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群 朱嘉懿
关键词: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协同机理;数智化
中图分类号:F25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7934(2023)08-0039-11
自党的十九大和二十大报告中明确指出要加快发展数字经济,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数字中国建设整体布局规划》以来,推动数字中国建设,促进数字经济与实体产业的融合发展,已然上升至国家战略的高度。当前,数字经济正展现出蓬勃的生命力,据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数据显示,中国数字经济规模已从2012年的11万亿元已增长至2021年的45.5万亿元,占GDP的比重从21.6%提升至39.8%。作为数字经济时代的典型代表,数字技术和平台经济为平台型电商的发展提供了新方向、注入了新动力的同时,也提出了新规范和新要求。首先,数字经济的全面到来驱使以数字技术为核心驱动力开展数智化的大潮逐步形成,新兴数字技术将赋能企业加速转型,利用数字技术与平台和企业实际运营融合以进行数智化升级,将有望为平台型电商及其供应链的协同发展提供改进的新方向。其次,平台经济作为数字经济的主体,被认为是一种依托于互联网平台的新经济形态,其资源整合和配置的方式可以充分发掘和调动社会供需资源、有效提高资源的利用效率和社会生产力,国家和地方相关利好政策的发布出台、社会各界的聚焦都将为其实现进一步的发展创造机遇、注入动力和提供支持。最后,平台经济的发展目标不仅只是追求体量和速度的提升,更要实现高质量的规范健康持续发展,从而让其更好地利用平台优势带动多产业联动和协同发展,为实现高质量的经济社会发展和高品质的生活服务,这背后不仅需要国家的引导和规范,也少不了平台经济中的平台型电商等各企业主体的共同努力。
在当前的时代背景下,平台型电商作为平台经济中的重要主体,随着其供应链的扩张,促进整体的协同共生和发展共赢开始成为发展的新目标,平台型电商如何协同供应链各主体利用数智化探索开辟出其独特的发展道路,从而更好地实现多主体和多产业联动,为平台经济的高质量健康发展做出贡献,是国家和经济社会持续关注的重要问题。与此同时,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本身网络聚合的特征决定了其结构和协同运作上的复杂性,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是以平台型电商为核心,由平台、上游产品和服务供应商、下游客户等多主体所构成的复杂网状结构,供应链上分布着多种资源,供应链的共同发展是在多主体和资源要素的协同配合下所實现的,不同要素之间存在着复杂多变的交互影响关系。因此,研究有必要以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基本架构特征的解析为起点,剖析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数智化协同演化的驱动因素、协同模式和演化机理,探寻其数智化协同的路径,进而为促成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的全面数智化协同以实现多产业联动发展提供参考。
根据商业生态理论,可认为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是由承担着不同生态定位、具有交互连接关系的多主体和多资源要素构成的有机生态体系,而生态定位差异的存在又衍生出领导、关键、支持和缝隙等多种种群类型,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构成如图1所示。
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的构成要素主要包括主体要素和资源要素。从主体要素上看,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是一个以平台型电商企业为核心,由产品和服务供应商、企业客户和消费者等多元主体构成的有机生态体系。其中,产品和服务供应商包括平台主要交易型产品和服务供应商、支持平台运营的产品和服务(物流、金融、技术、数据和信息)供应商、嵌入平台获取流量的一般性产品和服务(广告、营销、人力和咨询)供应商。从资源要素上看,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内蕴含着物流、服务流、资金流、价值流、数据流、知识流、技术流和信息流等“八流”资源要素,不同资源要素在多主体之间的流动和交互、汇聚和分散,共同驱动着供应链生态圈的运转。
