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及物性视角下黛西的人物形象

⊙郝锐［山西艺术职业学院，太原 030002］

美国文学史上的经典小说《了不起的盖茨比》是作家弗·司各特·菲茨杰拉德（Francis Scott Fitzgerald）的代表作，自1925 年出版以来得到了广泛的关注和好评。其内容是以美国20 世纪20 年代的社会为背景，讲述了一场“美国梦”的破灭。故事中盖茨比的经历正是菲茨杰拉德生活的写照。关于这部小说的研究由来已久，传统的文学评论注重从艺术效果和社会意义的角度来阐释和评价该作品。系统功能语法作为现代语言学的一部分，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和实践，已经成为一种操作性强和有实用价值的理论分析工具，尤其适用于语篇分析。本文将尝试从系统功能语法中及物性的角度，对小说《了不起的盖茨比》女主人公黛西的人物描写进行分析，从另一个视角分析和欣赏这部著作。

一、及物性理论

系统功能语法被广泛应用于不同领域的分析，例如，文学、翻译、社会语言学等。该理论认为语言是社会活动的产物，与意义相关联，是一个社会符号系统。作为我们的交流工具，语言在不同的情境中发挥着不同的作用，并且时时发生着变化。系统功能语法中，语言的纯理论功能被分为三种：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概念功能是指语言对人们在现实世界（包括内心世界）中各种经历的表达，主要通过“及物性”和“语态”得以体现的。及物性系统是概念功能中 一 个重要的语义系统，把人们的经验和经历分成了六个“过程”（process）：物质过程、心理过程、关系过程、言语过程、行为过程和存在过程。小句（clause）在及物性系统中是有意义的语法单位。所有的过程都是通过小句来体现和进行分析的。小句中还有两个成分：“参与者”和“环境成分”，它们由不同的语法形式构成。“参与者”一般是名词、代词或具有名词性质的非谓语。“环境成分”可以包括时间、空间、方式、程度、伴随等，由副词词组、介词短语构成。六个过程受限于环境成分。

二、黛西人物形象的及物性分析

小说《了不起的盖茨比》的主题是美国梦的衰落，黛西是盖茨比梦想的核心体现和化身。当时的社会、黛西的家族和她的感情经历造就了黛西的两面性：甜美迷人的外表和自私冷漠的内心，对爱情的渴望和对金钱地位的依赖。这些也是导致盖茨比悲惨经历的根源。下面将从及物性的六个过程中解读黛西的人物形象。

（一）物质过程和心理过程分析

1.物质过程指人们做事情的过程，有具体的动作，也有抽象的行为，是对事件最直接的描述。物质过程中的“动作者”（actor）就是主语，“过程”一般由动态动词来表示。如“过程”使用的是及物动词，则还会有“目标”（goal），也就是直接宾语(动作是对谁做的)。

小说中黛西拥有美丽可爱的外表和甜美迷人的声音，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在物质过程小句中，这些特质被描述的更加具体和形象。故事中写道：

a.He turned toward her with a rush emotion.

b.It couldn’t be dreamed.

c.Her voice broke up sweetly.

d.Her voice compelled me forward breathlessly as I listened.

e.…a stirring warmth flowed from her…

f.Daisy hadn’t sent a message or a flower.

a 句的“动作者”（actor）是盖茨比，“过程”是turned toward，“目标”是her，盖茨比对黛西的爱慕跃然纸上。b、c、d 句直接用黛西的声音或与其相关的内容做主语（“动作者”）进行描述。“过程”中运用了不同类型的动词形式：b 句“过程”使用的被动语态主要用于科技文体和描述性文章。这里的couldn’t be dreamed 运用被动语态的这一特点，客观真实地描述了黛西声音的独特性；不及物动词短语broke up 显示了黛西声音的穿透力；及物动词compelled 和后面的“目标”（me）是从故事的叙述者尼克的亲身经历来描写黛西的，展现了黛西声音的吸引力。几个“环境成分”其实比主体“过程”更能体现黛西的魅力。因为盖茨比转身的方式是with a rush emotion；黛西唱歌时的描述是sweetly；尼克的动作方式为breathlessly。e 句用warmth 做主语（“动作者”）来说明黛西天生给人以温暖的感觉。最后一句是一个否定的物质过程，盖茨比为黛西而死，而她却没有一丝难过和怀念，什么都没做，表现了极度的冷漠和自私。

2.心理过程表示“感觉”“反应”和“认知”。这里选取的两句话是从尼克的角度来描写黛西的。

a.I saw that turbulent emotions possessed her.

b....(I’ve heard it said that Daisy’s murmur was only to make people lean toward her;an irrelevant criticism that made it no less charming.)

