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故乡情,生活里的大豆香。
对于家乡,人们都有一种挚爱之情,这份情很大程度上源于对家乡原野的留恋,源于对家乡那些农作物的美好记忆,这是一份特殊的感情。身在异乡,一个人的时候,闭上眼睛,仿佛可以听见风掠过田野的声音,听见阵阵麦浪,听见田野里黄豆“沙沙”的生长之声。于是在内心就充满了喜悦,就会闻到丰收的味道和大豆的香。
“谷雨前后,种瓜种豆”。对于大多数在农村长大的人来说,黄豆是最熟悉不过的农作物了。黄豆作为中国大地上分布最广的农作物之一,伴着华夏民族的兴衰荣辱,沿着历史的风走来,奠定了华夏农作物的发展。黄豆,也叫大豆,从毛茸茸的毛豆到硬邦邦的黄豆粒,像极了黄皮肤的中国人,那种质朴和不畏恶劣环境的性格,又如中国人坚挺的脊梁。
大豆原产于中国,这种农作物在历史的长河里自然而然被原产地的人民发扬光大。《史记》第一篇《五帝本纪》中曾说:“炎帝欲侵陵诸侯,诸侯咸归轩辕。轩辕乃修德振兵,治五气,鞠五种,抚万民,庆四方。”郑玄曰:“五种,黍稷菽麦稻也。”可见黄豆历史之悠久。
是的,回望中国的农业发展,在先民种植的五谷中,就有大豆的名字。无论山地还是平原,无论北方还是南方,黄豆都可以愉快而坚定地生长。麦收时节,阵阵布谷鸟的叫声传来,人们会用一种长柄的铲子,趁着一夜的细雨,在田地里或是随便找一处空地,戳下一行行浅窝,随手扔进几粒黄豆。几天过后,便是一地舒展着两片绿色叶子的豆苗了。
自强不息的中华民族,就这样伴着悠悠豆香走过了千年。每每在窗前静坐,品一杯香醇豆奶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故乡那满地的黄豆以及家乡旧屋、家乡小巷,还有镶嵌在记忆里的土地。
记忆里,每到八月初,地里的黄豆熟了,一片连着一片,一坡接着一坡。风荡起,沉甸甸的豆荚在鲜亮的阳光下,用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赢得人心。那阵势,是张扬,是兴奋,也是乡亲们对乡村美好明天的向往。徜徉在田埂上,丰收的喜悦夹杂馨香的泥土气息,如果愿意也可以拔几棵大豆回来,摘下豆荚,洗净,放在盐水里煮熟,端上桌子,就是原汁原味的美食。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大豆,独特的香味蕴含着大地的味道,生命的味道。
田野里的大豆没有小麦的高贵,没有玉米的威风,它们只是安静地伏在夏收过后炽热的土地上,毫不张扬地以自己的方式存在着。它们的一生,无论是在收割后的麦田里还是在无人问津的荒地里,只要种下,自会长成属于它们自己的风景。从伸向天空的两片叶芽,到开出淡淡的黄色小花,再到沉甸甸地举着满身豆荚,在霜降的寒风里迅速成熟。农人对它们的照料仅仅是锄过一两次草,甚至不用施任何肥料,仅仅靠着一串串埋在土里的根瘤,它们就可以为自己寻求一生所需的养分,它们不像其他庄稼一样,依赖人们的施舍。
收获的季节,父亲和那些大豆以最自然的方式融合、交谈。秋风里,走在乡村的田野中,听 “砰”的一声,一粒大豆从豆荚里蹦出来,好像急着窥视秋天的风景。那一刻,就是这一声胀裂的脆响,整个世界都静默了。透过滚圆滚圆的豆粒可以看见日子的芬芳,金灿灿阳光下,一粒大豆可以抛出一个不安的弧度,然后消失在热闹的豆田里。
记忆里乡下种黄豆,主要是做豆腐。刚做出的热豆腐,白生生、水灵灵、香喷喷。小时候最爱吃猪肉炖粉条,当锅里只剩下荤汤时,豆腐大显身手,吃在嘴里,烫在心上。
豆腐实在是好东西,尤其是卤水豆腐,贯穿着我们这一代人一辈子的乡村情结。时时刻刻萦绕在我心头的缕缕情丝,是对少年生活的眷顾、回忆、思念,是对故土的深情,也是对平民生活、贫寒岁月的追忆。
黄豆黄,日子香。一粒粒小小的精灵,在天地间完成一种纯净的期盼。风吹过来,让一切景致悠悠地晃动,晃出诗一般的境界。那是排列整齐的大豆们用最自然的美在田野里说着悄悄话,说着乡村四季的故事。或许谁说得激动了就迸出啪啪的响声,盛满了激情,然后让这种激情传递,让“豆海”翻腾,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
村庄隐在满是收获的后面,天空蔚蓝而高远,几片透亮的云悠悠地滑过,土地就这样一年一年,一轮一轮生长着庄稼,养育着生命。
如今,黄豆依然是乡村必不可少的农作物,让我们每时每刻享受日子的幸福,也让人们对大豆的感情日趋丰满。
如今在黄豆收获的时日返乡,想起儿时的往事,面对操劳了大半辈子的父母,感觉自己其实就是他们种植并收获的一粒豆子,很普通但却让他们自豪。
记忆里的故乡情,生活里的大豆香。手捧一把黄豆,让我们从那一粒一粒的大豆的梦境里走出来,享受岁月里的悠悠过往。
作者简介:胡庆军,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西北军事文学》《诗潮》《绿风》《中国文化報》《天津文学》《时代文学》等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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