图1 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构成
1.主体要素定位
根据商业生态理论,不同主体在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中拥有多元化的生态定位,即扮演着不同的种群角色、发挥着专属功能,可划分为领导种群、关键种群、支持种群和缝隙种群。
平台型电商企业作为领导种群,是平台的搭建者和管理者。除维持平台的基本运营外,伴随着供应链种群数量的增长和类型的多元化、种群内和种群间关系的复杂化,要求平台型电商企业充分发挥核心领导的作用,以供应链整体和多产业的共同发展为目标,整合多方资源和利益诉求,设定供应链协同方案和治理机制,引导供应链多种群和多主体开展合作,达成协同共识,以共享和共担为基础,实现共生和共创。
主要的交易型产品和服务供应商、企业客户和消费者是生态体系内供应/需求关键种群,二者是促进供应链上供应推动和需求拉动的关键角色,分别决定了平台提供的关键性产品和服务的供应水平、对平台基础和增值性需求的总体水平(包括:种类、质量、数量、时间和位置等),具体表现为种群的数量多元度、类型丰富度、配套度、匹配度和聚集度等种群属性,进而会影响平台对下游客户/消费者、上游供应商的吸引能力。
支持平台运营的产品和服务供应商作为支持种群,为平台的运营和维护提供基础支持,并提供物流、投融资、信息化改造、技术和数据等与主要交易型产品和服务相配套或与企业运营关联性和重要程度较高的相关产品和服务,该种群是支撑平台基础运营、提高平台运作效率和附加吸引力、提升供应链整体增值能力的支持性角色。
嵌入平台获取流量的一般性产品和服务供应商作为缝隙种群,其提供与平台内各企业运营相关但密切程度不高的产品和服务,平台也只作为其业务规模的一小部分,虽然该种群的产品和服务能在一定程度上通过提高产品和服务的多元和一体化水平以提升平台的竞争力和多边网络效应,但相比关键种群和支持种群相对较弱。
2.资源要素定位
除主体要素存在不同的生态定位(种群角色)外,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中由
价值流、物流、服务流、资金流、信息流、知识流、数据流和技术流构成的“八流”资源要素之间互为支持、相互转化,也在供应链上承担着不同的功能角色,如图2所示。
图2 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资源要素
价值流是供应链较高层级和导向型的资源要素,在多主体之间的流动效率和增长速度反映了供应链整体价值创造的能力,作为目标导向型的资源要素而存在。物流、服务流和资金流是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上处于基础层级和表现型的资源要素,三者作为供应链上产品、服务和资金实体流动的具体表现,其流动效率是实现最终价值创造的下层细分目标的判断依据,三者之间彼此依存、互为促进。信息流是处于供应链过渡层级和中介型的资源要素,该类资源是经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中物流、服务流和资金流中提取生成的产品、服务和资金相关信息。知识流是处于供应链过渡层级和指导型的资源要素,知识流可指导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的管理实践,协调物流、服务流和资金流的运转。数据流是整个供应链中处于核心枢纽和驱动型的资源要素,初级信息经数字化技术转化为可被计算机存储和加工处理的数据,由数据利用智慧化技术驱动进行分析和决策,再转化为可识别和利用的高级知识,进而运用到平台和相关企业的运营活动中。技术流是贯穿其它七流(物流、服务流、资金流、信息流、数据流、知识流和价值流)转化全过程的连接型资源要素,从物流、服务流和资金流中信息的收集,到信息向数据的转化,到数据向知识的提升,到知识向物流、服务流和资金流协调管理的反馈,再到全生态价值流的输出,都离不开底层技术的支持。
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各种群之间的关系连接是从最初的互惠共生到互利共生转化的过程。互惠共生即种群间相互受益,但不存在长期的固定关系,解除关系后对双方的影响不大,可独立生存;互利共生即种群间相互依赖且共同有利于对方,形成了一个整体,解除关系后仍能独立生存但对彼此影响较大。不同种群的多个企业主体之间以业务关系为基础纽带,以物流、服务流、资金流、信息流、数据流、知识流、技术流和价值流贯穿连接,通过对连接资源要素的控制、整合和分配利用,持续提高“八流”在各主体和各产业之间的流通效率,实现供应链多主体多产业共同发展的同时,强化多主体之间连接的意愿和紧密度。
