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拉扬,张治敏,李 傲
(山西财经大学文化旅游和新闻艺术学院,太原 030031)
在2019 年国庆70 周年前夕的全国民族团结进步表彰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了“五个认同”[1],国家认同在其中高居首位,是中国进入“新时代”之后的核心任务之一。2019 年9 月18 日,习近平总书记在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座谈会上提出,“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保护黄河是事关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千秋大计”[2]。山西黄河流域有着丰富的自然遗产和文化遗产资源,呈现出中华文明的精髓,承载着民族记忆和文化认同。同时,黄河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国家战略在山西黄河流域社会经济环境等领域所将取得的重大成就必然可以作为新的旅游吸引物,进入旅游者内心体验,激发旅游者全方位认可山西黄河流域,进而衍生出“美丽中国”“幸福中国”“国富民强”的深层情感依恋,提升旅游者的国家认同感。因此,以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视角探析山西黄河流域旅游高质量发展建构国家认同的逻辑与路径,无疑具有重要的时代价值。
国家认同即“公民对其所属国家的情感归属与赞同认可,是文化认同、民族认同和政治认同的复合建构”[3]。当前我国虽然没有明显的国家认同危机,但也由于世界大变局背景下内外种种因素影响,面临着国家身份意识消解、国家话语力量式微、国家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弱化等挑战,一部分公民的国家认同自觉意识相对淡薄甚至出现不认同的迹象。因而,国家积极动用其拥有的政治、经济、文化、组织、技术等资源,通过政策宣讲、思想政治理论课、政治仪式、社会实践等各种政治社会化渠道和手段,培养公民对国家的依赖感、自豪感和归属感。从我国治国理政的实践经验中可以发现,国家认同是实现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目标;同样,国家认同也是国家建设的基础。国家治理良性运行,必然需要国民形成对国家的高度认可、强烈认同和真诚信任。
在国家动用的众多资源中,“国家象征是国家存在的表征,是国家建设的重要内容”[4],在国家认同构建中发挥着极为显著的作用。国家象征属于政治符号,携带政治信息、表达政治意义,对人们的政治心理具有直观的刺激作用。“想象在其中承负两大重任:一是通过丰富和强化国家象征的意义以巩固主体的相关价值判断;二是在新信息涌入映像的形成过程中,促进国家象征本身及其意义的再生产。”[5]正因为国家认同的形成和发展是一个动态过程,因此国家将国家象征所隐藏的国家历史观和政治文化以及国家内部主体间关系置于特殊的编码—解码规则中,使国民意识到自己与国家命运的紧密联系,并体验到自己与其他国民感同身受的类似情感。也正是如此,本尼迪克特·安德森将国家喻为“想象的共同体”,并指出国家认同策略包括运用故事、图像、景观、剧本(场景),等等。
随着象征意义的共享,作为普遍价值之内核的意识形态成为国家和社会的共同基石。安东尼·史密斯指出,象征的关键作用是“唤醒和引导”公民对“神圣的国家共享”的“情感和意愿”[6]。因此,现代国家在发展过程中利用、“召唤”或重构传统象征以建构国家认同。对于传统象征资源极为丰富的中国,这一行动更具有显而易见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中国的国家象征承载着中华儿女对国家的感知,它“传递着国家政治意识形态的主要内容,给人民有关国家美好未来生活的承诺”[7],能够充分推进国家制度和政策产生更为广泛的社会影响力,“能够全面而准确地呼应国家治理体系这一总体布局的时代吁求”[8]。2021 年10 月8 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规划纲要》中提出,“九曲黄河奔流入海,以百折不挠的磅礴气势塑造了中华民族自强不息的伟大品格,成为民族精神的重要象征”。正如亨利·列斐伏尔所言,“和空间一样,自然也被政治化了,因为它被引入到了那些有意识的和无意识的战略中。”[9]黄河的国家象征意义被中国民众普遍认同,因此国家正式提出黄河国家文化公园战略,以其多元的呈现形式、特殊的国家叙事、独特的情境体验,让旅游“在场者”直接感受到国家的核心精神,确认个体与国家同呼吸、共命运的联系,以激发爱国理想、鉴定爱国信仰,激励自己投身于报效国家、建设祖国的实践。
