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不呼吸吐纳法对惊恐障碍的疗效及HAMA、HAMD评分的影响*

苏红梅,张 瑞,薛经纬,李化强,吉宏彬,杜文永

(1.上海市嘉定区中医医院内科,上海 201800; 2.上海市嘉定区迎园医院中医科,上海201822; 3.上海市嘉定区中心医院心理科,上海 201899)

惊恐障碍(panic disorder,PD)是一种常见的急性焦虑性障碍,其终身患病率为1%～5%[1]。PD以反复出现无法预测的、不可自我控制的心悸、气短、胸闷、头晕、震颤、出汗等为临床特征,或伴有强烈的濒死感[2]。目前,治疗惊恐障碍的手段主要包括药物治疗和认知行为治疗[3-4],药物治疗以5-羟色胺再摄取抑制剂(selective serotonin reuptake inhibitors,SSRIs)为首选[5]。西医药物治疗往往会导致依赖性,停药还可能导致惊恐障碍复发甚至加重。中医综合疗法方法众多,如针刺法醒脑开窍、调理气血,中药汤剂扶正祛邪、平衡阴阳,以及心理疗法等[6-7]。呼吸吐纳为传统中医养生功,具有加强肺主呼吸、肾主纳气和调节气机升降出入之功能,还能使气血运行正常、心神回归正常,正对惊恐障碍的病机。近年来,西医学中的呼吸-自主神经-内分泌-免疫之间网络式的联系正日渐被人们认识,通过调整呼吸改善自主神经功能[8],从而对多种慢性病、心身性疾病起到良好的治疗作用[9-10]。2019年10月—2022年1月,笔者观察三不呼吸吐纳法治疗惊恐障碍的疗效及对汉密尔顿焦虑量表(Hamilton rating scale for anxiety,HAMA)评分和汉密尔顿抑郁量表(Hamilton rating scale for depression,HAMD)评分的影响,总结报道如下。

1 一般资料

选取上海市嘉定区中医医院及嘉定区中心医院门诊和住院80例惊恐障碍患者作为研究对象,按照随机数字表法分为治疗组和对照组各40例。研究过程中有3例患者中途退出观察,其中治疗组和对照组各失访1例,对照组未按规定用药被剔除1例,共77例完成试验。治疗组38例,男19例,女19例;年龄平均(38.31±13.25)岁;病程平均(11.87±7.26)月;文化程度初中5例,高中15例,大学以上18例;已婚30例,未婚8例;体质量平均(60.87±6.36)kg。对照组39例,男19例,女20例;年龄平均(37.66±9.87)岁;病程平均(13.44±7.35)月;文化程度初中6例,高中14例,大学以上19例;已婚29例,未婚10例;体质量平均(60.51±6.42)kg。两组患者一般资料对比,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严格遵循赫尔辛基宣言中人体医学研究的伦理原则,研究通过上海市嘉定区中医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查批准,符合纳入标准受试者均签署知情同意书。

2 诊断标准

按照《CCMD-3中国精神障碍分类与诊断标准》[11]。(1)符合神经症的诊断标准; (2)惊恐发作需符合以下4项:①发作无明显诱因、无相关的特定情境,发作不可预测;②发作间歇期除害怕再发作外无明显症状;③发作时表现出强烈的恐惧、焦虑及明显的自主神经症状,并常有人格解体、现实解体、濒死恐惧、失控感等痛苦体验;④发作突然开始,迅速达到高峰,发作时意识清醒,事后能回忆。

3 试验病例标准

3.1 纳入病例标准

①符合上述诊断标准,纳入研究前1周内至少有1次惊恐发作者;②HAMA-14评分14～≤29分者;③HAMD-17评分<17分者;④年龄18～70岁者,男女不限;⑤初中以上文化程度者。

3.2 排除病例标准

①合并严重或不稳定的器质性疾病所致类似惊恐障碍发作症状者;②其他精神疾患如恐惧症、抑郁症等继发的惊恐发作者;③正在使用抗抑郁药物者;④精神病性障碍或伴有精神病性症状、人格障碍、精神发育迟滞、认知障碍者;⑤接受足量、足疗程药物或心理治疗无效者。

4 治疗方法

对照组给予帕罗西汀片(由葛兰素史克天津有限公司生产,产品批号 19080482,20 mg/片),20 mg/次,1次/d,口服。

治疗组采用三不呼吸吐纳法,即吸至吸不进、屏至屏不住、呼至呼不出。先吸足大自然之清气并用意志引气下行至丹田气海运作,吸至极限,以最大程度闭住呼吸至屏不住,再把体内浊气徐徐呼出至吐不出为止。闭气要在自然和循序渐进的原则下进行,一般不能用拙力憋气。呼吸保持深长的节律,同时运用冥想等放松手段达到心静气和状态。平时每日锻炼3次,每次30 min。惊恐发作时随时实施治疗。