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是一个以平台型电商企业为核心,由产品和服务供应商、企业客户/消费者等多元主体构成的有机生态体系,各主体行为选择的最终目标是实现效益的提升,协同剩余(参与协同主体通过协同实现的总效应与各主体各自创造效应总和之间的差值)的存在会推动企业开展协同[1]。若供应链数智化协同能够为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商和企业客户等主体带来更高的收益,那么这些剩余的存在將引发各企业主体参与协同的意愿,进而促成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整体多主体和全方位的协同。其中,协同收益受各主体资源和能力、各主体之间关系的影响,进一步分析,获取资源和能力、发展和维持关系亦是驱动各主体实施数智化协同的关键因素。
1.资源驱动
资源依赖理论认为,企业为获取稀缺资源而与其他企业产生联系是战略联盟形成的初衷,是一种自发性和能动性的需求[2]。资源的稀缺性会引发对合作伙伴的依赖[3],在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中,由于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商与企业客户自身所拥有的资源是有限的,为了能够汲取和使用其它资源实现自身内部的数智化以提高个体收益,甚至是与其它资源拥有方共同利用彼此的资源实现供应链生态圈整体的数智化以提高整体收益,生态圈内的各企业主体会因彼此拥有的数智化资源而选择与对方开展协同。
(1)平台型电商企业资源。平台型电商企业,特别是行业头部的企业,掌握数智化技术研发、运用和服务资源。依靠人工智能、大数据、物联网、云计算等底层的前沿技术资源,可搭建自身企业内部的业务协同系统,打通多部门和多企业间的数据接口,建成全生态圈集成化的信息系统和平台,建设覆盖全网络的数智化物流仓配体系,能够为供应商企业和企业客户及其相关产业提供数智化的解决方案。当平台型电商企业与供应链生态圈内相关供应商和企业客户开展数智化协同时,一方面,其拥有的资源能够增强技术圈层的技术创新、研发、运用和维护能力,强化底层数字技术的支持,推动数字产业化;另一方面,平台型电商企业不仅可以辅助供应商和企业客户的数智化转型,还可以促成多企业间接口的打通、全生态的可视化、信息的获取和转化、各企业数据的集成、数智化平台的搭建、分析和决策的生成和传递、物流和资金流的衔接、产品和服务的高效触达,推进供应链数字化,进而为全生态的数智化协同做出贡献。
(2)供应商和企业客户资源。不同类型的供应商和企业客户也具备数智化协同的相关资源。除供应商和企业客户各自可能已在内部各业务部门搭建起的数智化协同系统,对内部全流程可视化、操作智能化、决策智慧化,掌握了内部运营的相关信息、知识和数据外,不同的企业也拥有全链不同类型的资源。物流服务供应商拥有运输、存储、配送、分拣、包装、装卸搬运、流通加工等物流调度的设施设备,掌握全链产品的物流信息。金融机构作为供应链资金运转的动力来源,拥有充足的资金和广泛的融贷渠道,掌握着各企业的信贷和财务信息。营销、人力和咨询等与企业生命周期内运营密切相关的服务供应商,具有协助优化企业数智化协同的人力、解决方案和知识等资源。特别地,技术、数据和信息相关的产品和服务供应商和企业客户本身就拥有数智化技术资源,是可为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提供技术产品和服务支持的重要主体。
2.能力驱动
不同能力能为企业带来不同的竞争优势,能力的借助和融合能为协同双方带来“1+1>2”的整体竞争能力。在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中,平台型电商企业作为网络中心所具备的领导能力、各主体的协同贡献力和生存能力,都是驱动多主体数智化协同的重要能力因素。
(1)数智化协同领导能力。具有资源优势的企业将更有可能会成为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协同演化的领导者,其他企业期望供应链领导者能够持续创造高价值,并通过引导和协调利益相关者的行为产生溢出效应,进而实现供应链整体收益的提高[2]。此外,平台型电商企业的出现在处于不同产业、不同种群、供应链上下游的供应商和企业客户之间架起了连接的桥梁,成为多边交互的必要通路。作为资源汇聚和整合的中心、连接多方主体的枢纽和关键角色,平台型电商企业具备引导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数智化协同演化的能力和优势,最终将获得领导者的地位[4]。由此,数智化协同领导能力就是指扮演着核心领导者角色的平台型电商引领供应链上产品/服务供应商和企业客户开展数智化协同的能力,这种领导能力能够提高供应链数智化协同的绩效[5-7]。
