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炜渝 黄燕
当代岭南音乐文化研究,不能就岭南谈岭南,而是需要走出岭南,突破传统的研究思路,引入新的视角、新的角度。岭南音乐文化在海外的传播,正是岭南音乐国际化发展过程的极好体现。岭南音乐文化的海外传播与海外各国的社会、经济、政治和文化背景紧密关联,并且随着历史与时代的发展,其功能不仅限于维系华侨、华人的情感纽带,如今更具备了传承、传播、共享中华文化和增进人类共同福祉的社会意义。
广东汉乐是极具岭南地域特色的地方器乐乐种,曾有中州古曲(韵)、儒家音乐、国乐、清乐、外江弦、汉调音乐、客家音乐等称谓,过去主要盛行于广东省大埔县[1]。1962年,在第一届“羊城音乐花会”期间,通过演出并经与会专家、学者的研究后,这一乐种被定名为“广东汉乐”,并一直沿用至今。2006年,广东汉乐入选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由于客家人不断迁移的族群特性,使得广东汉乐早在清末民初就已流播海外。由此,广东汉乐不仅在中国传统音乐、中华文化中占有重要地位,而且在海外的广泛传播也使其不再是客家人的“专利”,而成为多国共享的地域性国际音乐形式,引发海内外学者对其探赜索隐。
由于历史原因和条件限制,目前包括广东汉乐在内的岭南音乐海外传播的研究资料均较为分散,缺乏全面、系统的整理和分析,这显然有碍于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海外传播的进一步了解与研究。本文对20世纪30年代至今有关广东汉乐海外传播的国内外研究资料进行了一次回顾与梳理,并对该领域的研究现状与发展趋势做出分析与思考。关注广东汉乐、传统音乐在海外的传播与发展,对于践行“一带一路”倡议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具有重要意义,同时也能为“海上丝绸之路”音乐研究提供借鉴参考。
通过搜集、整理国内外相关的广东汉乐海外传播的相关文献资料,可以看到,国内外学者在田野考察和文献资料分析的基础上,结合相关的人文社科理论,对汉乐外传的国际影响、乐社乐人、流传地区、传播历史、传播内容、传播形式、演出交流、乐谱音响(像)以及在地化现象等均有过介绍、分析和解读。鉴于这些研究内容分散在不同类别、不同形式的研究文献中,为了便于概述,以下按照其分布的文献形式“辞典与集成类,著述类,论文类,报刊和会刊类,乐谱和音响(像)类”进行梳理和概述。
首先,在极具权威性的《新格罗夫音乐与音乐家辞典》中收录有汉乐名家“罗九香”词条,其中提到“从20世纪50年代中期开始,罗先生录制的唱片及其他录音制品在海内外广泛流传”[2]。由此可见国际学界对岭南地区汉乐的关注,也说明广东汉乐具有的国际影响力与地位。在《中国民族民间器乐集成·广东卷》[3]“广东汉乐”条目中提到“新加坡星洲客属总会国乐部,成立于1929年,1934年和1954年曾出版《五周年》《银禧》纪念专刊,刊出工尺谱近200首。曾录制唱片发行。该部至今仍有活动”[4]。这一信息中提到的“国乐部”即是现今新加坡南洋客属总会下属的汉乐组织的前身,从中反映出20世纪上半叶,新加坡相关乐社已通过乐谱、唱片等方式宣传和推广汉乐。
著述类主要指在相关书籍文献中有关广东汉乐海外传播的资料信息,包括教材类著述、专著类著述以及论文集类著述。
1. 教材类著述。以张高徊的《大埔汉乐》[5]《广东汉乐基本知识百问》[6],马达、陈雅先、屠金梅的《乐象大埔》[7],李英的《广东汉乐》[8],温萍、黄燕的《情系中原:广东汉乐通论》[9]等为代表,有介绍新加坡、印度尼西亚(雅加达)、马来西亚等地的汉乐乐社及其与国内乐社、乐人的交流简况。