两组均连续治疗8周判定疗效。

5 观测指标与方法

分别在治疗前、治疗4 周、治疗8 周评定HAMA-14评分、HAMD-17评分、临床总体印象量表(clinical global impression scale,CGI-S)[12]和治疗期间急性发作次数。①HAMA-14评分包括焦虑心境、紧张、害怕、失眠、认知功能、抑郁心境、肌肉系统症状、感觉系统症状、心血管系统症状、呼吸系统症状、胃肠道症状、生殖泌尿系统症状、自主神经症状、会谈时行为表现。②HAMD-17评分包括7类因子,即焦虑/躯体化、体质量、认知障碍、日夜、阻滞、睡眠障碍、绝望障碍。③CGI-S评定疾病严重程度采用0～7分的8级记分法,根据患者具体的病情与同一研究的其他同类患者对比,分为无病、基本无病、极轻、轻度、中度、偏重、重度、极重。④治疗期间收集不良反应发生情况,监测血、尿、粪常规检查,以及肝功能、肾功能、心电图,记录急性发生次数。

6 疗效判定标准

参照《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试行)》[13],根据症状改善程度及HAMA减分率评定临床疗效,采用尼莫地平法计算积分减少率。积分减少率=(治疗前评分-治疗后评分)/治疗前评分×100%。治愈:临床症状、体征消失或基本消失,HAMA减分率≥95%。显效:临床症状、体征有明显改善,70%≤HAMA减分率<95%。有效:临床症状、体征有好转,30%≤HAMA减分率<70%。无效:临床症状、体征无改变或加重或减轻不明显,减分率<30%。

7 统计学处理

8 结 果

8.1 两组疗效对比

两组对比,经χ2检验,χ2=4.79,P<0.01,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见表1。

表1 两组PD患者疗效对比 例

8.2 两组患者HAMA、HAMD、CGI-S评分对比

治疗前,两组患者的HAMA、HAMD、CGI-S评分对比,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治疗4周、8周时,治疗组和对照组的HAMA、HAMD、CGI-S评分均显著降低(P<0.01)。与同期对照组对比,治疗4周时HAMA、HAMD评分均降低(P<0.01或P<0.05),CGI-S评分虽降低但差异无统计学差异(P>0.05);治疗8周时,治疗组的HAMA、HAMD、CGI-S评分均降低(P<0.01或P<0.05)。见表2。

表2 两组PD患者治疗前后HAMA、HAMD、CGI-S评分对比 分,

8.3 两组治疗期间急性发作次数对比

治疗组急性发作次数为(0.97±0.54)次,对照组急性发作次数为(2.03±1.27)次,两组对比,P<0.01,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8.4 安全性评价

试验过程中,两组患者的生命体征平稳,未出现心、肝、肾等功能损害或其他并发症。

9 讨 论

PD属中医学神志病,可归属于“心悸”“惊悸”“怔忡”范畴,属虚实夹杂证,病位多涉及心、肝胆、脾、肾,总病机为心主神明失司。

呼吸吐纳(调息)是传统养生学中常用的呼吸方法。调息中一呼一吸,一方面可以意守和入静;另一方面可以调整阴阳,协调内脏活动,促进气机的流动,进而推动全身血液的运行和输布。《黄帝内经》云:“百病生于气,恐则气下,惊则气乱。”PD是因气机逆乱导致气血逆流而产生,而呼吸吐纳正对惊恐发作时气机、气血逆乱病机。呼吸吐纳亦是现代正念疗法、瑜伽的重要组成部分,有效呼吸训练基础上的冥想可让患者进行自我调节、自我放松,恢复正常生理、心理机能,达到机体最佳状态[17-18]。深慢呼吸可以使心率变异性分析中低频成分降低,高频成分增高,增加副交感神经的张力,对自主神经功能紊乱有良好的调理作用,对抑郁症、焦虑症具有一定的治疗效果[19]。当进行深长缓慢的呼吸运动时,脏腑和大脑也处于相对休息状态,人体在心理和生理状态上都得到很好放松,可以缓解焦虑、抑郁情绪。

目前,临床不断出现各具特色的吐纳功法,如苏氏吐纳功用于治疗骨折后肢体恢复[20],吐纳训练结合健康教育可改善失眠患者匹兹堡睡眠质量指数评价及抑郁、焦虑情绪[21-22],呼吸吐纳法配合耳穴埋豆可改善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失眠患者睡眠质量[23],呼吸吐纳联合推拿康复可改善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加重期重度患者运动耐力及生活质量[24]。报道呼吸吐纳法治疗PD的相关文献较少。笔者采用三不呼吸吐纳法可以吸入更多氧气,使气体交换更加充分,吐出更多集聚于肺底的二氧化碳,于PD急性发作时实施效果更佳。本研究结果显示,治疗后4周及8周均能明显改善HAMA、HAMD、CGI-S评分(P<0.01);与对照组比较,虽然治疗4周时CGI-S评分差异无统计学差异(P>0.05),但治疗组的HAMA、HAMD评分均改善(P<0.01或P<0.05),且继续治疗至8周时,治疗组的HAMA、HAMD、CGI-S评分均改善(P<0.01或P<0.05);治疗组总有效率高于对照组(P<0.05),且治疗期间治疗组急性加重次数少于对照组(P<0.01)。以上结果说明三不呼吸吐纳法对改善焦虑抑郁症状、缓解疾病严重程度及减少疾病发作次数均有较好疗效,其机制可能是通过调整呼吸改善自主神经功能,从而调节内分泌系统、免疫系统,具体机制有待进一步研究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