第一个心理过程小句的“现象”（phenomenon）是以宾语从句的形式出现的，从中我们看到黛西的心情很复杂。虽然她拥有财富和地位，但婚后生活并不幸福。丈夫汤姆不仅给不了黛西呵护和关爱，同时还出轨。在当时的父权社会，黛西无力反抗，也不能反抗，只能委曲求全。第二个心理过程的“现象”讲述了人们对黛西的看法：黛西的轻言细语是为了让人们靠近她。“感觉者”尼克的“认知”是：这个看法只是闲言碎语，丝毫不影响黛西的魅力

（二）关系过程和言语过程分析

1.关系过程指的是反映事物之间处于何种关系的过程，分为“归属”和“识别”两类。小说中归属类的关系过程较多，“属性”（attribute）一般用形容词和不带the 的名词来表示。在写黛西时提道：

a.Her face was sad and lovely with bright things in it,bright eyes and a bright passionate mouth.

b.Each speech is an arrangement of notes that will never be played again.

c.They were careless people,Tom and Daisy…

d.She was the first ＂nice＂ girl he had ever known.

这四个关系过程小句的动词都是be 动词，分别是was、is 和were。相应的“载体”（carrier）是黛西的脸庞、唱出的音符、汤姆和黛西。a 句通过“属性”和“环境成分”把黛西的外表和气质巧妙地结合在一起，为我们呈现了一个可爱、阳光、充满热情的黛西。b 句又一次写到黛西的歌声独一无二。c 句讲到汤姆和黛西都是不负责任的人。关于这一点，原著中在这句话后面紧接着写道：他们搞砸了一切，让别人给他们收拾烂摊子。d 句是从盖茨比的角度来描写黛西的，她是他见过的第一个名门闺秀。通过以上归属类的关系过程，让读者在外表、声音、人品和社会地位的层面上进一步了解了黛西。

2.言语过程是通过讲话交流信息的过程。通过言语过程，读者可以直接感受到人物的话语和声音。下面是描写黛西的言语过程小句，也是原著中的经典语句：

a.“I don’t think so，” she said innocently.“Why?”

b.I remarked.“It’s full of……”

c.“Look! “She complained.“I hurt it.”

d.“Her voice is full of money，”he said suddenly.

a、c 两句通过黛西的讲话方式和“说话内容”（verbiage）直接展现其个性特点，表现了她单纯可爱的一面。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黛西的另一面逐渐显现出来。b、d 两个小句的“讲话者”（sayer）不是黛西本人，而是尼克和盖茨比。“说话内容”证明他们已经听到了黛西充满金钱的声音。“环境成分”suddenly 表现了盖茨比激动的心情。所以，说话者的选择、环境因素的修饰作用和具体内容的表达，在鉴赏文学作品和写作中都是值得分析和探究的。

（三）行为过程和存在过程分析

1.行为过程是指诸如呼吸、叹息、咳嗽、做梦、哭笑等生理活动过程。下面两句话是从哭和笑两个角度描写黛西的。

a.She began to cry—she cried and cried.

b.She laughed,an absurd,charming little laugh.

两个行为过程的“行为者”（behaver）都是黛西本人。当黛西在盖茨比的别墅里看到很多稀有的物质财富时，她无比激动甚至开始哭泣。所以，第1 个行为过程中的“过程”（cry）重复了两次。第2 个行为过程的“环境成分”an absurd,charming little laugh 起了关键作用，描绘出黛西可爱迷人又难以琢磨的笑。

2.存在过程是表示有某物存在的过程，每个过程中都必须有一个“存在物”(existent)。小说中写道：

a.There was an excitement in her voice.

b.…but there was an immediately perceptible vitality.

c.…there was a certain struggle and a certain relief.

a 句是运用声音中的“存在物”excitement 来描写黛西声音的特质。b 句的“存在物”an immediately perceptible vitality 告诉我们黛西的身上充满了活力和生命力。c 句的第一个“存在物”struggle 说明黛西对盖茨比的感情曾经是真的，否则不会有犹豫、挣扎。当时盖茨比远赴战场，黛西的生活空虚无助，恰好这个时候有钱有地位的汤姆出现了。在经过一番心理斗争后，黛西选择了稳定的婚姻生活和社会地位，也就释怀了，第二个“存在物”relief 说明了这点。

以上内容是从六个不同的角度对黛西的人物形象进行了分析，每种过程都有其侧重点。物质过程着重于故事中的现实活动，心理过程是从尼克的角度让读者获取与黛西相关的信息。关系过程描述了黛西身上的特质，言语过程引用了不同人物的话语来描写黛西。行为过程和存在过程分析的重点分别是黛西自身的行为和客观存在的事物。通过这些分析，我们除了看到黛西的两面性，还看到了她的无奈和痛苦。在当时的美国社会中，男性占绝对主导地位，女性没有收入，没有话语权，只能依附于男人。所以，黛西的一些做法和决定是情有可原的。

三、结语

通过以上及物性过程的分析，我们可以了解到黛西的人物形象是如何形成的，更清晰地理解作品的主题意义。文学作品的分析和鉴赏是多层次、多方面的。运用及物性系统对语篇进行分析能使读者从多个角度欣赏小说，有利于扩展文本分析的范围，为语篇分析提供更有效的模式。