(2)数智化协同贡献力。协同贡献力是实施协同行为的动力源泉[8],高协同绩效的实现需要平台型电商企业、各供应商和企业客户的共同努力。平台型电商的数智化协同贡献力是指,平台型电商企业利用數智化技术对企业内部的操作进行可视化、智能化和智慧化改造,促成研发、交易、匹配、运营等多业务流程和多业务部门之间的高效协同,并通过明确协同目标、设计和制定协同保障机制、引导供应链生态圈各主体参与、整合全生态数据和系统、搭建供应链生态圈数智化平台,实现供应链生态圈数智化升级以辅助全生态协同开展的能力。供应商和企业客户的协同贡献力是指,供应商和企业客户对内部各部门和研发、采购、生产、仓储、销售等各流程进行可视化、智能化和智慧化改造,促成企业内部部门和流程高效协同,辅助平台型电商企业对自身的数据进行统一化、数据化和集成化,为企业自身和供应链整体的数智化协同提供技术支持,充分利用供应链数智化平台系统的可视化、智能化运营操作和智慧化分析决策功能,配合全生态各企业和流程数智化协同开展的能力。
(3)生存能力。生存能力是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商和企业客户仅依靠自身资源和竞争力获取收益的能力,生存能力决定了他们在均不选择协同或是只维持基本的交易关系时各自的收益。具体而言,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商和企业客户的生存能力是无数智化协同创造效益时的基础收益,代表其仅依靠自身资源和能力所获取的收益,当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商和企业客户的生存能力越强时,意味着他们能为数智化协同带来的最低基础收益也越大。
3.关系驱动
在商业贸易中,良好的关系网络能为企业带来强大的竞争优势,关系在商业和经济活动中发挥着重要作用[9-11]。对供应链生态圈的数智化协同而言,伙伴关系的建立和关系质量的提升对协同意愿和协同绩效提高是至关重要的[12-14],通过关系获取更有利的收益也是驱动各主体开展数智化协同的关键因素。具体而言,关系网络会通过影响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中与主体企业存在直接合作关系的其他参与者的类型和数量,进而决定主体企业所能获取的收益。“经济交易的成功与否并非取决于你知道什么,而是你认识谁[15]”,企业会在明确发展目标后从战略上规划自身的关系网络,有选择地寻找合作伙伴,并有规划地分配资源用于建立和维持与直接相关的主要决策者之间的一些重要关系,这些关系连接将对企业的后续决策和行为活动产生影响。
通过数智化赋能,可以形成高效的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数智化协同模式,是一种平台型电商企业、各供应商和企业客户内部和全生态跨组织的由内至外的全面数智化协同,共包括企业内跨部门横向协同、产业内跨企业纵向协同、需求全驱动的全生态跨产业立体协同等三种协同模式。
(1)企业内跨部门数智化横向协同模式。
企业内跨部门的数智化横向协同,是指企业内部不同部门之间物流、服务流、资金流、信息流、知识流、技术流、数据流和价值流等“八流”的集成与协同。上游产品和服务供应商、下游企业客户各自需要对其内部的研发、采购、生产、销售和物流等多部门和流程开发或引入数字化系统,平台型电商企业则需要对其研发、交易、匹配、运营等多环节进行数字化升级,实现企业内部业务的全流程可视化、智能操作和智慧决策,并对多部门和流程系统进行内部集成以支撑多部门业务的数智化协同。
(2)产业内跨企业数智化纵向协同模式。
产业内跨企业的数智化纵向协同是指在由同属同一产业、彼此存在产、供、销等紧密业务合作关系的主体构成的产业集群内,不同企业之间对“八流”的集成与协同。以产业集群为核心,以实现产业整体发展为目标,平台相关产品和服务供应商、企业客户需要明确其在产业链内所处价值增值的节点位置和角色,围绕产业集群通过系统的纵向对接充分共享企业信息以实现可视化、利用经整合后标准化的全产业信息和数字技术辅助各企业同步智能运营和智慧决策,实现产业集群内各节点企业价值增值能力和效率的提升,进而带动产业内协同发展水平的提高和整体价值输出量的增加。
(3)需求全驱动的全生态跨产业数智化立体协同模式。