2. 专著类著述。以冯光钰的《客家音乐传播》[10]、陈学希的《潮剧潮乐在海外的流播与影响》[11]以及王耀华的《中国音乐国际传播的历史与现状》[12]等为代表,有部分章节介绍、分析了广东汉乐在海外的流传概况、传播发展的阶段性以及传播的途径和形式。
3. 论文集类著述。以陈安华、罗德栽的《出水莲花 香飘九洲——纪念罗九香先生百周年诞辰》[13],北京梅州人海外联谊会的《振兴广东汉乐文集》[14],罗伟雄主编的《“客家筝派”本源论萃》[15]以及张高徊的《古乐情》[16]等为代表,或提到罗九香、何育斋的客家筝演奏在海外的传播与影响,或介绍海外各地汉乐的演出盛况和演奏曲目,又或记述海外演出交流活动的详细过程与历史意义等。
主要指刊登于“中国知网”上的有关广东汉乐海外传播研究的论文。其中,介绍或分析海外汉乐乐社的代表性文献有:汉乐名家罗德栽撰写的《汉乐定名辨》[17]一文专门提到“侨居东南亚的客家人中大都有汉乐、汉剧的活动和社团机构,特别是新加坡客属人士不但有机构庞大、组织健全、势力雄厚的“南洋客属总会儒乐部”,而且汉乐、汉剧活动频繁,他们还热心于邀请国内的专业团体前去演汉剧、奏汉乐”;康保成与张哲的《新加坡余娱儒乐社创始人陈子栗生平新考》[18]和康保成的《新加坡余娱儒乐社的经济后援和政治倾向》[19],两篇文章针对海外汉乐社的建立、运作和传承等进行了深入分析;黄贤强、赖郁如的《新加坡客家:研究机构和近年研究综述》[20],利亮时的《评论王力坚〈新加坡客家会馆与文化研究〉》[21]和柯朝钦的《新加坡客家发展的文化政治:跨国连结、弹性关系与文化诠释》[22]等论文,则针对东南亚汉乐乐社隶属的重要组织“新加坡南洋客属总会”有过研究分析;另有姜莱与陈菊芬的文章《论文化统战意义下客家文化的海外传播——兼论客家山歌在新加坡》[23]提到了新加坡南洋客属总会下属的华乐团与汉乐团;陈燕芳的《新加坡藏“外江戏”剧本初探》[24]和董新颖的《广东汉剧海外演出传播状况与思考》[25],两篇论文也涉及了早期与广东汉乐在新加坡传播紧密相关的乐社。
此外,张利珍的《谈梅州客家山歌的“山歌外交”》[26]、林朝虹和林伦伦的《客、闽、潮“过番歌”的比较研究》[27]、周晓平的《民俗视域下粤东客家的血泪“过番谣”——兼论黄公度的“过番诗”》[28]、边秀梅的《“一带一路”背景下客家山歌的海外传播研究》[29]、魏琳和陆梅的《浅析客家山歌的海外传播现状及发展》[30]、郭小刚的《客家山歌传播场域的社会学阐释》[31]、李建伟的《侨批记忆:客家过番歌谣中折射的社会生存心理研究》[32]、郭小刚和张晓威的《城里的“山歌”把梦照亮——深圳“新客家山歌”的发展现状与特点》[33]以及刘富琳的《客家山歌在新加坡、马来西亚的传播》[34]等研究客家民歌的论文,亦在字里行间的叙述中,反映出广东汉乐海外传播的蛛丝马迹。
在国内外发行的报刊或海外社团内部发行的会刊中,刊载有不少海内外汉乐的演出交流活动的纪实性报道与记载。这类代表文献包括:报刊类如《南洋商报》《星洲日报》《联合早报》《联合晚报》《梅州日报》[35]等;会刊类如新加坡余娱儒乐社的《金禧纪念特刊》(1962)、《余娱儒乐社成立60周年纪念特刊》(1972)、《余娱儒乐社成立80周年纪念特刊》(1992),新加坡客属总会的《新加坡客属总会国乐部五周年纪念刊》(内部刊物,张高徊存本)(1934)、《星洲市客属总会国乐部银禧特刊》(1954)、《新加坡南洋客属总会六十周年纪念特刊》(1989)、《客总会讯》(1982.6、1984、1984.5、1985.12、1986.6、1988.6)[36],陶融儒乐社的《陶融儒乐社二十七周年庆特刊》(1958)、《金禧纪念特刊》(1962)、《陶融儒乐社五十周年纪念特刊》(1981),大埔县文联和大埔县广东汉乐研究会合编的《汉乐研究》(2006、2008),深圳(布吉)客家音乐联谊会成立十周年特刊《乐韵客家情》(2013),广东省广东汉乐学会会刊《广东汉乐》(2011、2012、2016、2018),梅州广东汉乐协会的《梅州广东汉乐协会会刊》(2012、2016)等。