国家认同教育需要从校园延伸到社会已是共识,通过旅游建构国家认同成为各级政府重要工作之一。“在旅游过程中体验、学习、理解中华民族共同的历史、价值和信仰,发现和深化情感归属,进而强化国家认同”[10]。国家象征本身就具有物质层面和精神层面的双重价值,因此旅游者不仅仅是对国家象征物的旅游消费活动,同时也是国家意识形态、意义与价值的再强化过程。“象征的这种辅助性功能随着国家治理现代化的进程,也以新的作用方式不断扩展。”[3]在这一过程中,旅游者会在各种象征现象的引导下产生联想,在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状态中,国家意识形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制度以及具体政策,都可以被纳入到一个统一的意义领域之中,从而形成一个系统的象征物。在国家的意义框架内,旅游高质量发展进程中所包含的深厚黄河文化底蕴和黄河流域的社会转型现实,都可以潜在承载着建构国家认同的力量,既表达着黄河所延续的山西特殊的中华民族集体记忆,又能够展现出新中国国家治理能力,彰显国家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书写出新时代的“黄河故事”,由此在满足旅游者美好生活需要的同时,形成强大的国家象征映像,提升国家认同感,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凝聚精神力量。
山西地处黄河中游,黄河自忻州市偏关县老牛湾入境,至运城市垣曲县碾盘沟出境,全长965 公里,占黄河全长近五分之一。黄河流域包括黄河干流流经的忻州、吕梁、临汾、运城4 市19 县(市、区),国土面积2.88 万平方公里,主要位于黄土高原丘陵沟壑区,分布有18 个自然保护地,以及老牛湾、碛口古镇、乾坤湾、壶口瀑布、河津龙门、鹳雀楼等上百个景区景点。
中华文明探源工程一系列考古成果已经表明,山西黄河流域是华夏文明的重要发祥地之一,是黄河文化代表性地区和文化资源密集区域。山西垣曲“世纪曙猿”证明山西是人类远祖高等灵长类动物的发源地。距今180 万年的西侯度遗址、六七十万年的芮城匼河遗址、十几万年的襄汾丁村文化遗址和大同阳高许家窑文化遗址,再到一两万年的朔州峙峪遗址、沁水下川遗址、吉县柿子滩遗址,表明人类文明根脉在山西黄河流域一直延续。经过40 多年的考古发掘与研究,初步确定了距今4300 年至3900 年的陶寺遗址在中华文明形成过程中的重要地位,初步认定陶寺遗址是从时空上考古探索中华文明核心形成、最初中国诞生的重要节点,是黄河文化和华夏文明最具代表性的文化遗产之一。[11]女娲补天、精卫填海、后羿射日、神农尝草等远古传说的起源地也在山西黄河流域。
传统文化积淀着民族最深厚的精神追求。山西有世界文化遗产3 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531处,国家历史文化名城6 座,中国历史文化名镇名村111 处,中国传统村落550 处。全省旧石器文化遗存近400 处,保存完好的古代壁画24000 平方米,古代彩塑12799 尊。全国仅有的四座唐代建筑,境内保存完好的宋辽金之前地面古建筑占全国75%以上,广泛分布于黄河流域的运城、临汾、忻州等地。初步统计,山西黄河沿岸古渡口42 处,古村落和古民居60 余处。石窟寺(含摩崖造像)481 处。现有国家级非遗代表性名录项目130 项、保护单位181 个,位列全国第三。省级非遗代表性名录项目403 项、保护单位723 个。涵盖传统医药、传统体育、游艺与杂技、传统技艺、传统戏剧、传统音乐、传统舞蹈等十大类别。可以说,山西黄河文化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民族融合是保证国家统一的关系,中华民族正是在各民族的不断融合中形成的。”[12]民族之间的交往、交流、交融是多民族国家的普遍现象,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各民族历经迁徙交融、分化与整合的洗礼,‘和融一家、天下大同’的中华整体意识,不断地融入各民族的观念文化之中。”[13]山西地区地处中原文明和北方草原文明对峙的正前方,加之“两山夹一河”的特殊地形,为北方民族南下中原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捷径。从先秦时期的戎狄,到秦汉时期的匈奴,再到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五胡”,隋唐时期的突厥和沙陀,以及此后的契丹、女真、蒙古国和满洲人,都经此南下。曾经停留或永驻山西的各个民族,经济上互通有无,文化上兼容并蓄,血缘逐步融为一体,最终汇入中华民族滚滚洪流。