需求全驱动的全生态跨产业数智化立体协同模式。首先,要对全生态进行整合,由平台型电商企业引导对平台自身的运营系统、平台上各产品/服务供应商和下游企业客户的企业内部数字化集成系统进行整合,搭建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数智化协同平台,通过统一产品、服务和交易等信息收集形式和内容的标准、信息转化的方式和格式、数据集成的深度和广度,更高效地实现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的“标准统一化、信息数据化、数据集成化”,进一步促成供应链生态圈内多产业和企业数据和系统向数智化平台的汇聚和融合。其次,供应商、企业客户和平台型电商企业还需要借助数字技术对消费者的需求和行为数据进行收集、整合、分析,形成消费者画像和消费者需求数据库,为生态圈的价值创造提供需求目标导向,供应商和平台型电商企业的协同完全由消费者需求驱动展开。最终,基于数智化平台,公开和共享供应链生态圈全生态数据,搭建全业务流程的一体化系统,利用数字技术促成平台型电商和企业间业务运作的交互、指导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多主体数据分析和决策,以“全生态圈可视化、运营/操作智能化、分析决策智慧化”指导需求驱动的全生态外部的跨产业协同。
总体而言,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协同是以高效满足消费者群体需求为最终目标导向、以平台型电商企业为全生态整合的引导者、以数智化平台为核心、以产业数字化和数字化产业为双向推动力、以高效的数据流动为连接,通过“统一化、数据化、集成化、可视化、智能化、智慧化”的数智化方式实现产业数字化改造,全面赋能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企业内跨部门横向协同、产业内跨企业纵向协同和需求全驱动的全生态跨产业立体协同的开展,协同框架如图3所示。同时,在由平台型电商企业、技术生产商和服务商、高校、政府、研究所等聚集形成的技术圈层的驱动下,协同开展技术创新、研发、运用和维护,实现数字产业化运作,进而支持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数智化协同系统运行所需底层技术的维续、完善和迭代升级。
图3 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数智化协同框架
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数智化协同演化是“以数字经济发展为背景、受協同意愿的主导、以获取更高利润为根本目标”,各主体由资源、能力和关系等因素共同驱动,在交互中不断调整战略和行为、利用数字技术开展协同活动的过程,是一种完全由生态圈内各主体自发进行的自组织协同,具有动态性、开放性和交互的复杂非线性影响等特征。从内在机理来看,利润决定了协同演化的目标,企业资源能够为数智化协同提供基础要素,平台型电商企业在数智化协同中的领导能力、各主体对数智化协同的贡献力和生存能力决定了他们能够达到的协同参与度,关系结构和关系质量等关系因素决定了各主体之间连接的强度,而资源、能力和关系又会通过协同收益、收益分配、协同投入和风险共同影响利润函数,进而改变协同意愿下自组织的数智化协同行为。因此,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的数智化协同演化实际上是多主体协同行为调整的循环演化过程,如图4所示。
图4 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数智化协同演化机理
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是多主体和多资源交互连接形成的复杂生态体系,要求明确不同主体和资源要素的定位及交互关系,进而发挥生态体系价值输出的最大效能。首先,根据各主体差异化的生态定位,要求企业各司其职、各尽其责,特别对平台型电商企业而言,需引导和监督供应链生态圈内各企业的协同行为,并准确识别出关键型和支持型的供应商和企业客户,重点与其建立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优先发展和维持协同关系,推进双方的数智化协同进程。其次,根据不同资源要素的定位,要明确供应链的价值导向,利用先进和成熟的数字技术实现信息、数据和知识之间的实时、准确和高效转化,调动管理人员和员工、智能设备和智慧决策工具指导供应链中产品、服务和资金的运作。最后,根据各企业主体和资源要素之间的连接和交互关系,要求打破壁垒、畅通八流,搭建数智化平台聚合多主体和资源,开展资源交互,推进多主体企业内跨部门、产业内跨企业、需求全驱动的全生态跨产业的全方位协同。
