受众有了深度的参与感和满足感。

（二）短视频的影像伦理

影像伦理是指通过画面构成元素、视觉符号、表意系统、结构方式及蒙太奇组接技巧中呈现出的文化价值观、商业道德观、社会责任感的总和[3]。主流媒体短视频在影像伦理传播的过程中起到了很好的示范作用，如人民网在抖音平台上推出“老人被大雨淋湿，警察路过后……雨是冷的，心是暖的”“女子不慎跌落高铁轨道，多名路人果断跳下救人”两条短视频，均通过简洁明了的视频画面，生动地展现了鲜明的文化价值观与社会责任感。然而，一些无良自媒体短视频账号为了获取流量，不间断搜索用户上传的热点文字、图片、视频内容，并将其下载后进行二次剪辑修改后传播，导致大量的“虚假信息、断章取义信息”层出不穷。《新京报》2023年4月26日在微信公众号发布《自媒体借胡某宇事件编造虚假信息，被提起公诉》；北京号2023年5月23日在微信公众号发布《刑拘，一自媒体发虚假信息诋毁景区》。从这些事件看，部分自媒体短视频账号严重背离社会现实与文化价值观，给社会发展带来负面影响。由此可见，短视频的影像伦理在影像传播过程中，受众会因为对某一信息理解的不透彻，造成影像伦理偏差。

二、短视频影像艺术的伦理性探析

新媒体影像传播是指运用数字设备制作影像并通过手机、网络等新媒体平台发布影像的活动[4]。短视频作为新媒体影像方式之一，它对人们日常生活之间的交互以及短视频影像伦理表达都起着重要作用。在新时代推动下，在人与人、人与机器、人与环境的交互中，短视频将进一步凸显影像艺术的伦理性。

（一）短视频的交互功能

短视频作为21世纪影像表达的重要工具，以“互动视频”的形式给受众沉浸式视听体验。以抖音、短视频、微信视频号等为代表的视频平台迅速发展，很快让“视觉社会”过渡到“视频社会”[5]。移动智能终端的普及，短视频已经家喻户晓，内容涉及社会的各个领域，受众也越来越多地参与其中表达想法、获取信息、进行人际交流等，给人们的生活方式与社交形式带来实感、便捷。短视频的交互方式主打細节，主要体现在以“小切口”切合“大主题”，以文本叙述展现高质量作品内容。如《金华日报》2018年度获得浙江新闻奖一等奖的作品《桥》，以金华援建“南乌江大桥”“红狮大桥”两座桥的故事以小见大生动讲述了改革开放40年历程的感人故事；2019年度获得浙江新闻奖一等奖的作品《一带一路“追梦人”》，呈现了以两个金华90后青年在老挝创业、做公益、当文化使者的追梦故事为小切口，贴合“一带一路”促进共同发展、实现共同繁荣合作共赢之路的宏大主题。

短视频深受大众青睐的一大特点就是其交互性功能，加之短视频特有的短、小、快的优势，符合当代快节奏下的受众需求，且其制作便捷、门槛低，随手拍、育儿经日常、做饭小妙招、家庭小常识等所呈现的视频样式风格涉及社会生活各个领域，迎合不同用户不同需求。短视频通过声画音直观表达，与受众之间宜建立良好的交互功能。短视频的点击日常发帖、仅自己可见、好友可见等个性化功能不仅满足用户需求，还增强了用户黏性。同时，短视频作为内容传播的重要形式，通过平台精准推送，拓宽了内容生产者与用户交流沟通的渠道，通过点赞、评论、收藏、转发等功能，还可进行二次表达与裂变传播。

（二）短视频影像艺术的影像伦理

短视频作为传播影像的“新工具”，对现实生活的真实再现及伦理传递都起着重要的作用。短视频的便捷式、迅速性，使得短视频影像的创作门槛变低。伴随着媒介融合，竖屏横屏互动等短视频出现，影像生产更加个性化、自由化。如抖音平台爆火的“张同学”作品质朴、简单，真实反映农村的真实生活，很接地气，呈现了浓厚的乡土气息。“张同学”短视频之所以能够爆火，是因为他还原生活，将生活的真实写照融入视频中，“艺术来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将生活真实写照加以艺术化表达，引起受众的兴趣，让受众不自觉地贴近自己的生活现状及伦理观。如2023年4月抖音平台爆火的“在小小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短视频，虽说带红了“桃子老师”“黄老师”等人，但是在其作品评论区，出现不少质疑声，甚至人身攻击的语言，如“不做好老师，靠流量博取眼球”“上课拍视频，能教出啥”“咋这么讨厌她，感觉很刻意”等。由此观之，短视频的影像伦理是随着画面内容进行传播的，在传播过程中，人们会根据画面的信息内容并结合自身具有的道德價值规范，对其进行评头论足，在评论过程中，也能够快速地反映出短视频内容是否违背了现实生活的道德伦理规范。