山西黄河流域也是游牧民族与农耕社会交汇的前沿地带,长年战乱和苦难的同时也促成了中国历史上空前规模的民族大融合。由于其独特的地理区位,山西自古成为北方游牧民族活动的主要地区,成为中国历史上汉族和各少数民族进行全方位碰撞、交流、融合、演进的主战场,推动着中华多元一体文化和社会的进步与发展,历史地位举足轻重。山西黄河流域曾实行过军屯驻防、移民实边、交戎和亲、汉化改制、内地安置、通商联姻、茶马互市、封贡互市、改土归流等众多民族交融措施。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民族团结进步表彰大会上指出,一部中国史,就是一部各民族交融汇聚成多元一体中华民族的历史,就是各民族共同缔造、发展、巩固统一的伟大祖国的历史。在这个意义上,山西黄河文化中由于民族交融而呈现出的多样性和包容性也顺其自然充满着国家认同的基因。
“红色记忆凝结着几代中华儿女为了民族尊严、国家独立、人民幸福而奋斗的历史印记;红色记忆为中华民族共同体各成员提供统一的身份标识,对于增强身份认同,增强每个个体为共同体价值而自觉实践的情感动力等发挥着重要作用。”[14]新民主主义革命早期,山西最早响应五四运动,成为建立党组织最早的省份之一;土地革命时期,山西是北方地区创建中国工农红军开展革命武装斗争最早的省份之一;抗日战争时期,山西黄河流域是国共合作示范区、八路军前方总部和三大主力师所在地、华北敌后抗日根据地中心、中国抗日战争主战场之一;解放战争时期,山西是支援全国解放战争的重要战略基地、后勤保障基地和干部输送基地;社会主义改造和建设时期,山西是全国最早试办初级社的省份和工业基地。[15]
山西黄河流域在不同历史时期涌现出数不胜数的革命英烈和英模人物、集体,培育了植根于黄河文化的太行精神、吕梁精神、大寨精神、右玉精神,孕育出《黄河大合唱》《在太行山上》《游击队之歌》等最能展现中华民族抗争精神的经典乐章。全省现存不同时期党史重要机构旧址、重要党史人物故居旧居、重大战役遗址和重大纪念设施等3400余处。山西黄河流域的红色记忆展示了山西人民最为昂扬的爱国主义精神,证明中国共产党为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和国家富强、人民幸福付出最大的牺牲和作出最大的贡献,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地位和核心作用形成是历史和人民的选择。
九曲黄河万里沙,黄河治理是困扰中华民族的千古难题。“黄河宁,天下平”,治黄史浓缩出中华民族的苦难史、奋斗史、治国史,因此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从某种意义上讲,中华民族治理黄河的历史也是一部治国史。”[3]山西是黄河流域发展基础最薄弱、生态环境最脆弱、结构性矛盾最突出的地区之一。从偏关到禹门口,此段为黄河干流上最长的一段连续性峡谷——晋陕大峡谷(也被称为大北干流),所在黄土高原残塬沟壑区,多沙粗沙,历史上水土严重流失面积超过80%,建国初每年输沙量达到4 亿吨左右。小北干流系禹门口到潼关河段河床宽浅、水流散乱、泥沙大量淤积、主流游荡频繁,历史上素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之说,属典型的堆积性游荡型河道。“自顺治四年至咸丰五年(1647-1855)长达208 年的时间里,虽间有摆动,但黄河基本上持续向东发展,崩蚀东岸村庄、房屋、田地,居民露出,流离失所。”[16]以山西荣河为例,光绪《荣河县志》载称:“(乾隆)四十八年九月十三日,河水涨溢,抵东西两岸者三昼夜,入城,漂没民居、县署,几为泽国。”(光绪《荣河县志》卷十四《祥异》,光绪七年刻本,第5 页。)
新中国成立以来,山西治黄已逾70 年,截至2020 年,黄河流域累计治理水土流失面积4.7 万平方公里,面积达到69%,每年输沙量减少到目前的1700 万吨,水沙关系明显改善。截至2019 年,黄河流域森林覆盖率达到24.44%,沿黄生态极度脆弱区吕梁市森林覆盖率达到28.6%,生态环境持续好转。1985 年以来,山西党政军民众志成城,严防死守,成功战胜龙门站4 次上万流量洪水、3 次特大凌灾、百余次中小洪水,实现了黄河小干流岁岁安澜。这既是中国共产党统筹推进人与自然在黄河流域的协调发展,注重保护和治理系统性、整体性、协同性的成果,也是党充分发挥总揽全局、协调各方,发挥我国社会主义制度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越性,不断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成果。