这其中,有不少相关的分析文章、诗词歌赋、曲目赏析、乐器演奏与配合、乐人和社团组织、乐谱收录等方面的内容,为了解广东汉乐在海内外的传播、交流提供了珍贵、翔实的在地历史资料。
1. 乐谱类。对海外相关汉乐乐谱的搜集,可以了解海外汉乐的乐谱记录和传承状况以及常奏乐曲,如《新加坡客属总会国乐部五周年纪念刊》(内部刊物,张高徊存本)(1934)中收录有《朝天子》《西进宫》《北进宫》《一点金》《蕉窗夜雨》《迎仙客》《百家春》《绣荷包》《挑帘》《翠子登谭》《怀古》《小桃红》《水龙吟》《金钱落》《玉连环》《平山乐》等汉乐曲谱百余首,这些乐曲皆以工尺谱记录,并且在部分乐曲中还附有不同乐器的演奏标记及乐曲简介。另,新加坡客属总会国乐部刊印的《汉调工尺谱曲选》[37]《星洲市客属总会国乐部银禧特刊》中也收录有汉乐曲谱[38]。
2. 音响(像)类。“伴随着19世纪后期留声机的发明以及相关的唱片工业的兴起,20世纪以降的音乐娱乐文化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这些音响(像)类文献突破了现场演出的时空局限,同时也推进了广东汉乐的广泛传播与跨国流动。”[39]目前搜集到海外乐社演奏的广东汉乐音响(像)约44首。
磁带:新加坡客属总会儒乐部1987年录制的《春串》《柳叶金(正指)》,演出艺人及演奏乐器为罗新民(头弦)、罗衍昌(扬琴)、卓洛民(提胡)、黄崇新(三弦)、徐巨川(笛)、何克明(奏弦)、郑长福(掌板);新加坡客属总会儒乐部1993年录制的《琵琶词》《过江龙》《到春来》《北进宫》《柳叶金(反)》《小桃红传》《落地金钱》《小潮州》,演出艺人及演奏乐器为郑长福(掌板)、徐巨川(头弦)、卓修民(提胡)、罗衍昌(扬琴)、何克明(秦琴)、黄崇新(三弦)、刘朱(角弦)、张育全(椰胡)。
唱片:新加坡客属总会国乐部1930年左右演奏录制的《到春来》;新加坡余娱儒乐社1935年演奏录制的《余娱儒乐社外江唱片》。
DVD:新加坡南洋客属总会华乐团、梅州广东汉乐团演奏,2010年出版的《广东汉乐演奏会》。
CD:陶融儒乐社1939年录制演奏的《外江(一)》和《外江(二)》;1982年余娱群英会70周年纪念演出录音;余娱群英会2004年录制的汉乐;2015年南洋客总华乐团于新加坡大会堂音乐厅演出的33周年音乐晚会。
视频:2001年新加坡连荣史独奏《崖山哀》(载于YouTube);2001年新加坡华乐合奏《南正宫》(载于YouTube);2001年新加坡李辉成领奏《挑帘》(载于YouTube);2001年新加坡李辉成领奏《绣荷包》(载于YouTube);2015年加拿大肖晨光独奏《嫁好郎》(载于YouTube);2016年南洋客属总会汉乐团演奏《出水莲》(载于YouTube);2017年新加坡客属总会华乐团队演奏《一枝春》《挑帘》(载于优酷);2018年连荣史独奏、南阳客属总会汉乐团伴奏《出水莲》(载于YouTube);2019年新加坡南洋客属总会汉乐团演奏《三串》(载于YouTube)。
音频:新加坡陶融儒乐社1930年演奏录制的《小桃红》;新加坡余娱儒乐社1938年演奏录制的《福德祠》;旅居加拿大乐人肖晨光及当地乐人2022年演奏录制的《玉连环》《将军令》《绣荷包》。