三、元宇宙视域对短视频影像伦理的启示

2021年元宇宙火速出圈，清华大学新媒体研究中心随之也发布第一份元宇宙研究报告。报告中提出，“元宇宙是整合多种新技术而产生的新型虚实相融的互联网应用和社会形态，它基于扩展现实技术提供沉浸式体验，基于数字孪生技术生成现实世界的镜像，基于区块链技术搭建经济体系，将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在经济系统、社交系统、身份系统上密切融合，并且允许每个用户进行内容生产和编辑。”[6]与此同时，在一系列技术的加持下，抖音短视频平台出现了以“柳夜熙”“慧慧周”“开普勒星人”等一批“大V”账号，他们开始向元宇宙短视频进军。

（一）元宇宙视域下短视频的影像伦理

融媒时代下，短视频蓬勃发展，各类信息良莠不齐。层出不穷的“网红”之中，一部分并没有经过专业培训，而是靠出丑、卖惨、恶俗“出圈”，认为只有流量才是短视频的“王道”。“尼尔·波兹曼在《娱乐至死》中提到，我们身处的网络社会是被快乐、发泄、肤浅等包裹着的，我们参与其中麻木娱乐，丧失思考，抛弃理性，甘愿被毫无精神内核的娱乐狂欢入侵，而我们的文化也被娱乐侵染，变得面目全非。”[7]

每一种技术既是包袱又是恩赐，不是非此即彼的结果，而是利弊同在的产物[8]。短视频影像依托新技术传播满足受众日常生活娱乐的同时，也不可避免给短视频创作者提出了新的要求和期待，带来了新的机遇与挑战。如在被称为元宇宙“元年”的2021年，“现象级”虚拟人“柳夜熙”发布的第一条视频就登上热搜，获赞量达到300多万，同时吸粉上百万，仅发布3条视频便涨粉近800万，被赞为当前元宇宙视频创作的“当家花旦”“天花板”。该系列短视频不仅融入了科技和文化，还加入了现实与虚拟的内容，一经推出便引起了社会各界的极大关注。然而，在利益驱使下，该账号所有者并未立足内容创作更多“爆款”短视频，导致账号短时间内就变了味，其口碑也断崖式下滑。短视频作为媒介传播平台，必须具有正确的价值导向和伦理道德，引导正确的舆论导向。2023年，昆山市融媒体中心推出首档元宇宙专栏节目《你好，元宇宙》，该节目致力于“打造元宇宙产业看昆山，发展元宇宙产业来昆山”的主题，生动展现了元宇宙对人们生活场景的应用（涵盖教育、医疗、工业、旅游等领域），给人们的生活增加色彩。短视频在未来发展中，应坚持固本培元、立足实际、守正创新的原则，虚实交互的互联网影像伦理才会不断向前良性发展。

（二）元宇宙视域下短视频的人文关怀

元宇宙时代的融合与发展，是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的一次碰撞。现实世界的交互是现实生活中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和沟通，而虚拟世界则是计算机所构建虚拟空间供受众进行交流与沟通。现实世界是人们共同治理，共同享用的世界，而虚拟世界则是计算机之间出现交互联系，共同作用，通过机器传输为人服务。这是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最大的区别，它们呈现形式不同，但是终究为人所用。在未来发展中，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不断融合与发展，将会极大程度地提升人们的未来生活。

人类学与影像记录产生关联，肇始于19世纪晚期[9]。电影电视影像传播中，传递的是一种以影片为中心的伦理观。其内容大多是依据生活经历进行改编和创作，真实地反映社会现象、启发受众，让受众可以通过影像画面内容结合自己的所见所闻进行理解与感悟，于受众而言是一种“启发式”的功能。相比之下，短视频的影像传播是受众将不再以影片为中心接收画面信息内容，而是可以深度参与其中互动交流，体现“参与式”的沉浸体验。如抖音平台名为“麦阿臻”的短视频博主，在2021年11月30日发布的一条“当成都遇上元宇宙”的短视频，受众带上AR眼镜，可以近距离观看川剧表演、看到大熊猫憨态可掬的样子……让受众真实感受成都这座城市的景观与人文特色，这是由“启发式”到“参与式”的一个极大改变。