国家认同是国家治理现代化所追求的基本目标之一。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指出,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并进一步指出高质量发展是更高质量、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可持续的发展。“高质量发展是能够很好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发展,是体现新发展理念的发展,是创新成为第一动力、协调成为内生特点、绿色成为普遍形态、开放成为必由之路、共享成为根本目的的发展。”[17]山西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主要体现在新旧动能转换,摆脱对煤炭资源的过度依赖,促进资源型经济转型;优化资源配置,推动中部盆地和两山地区协调发展;提升公共产品和服务的供给效能,实现绿色、持续、高效的经济社会发展等,最终目的是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
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也将夯实共同富裕的物质基础。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特征,是国家治理能力的体现。山西全省总人口3780 万人,其中黄河流域人口2113.2万人,占55.9%。曾经山西沿黄19 县(市)有12 个贫困县,其中6 个是深度贫困县。如今全部实现脱贫摘帽,全面小康如期实现。山西黄河流域实现共同富裕需要面对的一个现实是,刚刚摆脱贫困的群体,有一部分刚刚超过绝对贫困标准,因病、因灾返贫可能性较高。因此,山西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过程中提升当地居民收入水平,保障和改善民生,促进共同富裕,提升黄河流域人民的获得感、安全感、幸福感。山西黄河流域经济社会领域的“旧貌换新颜”,在旅游者感知山西黄河流域的过程中,彰显了中国精神、中国价值、中国力量,体现了中华民族精神、中国人民意志品质、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宗旨,必然激发游客国家认同。
山西黄河流域旅游高质量发展在强化认同、传递价值、凝聚力量等方面可以发挥出不可或缺的作用。然而当前,山西黄河流域的旅游发展并不匹配黄河国家文化公园战略的需求,也尚未意识到国家认同目标的深远历史意义和重大战略意义。因此,观照本文关于旅游高质量发展建构国家认同的理论诠释与实践图景,提出以下建构路径:
国家认同目标需要始终贯穿于山西黄河流域旅游高质量发展各方面各环节,从规划理念、设计引导、活动设计等多方面全面主张国家身份的在场,展现国家特征,彰显国家主权,从而激发游客的国家认同感。在规划理念方面强调黄河的国家精神弘扬作用与国家形象强化作用,将国家认同目标放在首位;设计引导方面,从旅游设施建设、景观风貌建设、重点景点设计等多方面突出国家意识,挖掘黄河文化价值体系,全力打造有山、有水、有历史、有记忆、有故事的国家认同景区;旅游活动设计方面利用丰富展示手段,通过微电影、虚拟现实、导游讲解等方式进行国家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传达。立足国家意识,集思广益,继续深入讨论山西黄河国家文化公园的规划理念、区域范围和产品设计,思考山西黄河流域所内蕴的中华文明历史文脉梳理与国家核心价值文化基因,推动黄河文化与时代元素相结合,激活新时代生机活力。
通过统一深入的宣传与教育工作,使政府、管理者与经营者对黄河的生态保护、遗迹保存、教育科研、旅游休闲、国家意识培养等功能进行充分认识,从思想上和理念上全面了解国家认同建设的前提条件,目的是使山西黄河流域的所有参与者都认识到旅游以及旅游背后的经济社会发展,都事关国家认同,必须报以一颗敬畏之心,胸怀神圣使命感,自觉承担起意义重大的政治使命。在国家认同目标要求下,设计出思想精深、艺术精深、制作精良的旅游产品,努力提高景、物、人的表达水平,反对粗制滥造、简单配合、标语口号、主题先行等不良倾向。