通过统一化、全面化、标准化、一致化等“四化”全方位培育平台型电商企业和供应商等企业的数智化协同能力。首先是数智化协同方案的统一化,由平台型电商企业联合供应商和企业客户等多主体,以更好地服务消费者、推进供应链生态圈整体发展为目标,在协商共议中建立统一的自顶向下贯穿“管理层、业务层和操作层”、由内至外畅通“企业内部和多企业间”的数智化协同框架。其次是数字技术覆盖和运用的全面化,一方面,利用识别和传感技术实时采集企业研发、采购、生产、仓储、销售和运营等全流程的业务数据,以及消费者浏览、点击、下单、收获、售后和复购等行为数据,并将数据以直观的、可随时访问和可共享的图表进行可视化处理;另一方面,要以智能设备代替所有不必要的人工操作,并采用数据处理和分析技术辅助平台和供应商协同开展选品、定价、产品推送、产品和服务研发、流程和工艺设计、生产规划、物流调度等智慧决策,提高协同效率。再次是数智化协同数据的标准化,要求在平台型电商企业和供应商等企业主体在协同运作过程中采用统一的信息和数据记录和采集规范、存储格式和方式、连接和交换接口,以统一的标准打破信息孤岛,提高数据在内部各部门和企业间流通的效率,最大程度发挥数据驱动协同的动能。最后是文化的一致化,数智化协同是对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中各主体传统运作模式的根本性变革,要求根据协同目标设计顶层的企业文化作为指引,需要构建资源共享、多主体协同联动和数智化转型等更开放和先进的文化理念,通过培训和教导等让从管理者到基层员工建立起数智化协同的思维方式和工作模式。
作为供应链生态圈的核心枢纽,平台型电商企业应发挥自身的领导能力和资源优势,通过多产业合作引导和支持供应链数智化协同的推进。具体而言,平台型电商企业应积极拓展和深入开发与多产业集群内部各企业的项目合作:一方面,发挥平台在引导生态圈整体数智化协同目标和战略框架达成的能力,为供应链整体制定统一的数智化协同目标,根据不同产业特性与其协商制定差异化和特色化的细分战略;另一方面,平台型电商企业需利用自身资源整合优势,共享数智化协同平台、技术、信息、数据和知识等资源,帮助供应商和企业客户的数智化转型,提高数智化协同的效率和收益,进而激发和保持各企业主体、平台型电商企业自身的数智化协同意愿,在供应链生态圈内实现双向彼此促进的正反馈循环。
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数智化协同的良性循环演化有赖于资源、收益、成本、风险和关系等多重机制保障的建立和完善。首先是资源保障机制,由平台型电商企业积极鼓励和引导各企业内部各部门之间和各企业之间有效识别、整合和配置技术、信息、数据、知识和资金等资源,打通部门间和企业间资源流通的壁垒。其次是合理有效的收益共享机制,平台型电商企业应秉持互利共赢的态度,与供应商、企业客户等多供应链生态圈主体协商确定公平的协同收益分配比例,必要时通过出让一定合理的利润以激发各供应商和企业客户协同的意愿和积极性,进而保证供应链生态圈数智化协同的长期发展。再次是成本和风险的降低和分担机制,将先进的数字技术合理运用于资源整合、全业务流程协同的各环节中,提高资源整合和数智化协同效率,降低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商和企业客户等多主体开展协同的成本,提高生态圈的抗风险能力,降低参与协同的风险成本。最后是基于合同、信任和承诺的关系保障机制,在具有强制效力的标准合同范本基础上,针对数智化协同合作相关业务制定完善、合理和弹性的合同条例,同时围绕平台的数智化协同开展跨企业和跨产业的交流活动和业务试点项目,促进了解、信任和关系承诺的建立,提高各主体参与数智化协同的意愿。
数字技术是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数智化协同的底层支持,由技术圈层内多主体推动的数字产业化发展成熟度决定了技术创新发展和运用的效率。一方面,要发挥政府的作用。由政府牵头,制定数字产业化发展的战略规划,通过立法、补贴和优惠政策等多元化和综合化的方式,引导财政和社会资金向数字技术产业倾斜,完善技术创新专利的核实、奖励和保护制度,加强数字基础设施的合理规划和投资建设,进而激发平台型电商企业、技术生产商和服务商、高校、科研院所等数字产业核心主体技术创新主观意愿能动性,并提高其客观行动的有效性。另一方面,要发挥市场和行业协会的作用。市场需调整人力和资本的配置导向,引导产业结构中数字产业比重的增长,行业协会应建立对技术创新和数智化水平的认证和评估体系,开展新兴技术研发的政府、企业、学校和院所等多方研讨交流会议,提升行业自主研发创新氛围,推动平台型电商企业供应链生态圈数智化协同系统运行所需技术的不断完善和迭代升级。
参考文献:
[1]张晓飞,王豪,高常玲,等.环保企业的协同战略模式——基于扎根理论的探索性研究[J].管理案例研究与评论,2021,14(6):573-587.
