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蕾
对于中国读者而言,上野千鹤子不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她现在非常红,以至于过去的一年被称为“上野千鹤子年”。
这位学者出生于1948年,长了一张很典型的日本女人的脸,但看过她的演讲、纪录片,就不会用“温柔”这个词来形容她,跟其他日本女子相比,她更像是一把剑,纤细、犀利,放射光芒。
多年以来,上野千鹤子一直在关心恋爱、婚姻、生育、性别、老龄化社会等等问题,她对于不公平的社会格外敏感,人的生老病死、吃饭、工作、感情这些事,全都被她拿着放大镜一帧一帧地来看。
上野千鹤子最出名的《厌女》,很多人看的时候会感到“不愉快”,因为它就像一把手术刀,解剖着男女在社会生活中面对的种种境遇,毫不留情。许多人在读书中,常常停下来对照一下自己——原来我这样想、这样做,竟然是有问题的,但之前我并没有意识到。
先回答一个疑问,什么叫做“厌女”?在上野千鹤子看来,这是一种社会症状,通俗地讲,它就是一种“病”,集中表现为讨厌女性、厌恶女性。
很多人不理解,大家明明都很喜欢女人,怎么会厌女呢?书里有一个更加容易让人听懂的说法,叫“女性蔑视”。回想下,你有没有听过类似这样的话:“女人就是麻烦”“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肯定也有问题”“某某小鲜肉现在越来越娘了”……这些,其实都属于厌女的范畴。
更令人意外的是,“厌女症”不仅男人会得,女人也会得。再想想有没有听过这样的说法:“下辈子我不要再做女人了”“她总是对别人笑,感觉茶里茶气的”“一点女孩子样儿都没有”“车没停好,肯定是女司机”……这些不仅仅是语言,更牵扯到社会现象和相关人的命运。
《厌女》让我们发现,“厌女症”其实是广泛存在的,它的表现形式并不相同,在男人身上表现为“女性蔑视”,在女人身上表现为“自我厌恶”,它几乎就在你我身边,只是我们从来没有认真地思考过。
阅读《厌女》后,你会发现上野千鹤子绝不是要让性别对立,她想要的是引发大众对女性的价值、女性的自我认同的思考。正是抱着这样的信念,她从未停止面向公众发声,她可能被误解,可能被攻击,但她认为这就是责任。女人有责任说出自己的处境,男人有责任去倾听、去了解,所有人有责任來改变那些不公平的处境。如果之前不了解“厌女症”,那么就从现在开始了解,一点一点地克服自己身上的厌女症,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最后,把上野千鹤子在东京大学开学典礼上深深打动我的发言送给大家。她说:“我们还可以更勇敢一些,更自私一些,不被‘好女人三个字捆住手脚,只有更坚定地寻找自我,去塑造一个更公平的社会,比我们更年轻的女性,才会更有底气挣脱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