旅游者在旅游过程中通过特定的旅游景点或景区认识黄河的同时,也在感受山西乃至国家各个层面的发展变化,这种感性体验同样能够给游客带来心理上的变化,好的体验会产生愉悦的情感,形成对国家的归属感。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山西黄河流域包括旅游在内的高质量发展过程中能够表现出来的场景同样可以作为旅游者国家认同的来源基础。正如上文所述,旅游者在山西黄河流域内可以同样体验到生态建设、乡村振兴、新型城镇化、产业升级等各种国家战略的“山西实践”“中国实践”真实画卷。这也要求山西黄河流域从封闭的旅游自循环向开放的“旅游+”转变,实现全体社会共建共享,树立“一盘棋”思想,从区域发展全局出发,整合资源,凝聚高质量发展新合力。
“旅游+”需要摒弃定势思维,开拓思路。具体而言,山西黄河流域的绿色生态创新保护模式中太德塬固沟保塬、运城坝滩地、永和坡耕地、黄河东岸防护林、黄土丘陵山水林田湖草、吕梁土石山水源、草原生态恢复以及汾河、沁河、涑水河的河流生态保护与修复;万家寨、小浪底、禹门口等黄河水利工程;矿山、采煤沉陷区的生态治理;智慧矿山创新基地;碳基新材料产业园、太钢工业园、新能源产业园;汾渭平原粮食主产区、薛公村滩涂地农业区、干果经济林等建设,既可以开发出具有地域特色和产业特点的旅游产品和项目,又可以展现“中国之治”的制度优势,显示中国力量、中国精神、中国效率。而以人民为中心的民生事业建设,包括富民农业、乡村公路、县城市政、教育、医疗,也一样能够让游客感受到国家和党对于基本公共服务的持续保障和民生改善,从而产生共情心理,实现对党和国家高度认同。
黄河要形成国家象征的前提,是要有外显的、可触摸、可感知的“触发器”,有让广大游客能够“触景生情”“睹物思怀”的物质载体。因此,需要确立具有文化标志性的重要符号作为节点,尤其是黄河流域的重要文物遗址和文化遗产等,通过标志性节点的符号指示功能强化对国家的认知和感悟,包括河运文化符号、有形文化遗产符号、非遗符号、古战场符号、民族交融符号、红色文化符号、新中国美好生活符号等。积极开展符号提炼工作,充分运用现代信息技术手段开展线索收集、文字记录、采访记录,建立健全保护制度,组织专家讨论,提炼出对弘扬道德价值、培养国家认同的优势符号。
山西黄河流域的旅游高质量发展还应当注重场景表达,将民族文化与国家话语或明示或暗藏于每一个具有自身特色的黄河文化具体符号场景中。例如,在场景中,各种符号刺激旅游者的感官,展现着国家的形象,让他们真实地感受到“国家”作为一个实体的存在,向国民确认国家真实的历史以及集体记忆。国家、民族已经过去的历史从而可以变为清晰可见、具体可感的“记忆之场”[18]。依托声光电多媒体视听技术与舞美、投影,活化历史故事,融入沉浸式互动,使游客成为“在场者”和“亲历者”,引发更深层次的震撼和感触。再以黄河流域的绿化工程为例,可以与现有互联网平台合作,打造“来黄土高原植树”的旅游场景,邀请全国人民来山西黄河流域种一棵树,并展示新中国成立后党领导山西人民植树造林保持水土的伟大成就。可见,场景化的关键在于实现国家精神和文化的可视化,将隐性的文化用实物、媒体技术的方式予以呈现使其可感知、可体验,借助仪式感,使游客更有代入感和沉浸感,从而在旅游体验中增强对文化、政党和国家的认同感。原则是让旅游者在舒适快乐的体验氛围中不知不觉地接受教化,获得自身的认同感和归属感,为国家的政治决策奠定群众基础和舆论支持。
新时代的旅游高质量发展对国家认同的建构功能需要强有力的媒介支持,通过有效的媒介传播,发挥媒介整合功能、扩大传播范围、增强传播效果、突破时空限制、形成传播张力、改进国家形象展示效果、为国家认同建构创造条件。以内容为突破点,精耕细作,科学运用流量技术,鼓励采用微博、微信、直播、短视频等新媒体形式传播山西黄河流域的旅游场景和旅游活动。策划推出依托文化、构思精巧、技术赋能、制作精良的主题宣传片、纪录片、公益广告等。支持将黄河文化符号融入影视、动漫、游戏、舞台剧等艺术媒介中,辐射更多受众群体,形成广泛的社会效益和长远的经济效益。
黄河流域具有时间性和空间性,是全民族的文化空间体系的空间实体,也是具有历史性的内涵丰富的时空文本,这样就构造了一个“叙事空间”体系。在这个叙事空间中,通过充分展现经典的故事和鲜活的事例,促进对场所记忆和历史空间交融统一,最大程度地实现文化叙事深入人心,使黄河精神为国家发展和民族强盛提供丰富的精神滋养。不仅要讲述西侯度的人类文明、碛口码头晋商货通天下、红色太行革命历史,还要讲述山西黄河流域最美奋斗者、新时代青年投入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事业的青春叙事,等等。用充满弹性的、意义多元化的全新叙事结构,扩展、改造甚至替代原本单一的传统叙事结构。在叙事目标上,要抓住当代年轻人文化素养和审美水平较高,对于传统与现代文化主动接受、乐于传播的特点,向年轻群体靠近,吸引年轻人参加,鼓励年轻游客进行二次创作和原创的热情,让他们成为山西黄河的传播者和代言人,促进国家认同共同体的形成和巩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