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珏
燕妮
郑喆轩
邱振威
百年来,一代代考古人为建设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考古学贡献着光和热,其中有许多年轻考古人,他们扎根考古一线,用实际行动诠释着文明传承的使命与担当。
当众多形态规范、制作精美的手斧出现在眼前时,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馆员郑喆轩难掩兴奋之情。
在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稻城县皮洛遗址考古时,郑喆轩带领团队发掘出丰富的地层堆积,从7个文化层中出土石制品7000余件,精美的手斧和薄刃斧就在其中。
古朴、对称、扁薄……距今至少10万年先民的工具,放到今天都会引人赞叹。“这是目前东亚形态最典型、制作最精美、技术最成熟、组合最完备的阿舍利遗存。”郑喆轩介绍。
皮洛遗址的发现,令不少专家惊叹。
这个重要的考古发现背后,离不开郑喆轩等青年考古工作者的付出和努力。出生于1988年的郑喆轩,本科和研究生就读于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毕业后进入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工作。
2019年春,郑喆轩首次踏上川西高原这块土地开展考古调查,在他的脑海中,始终萦绕着一个线索——20世纪二三十年代,有西方学者曾在甘孜疑似发现过手斧。经过持续的调查,郑喆轩和同事们发现了包括手斧点在内的多个旧石器遗址点,多年的田野考古经验让他坚信“川西高原还将会有重要的考古新发现!”
2019年夏,郑喆轩带领团队在川西高原正式开展旧石器专项考古调查工作。经过两年多的调查,他们让60余处旧石器遗址点群得以呈现,其中就包括遗物丰富、地层堆积良好的皮洛遗址。
2021年,在国家文物局举办的“考古中国”重大项目重要进展工作会上,郑喆轩代表团队介绍,“皮洛遗址是迄今青藏高原发现的面积最大、地层保存最完好、堆积连续、文化类型丰富多样的旧石器时代遗址,填补了该地区乃至青藏高原旧石器时代考古的一项空白”。
郑喆轩的专业方向是旧石器时代考古,这在考古领域中也是相对冷门的方向,但他却乐在其中。郑喆轩说:“探索未知、揭示本源,这就是考古的魅力所在。”
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稻城县皮洛遗址
“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想要走考古这条路的?”每当提起自己的职业,燕妮总是会被别人这样问。
1981年出生的燕妮,是重庆市文物考古研究院女子考古队项目负责人。高中时,一次偶然的机会,燕妮读到了考古学家、科幻作家童恩正写的《古峡迷雾》。这个讲述20世纪20年代中美联合考古队寻找失踪的中国籍队员遗骸的故事,激发了燕妮对考古的兴趣。
高考填报志愿时,燕妮选择了吉林大学的考古专业,毕业后来到重庆市文物考古研究院,从事田野考古发掘及研究工作。
然而,当燕妮真正进入考古第一线时,她才发现考古没有想象中的简单。20世纪90年代到21世纪初,以三峡考古为契机,重庆文化遗产保护事业得到了长足的发展。2012年,重庆市文物考古研究院女子考古队应运而生,燕妮是其中一员。她和女子考古队的队员们主要负责重庆三峡库区消落带的地下文物抢救性发掘。
每年5月底,消落带江水水位会降至150米左右;9月初,蓄水水位会重新升至175米左右。因此,每年留给考古队的发掘时间仅3个月左右。燕妮说:“在清理墓葬的过程中,我们需要不时去修整墓圹,当器物露头后,我们还要蹲在坑里,一件件清理、绘图,身上的衣服是湿了干、干了又湿,但姑娘们都咬牙坚持了下来,尽心尽力完成项目发掘工作。”
从业多年来,燕妮和女子考古队队员们在一次次的田野发掘中,完成和历史的对话,破解未知的谜团,也实现了自己最初的梦想。
“航空遥感,似鹰击长空,扶摇直上;田野丈量,若诗遇远方,闲庭信步;水下解密,如鱼翔浅底,烝然罩罩……”在纪念中国现代考古学诞生100周年的文章中,有一篇名为《我心中的考古》,中国国家博物馆环境考古研究所所长邱振威在文中这样描述考古工作。
1990年8月出生的邱振威,2006年进入安徽大学学习考古专业,2015年进入中国国家博物馆工作。邱振威坦言,当初他是被调剂到考古专业的,曾经历了犹豫纠结,但慢慢地发现了考古的乐趣。
随着时代的发展,科学技术在考古中的应用越来越多。开展田野考古工作的同时,邱振威也致力于植物考古与环境考古的研究。
“以江苏太湖流域开展的一项相关工作为例,这里素以鱼米之乡著称,我们考古工作的目的是了解鱼米之乡是怎么形成的。” 邱振威说,“借助环境考古、植物考古等综合技术手段,我们可以了解当时的环境是怎样的,如何发展到现在的,先民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在当时做了什么。”
考古团队首先选择了一处受人类活动影响较小的古湖,利用钻探的方法获取古湖18米深的沉积物土样,获取当时的环境信息。邱振威说:“我们可以根据沉积物中发现的花粉推断当时的树种,重建2万多年以来的植被景观。”
近年来,考古事业受到更多人的重视和关注,也给了年轻人更多的机会和更广阔的舞台。“无论是你选择了考古,还是考古选择了你,都应该庆幸,你触碰到人类最广泛时空范畴的学问之一。”邱振威说。
(摘自《人民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