[2]赵健宇,王铁男.战略联盟协同演化机理与效应——基于生物进化隐喻的多理论诠释[J].管理评论,2018,30(8):194-208.
[3]BAG S,RAHMANM S,CHOI T M,et al.How COVID-19 pandemic has shaped buyer-supplier relationships in engineering companies with ethical perception considerations: amulti-methodological study[J].Journal of business research,2023,158:113598.
[4]王节祥,蔡宁,盛亚.龙头企业跨界创业、双平台架构与产业集群生态升级——基于江苏宜兴“环境医院”模式的案例研究[J].中国工业经济,2018,359(2):157-175.
[5]张大鹏,孙新波.平台型商业生态系统中整合型领导力对企业协同创新绩效的作用机制研究[J].上海管理科学,2018,40(1):67-76.
[6]杨路明,施礼.农产品供应链中物流与电商的协同机制[J].中国流通经济,2019,33(11):40-53.
[7]吴群.共生视角下平台型电商与物流服务企业协同稳定性研究[J].当代财经,2020,430(9):90-100.
[8]钱慧敏,何江.基于扎根理论模型的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影响因素分析[J].产经评论,2017,8(6):110-122.
[9]WILLIAMSON O E.Credible commitments: using hostages to support exchange[J].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1983,73(4):519-540.
[10]KIM D,SHIN G C,HULT T.Enhancing performance in emerging-market-supplier/mne-buyer relationships: an examination of the interplay between virtual and relational governance[J].Industrial marketing management,2021,93(5):101-114.
[11]DE POURCQ K,VERLEYE K.Governance dynamics in inter-organizational networks: ameta-ethnographic study[J].European management journal,2022,40(2):273-282.
[12]王蕭萧,蒋兴华,朱桂龙,等.伙伴特性、伙伴关系与协同创新绩效——基于“2011协同创新中心”的实证研究[J].中国科技论坛,2018,264(4):15-24.
[13]蒋兴华,范心雨,汪玲芳.伙伴关系、协同意愿对协同创新绩效的影响研究——基于政府支持的调节作用[J].中国科技论坛,2021,298(2):9-16.
[14]HALL K K L,RICHEY JR R G,PATIL R K.Collaboration, feedback, and performance: supply chain insights from service-dominant logic[J].Journal of business research,2022,146: 385-397.
[15]NAGURNEY A,WAKOLBINGER T.Supernetworks:an introduction to the concept and its applications with a specific focus on knowledge supernetworks[J].Organization collection, 2005,4(1):1-16.
Research on the Digital and Intelligent Collaborative
Evolution of the Supply Chain Ecosystem of the
Platform-based E-Commerce Enterprise
WU Qun,ZHU Jia-yi
(Jiangx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Nanchang, Jiangxi 330044)
Abstract: In the context of digital economy, digital technologies provide new
momentum for the digital and intelligent development of platform-based e-commerce enterprises. Simultaneously, addressing monopolies and promoting the healthy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platform-based e-commerce enterprises present new norms and requirements for the development of multi-industry collaboration.
It is necessary to explore the path of their digital and intelligent collaboration based on understanding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supply ecosystem structure of the platform-based e-commerce enterprise.
This study examins the composition, positioning and connection relationship of the supply chain ecosystem of the platform-based e-commerce enterprise, analyzes the driving factors, collaboration mode and collaborative evolution mechanism of the digital and intelligent collaborative evolution of the supply chain ecosystem of the platform-based e-commerce enterprise, and proposes countermeasures for promoting the digital and intelligent collaboration linkage of multi-industries in the supply chain ecosystem of the platform-based e-commerce enterprise.
This study aims to offer insights into promoting the healthy development of the supply chain ecosystem of platform-based e-commerce enterprises, thereby driving steady growth in the real economy.
Keywords: platform-based e-commerce enterprises; supply chain ecosystem; collaboration mechanism; digitization and intelligence
基金項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平台型电商企业生态圈价值共创实现机制研究——基于供应链协同视角”(72272068);江西省研究生创新专项资金资助项目“数智化建设对电商和物流协同发展的影响研究”(YC2022-s440);江西省社会科学“十四五”规划基金重点项目“基于跨组织治理的项目驱动型制造企业供应链柔性提升研究”(21GL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