总体而言,海外广东汉乐深受原乡广东汉乐的影响,在乐器组合、人员构成、社会功能、乐曲选择、音乐风格等方面保持了很大程度的一致性。但与此同时,广东汉乐伴随着客籍华侨华人走向海外各国之时,也因地制宜,努力融入居住国主流文化,积极吸收当地文化因素,从而又形成有别于原乡广东汉乐的在地化风格。可以说,海外各国和原乡共同参与了广东汉乐的传承与发展,共同促进了广东汉乐的丰富性与多样性,并实现了广东汉乐在更大区域范围内的共生、共享与共荣[40]。
通过上文对国内外相关研究文献的回顾,同样也可以看到,海内外研究者共同推动了广东汉乐外传的研究和传播,如上所见,相关资料或者信息其实并不少,有些资料还具有相当宝贵的研究价值,无疑为后续的系统研究和创新发展奠定了重要基础。
从研究资料看。首先,因广东汉乐在东南亚一带的流传较为广泛,因而目前的研究客体多集中于东南亚,尤其对新加坡广东汉乐的关注较多,其中又数针对新加坡余娱儒乐社、新加坡陶融儒乐社和新加坡南洋客属总会汉乐组织的介绍和分析最多。其次,对广东汉乐传入东南亚一带的历史时间以及传播途径和方式,也是目前海内外研究者较为关注的;关于东南亚地区的乐社与国内大埔、梅州等地乐社的演出交流活动的新闻报道也不少。此外,海外各乐社常演奏的乐曲及其录音,以及这些乐社内部刊印的曲谱也有一定数量。
从研究时段和发文概况看(图1),目前我们能搜集到的最早文献资料大概是1930—1940年间的。从20世纪30年代起一直到80年代,这50多年间几乎以刊物类、音响(像)类文献资料为主,这或许与早期广东汉剧、广东汉乐在海外演出与交流活动的活跃,以及录音技术的兴起等有着密切关联。从20世纪80年代起,随着中国与海外各国相继建立友好外交关系,以及改革开放政策的实行,在促进海内外广东汉乐交流传播的同时,学界也加强了对相关传播活动的文献记载或介绍分析,较为系统的研究也初现端倪,并且以著述类、论文类文献为主。2010年以后,研究成果和研究数量明显增多。一方面,与国家对传统文化的重视以及广东汉乐入选国家级非遗名录,使得广东汉乐逐渐成为学界关注点有关联;另一方面,近年来中国政府大力推动“一带一路”倡议,使得广东汉乐于海外演出交流活动增多的同时,亦促使海内外专家、学者对其研究日益增多。总之,随着国际形势变化、中外友好关系的建立以及中国相关政策的鼓励与推动,广东汉乐海外传播研究整体上也在不断推进。
图1 20世纪30年代至今广东汉乐海外传播研究文献资料统计图
从研究群体看。早期主要是汉乐演奏者兼理论研究者(如罗德栽、张优浅、张高徊、连荣史等)为主体,他们也多为客家籍人士并且有着海外演出、交流的经历,自然有着局内人的研究优势和天然情感;之后是海内外乐社的组织者和策划者陆续撰写或发布的相关访问、交流文章;改革开放以来,随着中国与海外各国交流的增多,以及客家文化自身影响力的扩大,海内外相关研究机构或者高等院校的专家学者(如王耀华、冯光钰、康保成、陈志勇、陈菊芬、郭小刚、黄贤强、赖郁如、利亮时、王力坚、柯朝钦等)也开始纷纷关注汉乐的海外传播研究,研究队伍亦在不断增大。
从研究角度与方法看,目前基本以介绍、梳理或描述为主,还有不少属于新闻报道性质的资料,不过有个别研究已涉及到与传播学、社会学、历史学相关的视角,如前所述王耀华的专著《中国音乐国际传播的历史与现状》、冯光钰的专著《客家音乐传播》、康保成与张哲的论文《新加坡余娱儒乐社创始人陈子栗生平新考》、康保成的论文《新加坡余娱儒乐社的经济后援和政治倾向》、柯朝钦的论文《新加坡客家发展的文化政治:跨国连结、弹性关系与文化诠释》等就属于这类。
总体而言,若没有这些文献所记载或保存的第一手资料,可以想见,对于海外广东汉乐的传播、传承,一定会有不少鲜为人知的史料被遗忘,所以,就目前而言,广东汉乐海外传播的研究已积累一定基础。然而,由于历史局限和某些资料的遗失,除了少数例外,多半属于笔记、档案资料整理,缺乏足够数量的研究性论文和著作,并且存在重复性、缺乏学术性,以及理论探讨不足等问题。