近年来，随着短视频平台注册数和日活数的大幅提升，海量信息的增多也放大了数据的盲目和无情，不少专业机构和个人用户不断游走在政策和法律边缘，为博流量，夸大苦情、低俗甚至恶俗。在重大公共事件和全民关注的热点事件中，不少为吸粉引流的网民肆意制造谣言，甚至部分“大V”利用自身庞大的粉丝基数“带节奏”，误导不明真相的群众。如曹某某为吸粉引流，2022年11月以来在网络平台频繁发布“胡某宇尸体是假的”“胡某宇家属被公安机关抓获”等谣言信息，累计获点赞6万次、评论1万余条。

无论是为博眼球无底线造谣，还是短视频平台根据用户习惯精准推送，抑或是传播既叫好又叫座的正能量作品，短视频平台都应杜绝任何有悖公序良俗和伦理道德的负能量作品，打造元宇宙视域下充满温暖、正能量、又打动人心的内容，进一步凸显人文关怀。

（三）元宇宙视域下短视频的正能量传播

元宇宙时代下，短视频依靠“区块链”这一新兴技术的助推，将最大程度地规范短视频发展平台，提升短视频影像的可信度。区块链在元宇宙中提供大量真实可信的数据环境，所有的发布历史、观看记录、点赞评价等都会一一呈现在区块链上，所有视频内容都有迹可循，数据内容不可造假。通过这一方式的呈现，元宇宙解决了短视频中出现二次剪辑与修改的行为，让部分无良自媒体也受到恶意剪辑的限制。

短视频依靠AR、VR 、CG、AI等新技术凸显短视频内容的正能量传播，如抖音平台名为“慧慧周”的短视频用户，在2021年11月9日发布的一条“烈火撕咬过来时，是他们挡在了前面”短视频，该视频讲述消防员不畏烈火救人的故事，一经发出就获得了央视新闻抖音账号转载，其点赞量高达302.9万，并获得了7.3萬网友一致好评。自2021年3月26日起，该账号陆续推出9集“平凡世界里的英雄”系列短视频，获得1934.2万点赞量和9.1亿播放量。这些视频通过新技术聚焦于戍守边疆的军人、奋勇抗战的战士、不畏艰险的消防员、伸张正义的老师傅等，让人们真正感受到了没有从天而降的英雄，只有挺身而出的平凡人。在新技术赋能推动下，元宇宙视域下的短视频将依托技术以画面的真实感、深度的参与感、互动感，真正实现短视频影像的正能量内容传播。

结语

新时代科技与文化助推下，未来的互联网发展将会迈出更大一步，而发展过程中面临的将是不可预知的挑战，这对以后影像伦理的认知也会提出更大的考验。影像伦理规范在虚实交互互联网视角下，创作者要紧跟社会的发展步伐，坚守道德、法律底线，创造引领社会主流新风尚的作品；受众也要不断加强自身社会规范约束力，抵御不良影像伦理；同时，随着科技的进步、社会的发展，要有相关政策的出台，加强互联网时代下影像伦理道德规范。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想要长久地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就必须充盈民众的精神世界[10]。未来的短视频影像伦理需要大家齐心协力，共同维护，这样才能更好地传播影像伦理表达。

参考文献：

[1]周韵淞，黄瑛.新媒体时代短视频影像表达的艺术探索[J].长江文艺评论，2020（6）：56-61.

[2]郑宜庸.移动短视频的影像表征和文化革新意义[J].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2019（4）：29-33.

[3]刘永宁.消解电影原罪的叙事策略：视觉禁忌的诗性表达——兼论中国电影学派的影像伦理表征[J].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2020（3）：91-95.

[4]周建青.伦理学视野下新媒体影像传播的社会伦理问题探析[J].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2015（1）：70-75.

[5]曾一果.短视频赋能文化传播的现状及策略研究[J].人民论坛，2021（31）：100-103.

[6]清华大学新媒体研究中心.2020-2021元宇宙发展研究报告[EB/OL].（2022-03-11）[2022-04-15].http：//news.sohu.com/a/529030984_121238562？spm=smpc.content.content.1.16475997847294yfKfUq.

[7]周佳.畸形的影像狂欢—微博影像传播的伦理失范研究[D].济南：山东师范大学，2020.

[8]尼古拉斯·尼葛洛庞帝.数字化生存[M].胡泳，范海燕，译.海口：海南出版社，1997：269.

[9]朱靖江.分享、虚构与主位影像：影视人类学的伦理反思与突围之道[J].世界电影， 2017（6）：170-181.

[10]李明昱.观众的心理定势与影像的伦理传递[J].电影文学，2016（12）：27-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