“伴随着‘一带一路’全球化大战略的实施,中华文化走出去、为全人类的共同福祉贡献更多中国智慧也成为时代需要。”[41]因此,展望未来广东汉乐海外传播的研究,还存在亟待解决的问题:
第一,亟需将目前已有的、散落于各类文献中的研究资料或信息进行分类、整合,同时继续通过国内、国外的实地考察,加大对相关资料的再收集和再整理,尤其是“在地史料,可以弥补国内资料不足,避免纸上谈兵及重复研究的弊端,同时也有助于发现问题,并加以准确定位。在地史料呈现出特定时空环境下的历史事实,而且蕴含当地华侨华人的生活情景,这有助于研究的开展,值得网罗开发”[42]。
第二,广东汉乐在美洲、东南亚都有传播,在东南亚一带(如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泰国等地)的流传又最为兴盛。东南亚沿线国家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朋友圈,有很多汉乐乐社组织,它们是传承、传播广东汉乐的主阵地之一,它们为广东汉乐在南洋地区的流传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我们可以这些乐社组织为研究的切入视角,通过连点成线、由线而面加以串接诠释的整体性分析,达到以小见大地窥见客家音乐在海外传播的历史脉络、历史意义,进而又将其与华族移民史、海上丝绸之路的发展研究有机结合,进而达到较为全面而系统的探究”[43]。
第三,在研究的过程中,需要立足学科本位,即不离音乐本体,并且需要特别关注随着时空环境的变化,音乐本体在移动空间中的变迁及其在地化等现象与特征。因而,将海外与原乡进行多点比较研究,关注在跨越国界、跨越区域的流动传播过程中,广东汉乐风格表征的重构、交融、濡化与涵化,及其与特定的经济、政治、文化环境的关联。由此,在研究方法上,也就需要结合诸如传播学、民族音乐学、图像学、历史学、人类学、社会学、音乐本体分析以及相关全球化与在地化等研究理论与方法,进行深入剖析,形成跨学科研究。
第四,面对广东汉乐海外传播研究的展望,还需要更多不同专业、不同领域、不同地域的海内外学者和机构加入研究行列,并展开更多跨国的学术合作,让广东汉乐、客家文化乃至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在海外传播的研究有更宽广和更深入的研究进程。
“‘一带一路’的推动需要关注与各国之间的微妙互动。海外华人社会复杂多样,发展经验各异其趣”[44]。以广东汉乐为代表的客家音乐文化,能够在海外得以长期流传与发展,除了因为客家人拥有的坚守传统、保持传统、文化自信的族群性格之外,还与海外客家族群在各国政治经济、历史、文化发展过程中的身份变化紧密关联。从“落叶归根”到“落地生根”,从日久“他乡”到变“故乡”,海外客家族群在继承客家音乐文化传统的同时,也在不断地创造传统,并形成新的传统,更从中创立出新的审美价值和人文精神。
文化交流、民心相通是共建“一带一路”的目的之一,考察和研究中华传统音乐文化在海外的传播历史和发展现况,不仅有助于提升文化自信,其现实意义还在于以“音乐”为媒,充分发挥音乐文化“搭桥引路”的连通作用,分析音乐文化对国际政治经济交流合作的影响,促进中国与各国文化交往,为新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添砖加瓦,助力中国推动构建世界人类命运共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